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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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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萧虎一直在询问,我和你是什么样的人?他想知道,如果他放弃这种海盗生活,投诚我们,我们是否能够接纳他。”

    在马车之上,君月侵悠悠地为自己之前的诸多疑问成功释疑。

    赫连爵抱着她,将头忱在她头上,马车内的两人世界可以让他更加放肆。

    “你对萧虎好像很有好感?”他的口气有几分不悦。她被海盗掳走,最后却反过来替对方说话,最让他不爽的是,居然还用温柔的口气和眼神与萧虎交流!

    “这个人可以为我们所用,他多年在海上与官军打交道,虽然我们现在知道孙英和孙铭高父子与他暗中勾结,但可以看得出这个人是有真本事的,我甚至在想,

    今后也许可以让他改入水军,甚至顶替孙家的这个位子。”

    “哈,强盗变成官兵,这种做法一旦传扬开,以后还怎么让我带兵平叛那些危害血月国的匪类?”

    “平叛不一定是赶尽杀绝啊。”她抬起头,对视他的眸“爵,我最怕你因为过份喜欢杀戮,不给人留余地,使得自己陷入绝境。”

    他趁机偷吻了她的香唇“我的陛下,有些事情是事在人为,不做不行的。比如望月逼我攻打海盗,我就要趁势答应,一旦胜了,再也没人可以对我说三道四,你想为我封侯之事,谁还敢有非议?不要光为我操心,眼前最大的危机是来自于京城那位大公主。你现在下定决心了吗?她贪污官款,危害国家,陷害二公主,还想谋朝篡位,这样的罪名砍头十次都不为过了,你还要留她一条命?”

    “我平生最怕的就是骨肉相残。”君月深吸一口气,想起许久前的一个秘密。“告诉你吧,其实我还有一位姐妹,不是望月也不是霁月,当初我的君父为她取名灵月,但是按照血月国的惯例,皇位继承的候选者不得超过三人,加上我的这位姐妹并非先皇亲生,所以先皇毅然决然地下令将她遗弃。

    “遗弃的地点是君父选的,谁也不知道她最后的结局如何?因为谁也不敢提及此事,君父去世之后,这个秘密就没人知道了。有时候我总会想,如果那位妹妹在我的身边,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会像望月和霁月一样吗?”

    “应该不会。”赫连爵的嘴角勾起一丝狡猾的笑“她没有你美丽,却和你一样温柔聪颖。”

    君月一惊,反身抓住他胸前的衣服“你怎么知道?难道难道你见过她?在哪里?何时?何地?”

    他笑着握住她的手“别着急,听我慢慢说。我见到她也是个意外,就在十里坡上,本来我是要见一位老朋友,没想到她是那位老朋友的妻,她手持皇家王牌,上面有象徵血月女皇的凤凰雕刻,还有一行字血月至宝,公主为凭。”

    君月难掩激动,急切地问道:“她真的是灵月?她现在是什么模样?过得好不好?她夫君是谁?原来她已经嫁人了?”

    赫连爵又笑“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要我从哪里说起呢?其实她现在的名字一直在我们耳边飘过,她的夫家也是如雷贯耳的熟悉。”

    “哦?”君月疑惑地想“会是谁?难道是我们血月国哪位贵族的女儿?”

    “当年你君父怕她留在血月国会让先皇对她不利,所以将她悄悄送入邻国。”

    “邻国?你是说司空国?”

    “是。”

    “那她”

    “她就是司空皇朝这么多年一直奉为仙家来历的挽花公主落夕,她的丈夫就是三皇子司空曜。”

    “天啊”君月惊呼一声,玉手掩住唇,眼泪盈盈打转。

    他取笑的捏了她的鼻子“你是要笑还是要哭?”

    “要哭,也要笑。”她现在心中千百种滋味,不知从何说起“等大姐的事情平息了,我一定要请她回来。”

    “那也不必,司空皇朝的规矩和血月国不一样,人家现在出嫁从夫,不像我,在家从妇。”

    君月的睑又红了,捶了他的胸口一拳“没规没矩。”

    赫连爵顺势抓住她的粉拳,咬了一口“我和你说的是心里话,什么时候让我这位皇夫能名正言顺啊?”

