笔趣阁 > 我的吕布兄弟 > 第二十八章 医者良心

第二十八章 医者良心

作者:山人黔羲霖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弃宇宙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5.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次日晚间张援又来到杜府,也许吕布之外,眼下对他最有吸引力的也就是杜家父女了。他是很想见杜鹃的,但他确也是有事来的,先是关于西席先生的新情况,再就是读医书有些不明白的,急着想跟杜叔说。

    却见杜府门外停着一辆颇是富丽的马车,张援之走近时,正好看到杜大夫带了医箱和药葫芦匆匆来到,身边还有个管家打扮的男人。正要上马车,突然发现张援,奇而问道。他当即说了情况。杜叔说陆府管家请他到府上去诊医,一时不得闲便,却又接着说,“不如贤侄跟老叔同往如何?”张援说:“晚辈求之不得!”

    于是和杜叔上了马车。

    马车奔行于长街,张援突然觉得,过去的一些记忆渐渐也涌了上来。直到现在他才习惯于回忆起顽童往事,他想起以往顽童时代的劣迹,觉得那已经是非常遥远的事情。这条街就曾经留下他一些旧日生活的痕迹,射箭射活人苹果那事,就在这条街上。

    他的眼前出现了那些曾经很让他开心的画面,可是现在张援对这些也已经不很兴趣,正好像对斗鸡跟周公子那些人耍在一起也不很兴趣了似地。他不知为何,现在已经没有了那种心情。想想这些都有如隔世。

    这时候就会想起来,他还是有些顽皮的朋友的,可是自从那次患病之后,就不再见到他们了。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父亲的一声吆喝,才把他们吓得不敢再来。终究是管了这个县的大老爷,他的一声吆喝之后,那些如狼似虎的衙役们便冲了出来,那些顽童岂能不怕。

    那时候张援还躺在病榻上昏昏沉沉的,孙夫人就只顾着在一边抹眼泪,这让张岩县令烦是不烦。正好那一帮张援的玩伴来了,于是不由得他火冒三丈,大声吆喝。以致昏沉的儿子当时也睁了睁眼睛。

    马车奔了南门,这让他又想起当年和陆冲、公孙良一起在南门之外遛马和往西山游猎的情景。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这家府宅门前是一排大红灯笼,颇是气派阔绰的。簇新的房楼,铜铃铁环,雕木门神,朱色焕彩。这是生意人家,而不是官家,但是大汉朝对生意人也是颇为尊重的。

    应门的家丁对来者点了点头,张援随着杜叔身后往里头走,不多久就到了一个房间,一看那病人,就想叫出声来,这不是自己曾经的哥们,名动南门绰号叫云中龙的陆冲吗?

    原来这陆冲,其祖上也是官家,只是到了他父亲陆衡之时,却无心于仕途,好的是经商,又因为爱喝茶,对茶十分重视。后来干脆做起茶的生意。是城里家资百万的有名富翁呢。

    这陆冲,面白身长,衣着华丽,外貌斯文风流,但不乐读书,却喜好的是学武,拜了几个老师,也还学了一些本事,击剑和射箭是他的长项。曾经和西门的公孙良,一起邀约张援多次到西山游猎呢。

    只不过自从他的县令老爹贴了告示之后,他们就没再出动游猎了,所以近几年两下里也较少走动了。

    张援在想着这些的时候,那陆冲却因为高热而神智有些不清,又跟张援许久不见了,他家里人也都并不认识自己,所以倒也没认出他来,他这才可以平静一些,站在杜叔的后面,观察杜叔如何诊治病人。

    当然他也不能那么客观,终究陆冲曾跟自己耍过多次,虽说不如吕布一般莫逆神交,但终究曾是自己的好朋友。也许这种友谊还可以继续下去。所以他此时的心情自然也是关切的。

    他现在在琢磨陆冲的脸色,由于曾经是朋友,所以以往他的脸色白净儒雅,自己是很清楚的,今见他脸色带青,印堂却带微赤,拥着被,怕冷十足,却不见身上有汗,就觉得有几分古怪。心里想按历史记载,此时期应该是伤寒病发作期,但看陆冲又不纯像是得寒症之相。

    前面一进来不久,就已经听到守候在陆冲旁边的那个中年妇人说了孩子的病情,知道的确是受了寒,可是……这时就听到杜叔在问守在一旁的那位:“老夫人,陆公子患病这三日,有没有让其他医师诊过病?有没有服过其他什么药?”

