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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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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蒙点点头,摆摆手说:“既然如此,快让他们进来表演吧!”

    “是。”可佩达老谋深算地低头一笑,高举起手在空中击掌。

    瞬间走进六位衣衫绰约,充满神秘色彩的蒙面女子,当她们站定之後,另种风情的乐曲响了起来,她们配合着悠扬的弦律,开始在大殿上婆娑起舞。

    薄纱裙摆随风飘扬,脚下如腾云驾雾,飘然轻盈,微步生姿。高超的舞技,优美的姿态,令在场的每个人都看得目不转睛,叹为观止。

    洁琳也不禁赞叹,她们跳得如此之好,她从未看过这麽棒的舞蹈。但是她总觉得她们的样子有点奇怪,有阵莫名的寒意从脚根窜上心头,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麽。

    就在这时,那六名舞者忽然从腰间拔出暗藏的剑,众人都吓了一跳,皆来不及反应。

    洁琳率先看出不对劲,立即大叫:“小心,有刺客!”

    说时迟那时快,其中带头的一名蒙面女子已快步飞奔上前,步步往雷蒙的方向前去,其余的舞者则摆出架势,严阵以待,掩护那名蒙面女子,对付想上前护驾的人。

    顿时全场乱成一团,不时听见有人发出尖叫声,闻声而来的卫兵,与临危不乱的赛德,欲上前救驾,但那五名女子挡在中间,个个身怀绝技,武功高超,阻止他们上前,卫兵虽然人数众多,一时却冲不上去,便与她们打了起来。

    纷乱之间,那名蒙面女子转眼间已来到雷蒙的面前,挥剑就要向他刺去,雷蒙赶紧将洁琳推到身後的右侧,以免她受到波及,他拔出长剑予以接招,蒙面女子出手狠辣,毫不留情,分明想致他於死地,他一面还击一面又要顾虑洁琳的安全,可说是险象环生。

    蒙面女子渐渐吃惊,无论自己如何出招,雷蒙总有办法从容抵挡,似乎比她想像中的还要难以应付。若再继续斗下去,恐怕在杀死他之前,自己就因体力不支,败下阵来,这样一切不都前功尽弃了?

    她突然注意到他有意护卫一旁的女子,这让她心生一计,剑锋一转,出其不意地往洁琳的方向刺去,雷蒙没料到她会转换攻击目标,心一惊,连忙横臂阻挡了她的去路,他哪知道这是敌人的声东击西之计,蒙面女子趁他分心之时,左掌往他身上用力打去,他一时闪避不及,硬生生地接这一掌,力道之猛使他倒退了几步,蒙面女子趁胜追击,一把将他手上的长剑挥落在地。

    蒙面女子冷笑一声,举起短剑就要往他身上挥下,给他致命的一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洁琳迅速捡起掉落的那把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身上前用剑挡住了蒙面女子刺向雷蒙锐利的短剑,向外弹开。

    原本可以刺杀成功,半途却杀出一个程咬金,蒙面女子森冷的目光射向她,痛恶她毁了整个计划,於是她再次挥剑转而攻击洁琳。

    两人斗了起来,只见刀光剑影,发出铿锵的金属碰撞声,她们实力相当,一时间竟无法分出胜负。

    双剑相交,蒙面女子的攻势愈来愈快,也愈来愈猛,洁琳自幼受过高深的剑术指导,身手同样不凡,她见招拆招,矫健地闪过蒙面女子每一次的攻击,并趁势抢攻,又精又准。

    不久後,蒙面女子已渐居下风,略显疲态,突然间刀光一闪,她已被洁琳一剑刺中,手上的武器也瞬间松落。

    洁琳见她已被刺伤,并无意再进一步杀害她,就把剑放了下来,但没想到这名女子却朝她射出两枚暗器,体积虽小,却如锐利的刀刃,洁琳虽即时察觉,侧身左闪右躲,不过那暗器仍划过她的右手臂,只觉一阵刺痛,鲜血立即流了出来。

    那名蒙面女子趁机想逃,但源源不断的援兵已包围了整个大殿,她的伙伴们都已被制服,她又负伤在即,自是如笼中鸟,很快地就束手就擒。

    雷蒙见洁琳右手流着血,染红了整片衣袖,简直是心疼得无已复加,他忘了自己方才也中了一掌,不顾一切冲上前扶着她。“天啊,你流血了!”

