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生于望族 > 第一百零八章 巧言辩解

第一百零八章 巧言辩解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5.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在康城置房产的事,不是一两天就能办妥的,文怡虑及眼下正在赶路,便将这个念头暂时按下不表。

    第二天,文娴的气色有了好转,看来应该是那药起了作用。于老夫人与文怡、文娟也放心了些,蒋氏立时便吩咐下去,让家人准备起航。于是顾家的船在康城逗留一夜后,再次驶入了东江。

    离开康城后,一路都是水,便是遇上几个小城镇,也远不如康城繁华,只能聊以补充船上食水而已,因此船上的日子就变得十分无聊起来,连一向耐得住性子的文怡与文娴,也不得不成天坐在棋盘前,用不大擅长的棋艺来打发时间。至于文慧文安和文娟,早就忍不住了,船一停便闹着要上岸去逛,哪怕明知道那只是个小渔村也不例外,被于老夫人数落一通,方才罢了。最后文安没忍住,寻了个借口,搬到了后面一艘船上,那里有他几个熟悉的小厮,可以陪着玩闹,比起留在大船上被一群老少女眷包围要强一些。

    文安走了,大船上越发无聊,蒋氏、文慧等人成天陪在于老夫人身边说笑,也有些撑不住了,还是于老夫人不耐烦,只说头疼,窝回舱房中,蒋氏也只好陪着,文慧便脱了身出来,在船上四处走动,摸摸这里,摸摸那里,甚至还要亲手试一试掌舵,船工吓破了胆,好说歹说,千求万求,才将她打发回楼舱里。

    文慧无事可做,便来寻文娴与文怡。她虽然埋怨文娴这位姐姐在自己被送往庵堂清修时不闻不问,但在船上无聊得久了,也顾不得许多,想着对方这些日子的态度还算和煦,便要拉着人说话,只不过是话里话外带了几根刺而已。

    文娴只作不知,还劝她:“六妹妹,如今要赶路,比起坐马车,已经舒服多了,你且忍耐些时日吧,待回了京,你有多少玩不得?偏要在这时候四处转悠,倘或一时不慎,掉进水里,可不是玩儿的!你就安安静静地坐在舱里,看看风景,与姐妹们说说话,不好么?”

    文慧听了她的说教,便不耐烦了:“又是这些话!姐姐成天说来说去的,你不烦,我都烦了!”又扫视棋盘一眼,不屑地撇撇嘴:“两个臭棋篓子,便是下上十年,也不会有长进!”

    文娟坐在旁边,闻言柳眉一竖:“五姐姐和九姐姐是臭棋篓子,难道六姐姐的棋艺就很好了?!上回柳表哥来时,局局都要人家相让的是谁呀?!偏还不乐意叫人让子,说是下互先,却又不许人家赢。这世上棋下得最臭的就是六姐姐了!”

    文慧大怒:“胡说!我的棋艺就算是在京中,闺阁里也是少有敌手的,哪个说我的棋臭?!柳东宁自作聪明,谁要他相让了?!你休想把责任推到我头上!”

    文娟面露嘲讽,便要跟她再吵起来,文娴无可奈何地与文怡对视一眼,忙忙拉住自家妹妹:“别吵了,我在这里坐了两个时辰,被风吹得头有些疼,似乎又开始晕了,十妹妹陪我回房去歇歇吧?”

    文娟很想要留下来跟文慧争个输赢,但又担心姐姐是真的不舒服,瞪了文慧好几眼,方才搀着后者离开了。她一走,架自然就吵不起来了,文怡暗暗松了口气,勉强冲文慧笑笑:“六姐姐,左右无事,咱们说说话解闷好了。你昨儿不是曾说过,京中今年时兴什么妆花料子么?”想着投其所好总是万无一失的,让文慧针对感兴趣的话题说上半日,渴了累了就会回房歇着去,自己随口应几声,也能省点儿力气。

    文慧冷哼:“那是春天时的花样了,这会子已经入了冬,只怕早换了两三回,若是这时候还穿什么妆花料子做的衣裳,叫人看见了要笑掉大牙的!”说着一屁股坐在文娴原本的位子上,扫了棋盘一眼,“罢了,趁着无事,我来指点你几手!”