    “只是听人说,那观上的武道人,信奉的是太平道,说是希望天下太平,疾病不生,灾难不长!说只要喝了他的灵符神水,自然疾病即除。所以老身就去求了神水,让陆冲儿喝下,不想不仅不见好转,而且好像病更重了,所以连忙来找杜大夫!”又说冲儿老喊头痛,说就像斧头劈一般,身上发热如火,恶寒无汗,身体腰背骨头疼痛。

    “噢,原来是这样!难怪!”杜叔叹了口气,把手搭了过去,抓住了陆冲手臂为他把脉。

    然后站起来,对张援说:“你都看清楚了吧?”见他点头,又突然说,“那书看了吗?”见他点头,便接着附他耳朵说:“你要不要也试搭一下脉!”

    张援点头。见张援坐下去已经开始把脉,而且有模有样的,杜叔不禁点头。然后却对中年妇人说:“取纸笔一用!让老朽为公子开一方。”

    那边张援把脉已经结束,这边杜叔则开始了开方。只见杜叔先写了麻黄,又写了桂枝,然后从杏仁开始,就有了一些犹豫,最后总算还是开好了方,说让人到药铺取药,依法煎服,当有良效。而后就坐上马车回程。但路上却若有所思,没有跟张援之说话,也没问他把脉之后的事情。

    不过张援倒是把杜叔的诊病全过程看在眼里,心里也是好生佩服。要是在现代,那肯定就是给这陆冲公子的屁股上先扎一针再说,可是古代的退烧就只能靠专门解表的中药了。张援觉得中华医术应该是在这汉朝才真正确立的,但是他一想到扁鹊神医的故事,却又改变了这种想法,也许从春秋战国开始,就已经有了中医的不少优秀理论和实践了。

    下了马车就要回到自己府上,杜叔这才问到张援,感觉怎样。张援说,病人脉象,晚辈把握不很清楚。有时其脉微弦濡弱而长,似是肝脉,观其气色带青,阙庭脉沉细,应该病在肝,不过他印堂上色微赤,如果是肝病,应当病不算太重;但有时又觉他的脉浮紧,再看他头痛发热畏寒等体征,这主要的病症,可能既是伤风受寒,又食了不好的东西,伤了内脏!

    张援的这一番话,杜叔听得是一路点头。好!点头完了之后,就是这么一个评语。其实张援会说出这一番话来,杜叔已经是大受震动了,这绝对不仅仅是只看了一天医书而能够领悟的,《黄帝内经》的作用不容低估。还有就是一种天资,天赋!杜叔突然产生某种惶惑,他只能以天赋来解释张援的这种表现了。

    但他还是陷入了沉思,那种自家诊病之后带来的沉思。见杜叔这般光景,张援觉得也不好跟他说西席先生的情况,还有自己对书里头一些内容的疑问。而且时间也不早了,就告辞回家。

    也许张援稍微知道了他的一点心思。因为杜叔这一次诊病,就是按治伤寒的方法,只治陆冲的伤寒,却没有去治陆冲的肝病。杜叔认为解决了主要矛盾,一切问题就会迎刃而解了。因为从经验上来说,第四周伤寒病人就进入了自愈的状态,这时候病情减轻了,自然再治肝病也就容易多了。但就是怕这前面几天,要是肝病突然大发作,和伤寒一道发作起来,那到时就连神仙也无力了。

    所以为医者的手上都掌握着不少病人的性命,不能不谨慎呢。

    这天晚上张援在床上睡不稳觉,心里总是担心着陆冲,觉得他的病,大概是来自两方面,一是受了寒,二是吃喝不慎,被不洁的东西传染了肠道,以致影响到肝脏。

    那么如何用药呢,这放到现代当然是不在话下,可能吃几粒西药就药到病除。可是这是东汉末年,这用起中药来,张援自然是技术差远了。虽说他还会两三招,一是拔罐刮痧之类,一是推拿按摩之类,还有就是针炙之类,他都会一点。但是眼下他都无法拿出来救急,也未必适用的。

    次日一早张援就赶到杜府。杜叔正在厅堂坐着,见张援来,便说:“公子莫非是为着西席先生的病来的?”

    他这才知道杜叔并没忘记这件事,心里也着实感动,便说:“确如杜叔所言,不过晚辈还有一些话说。”

    杜叔眼睛看着张援,意思是叫他说下去。

    “晚辈因为思量昨日病人的病情,心里多有不安,所以……”

    杜叔颔首,“有何不安?”

    “晚辈突然想到建宁年间的伤寒病大流行。眼下陆公子要是确患伤寒,就怕引起传染。所以他的病越早治愈越好。就不知陆公子是在何处吃了不洁之物,还有他喝的水……”

    “好!公子这想法很好!最重要的是你能关心病人,这就有了医者的资质。医者良心!视别人的病,胜过自己的病!——好,跟老叔再往陆府一趟!”