    “这时候哪有心情说这件事?那么你转弯抹角地设局引我出宫,是为了让我见她?”

    “不是。”他的回答又出乎她的意料“我让你出来,是为了迷惑对方。不要以为你离宫的消息能瞒骗望月多久,她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你离宫,一旦你我都不在京城主政,她就会迫不及待地按计划行事了。”

    “原来你又骗了我!”她真是不得不气,这家伙总和她没句实话,先是骗她大军失踪,让她几乎为他担心得晕过去,然后又在信中说什么思卿若渴,让她心弦为之悸动,原来这些都是他的计策而已。

    “兵不厌诈嘛。而且,说骗你未免有点过份,独自在外行军,的确是思卿若渴啊。”看出她的不满,他又绕回正题“不过我叫你出来的确也是有好消息要告诉你,找到你这位同胞姐妹,对你龟息绝的治疗会有柳暗花明的一面。”

    “怎么说?”她又不解了。

    “出京时,我专程找到太医首座王大人,问及你的病情是否会有什么好的治疗方法。”

    “王大人?他对你很是不满呢。”

    赫连爵只脑凄笑。“是啊,所以我说尽了好话,才让他相信我是真的为你的病情而来,于是肯对我和盘托出。他认为除了让你与司空皇朝联姻之外,同胞兄弟姐妹的血液也许也可以作为一种治疗的手段,但却没有实例可以证明,这只是医书上曾经记载的一条无法考证的文字。他和我一样,都认为望月和霁月是靠不住的,绝不会帮你,现在老天送来了灵月,这难道不是柳暗花明吗?”

    “与我的病相比,我倒更欣喜于知道灵月的消息,知道她一切安好,这么多年来的愧疚总算可以平复了。”君月轻轻阖上眼“我常常想,如果我是她,也许早已死去,我的位子是侥幸得到的,对于她来说,命运却是何其的不公。”

    “现在你该知道了,老天爷是有眼的,她这十几年的日子其实过得比你幸福,司空皇朝上下都将她宠若明珠,司空曜对她更是百般呵护。”

    “是啊,但愿我们能早点见面。”

    “等京城的事情了结之后,我和司空曜已经说好,在边境上让你们姐妹重逢相见。”

    “爵,你待我真好。”她窝进他怀里,双臂紧紧抱住他坚实的腰部。

    “哼,现在知道我待你好了?怎么报答我?”赫连爵哼着,开始得寸进尺地提出要求“我的皇夫之名”

    她伸出手指轻轻搔了搔他的后背,柔声说:“我的人都是你的了,还在乎名号吗?”

    “在乎。”他手臂一紧,勒住她的肩膀“这样才能让那些垂涎你的男人们死了亲近你的心。”

    “有你站在我身边,他们又能怎样?”君月笑着叹气“从一开始,你就没有给别人机会接近我啊。”

    “那不一样。”他喃喃说着“我的举动和你的认可,这是不一样的,就像默许和圣旨昭告天下是不一样的。”

    君月微一沉吟,说:“只有一件事找还有疑惑,若是肯告诉我,我就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你指什么?”

    “你一直在向我隐瞒的一件事,究竟是什么?在你临出征之前答应过我,要在回来之后告诉我那个答案的,你不会忘了吧?”