    她忍痛对他微笑:“我还好,只是流了一点血,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你在说什麽傻话,血都流成这样,还说没事?”他担忧地搂着她,并向一旁的属下下命令:“快,快去传御医过来,至於那些刺客全部抓入大牢待审。”

    “遵命!”

    房间内,年老而阅历丰富的御医,正为洁琳的手上药包紮,雷蒙担忧的眼睛,一直没离开在床上的洁琳,天知道,当他看见她的手冒出触目惊心的鲜血时,他有多惊慌失措。

    他从来不曾了解畏惧是何物,现在他终於体会到了,眼看着心爱的人受伤那种害怕失去她的感觉。

    御医包紮完毕之後,缓缓开口向雷蒙禀报说:“皇后的手只是皮肉之伤,已无大碍,只要休息几天就会痊癒了,请陛下宽心。”

    他悬在半空中的一颗心,这时才放了下来。“好,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御医恭敬地告退,雷蒙立即冲到床边,心疼万分地握住她受伤的右手,“你现在觉得如何,还会痛吗?”

    她用另一只手轻抚他紧揪的眉心,摇了摇头。“你看我都说是小伤了,你还不肯相信,非要这麽大惊小怪。”

    “我怎会不紧张呢?尤其看到你被刺客的暗器弄伤时,我的心脏都快停了,我真恨不得那暗器射到的是我,而不是你。”他的双眸定定地瞧着她,满盛着浓浓的关怀。

    “别这样说,我只是想保护你,当我看见那刺客冲着你来的时候,我有多为你害怕,那时我唯一的念头就是要挺身护卫,不让她伤害你一分一毫。”她柔声地说。

    “如果我说我不感动是假的,而且我也不知道你这麽厉害,可以把刺客打得落花流水。”

    “在我的国家,凡是出生於皇家的女人,从小就必须接受严苛的剑术教导,我当然也不例外。”她解释道,“你不喜欢会用剑的女人吗?”

    “怎麽会?我只是有点惊讶,你在危急的时候救了我一命,我有多幸运我能有你这样的妻子!”他为她感到骄傲地说:“你虽有纤柔的外表,却有战士的灵魂,可是下次要是还有类似的情形发生,我不希望你再为我冒险。”

    “我知道你关心我的安危,但你有难,我怎能袖手旁观?”她微笑地注视着他,“总之,我答应你下一次我会小心的。”

    言下之意,也就是说就算发生了一千一万次的刺杀事件,她一样会挺身而出。“怎样我都无法劝阻你是吗?”他无奈地叹口气,搂着她说:“洁儿,我英勇的皇后,我该拿你怎麽办?”

    她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双颊绯红。“什麽都别做,只要告诉我你有多在乎我。”

    “就是因为太在乎你了,我才会心疼得都快痛起来。”他无限怜惜地说。

    “知道你这麽关心我,我真的好高兴。”她感动地眨动着眼睛,“可是那些刺客为什麽要刺杀你呢?”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我无意间树立的政敌,或是被我征服的国家所策划,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查出幕後主谋是谁,竟敢派人暗算我,还让你受伤,我绝不轻易饶他。”他握紧拳头,从紧绷的牙关中迸出下定决心的话语。

    自那日之後,雷蒙便下令彻查此事,但被关入牢里的刺客们,无论如何严刑逼供,就是不肯吐露半句,怎样也问不出主使者是谁。

    更离奇的是,当天晚上,这些刺客就都被毒死在大牢里,因为有人在她们的饭里下毒,唯一的一条线索也断了,使得整件事更加扑朔迷离,要查出策划暗杀行动的幕後黑手就加倍困难了。