    这一回他们是坐着杜府自己的马车前往。途中问到了西席先生的情况,张援说:“晚辈现已得知,先生痰满而无腥臭浊血,但胸痛。姜酒同食之好,已有月余。先生说生平唯好酒与书,以往在自己家,常不用早膳,而以饮酒食姜代之。”

    杜叔听了,把眉头紧锁,突然说:“去了陆府之后,立即往县署!届时公子得劝西席先生,让老叔为他诊病方好!”张援听了点头。

    到了陆府,应门家丁进去传话之后,只见那陆衡亲自出来迎接,并口中称谢道:“多谢大夫,我儿已经清醒,神智清楚,病大有好转,大有好转啊!”

    杜鹤翔和张援的心上石头都落了地。

    这一回进去,果然不似昨日,那陆冲虽说还躺床上,并且用被包着身子,可眼下他不再似先前那样畏寒,额上也见出一排细细的汗珠。张援心想,昨日杜叔的发表汤药已经见效了,看来他的高热也应该是退了。

    只见杜叔接过汗巾,给陆冲揩去额上汗,又用手探了探额头,凭感觉,应该是无恙了。张援的心放下来了。只是见陆冲还是面色带青,明堂之上,还是微带赤色,心知他肝病还在。

    这时陆冲已经看清是张援了。“秉义兄!你怎么也来了?”他有点奇怪,心想自己的病怎么就惊动了这县令公子?

    “仁兄,你发病前干嘛去了?有吃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没有?”张援抓住时机问道。

    陆冲想了想,就说道:“秉义兄,那天我跟公孙良骑马出西门玩儿去,都快遛到邻县去了,然后因为觉得赶不及,就在四处随便转转,后来就在河边的一家酒店吃饭……”

    “都吃了什么?”

    “自然少不了牛肉,还有糖醋鲤鱼,还有……对了,田螺……”

    “会不会就是田螺吃坏了……”张援脱口而出,说话声音虽不大,但他们都听见了。

    “田螺要是没煮熟,是会致病的!”杜叔皱了皱眉头说。

    “哎呀,有的螺肉是有点硬……而且还有一两个不很新鲜,因为炒得辣,所以也没多大在意!”

    “然后呢?”张援又追问,“仁兄,你不会又跟公孙良一道到河里洗澡了吧?”

    张援这一问还是挺大胆的,当然也是因为平素跟他们有交情,知道他们的喜好习惯。因为眼下是腊月,前不多久还下雪,怎么会到河里洗澡呢?所以杜叔当时就觉得不可思议,心想这张援怎么就这样瞎扯。

    不想竟然有了答案,这一问还真得问出病因来了。原来那天算是腊月里头不很冷的一天,有好太阳照着,他们又是遛马都快遛到县界了,所以回来身上出了汗。

    这时一向喜好冬泳的公孙良就说下河耍去。陆冲水性也挺好,但不太习惯这冷天下河洗浴。但年轻人素来好强,就说好啊,只怕水还结着冰呢!公孙良说今天天暖,又出太阳,哪还有冰。于是下水就下水,谁怕谁呀!没想到一回来就闹病了。

    杜叔不住点头,开药方心里就更有数了。这一回他着力调治肝脏和肠道。心想公子担心建宁年间的伤寒病又重来,虽不至于,但也要防范。所以那公孙良的目前身体情况也要了解一下。

    要离开陆府的时候又跟陆冲的父母说,公子卧病期间的食用器皿,都只能他自己使用,并最好在水中煮沸之后使用。又问到家中是否有其他人生病,交代说要是发现有其他病人,一定尽快告之。

    随后,也不要他们相送,就坐着自个儿的马车离开。杜叔问了张援那个公孙良的住处,然后就叫马车夫把马车赶到那里就是。杜叔这一行动计划很是让张援欣赏,觉得只要公孙良没毛病,目前看发生传染病的几率甚低,应该是可以安心。

    从公孙府上回来,已经是晌午时分。因为没有发生让杜叔担心的事,所以他心情就比较好。但是他还是顾不上回家吃饭,跟马车夫说去县署,因为他心里惦着那个西席先生。

    张援想,这真得是医者良心。可惜现代医生,却老是把“良心”二字给丢了。

    他虽说如此欣赏杜叔,但也关心到了杜鹃。“杜叔,杜鹃姑娘也许正在府上等你回去吃饭呢?”他说。

    但是杜叔却仿佛没有听见,只是又对马车夫说:“知道是去县署吧?你快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