    文怡讶然,但想想自己在才艺上的造诣,又想想对方一直以来的才名,便按捺下心中的浮躁,十分客气地请对方指教。没想到两盘棋下来,她倒是得益非浅。文慧在诗书才艺上向有盛名,倒不是假的,真真是琴棋书画皆通。

    只拿棋艺来说,文慧不但知道许多书本上记载的棋形变化,还随口就拈来典故,言及何人于何时何地与何人对局,曾使过这一手,得了何种结果,成就何种佳话,又或者哪一位古时的有名棋士于某种布局上造诣极深,常常将对手斩于马下,云云。文怡听着,倒觉得比闺学罗先生的课更浅显易懂些,只是文慧态度倨傲,说话语气又不大好,叫人听了生气,不然倒是个好老师。

    当然,文慧年岁尚浅,棋艺虽比文怡要强许多,却算不上是高手。文怡偶尔也能发现她布局的几个漏洞,寻机下子,打乱她的布局。文慧本是高高在上指点堂妹棋艺的,不想阴沟里翻船,居然叫个臭棋篓子翻了盘去,当即恼了,典故也不说,棋艺也不教,一门心思下起棋来。如此这般费了大半个时辰的功夫,方才满头大汗地将文怡打了个落花流水,文慧只觉得浑身畅快,嘴角露了笑意,漫不经心地拣着棋子,道:“没想到你学得倒快,叫我费了些心思,不过还是差得远了,可得好好用功,下回得了空,我再指点指点你。”

    文怡忍笑,乖顺地应了声。

    收拾好棋子,文怡觉得下了半日棋,也有些累了,瞥见窗外夕阳西下,已近饭时,便笑道:“今儿就此打住吧,明日若有了兴致,再向姐姐请教。”

    “罢了。”文慧伸了伸腰,脸上也有些倦意,“坐了半日,怪酸的……”忽然起了兴致,“晚上咱们去后头船上找小七怎么样?我听人说他天天去看船工做活,我本想去看上一份的,这船的人却都是木头人,无论如何也不许我近前,无趣至极!咱们就找小七去,有他陪着,那些船工也不好推脱了!”

    文慧与文安的关系似乎有了些好转,虽然还没回复到从前的亲密,但至少文安已经愿意听文慧说话,偶尔还会送点吃喝过来,因此文慧便又打上了这个弟弟的主意。

    文怡皱着眉道:“六姐姐,你这又是何必?那些船工虽说是顾家常年来往的船行小工,到底是外头雇的,又是青壮男子,我们无事也要避着些,你还要靠过去做甚?!若是对行船之事有兴趣,等船靠了岸,你跟大伯母说一声,请一两位船妇来演示一番,也就是了。”

    文慧扫兴地道:“这如何一样?叫船妇过来,不过是摆个样子,我要知道的是船家是如何行船的!”她有些不满地盯着文怡,只觉得自己居然会认为这个妹妹可以结交,一定是眼花了:“我又不是要做什么坏事,你拦着我做什么?!就你最规矩!”

    文怡闭口不言,只是低头捻着棋子,默默地想着是不是要寻个借口离开为佳。那边厢,文慧已经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左右瞥了随侍在侧的丫头们一眼,见秀竹脸上露出微微的不满,而自己身边的踏雪和寻梅却是低眉顺眼地,一点儿异色不见,便觉得有些得意,抬手挥了挥,要打发人出去:“快到饭时了,你们去瞧瞧,晚饭几时能好?再去看看老太太与大太太如何了。”

    踏雪与寻梅依言退了出去,秀竹却面带担心地看了文怡一眼,见文怡点头,方才退出。文怡见文慧脸色,便疑心她有私话与自己说,也不吭声,沉默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

    文慧冷笑几声,凑近了低声道:“别在我面前装规矩人儿,我可是都知道了!”

    文怡神色不动:“姐姐知道什么?”

    文慧挑挑眉:“那日你过来探病,跟我说起小七脸上的伤势,我说那柳东行给的药好,你便撺唆我去打听柳东行的近况,说叫小七写信去讨药……我那时一心念着弟弟,也没多想,直到前儿我母亲说起,我才知道……原来你也是有私心的!”

    文怡脸上红了一红,小心地将茶碗稳住,放回桌面上,暗暗深呼吸几下,告诉自己这时候不能乱,不然从此就要被文慧拿捏住了。

    文慧见她脸红,更加得意:“瞧,你那回在二门上对我说了什么话?好个正经未出阁的女孩儿!这回漏馅了吧?看你以后还好不好意思对我说教了!”

    文怡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六姐姐既要笑话我,那妹妹也问姐姐一句,若是换了姐姐遇上这样的事,你会怎么办?”

    文慧一怔:“遇上什么事?”