    先是一刻的沉寂,然后他慢慢回答“那件事其实现在已经没有说的必要了。你让我看到你已经是一个很成功的女皇,在海盗面前可以镇定自若,不但保全了自己,还间接地降顺了敌人,所以,那个秘密也变得一文不值了。”

    “即使是一文不值,它依然是个秘密,你在顾虑什么?”她清亮的眸子直视着他。

    “将军,陛下,距离京城只剩一百里不到。”万俟在外面高声喊。

    这一声打破了两人短暂的僵局,赫连爵拍拍她的手背“这件事暂且放一旁,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接着走出马车,对万俟说:“不要打草惊蛇,就假装我们是得胜还朝,孙英被捕的消息大公主应该还不知道,但是通知城内所有原是我的旧部将军们,随时做好作战相接应我们的准备。”

    “是。”

    “另外,叫杀之旗的人马扮作商贩和行人,围守在大公主府和丞相府周围,一旦有变,力求先擒王。”

    “是。”

    “爵。”君月也走下马车来“让我去和大姐见一面吧,我想和她好好地谈一谈。”

    “不行。”他断然拒绝。“你现在去就是羊入虎口。乖乖地待在我身后,哪儿也不许去。”

    “你知道大姐已经是瓮中之鳖,若你不放心,那么陪我去吧,相信你有办法全身而退的,对吗?若我不给大姐最后一个机会,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赫连爵嗤笑。“良心?哼!在望月那种人面前,良心是不值钱的。”

    君月坚决地说:“我知道,但是我不能没有良心。”

    他略带怒意地深深看她一眼,却为她眼中的坚决一震后,只能轻叹“好,我陪你进城。”

    望月现在并不在公主府,而是在内宫之中。

    立于君月的寝殿门口,她冷笑看着被上卒们压跪在地的太医。“王大人,你是几朝元老了,没想到竟然这么大胆,说!陛下被你怎么了?”

    王平面对大难依然镇定自若“大公主,您这话说来就没有道理了,我一个小小的太医,一无兵权,二无势力,能对陛下做什么?”

    “你说陛下病了数日,你要就近医治,但是现在陛下根本不在宫内,这么多日子以来,除了你,再没有第二个人说见过陛下,显然陛下就是遭了你的毒手!”她狞笑“我不会杀你,但要先把你关押到天牢,等候刑部会审。把他带下去!”

    王平一边被推着住外走,一边回头喊“大公主,陛下很快就会回来,你若是任性胡为,天不会饶过你的!”

    “把他的嘴巴堵上!”望月喝道,然后冷冷一笑。“老天不会饶过我?先求老天保住你那位陛下的性命吧!她肯定是去找赫连爵了,而赫连爵在孙英的监视下也不会有好日子过,我已暗中下令,让孙英伺机干掉他,如果君月真的自寻死路,那是老天在给我机会。”

    丞相大人在旁边插话,显然没她那么乐观。“赫连爵和陛下行踪不明,万一两人已经聚在一起,会变得很麻烦。”

    “怕什么?霁月被捕之后,她手下原来的人马都跟着曹驸马归顺我了,这些人堪称精兵良将,今日他们就会将皇宫控制住,明天那些不肯归顺我们的朝廷大员的家也会被我封锁,就算是君月赶回来,也没办法再回到皇宫之中,到时候这天下是谁的,一目了然。”

    丞相沉吟着说:“我总觉得这件事很有蹊跷,殿下要千万小心。当初赫连爵答应去攻打海盗,算是支走了一个强敌,可后来传信官说大军失踪了,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只怕这是他们的计策。现在陛下也跟着失踪了,谁知道这是不是他们设下的圈套?”

    望月也平静下来,仔细地想了想“你说的我也有想过,但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若他们同时在京中,在皇宫里,我很难找到下手的机会,所以当初我试探着要

    领兵去找赫连爵,本想如果他的确是失踪了,我和孙英的兵力合二为一,便能从京城外随便捏个罪名,打着清君侧”的旗号,灭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女皇陛下。”

    “陛下当然不是个头脑简单的笨女人,所以她没有同意殿下的要求,不过,我也没想到她竟然会自己以身试险地跑出京城,要知道,龙出江海,甚至还不如一条鱼。”

    丞相的话让望月频频点头。“你也明白我的意思,如此一来,我们就更不能放弃这个机会。你现在就去联络所有能联络到的文臣武将,让他们做好准备,三日之内,我必然要血月国改换女皇登基!”

    “那殿下今日就留宿宫内吧?”

