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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夺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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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师坐在飞庐中,阴邃的目光透过舷窗,看向北岸的山林。作为这支亦奇亦正的水师统领,他理所当然的占据了最好的舱室。这艘两层楼船就是他的帅船。

    上阵父子兵,要想在这场混战中攫取最大的好处,冒险是必不可少的。司马师正是以这个理由说服了父亲司马懿。他还说,蜀汉军虽然也有水师,可是他们的水师在益州,在关中,他们只有几艘收集来的民船,运运粮食还可以,交战是根本不顶用的。就算他们来了,面对武装到牙齿的楼船,那些小船和送死也没什么区别,根本不用交战,直接碾压过去就行。

    父亲同意了他的意见,也觉得他如今年已经弱冠,有必要亲自指挥一场战事,以检验一下这些年的学习成果了。于是他便成这支拥有三十余艘大小战船的最高负责人。

    其实司马师自己清楚,他不仅仅是想检验一下自己的成绩,更有着说不出的心思。

    是的,他很清楚夏侯家和司马家的婚姻只是一个政治交易,他和夏侯徽本人也没什么感情可言,到目前为止,他们只是偶尔见过几面,都是在大型的宴会之间,远远的看上一眼,甚至没有交谈过。对夏侯徽的美貌和智慧,他也非常清楚,但这些都不足以让他痴迷。如果真把夏侯徽娶进了门,他大概还是会防备她多于信任她。

    这一点政治智慧,司马师不缺。

    然而现在的情况不同了。夏侯徽,名义上是他的未婚妻,双方都下过聘了,只是因为夏侯尚的过世而耽搁了时间,现在却被魏霸强抢了去,虽然责任人不是他司马师而是夏侯憋,可是司马师还是很难咽下这口气。

    他原本对夏侯徽的家门很敏感,对夏侯徽本人倒不是特别的关注,然而当夏侯徽成为他妻子的可能性突然间变得微乎其乎的时候,这两种因素的影响力立刻颠倒过来。他不再纠结于夏侯徽的家门,反而念起了夏侯徽本人的优点。

    他自己也不清楚,这真是出于对夏侯徽的爱慕,还是出于男人掠夺的本能。强夺属于别人的东西有一种成就感,而被别人抢去了某种东西不管这个东西是不是自己喜欢的一都会非常愤怒,没来由的愤怒。

    每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司马师都会佩服父亲司马懿,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修炼到他那种波澜不惊的心境啊。不过这样的自责总是一闪而过,盘踞在心头的还是对魏霸越来越强烈的怨恨。

    “少主,岸边发现了敌人的踪迹。”骠骑将军参军梁几走进舱来,轻声提醒道。

    “哦,指给我看。”司马师站了起来,站到窗前。梁几走到他身边,指向岸边的树影。司马师凝神看去,见重重的树影之间,的确有一支队伍的影子,只是被树旁的树荫挡住,不注意看不清楚。

    武关道虽然多山,却有一条驰道,建自秦始皇年代。秦始皇曾经通过这条驰道巡视南方,后来这条路又成为从南方来的商旅进入关中的必经之路。大汉建都长安的两百年间,这条路曾经繁华之极,光武帝定都洛阳之后才清淡了下来。然而路边的那些有了几百年历史的老树却郁郁苍苍,树枝浓密,甚至到了初冬还有不少树叶,遮挡了不少目光。

    “能看得清战旗吗?”司马师极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些,不暴露内心的渴望。

    船舱上面还有一架巢车,有士卒在上面瞭望,比司马师所在的位置还在高出两丈左右,他应该能看得更清楚。

    梁几摇了摇头:“只能看到人影,估量在千余人左右,看不到战旗,被树挡住了。”

    “哦。”司马师有些失望。不能肯定对手是不是魏霸,让他有些失落。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确定魏霸在不在武关,所有的信息都是来自于彭小玉的猜测。

    一想到彭小玉,司马师就有些不舒服。他相信魏霸之所以要把彭小玉赶出来,肯定是因为她脸上的那块青斑。彭小玉也说了,魏霸喜欢漂亮的女子,是个好色之徒。而彭小玉大概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不得不离开长安当然也可能是主动离开长安,想通过在他们父子和魏霸之间穿针引线立功邀宠。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魏霸喜欢漂亮女子是事实,那漂亮的夏侯徽逃不过他的魔掌也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一个漂亮的女子,做了一个垂涎于她美色的敌人的俘虏,还能有另外的结果吗?司马师想不出来。

