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走走过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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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陈有财老觉得天气爽了一下，喝了一通冰凉茶，就着两块绿豆糕，心头一片舒服。不过这日子一舒坦，倒也让人松懈了一下，乏力的时候来了一剂猛药，确实让老陈有些吃不消。他跟谁都做过买卖，自打自家的招牌亮了出来，淡水港义安伯麾下的商号，响当当的硬牌子，走南闯北，拱手都要问一下，“大龙头安好？”“哟，这不是陈掌柜嘛，大当家近来可好？”“陈老板，您先请，慢着您嘞！”
老陈一下觉着，这人吧，都挺贱骨头的。往日里提起匪号，那叫一个鄙视，如今虽说心里头还是埋汰着，可这脸上嘴上确实下贱。一般大小的掌柜，这档头过账啥的，还不是依着他陈有财？往日里不正眼瞧他的福建路商号，几家联号的大掌柜，此刻心惊胆战，生怕老陈报复。往日可没少给陈有财白眼，如今一转眼，怎么就成了义安伯手下的一员心腹，这实在是天上地下的感觉。
套句李少常说的话，“人生大起大落的太快，激动的我有种尿尿的感觉……”
这天在广南东路可是热的快，不过好在陈氏商号也不是什么乡下小号，过个夏天还有什么难的。让老陈热血沸腾的，不是这大热天，而是这一桩人头买卖。
倒不是说老陈良心发现，不做这遭天谴的生意了。他谁没做过啊，远的西魏，近的三十六羌加陈国，往东就是高丽新罗和百济，北边北魏，往南还有临邑国，该做的都做。少爷说的好啊，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耗子那就是好猫。
现在淡水港出海就是赚钱，除非老天不开眼，来场百年一遇的龙吸水，不然淡水港的家当，一百年也折腾不完。不就是钱么！
如今淡水港也不重点去赚钱了，还怕赚不了钱？入了淡水港的档头，如今谁不是腰缠万贯，当初险些没有加入的，暗自庆幸当初英明，要不猴年马月能分红如此多？不过也就纳闷了，这李大龙头是咋知道海上买卖能赚暴利的？
李家父子现在缺的不是钱，而是材料，炼铁要铁矿，炼钢更加不用说了。制作弓箭的木头要特制，泡个药水那都是十天半个月，如今一开打弓箭消耗吓死人，就是紧赶慢赶，才是将将好能供应海外作战。再说大夫不够，东南道上有名没名的郎中，凡是有点小辫子的，都逮住往岛上塞，天气一热，这什么大病小病就跟着过来，北边的大夫还真就没法子预防疾病。拉个肚子都能死人，这日子行么？当然不行。要说十年前好呢，十年前两万人马那都是精挑细选，南边顺点儿的人物都上了船，马贼要不是老人，也是不敢往岛上带。老李江湖上暗地里的朋友不少，因而也挺了过来，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现在是什么都不怕了，他怕个毛啊，朝廷现在跟个面坯儿似的，谁都能摆弄一下，几个大臣还死活不放权，狗咬狗争个你死我活，恨不得将对手斩尽杀绝。外边儿带兵的被猜忌，里头清流就是一群疯狗。还是李少说的对，书生误国。
自个儿还真拿自个儿当宝了，其实就是一块稀泥，扔墙上都粘不住。
老陈自然没那么大的心思去想什么国家朝廷钱途啥的，自个儿图啥，不久安稳地过完下半辈子，把儿子陈有德拉扯起来，报效一下李大当家，这日子也就这么着了。
不过人家吃皇粮的可就不一样了，齐伏虎不快不慢进了广南东路，虽说还摆着威风，可是也没谁买他账！奶奶地，不就是江南大营牛气一点儿的兵头儿嘛，跑这来撒野了，北边三藩你平了咋滴？
各路的州府刺史都不鸟他，老齐吃了个闭门羹，但是也不敢明目张胆强行进城，只好夹着尾巴在城外头转悠，然后命人进城，跟陈氏商号接头。
陈有财听到有人来卖人口，开始要答应，不过一听说是丘八的买卖，立马就汗毛竖了起来，他还以为北边淮西王被攻克了呢。下了广南东路，可不就是淡水港的一些产业嘛，要是被干了，真是罪大恶极。