    文怡两眼盯着前方的窗子,幽幽地道:“先是被姑母半逼着说了亲,却再也没有下文,数月之后,传来消息,姑母正在相看别的人家……”她将视线转回文慧脸上:“若换了是姐姐遇到这样的事,难道就能安之若素?!”

    文慧一掌拍向桌面,柳眉倒竖:“当然不能!凭什么?!”说完怔了怔,却是明白了文怡的意思,撇嘴道:“这又不是一回事……”

    文怡道:“虽不是一回事,却也说明了妹妹的难处。姐姐请想,妹妹自问并无一点错处,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亲事也是听从长辈的安排。可是……被同族的姑母欺侮至此,我怎能不问?!”她垂下眼帘,“亲事是柳家提出来的,他们人一走,便数月无音信,事关终身,我能不担忧么?况且若柳家出尔反尔,顾家名声也会受损,不知情的人听说了,还不知会怎么编排呢!我一个人不要紧,就怕祖母听了伤心,还连累了父母的清名!”

    文慧张张嘴,想起自己的遭遇,倒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文怡又继续道:“顾柳两家本是至亲,大伯母从京城回来,对柳家的事想必有所了解。我有心要探知一二,却又怕惊动了祖母,会累她老人家担心。可没有祖母出面,我们家还有什么人能为我做主?少不得厚着脸皮,拐着弯去打听了。我当然知道这不合规矩,可事关终身,又与我顾家名声有大干系,我也是没办法了,才会出此下策。”她抬头朝文慧苦笑,“我幼失怙持,自然比不得姐姐,有父母兄长为你筹谋。祖母年纪已经大了,我不能为她分忧,已是不孝,又怎能为了还未有定论的事,让她老人家伤心难过呢?”

    文慧讪讪地,绞尽脑汁,才说出一句:“我不过是说笑罢了,倒引得你驳了这么一大通话,还红了眼圈,叫人看见了,倒象是我在欺负你似的……”

    文怡这才发觉自己眼角湿了,忙掏出帕子擦去,笑道:“我也是有感而发。”顿了顿,“若换了别人,我是不会对她说这些的。正是因为六姐姐为人直率,又急公好义,我方才大着胆子诉两句苦罢了。姐姐只当没听见,忘了它吧。”她幽幽叹了口气:“三姑母身份尊贵,柳家也是世家望族,从来只有他们挑人的,哪有人敢与他们较真?自然是他们家觉得哪个好,就亲近哪个,改日觉得那人不好了,招呼都不用打,便寻别人去了。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女孩儿,哪敢抱怨一声?”

    “我可不是小门小户的女孩儿!”文慧心中狂叫。她早知道三姑姑看中自己,想将自己配给柳东宁,在见到朱景诚之前,她也是这么想的,虽说后来改了主意,但柳东宁对她的痴心,她一直都看在眼里。如今虽说被罚去庵里清修了半年,但她自问并无错处,不过是鲁莽了些,运气又不好罢了,她以后行事谨慎些也就是了,但婚姻之事,只有她嫌弃柳东宁,没有柳东宁嫌弃她的道理!别人污蔑她也就算了,连知道实情的柳东宁都敢嫌她,做梦!

    文慧气得再次重重地拍了桌面一下:“休要自暴自弃!你是我们顾家的女儿,怎能叫人欺负?!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出这口气!”

    文怡忙道:“姐姐又胡说了,他家是知道匪劫之事的,你何苦惹恼了三姑母,若是她不管不顾地在外头胡说,你在京里要怎么待下去?!”

    “怕什么?!”文慧一仰脖子,“我问心无愧,还怕她不成?!”

    文怡劝她:“你不怕她,却要防她胡说八道,坏你的名声,以后你再想图什么好亲事,也难办了。姐姐向来是个聪明人,如何不懂这个道理?!忍一时之气,以图后事要紧。”

    文慧听了,倒冷静了几分,想起朱景诚,暗暗点头。等她成了事,再出这口气也不迟。她瞥向文怡,眼中带了几分赞许之色:“九妹妹放心,我是不会忘了你的,等到事成之后,我一定会为你做主!”

    文怡心中好笑,却又怕她再闹,便胡乱应了。

    不一会儿,天色暗了下来,船渐渐放慢了行驶的速度,船家见不远处有一小镇,便通知顾家管事,禀报上来,要停靠在那镇子的码头处。蒋氏应了,船慢慢驶了过去,却听到岸上一片混乱,有一大队人闹哄哄地聚在码头上,似乎在找什么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