    “不,不方便。”望月想了想“还是回府议事比较好,自从赫连爵入宫负责禁卫工作,这里到处是他的眼线,我们今天堂而皇之地处置王太医,必然会惊动他的人,为防他留了后手,我还是先回自己的公主府方便。”

    从皇宫出来,她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回到自己的府邸,一进门,发现家中的管家并没有出来迎接,便蹙眉骂道:“这群无用的东西,越来越没规矩了。”

    她再向里走,却越走越觉得不对劲。今天府中怎么这么安静?往常她一回府,就有不少的家丁婢女跑出来向她请安问好,鞠躬哈腰,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

    她走到一半,忽然顿住脚,回头问:“府里今天有事?”

    有个小家丁跑来,笑咪咪地说:“公主殿下,府内有贵客来访,所以大家都去后院伺候了。”

    “贵客?哼,哪来的贵客?这京城里还有可以在我面前自称贵的人吗?值得你们这样前呼后拥地去拍马屁?真是造反了!”又走了几步,她觉得有点奇怪,又回头“你是谁?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你?”

    “府内的家丁这几天有不少回家准备过年的,所以管家大人招了我入府做事,请公主殿下多多关照。”

    “哼,我关照你?口气不小。”望月再也不理那个小家丁,径直走向后院,满心疑惑和愤怒,想不明白会有什么贵客跑到自己的府里来,将全府搅得鸡犬不宁。

    但是后院内并没有她所想的那么热闹,清静的花园里,一个石桌,几个石凳,只有一男一女坐在那里,悠闲地喝着桌上的一壶热茶。

    望月一见到他们,登时震住。

    赫连爵抬起眼,微微一笑。“殿下回府了,陛下。”

    君月也已看到了望月,款款起身,叫了一声“大姐。”

    “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望月还没有从震惊中醒悟过来。刚刚她还在宫内周密谋划,怎么一转眼间,被她谋划的正主儿都跑到了自己家里?

    “海盗已经投降,我们是得胜还朝,但陛下非要先来看望你这个姐姐,于是我们中途就到你府里来作客。殿下不会嫌我们不请自来吧?”

    “怎么会”望月的头脑飞快旋转,深知这两个人突然出现在自己府内,而府中所有亲信家丁不知所踪,必然是出了大事。

    她强令自己必须镇定,即使败迹已露,仍不甘心落个满盘皆输的下场。

    于是她笑道:“陛下真是给我面子,特地到我这里来看我。”

    “陛下重情,无论到何时何地,都惦记着你们姐妹之情。”赫连爵淡淡的言词暗中藏刀,望月心下一冷,知道已经事发。

    但君月还是温和恬淡地望着她“大姐,自小我们各自生活,很少说话,我对大姐了解不多,所以也许对大姐有许多的误解,也许”

    “没有什么也许。你的确是个很聪明的丫头,聪明过我的想像。”望月声音低沉“君月,说实话吧,我这个人向来快人快语,你来我这里,是来炫耀自己是最终的胜者是吗?这座京城中,有多少地方已经被你们控制?”

    君月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摊开来说,只得轻声回答“大姐这里,丞相府,以及大姐的几个心腹臣子府邸都已在赫连爵的掌控之中。”

    望月骤然朗声大笑“哈哈哈!我最小的妹妹,如今的血月女皇,你真的成长得很快啊!以前就是要你弄死一只蚂蚁,你都不敢的,怎么?现在是来杀你的亲姐姐了?”

    她死死地盯着君月,眼中有无限的怨恨。

    “我不服!先皇为什么叫你当女皇,你一不够狠,二不够精,没有任何的臣民基础,没有任何从政治军的经验,哪里配得上血月女皇的头街?”

    “因为她够仁慈,只这一点就够了。”赫连爵插话。

    望月恶狠狠地盯着他,不住地冷笑。“赫连爵,你说她的仁慈是因为她放你回来,还是因为她要提拔你做侯爷?不,真正仁慈的人不是她,而是你,若不是你当年一意力保,先皇会让她做女皇吗?”