    洁琳右手所受的皮肉之伤,休息个三天就好得差不多了,第四天当她正想到房外的花园去走走,透透气时,就看见雷蒙也刚好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仍和今早睡醒时看见他一样潇洒迷人,一身剪裁合宜的丝质衣裳,外罩一件高贵的白色长袍,呈现出无上的男性威权,健康的古铜色皮肤微露在外,更显得格外俊逸挺拔。她发觉与他相处愈久,对他的爱就更加添一分,欢欣甜蜜的波浪扑向她,她欣然地绽开花也似的笑颜。

    “我一处理完政务,就马上赶来看你,我一直挂念着你手上的伤势。”他走近她面前,目光落到她的右手上,要不是国事如麻,他一秒钟都舍不得离开她。

    她抬起灵巧的眼望着他,甜蜜的关切使她感到窝心。“别担心,我的右手已经没事了。”她转动右手向他证明她已痊癒。

    “那我就放心了,”他的视线移到她的脸上,双眸释放出掩不住的深情。“本来我怕你闷,还想与你一同出外走走。”

    “真的?”她兴奋地张大了眼睛,“你想和我去哪?”

    “你来到伊斯科这麽多天了,都一直待在宫里,一定还没有机会参观过整个王城吧?”

    “你该不会是要带我出宫吧?”她有些错愕,不敢置信地说。

    “真不亏是我聪明的妻子,一点就通。”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怎麽样,想不想去?”

    “当然想了,但是你该不会是随便说说,寻我开心而已吧?”

    “我是认真的。”他正经八百地说。“如果你不想去的话就算了。”

    “我是很想去,可是你我的身份又非同小可,而且前几天才发生刺客事件,万一他们又来袭击你怎麽办?”

    “你放心吧,我自有办法,也做了万全的准备,绝对不会有人发现的。”他自信满满地说。

    不久之後,他们就混进侍从中,在不告诉任何人的情况下,悄悄地溜出宫去。原来雷蒙所谓的万全之策,就是换上平民的衣服以掩人耳目,果然顺利瞒混过关,没有人发现他们原本的身份。

    一走出外头,宫外与宫里的气氛完全不同,放眼望去,伊斯科的王城里热闹非凡,街道四通八达,人声鼎沸,是另一番繁华的面貌。两排的房屋也建筑地十分美观,且井然有序。

    沿路走去,让洁琳开了新视野。其盛况热闹的场面,比起自己的故国是截然不同。街道两旁排满了许许多多的摊贩,贩卖着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小吃冷饮,绫罗绸缎,日常用品……..等等种类繁多,令人目不暇给。拥挤的人群中,甚至还有远从外地来的外国人,且男女纷杂,不同於女儿国城镇里的大小街道上清一色只有女人,让她觉得新奇不已。

    洁琳就像发现新大端木一样,一会儿到布摊瞧瞧,一会到糕饼摊那看看,她兴高采烈地拉着雷蒙到处逛,也买了些东西。

    “这里都这麽热闹吗?”她一边逛一边问他。

    “大部份的时候都是,尤其是现在这个季节。”他开口解释,“每年一到了这个时候,都会固定举办集会与庆典,从各国及各地便会涌来想趁此大赚一笔的商人,与来此观光的游客,所以人特别多,也比平常喧哗热闹。”

    “原来是这样,”她觉得耳目一新地说,“与我的故乡相比,不仅较为热闹,就连经过的人群也大不相同,所以这里的民俗风情,对我来说都是很新鲜的。”

    “看你的样子,似乎在你眼前所看到的,已经吸引了你的注意力,让你几乎忘了我的存在。”他打趣地说,“我想我应该高兴我已达到替你解闷的效果了。”

    “在我的国家,规定只有女性能外出,男人是不被允许在外头走的,且守备深严,禁止外人出入,大街上是看不到这麽多从别国来的人,所以我才会这麽好奇。”没想到隔了一条国界,相邻的两个国家之王城却有如天壤之别,她觉得自己彷佛踏入了另一个新奇的世界,有许多她从未见过也从未闻过的事物。

    “是吗?”他的嘴角荡漾着微微的笑意,“听起来挺有趣的,我开始对你的国家感到兴趣,有时间的话,让我陪你一同回去看看吧?”