    真希望魏霸就在那支人马中,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杀死他,解夺妻之恨。司马师轻拍着栏杆,暗自想道。

    魏霸的确就在那支人马中,为了掩饰行踪,他特意没有打战旗。

    他很明白,彭小玉既然到了宛城,一些相关的消息肯定要透露出去,否则她无法取得司马懿父子最起码的信任,正如当初他要通过敦武的嘴透露一些信息一样。就算她无法取得司马懿父子的信任,也要让他们明白她的作用,这样才能实施她传话的任务。

    可是他不知道彭小玉在离开长安之前,曾经和夏侯徽有过一个交谈,他更不知道,彭小玉为了把夏侯徽逼到他的怀抱里,到了宛城之后,毫不客气的“污蔑”子他一下,他已经成了司马师的夺妻仇人,司马师已经把他恨之入骨。

    而恨他入骨的司马师就在离他不到两百步的丹水中,两人一个坐船,一个骑马,遥遥相望,心境却大致相同,都想把对方致于死地。

    透过树梢,魏霸能看到逆水而上的楼船,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jiān笑。

    得知魏军有战船参战,魏霸和邓芝就想到了魏军可能采取的战术。猜到了战术,并不意味着就没有危险,如果没有办法破解对方的战术,危险同样存在,没有一丝减少。对于这支可奇可正,可虚可实的水师,魏霸非常清楚他的作用。

    如果任由对方逆水而上,在武关背后立阵,上洛方向的援军和给养、辐重都无法送入武关,武关腹背受敌的情况也会影响士气,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都必须打掉这支人马,解除后患。

    怎么解决他们,到目前为止,魏霸并没有太多的办法。他是和邓芝想了一些办法,可惜这些办法能不能奏效,他一开始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直到网才,他和敦武几句闻聊,才突然找到了思路。

    起因正是看到了司马师的那艘楼船。

    后世看惯了大型船舶的魏霸对楼船开始并没有太在意,毕竟楼船虽然威武,和泰坦尼克比起来,那就和小舢板差不了太多,所以他很不屑的说了一句:“船大,不代表就不会沉。”

    然后敦武接了一句:“少主说得对,楼船越大,越容易沉。”

    魏霸一时没想过来,不都说船越大越安全吗,大海里走的都是巨轮,什么时候听说小舢板能横渡大海的?泰坦尼克沉了,那是运气不好,如果不是碰上冰山,它可是号称永不沉没的钢铁巨兽。

    敦武笑了笑:“少主,你生长在汉中,对大江大河里的风浪不太熟悉。丹水两面是山,没有什么侧风,行船要容易许多。这样的战船,如果到了长江上,很容易被斜风吹翻的。前年孙、权在武昌试船,就险些落水。”

    魏霸大惑不解,他对船只不太了解,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大的船反而容易倾覆。其实这个时代的内河船都是平底船,吃水不深,如果是楼船,重心会偏上,一旦遭遇强劲的侧风,很容易被吹翻。不明白不要紧,只要知道这个船很容易侧翻,他就有了办法。

    我不能呼风唤雨,但给你一个侧向力,那还不是小意思吗?

    有了主意,魏霸此时看着丹水中的楼船,就像是看到了一块肥肉。他现在考虑的是怎么扩大战果,这嘴角的坏笑也越来越浓,看得敦武都不禁摇头。他非常清楚,魏霸只有想到了阴人的办法时,才会有这样得意的笑容。他看了一眼远处的楼船,突然咦了一声:“少主,你看,好像是司马懿的战旗。”

    “司马懿?不会吧?”魏霸也不禁狂喜。

    “我看不清旁边的小字,不过,战旗上是两个字,而且是司马,这是肯定不会错的。”

    魏霸相信敦武的眼力,这地方复姓的将领也就是司马了,就算不是司马懿,也应该是他的亲属,很可能就是他的儿子司马师。这年头学问都是以家传为主,老子带着儿子,言传身教,是最主要的知识传授方式,对于行兵打仗来说更是如此。司马懿有五个儿子,成年的只有司马师,那位将来要路人皆知的司马昭现在还是个小屁孩呢。要说司马懿也是个晚生晚育的模范啊。

    “不管他是爹还是儿子,反正这次要让他们再吃点苦头。”魏霸哈哈大笑:“这次再打败他,我就改名叫司马杀手,专吃司马懿父子。”

    今天老庄很嗨,不仅进了月票前五十,还一度超过了霸恶那条蛇,虽然他发了个单章后,老庄就连蛇尾巴都摸不着了,不过还是很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