好在听到是来求财的，于是也就没那么多废话了，领着一干保镖就去谈判，顺便清点一下人头，小二万人，这可不是说说的，真要运起来，麻烦的很，这丘八的人头，大多都是战俘，这江南哪里来的战俘？不是三藩就是摩尼教！三藩没那么便宜江南大营，这轻轻松松小二万的，明显就是摩尼教。
摩尼教和少爷不对路，这齐伏虎又赚了这么个买卖，老陈自然不怠慢，亲自上了大营。
“齐将军，这些人可是摩尼教的人啊，若是过其手来，可是不方便，你也知道，我家大老爷可是朝廷封赐的义安伯，要是明目张胆的买卖战俘，要是被人知道了，与你与我家大老爷，都是极为不方便啊！”
“诶！掌柜的这话就有点大了，不就是万把人头么，我齐伏虎还怕这点儿事儿？您放心好了，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是事情闹出来，那也是我齐伏虎命不好，跟你大当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老齐可是个明白人，如今到了广南东路，不必江南西路了，要是瞎胡闹，以陈氏商号在广南东路的势力，弄个万儿八千人跟玩儿似的，再说了，他也有点瞧不起匪徒出身的淡水港，所以嘴里没有称呼李长河为义安伯，而是大当家。这点儿江湖味道，微微让老陈皱了皱眉头。
老陈没那么多心思，这齐伏虎来广南东路，也不是打秋风来了，无非就是赚点彩头，顺道捞上一票。弄个几万两银子花花，回到江南大营，这么些银两犒劳三军，还能多个个把，也能中饱私囊一下。官儿嘛，再清也有三分黑，能白净到哪里去，就是天下闻名的大官清官，那又怎样，出门张罗起来，还以为是皇亲国戚呢！
“齐将军，小二万的单子咱们也只有在东瀛做过，这事儿恕陈某不能一口应承下来，容我回商号和几个档头上的掌柜商议一下，明日再给答复可好？”老齐其实现在就可以拍板儿，他是陈氏商号的大掌柜，如何还要和人商议，这场面话嘛，也就是意思意思，给一天时间，容两家头准备准备，齐伏虎呢则是将老弱病残的给处理一下，陈有财则是将现银兑出来，明日一个过场，画个押就行了。
至于谁去说道，放广南东路，他陈有财说不，谁敢摇头？至于齐伏虎，出了广南东路还关他陈氏商号鸟事儿啊！
两人都是会心一笑，老陈拱了拱手，离开了大营，齐伏虎也是哈哈大笑，爽利了起来，命人进城弄了几坛子好酒，准备痛快一下！
这一天陈有财老觉得天气爽了一下，喝了一通冰凉茶，就着两块绿豆糕，心头一片舒服。不过这日子一舒坦，倒也让人松懈了一下，乏力的时候来了一剂猛药，确实让老陈有些吃不消。他跟谁都做过买卖，自打自家的招牌亮了出来，淡水港义安伯麾下的商号，响当当的硬牌子，走南闯北，拱手都要问一下，“大龙头安好？”“哟，这不是陈掌柜嘛，大当家近来可好？”“陈老板，您先请，慢着您嘞！”
老陈一下觉着，这人吧，都挺贱骨头的。往日里提起匪号，那叫一个鄙视，如今虽说心里头还是埋汰着，可这脸上嘴上确实下贱。一般大小的掌柜，这档头过账啥的，还不是依着他陈有财？往日里不正眼瞧他的福建路商号，几家联号的大掌柜，此刻心惊胆战，生怕老陈报复。往日可没少给陈有财白眼，如今一转眼，怎么就成了义安伯手下的一员心腹，这实在是天上地下的感觉。
套句李少常说的话，“人生大起大落的太快，激动的我有种尿尿的感觉……”
这天在广南东路可是热的快，不过好在陈氏商号也不是什么乡下小号，过个夏天还有什么难的。让老陈热血沸腾的，不是这大热天，而是这一桩人头买卖。
倒不是说老陈良心发现，不做这遭天谴的生意了。他谁没做过啊，远的西魏，近的三十六羌加陈国，往东就是高丽新罗和百济，北边北魏，往南还有临邑国，该做的都做。少爷说的好啊，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耗子那就是好猫。
现在淡水港出海就是赚钱，除非老天不开眼，来场百年一遇的龙吸水，不然淡水港的家当，一百年也折腾不完。不就是钱么！
如今淡水港也不重点去赚钱了，还怕赚不了钱？入了淡水港的档头，如今谁不是腰缠万贯，当初险些没有加入的，暗自庆幸当初英明，要不猴年马月能分红如此多？不过也就纳闷了，这李大龙头是咋知道海上买卖能赚暴利的？