    她倏地一惊,反射性地脱口而出:“不,你不能去。”要是他真的与她一同回到女儿国,到时她顶替皇姐的事可能就会穿帮的。

    他扬起眉头,对她的反应感到奇怪,一脸诧异地望着她。“你怎麽那麽紧张?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再说你为什麽不让我去?该不会是那里有什麽吃人的老虎吧?”

    “我的意思是说,你身为一国之君,国事如麻,怎麽能抽出时间陪我走一趟呢?”她暗自捏了把冷汗,随便找个藉口瞎蒙过去。“对了,我们出宫这麽久了,不知宫里的人是不是已经发现我们两个不见了?”为防他再追问下去,而起了疑心,她赶紧转移话题,试图将焦点换到别的事情上。

    “很有可能,不过我想我弟弟赛德会替我俩控制情况的,你很担心吗?”他老神在在地说。

    看样子他已不再追究方才她因一时心急所说的话,她松了口气。“不会,事实上,在我尚未来此之前,也常偷偷地溜出宫去,只是我想不到你竟然也会在不告知任何人的情况下与我出宫。”

    “你不知道我的事可多了。”他颇有深意地说。

    洁琳仰望着他脸上那尊贵的五官,发现即使他打扮简朴,未戴王冠,仍然和平常一样风雅迷人,英俊得令人窒息,仆役的衣着也无法遮掩他与生俱来的王者风范,他是那麽的超然出众,以致於四周擦身而过的人们,都忍不住回头多看他一眼,煞时他成了在场的焦点所在,她没注到自己也同样是瞩目的焦点之一,毕竟在一般的街道上,能同时目睹到两个俊男美女是很稀奇的事,也怪不得他们格外受人注目了。

    “我们快走吧,别人好像注意到我们了。”雷蒙连忙牵她的手往前走,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与骚动,这里离王宫还太近了,万一被熟识王室的人给发现的话就糟了。

    洁琳注意到他正带着她往另一边人较少的方向走去,想必是不想太过招摇以免当场被认出,当雷蒙引领着她在街角处转过弯,就进入一条小径中,人潮已明显减少,且两旁的景物也变成安静的住宅区,每一户的大门前种满了奇花异草,处处绽放,缤纷夺目,和煦的微风轻轻吹来,花香四溢。

    两人走到尽头之後,再往左边弯过去,路渐宽敞,人又开始变多了起来,甚至还有奔驰的马车呼啸而过。

    最後他们来到一处十分宽阔的广场,面临一条清澈的河流,堤岸前稀稀疏疏地站了一些人,望着底下的点点波光,午後的太阳闪着金色的光环倒映在水波里,别是一番美丽的景色。

    正中央则有人在耍着杂戏,也有人表演魔术,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群众上前围观,原来这里是伊斯科王城的中央广场,凡是王宫里有任何重要的诏文或是活动要让民众知道,就会公布在这里的公布栏上。

    “这个地方好大。”洁琳不禁赞叹说。

    “大得可以让人迷路。”雷蒙深深地望着她,“洁儿,你可曾想过暂时摆脱一切,不在乎他人的眼光,做一件大胆的事呢?”

    “当然有想过,”她不假思索地说,在她这二十年的岁月里,因身份的关系常在行为上有所限制,有时候会想做一些狂野的事,像是翻过围墙、爬树、骑快马等等。“只是你所说的大胆的事是指什麽呢?”

    他咧嘴一笑,注视她的眼睛眨了眨。“你想不想嚐试一下在大庭广众下与我一起跳舞?”

    “你是说在这里?”她的嘴像蛤蜊一样闭上又张开,他突如其来的提议使她大出意料。

    他点点头,“你敢不敢试呢?”

