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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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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月亮正升在空中,月满如盘,两旁景物清晰可见。陈伊人偏着看着随车而走的满月。

    月圆,人不圆。

    虽身边都是亲人,然,实难忘记精心养她教她的前世爹爹与伯公。尤在这万家团圆的日子,对他们的思念就愈甚。

    想着,眼中不自觉盈了泪,不想让车内的人发现,悄悄掏出了手绢,将眼角的泪轻轻拭去。

    她的细微动作还是让陈宇轩察觉,他转头,看到她一手拿手绢,一手托下巴,望着车窗外,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忧愁,显得特别的柔弱。

    少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收回目光,清俊的眉头皱了起来。

    她心底有什么心事?是想家了?还是在想……

    这个无关学习的问题在少年天才的脑瓜里不断地浮现,以至于睡在床上,还在思考。

    大约十二点时分,他还没睡着,听到隔壁的房门开了,脚步声轻轻的,几不可闻,让他一下子想起了她平时走路那清雅如莲的姿态。

    她向来是早睡早起,怎么半夜起来呢?

    好奇心一起,他掀了身上的被子下了床,动作轻轻地打开了门,出了房门。楼梯间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她要出去?

    他走到楼梯,借着月光,刚好看到她在拐角处飘飞的裙角。不想让她察觉,他下楼的动作愈发的轻了。

    走到一楼的客厅,大门已经开了,他便走了出去。

    院落里,她正对着月亮,举手加额如揖礼,鞠躬九十度,直身,手随着再次齐眉。然后双膝同时着地,缓缓下拜,手掌着地,额头贴手掌上,连续俯身拜了两次,才提裙子起身,然后,双手在胸前合十,双唇微动,却听不清念什么。

    拜月?古人很重视中秋节,她大概是想家了,又怕他父母察觉,所以才在她在深夜拜月吧。

    陈宇轩倚着门,默默地看着她。

    她以前是什么身份?多大的年纪?怎么死的?……

    一个个问题涌上他的脑海。

    终是克制不住,抬脚走上前去。

    陈伊人已经拜完月,听到脚步声,心一跳,转身,看到是陈宇轩,才放下心来。

    “哥哥,你还未睡?”

    “嗯,”陈宇轩淡淡地应了声,又问,“想家了?”

    陈伊人轻轻颔首,头垂了下去:“虽知不可再见,心里终是难舍对他们牵挂。”

    他很想问她是什么身份,想到她之前说的不能告诉他,便忍了下来,转了个他想知道的问题:“你原来叫什么名字?”

    陈伊人想了想,轻声说:“小名锦儿。”

    锦儿?少年心底反复念了两次,额,名字还好,不难听。

    又问:“你是怎么……死的?”

    她许久没有说话,抬头看着头顶上的圆月,低低地说:“众女嫉余之娥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

    因人嫉妒而被人害死的?

    他看着她,月光下,她微仰头,风吹拂着她的短发,双手自然下垂,肘部弯起放在腰部,姿态美好得如同涉水而来的洛神。即使,无法想象她前世有多么美丽,单凭这份高贵不凡的气度风姿,也会引得其他女人的嫉妒,更别说她精通书法、音律……

    她转过头来,对他清浅一笑:“好在,我有幸得遇哥哥、爸爸、妈妈。”

    她淡淡的笑容中含着一丝还来不及散去的忧伤,让他的心霎时一紧,一种叫做的心疼的情愫在他心中萦绕。

    这一晚下的陈伊人,带忧含笑的陈伊人,让多年后的陈宇轩想起来,依旧是那么的清晰,依旧是那么的心疼。

    她之幸,他之幸,亦他之不幸。只是,那是的他并不懂。

    放假的清早,陈伊人照例陪同陈健勤去跑步,父女俩沿着江边的水泥堤岸慢跑。早上出来锻炼的人除了老年人,极少见到年轻人,更别说会陪父母跑步的孩子。

    慢跑了一阵子,陈健勤见陈伊人开始有些喘气了,便停了下来。

    “伊伊,歇会儿。”

    “好……”陈伊人停了下来,脸上浮现出运动后的红晕,像诱人的桃子一般,引得陈健勤心里一阵爱怜,掏出陈伊人为他绣的手帕,想给她擦擦汗,发现她额头上一点汗都没有。

    心里暗奇,以前老是见女儿满头大汗地从外面回来,头发都被汗水浸湿了,现在倒好,即使跑累了也不见半点汗水,这难道就是古人说的“冰肌玉骨清无汗”?

    “伊伊,累不累?”他擦了下汗,然后轻捏了下陈伊人的脸蛋,温柔地问。

    陈伊人羞涩地别过头,摇了摇头:“爸爸,我不累。”

    羞涩的神情让陈健勤心底越发的柔软,自家的女儿真是越看越美,性格也越来越温柔,又那么聪明懂事,怎么看怎么心里舒服。

    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了昨天陈建芬的话——现在的孩子,都早熟的很,有的孩子小学就开始谈恋爱了。

    女儿现在高一,正是豆蔻年华,含苞待放的年纪,现在又越变越动人,很难不会引得一些混小子的追求。

    这样一想,心里极为不爽,他的宝贝女儿可不能这么早就让人给夺走了。他最少要把她留到二十八岁。

    他斟酌了下,用玩笑的口气问陈伊人:“伊伊,跟爸爸私底下说下,在学校里有没有男孩子对你表示好感的?”

    陈伊人脸上的红晕加深了,怎么连爸爸也这般问。

    “爸爸,现在说这些还早,再说,婚姻大事乃父母做主,我定不会背着爸爸做那不礼之事。”

    陈健勤心里大为舒服放心。女儿真是太乖巧懂事了,现在有几个人家的女儿像自己的女儿这样听话的,看来就算有混小子追求,女儿也不会动心的,除非是过了他这一关。

    “伊伊真是听话。”他眉开眼笑地伸手出轻刮了下她的小脸,又揽住她的肩膀,“走,我们再跑一会儿就回去,今天爸爸不上班,带你出去玩。”

    陈健勤还没高兴几天,没想到,发生在陈伊人身上的一个事件闹出来,让他的今后的生活起了不小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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