李家父子现在缺的不是钱，而是材料，炼铁要铁矿，炼钢更加不用说了。制作弓箭的木头要特制，泡个药水那都是十天半个月，如今一开打弓箭消耗吓死人，就是紧赶慢赶，才是将将好能供应海外作战。再说大夫不够，东南道上有名没名的郎中，凡是有点小辫子的，都逮住往岛上塞，天气一热，这什么大病小病就跟着过来，北边的大夫还真就没法子预防疾病。拉个肚子都能死人，这日子行么？当然不行。要说十年前好呢，十年前两万人马那都是精挑细选，南边顺点儿的人物都上了船，马贼要不是老人，也是不敢往岛上带。老李江湖上暗地里的朋友不少，因而也挺了过来，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现在是什么都不怕了，他怕个毛啊，朝廷现在跟个面坯儿似的，谁都能摆弄一下，几个大臣还死活不放权，狗咬狗争个你死我活，恨不得将对手斩尽杀绝。外边儿带兵的被猜忌，里头清流就是一群疯狗。还是李少说的对，书生误国。
自个儿还真拿自个儿当宝了，其实就是一块稀泥，扔墙上都粘不住。
老陈自然没那么大的心思去想什么国家朝廷钱途啥的，自个儿图啥，不久安稳地过完下半辈子，把儿子陈有德拉扯起来，报效一下李大当家，这日子也就这么着了。
不过人家吃皇粮的可就不一样了，齐伏虎不快不慢进了广南东路，虽说还摆着威风，可是也没谁买他账！奶奶地，不就是江南大营牛气一点儿的兵头儿嘛，跑这来撒野了，北边三藩你平了咋滴？
各路的州府刺史都不鸟他，老齐吃了个闭门羹，但是也不敢明目张胆强行进城，只好夹着尾巴在城外头转悠，然后命人进城，跟陈氏商号接头。
陈有财听到有人来卖人口，开始要答应，不过一听说是丘八的买卖，立马就汗毛竖了起来，他还以为北边淮西王被攻克了呢。下了广南东路，可不就是淡水港的一些产业嘛，要是被干了，真是罪大恶极。
好在听到是来求财的，于是也就没那么多废话了，领着一干保镖就去谈判，顺便清点一下人头，小二万人，这可不是说说的，真要运起来，麻烦的很，这丘八的人头，大多都是战俘，这江南哪里来的战俘？不是三藩就是摩尼教！三藩没那么便宜江南大营，这轻轻松松小二万的，明显就是摩尼教。
摩尼教和少爷不对路，这齐伏虎又赚了这么个买卖，老陈自然不怠慢，亲自上了大营。
“齐将军，这些人可是摩尼教的人啊，若是过其手来，可是不方便，你也知道，我家大老爷可是朝廷封赐的义安伯，要是明目张胆的买卖战俘，要是被人知道了，与你与我家大老爷，都是极为不方便啊！”
“诶！掌柜的这话就有点大了，不就是万把人头么，我齐伏虎还怕这点儿事儿？您放心好了，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是事情闹出来，那也是我齐伏虎命不好，跟你大当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老齐可是个明白人，如今到了广南东路，不必江南西路了，要是瞎胡闹，以陈氏商号在广南东路的势力，弄个万儿八千人跟玩儿似的，再说了，他也有点瞧不起匪徒出身的淡水港，所以嘴里没有称呼李长河为义安伯，而是大当家。这点儿江湖味道，微微让老陈皱了皱眉头。
老陈没那么多心思，这齐伏虎来广南东路，也不是打秋风来了，无非就是赚点彩头，顺道捞上一票。弄个几万两银子花花，回到江南大营，这么些银两犒劳三军，还能多个个把，也能中饱私囊一下。官儿嘛，再清也有三分黑，能白净到哪里去，就是天下闻名的大官清官，那又怎样，出门张罗起来，还以为是皇亲国戚呢！
“齐将军，小二万的单子咱们也只有在东瀛做过，这事儿恕陈某不能一口应承下来，容我回商号和几个档头上的掌柜商议一下，明日再给答复可好？”老齐其实现在就可以拍板儿，他是陈氏商号的大掌柜，如何还要和人商议，这场面话嘛，也就是意思意思，给一天时间，容两家头准备准备，齐伏虎呢则是将老弱病残的给处理一下，陈有财则是将现银兑出来，明日一个过场，画个押就行了。
至于谁去说道，放广南东路，他陈有财说不，谁敢摇头？至于齐伏虎，出了广南东路还关他陈氏商号鸟事儿啊！
两人都是会心一笑，老陈拱了拱手，离开了大营，齐伏虎也是哈哈大笑，爽利了起来，命人进城弄了几坛子好酒，准备痛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