    “可是这里这麽多人,我们会被当疯子的。”她有所顾虑。

    “你太在意别人的想法了,我和你一直以来都是严谨的纪律下过生活,现在你何不放松一下,不管他人的眼光,把这里想像是一个露天舞池,只有我和你两个人,至於周围的人群,就把他当成是天上的繁星,这样你就能敞开心胸,恣意起舞,还是你有所畏惧而不敢嚐试?”

    “谁说的,既然你有意相邀,我有什麽好不敢的呢?”

    他赞佩地扬起那道英眉,挽起她的手,另一只手则放在她的腰上,开始慢步起舞,很快地就引来很多测目的眼光。

    “我必须承认,你跳得很不错。”他靠在她耳边说。

    “你也不赖,可惜的是这里没有音乐。”她微笑地说,“告诉我,你是否曾经这麽做过?在这种地方跳舞?”

    “不,我也很惊讶自己会提出这个想法,更讶异的是你居然答应了,自从你加入我的生活之後,我就受你的活泼朝气所影响,那些过去曾加诸在我身上的教条,只要在你面前就都瓦解了,你身上彷佛具有一种不可思议的魔力,使我开始想与你做一些以往不被允许的举动。”

    “听你这麽说,我似乎变成一个魔女了?”

    “你是的,一个向我施咒偷走我的心的小魔女。”

    一阵暖流通过洁琳的身体,能获得他的爱是多麽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纵使他是一个在战场上叱吒风云、人人敬畏的君王,但是她却发现到他许多不为人知的一面,其实他并非如外界所盛传的那样冷漠无情,真实的他如此勇於冒险,也有纯真浪漫的思潮,一如顽皮的小男孩,在某些特质上与自己十分相像。

    他的手紧搂着她,使她回忆起这几天的亲蜜举动,在他高超舞步的带领之下,使她几乎忘怀身处何方,只是忘我地与他一起翩翩起舞,彷佛天地间只有她和他两个人,再无其他人的干扰,漠视四周指指点点的群众,她愉悦地闭上了眼睛,在他的手臂中放松下来。

    正当陶醉的时候,雷蒙突然停止了跳舞的动作,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差点就踩到了他的脚。

    她张开眼,仰视着他。“怎麽了?”

    他的视线落向她的後方,“我忘了告诉你,这个广场是禁止跳舞的,现在巡城的骑士好像注意到我们了。”

    “什麽?”她大为惊骇,不禁叫出声来。

    “嘘,小声点,他们朝这边走过来了。”他凑近她身边说。

    “你怎麽不早告诉我跳舞是被禁止?”她慌张地回头一看,果然见到不远的地方,有两名骑着白马的士兵,正朝他们所在的地方前来。“现在怎麽办?”如果被抓到可糗大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36计溜为上策!”他拉着她拔腿就跑,为了不被发现,洁琳也使尽了吃奶的力气,不停跟着他跑,但那两名士兵却仍紧追不舍,最後雷蒙带她进入一条荒僻的小巷子,这才甩掉他们。

    “怎麽样,是不是觉得很好玩呢?”雷蒙以轻松的口吻说。

    因为急速快跑的关系,她还有点喘不过气来,等过了一会,平缓了下来以後,她才瞪着他说:“好玩?我差点就被你害惨了!”开什麽玩笑嘛,想她活到二十岁从未触犯法律,要是真的被发现,消息传到女儿国,那她的一世英名就毁於一旦了,她现在开始怀疑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一国之君,怎能如此胡闹?还是说他今天吃错药了?

    “可是我们并没抓到对吧?”他倒是装做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就好像他不是那个知法犯法的始作俑者。“别这样严肃,从另一个角度看,很刺激对吗?你不是说想做大胆的事,这种惊险的体验你一定不曾有过吧?”

    谁会有啊?!洁琳忿忿地想,但她转念一想,他说的没有错,她第一次有这种被追的经历,好像心中长期以来一直压抑的某部份被释放出来一样。“是够刺激,但我不认为你让那两个可怜的士兵追着我们满街跑是个好主意。”

    “我这是在训练他们跑步,以後追补犯人才会成功。”

    “你真会强词夺理!”他真敢说,洁琳心想。

    “随你怎麽说都好。”他潇洒一笑,“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哪里?”他突然这麽说,倒叫她讶异。

    “跟我来吧!”他不正面回答,神秘兮兮地说。

    他领着她继续往巷子里走,大约十分钟的路程,即来到一处山坡前,两人漫步上坡,四周群山环绕,花团锦簇,林木丛生。

    触目所及,青苍翠绿,万紫千红,真是美不胜收。

    雷蒙带她走到一个小山丘之後,就停了下来,景色也更加壮观,遍地绿草如茵,娇美的野花开得到处都是,不时引来蜂蝶到此徘徊,俯视山下,房子变得渺小,排列得整整齐齐,道路纵贯其间,整个王城彷佛化为方寸之地,尽收眼底。

    “这就是你要带我来的地方?”洁琳惊奇地说。

    他点点头,“这里是不是很安静又美丽?”

    她抬头四处张望,赞同地说:“的确如此,但你平日深居宫中,怎麽会知道这里的?”她提出疑问。

    他注视着前方,缓缓地说:“小时候每当我心情不好时,我就会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出宫,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这里,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我一个人的秘密基地。”

    “你一个人出宫,没有人发现你不见了吗?”

    “他们只以为我躲起来而已,反正过一段时间我就会自动出现,日子久了,宫里的人也都习惯我的偶尔失踪,就连我的父王也……….。”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感伤,似乎记起什麽伤痛的往事。

    “你从未对我提过有关你父王的事,你想谈一谈吗?”她眨着慧黠的眼睛,柔柔地说。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在我的印象里,从我有记忆以来,我的父王一直都是冷漠而遥不可及的,他对我非常严厉,不管我如何努力都无法使他高兴,虽然我总是迫切地想达到他对我的期望,但从没一次成功过。”

    “我想一定是因为你是未来储君的关系,所以他对你才会这麽严苛。”

    “也许是吧,但你知道吗?他从未抱过我和赛德,其实就算只有一次,我也希望他能摸摸我的头,笑着告诉我说,孩子,你做得很好,但一直到他去世前,我都未能听他亲口说出。”他的神情看似轻松却又痛苦,“这麽多年来,我一直秉持他的训示治理国家,南征北讨,不断地扩张领土,外头的人都以为我嗜血好战,而我的所为所做却都只是为了满足我父亲对我的期望,我以为只要我这麽做,我就能拥有他的爱了,但他却什麽也没对我说就走了。”

    “你很想念他,是不是?”他脸上有种神情,让她内心也微微抽痛。

    “是的,但有时候我又有点恨他,他为何不像一般的父亲那样慈爱而要那样疏远得令人害怕,我甚至怀疑他是否真的爱我和赛德。”他矛盾地皱着眉。

    “我相信他是爱你的,毕竟你是他的儿子不是吗?每个为人父母的总是望子成龙,虽然他从未说出口,但也许那是因为他不善於表达,你也不恨他,相反的,你敬爱他如神只,否则你就不会遵循他的路走。”她剖析给他听。

    听君一席话惊醒梦中人,他完全没想到她会如此了解自己的内心,他深情地注视着她。“你好像我的母后,她也曾对我说过这样的话,她是很温柔慈爱的一个人,可惜她在我父王去世没多久也病逝了,要不然我就能让你见见她。”

    “我很遗憾,如果我们能早点认识。”

    “不要紧,我早已克服了哀伤。”他忽然低头望着挂在胸前的玉佩,然後将它取了下来,放到她手上。“这是我母后去世前交给我的,我现在把它送给你。”

    她拿到眼前一看,那是一条黄金项链,悬挂着一颗雕工精细的翠绿玉石,光泽晶润剔透,四周还镶着细碎的钻石,十分吸引人,洁琳感到这条项链比她自己所戴过的要好得多。“你真的要给我?但这是你母后留给你重要的遗物,我怎麽可以收?”

    “我母后曾说过等我结婚之後,就把这个交给她的长媳妇,现在你是我的妻子,理当戴上它。”

    她感动得几乎流下泪水,当他为她戴到脖子上时,她感受到一种被爱的滋味,重要的不是这玉佩的价值,而是他的一片心意。“我会好好珍惜的。”

    他倾下身轻轻在她额上印上一吻,象徵永恒的誓约。“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以免他们真的大动员来找我们。”他轻搂着她说。

    “嗯!”她靠在他怀里,一同踏上回宫的路。

    正当两人准备打道回宫的同时,玛丽亚早就急得发慌,到处都找不到洁琳的人影,虽然找遍了宫里所有她可能待的地方,但仍一无所获,因为她并不知道洁琳已与雷蒙出宫的事,还以为她无故失踪了。

    洁琳从来就没有不事先跟她说就先行离开,可是这一次她却没有通知自己,她到底会上哪去了?

    结果她一急,不小心在後花园撞到了人。

    她抬头一看,是他,赛得。真是的,什麽人不好遇,偏偏遇上她最不希望碰见的人。“真对不起,二王子殿下,我不是有意的,请原谅我的莽撞。”她连忙道歉赔罪。

    “我怎舍得怪你?你怎麽又叫我二王子殿下,你不是曾答应过我要叫我的名字吗?”他凝视着她不放,炽热的目光让她微觉心醉。

    “我…..知道了,”她从细长的睫毛下窥他一眼,穿着体面衣服的他,还是她见过最俊美的男人。“赛德。”她紧张地绞着双手,不太习惯地叫他的名。

    他的眼睛仍没有离开她,夕阳的余辉将她的秀发渲染成一顶皇冠,他又联想到那是一串璀璨夺目的黄金丝线,突然间,他想要上前轻吻着无意间飘落在她颊上的几根发丝。

    “我总算听见你喊我的名字了。”他看起来似乎很高兴,“你这麽匆忙,连我都没看到,要上哪去呢?”

    “皇后不见了,我正在急着找她,但到处都找不到。”玛丽亚的明眸回避他的凝望,“你是否有看到她,还是你知道她上哪去了?”

    赛德努力在脑中搜寻,是否曾追求过严谨的女人,或是一个急於与他画清界限的女人,他原本只是对玛丽亚的肉体感到兴趣,无疑的,从她身上不自觉散发的性感魅力激发他的原始本能,但他没料到自己会这麽高兴见到她,期待每一次相见的喜悦。

    “别担心,皇兄也一样不见人影,所以他们两人一定是在一起,我敢保证他们很快就会平安回来了。”

    玛丽亚听了,不禁松了一口气,心中的一颗大石头总算放了下来,洁琳原来是跟雷蒙陛下在一起,她应该早点想到才对,早知如此,她就不必这麽担心。“谢谢你告诉我,既然她是和陛下在一块,想必不会有危险,那麽我就告退了。”

    “别这麽快走,玛丽亚。”

    他的话没能使她停住脚步,他趁她转身离开时,伸出手抱住了她,玛丽亚惊觉自己被他夹在大腿之间动弹不得,她心一慌,直觉地抬起头来直视着他,羞涩的红潮立即染红她的双颊。

    玛丽亚很快便感觉到他那热烘烘的呼吸,他呼出的热气使她全身发烫,她讶异於这种被搂在男性胸前的奇妙感,他的微笑好迷人,他的眼睛深邃得令人想要往里探去,有一刻钟她彻底被迷住了,完完全全地迷住了,不想从他怀里挣脱。

    但是她突然想起她所听来有关他的浪荡事积,关於他和那些放荡女人与年轻女孩胡搞的消息。

    她不能跟一个调情高手玩爱情游戏,她不会是他的对手,如果她真的投入他的怀抱,那麽她将会遭受被抛弃的悲惨命运。他可能以为他可以玩弄她於鼓掌之间,若是她真的受骗,那麽她就是这世上最傻的傻瓜,想到此她心头警钟大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