    什么?君月浑身一震,茫然地看看望月,又看看赫连爵。

    “你怎么会知道?”他慢声反问,没有否认,甚至是默认了望月的话。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对吗?丞相大人帮我在宫内宫外寻访了很久,终于找到一位老宫女,她当年是先皇身边得力的随身宫女,宫内所有的机密事情都瞒不过她,如今虽然出了宫,谨守宫规不敢乱说,但是在一千两白银面前,有几个人能再闭紧嘴巴呢?”

    赫连爵轻挑眉梢,爽快承认“君月是我力保那又怎样?难道先皇是傻瓜?无论我力保谁她都会答应?”

    “所以她感恩图报,不惜以身相许,而你全心全意的帮忙,周旋于我和老二中间,四处奔走,以身犯险。赫连爵,我说句心里话,我真的很嫉妒君月,但是也不解你为什么要这样帮她?”

    “帮可为者,不帮不可为者,这是我做人的准则。”他沉声回答“我是血月国的臣子,要为血月国的未来负责。”

    “所以谋逆被贬、流放边疆,都是你和先皇所演出的一场戏吧?先皇知道我和老二在拉拢你,所以故意将你外放,让你远离斗争中心,为老三留住一枚关键的棋子,等她登基之后可以召你回来,到时候你就咸鱼翻身,倾力辅佐,成为老三身边的得力重臣,对不对?”

    “的确如此。”他毫不否认“不过,也有一点你说的不对。先皇将我外放出京,不仅仅是为了你说的那一切,还是为了你和二公主,她希望你们俩可以和睦相处,暂休兵戈,若能适时收手,她就会再考虑你们两人中是否能有人堪坐帝位。那时候,君月并不是最终的人选。”

    “你是嘲笑我说,是我们的愚蠢才让我们丢了这个位子的?”望月蔑视地看着他们“成王霸栖,这是你们的说法,我不能苟同,不过君月,看你现在傻愣愣的样子,难道真的不知道这一切吗?你以为你坐到这个位子上,完全只是凭你自己的力量?”

    “的确是凭她自己的力量,外人帮不了她多少。”赫连爵不想让她的话扰乱君月的心,于是打断了她的质问。

    但望月怎么可能罢手?她微笑着继续说:“我的好妹妹,看你多么好命,不用费任何心力就当上血月国的女皇,现在你来这里做什么?来杀你的姐姐吗?要用什么理由处死我告知天下?”

    君月低垂着眼,幽幽开口“我但愿这一切是梦,大姐,即使我们曾有那么多的误会”

    “你知道那不是误会,我不需要你用漂亮的字眼来为我掩饰什么。”望月盯着她的脸,嘲讽地勾唇“我府里的人都哪儿去了?被你杀了?”

    “不,只是暂时羁押。”

    “什么罪名?”

    君月咬咬唇“你真的在乎他们的死活吗?放心,他们不见得所有人都会被定罪,无罪者我会给他们银钱,打发他们回乡。”

    “致使他们擭罪入狱的是我,释放他们回乡的是你,君月,你自小就很懂得收买人心,讨巧装乖,所以才会有仁慈之名。”

    望月满是森冷阴毒的嘲讽,并没有让君月的脸色更加苍白,她抬起脸,柔细的脖颈挺立着,显示出她身为女皇的尊严和骄傲。

    “大姐,不管你是如何看待我,如今我是血月国的女皇,这是不争的事实,你为了一己私欲连累无数人,甚至陷害二姐成为天牢的阶下囚,姐妹之情轻薄如斯,为何你还是不肯放手?”

    “你现在站在这个位子上,说什么当然都可以一副悲天悯人的情怀,我绝不会向你低头认罪,也懒得和你解释。”望月的目光转向赫连爵,忽然有些悲伤“若你当初力保的人是我,该多好?”

    “人各有命,不能强求。”

    “命是谁定的?老天爷吗?”她忽然一阵狂笑“别让我笑掉大牙了,你赫连爵的命运是君月定下的,否则不会风风光光被召回京,而君月的命是你定下的,因为有你的力荐,才会有她今日的女皇之位。你们俩分别主宰了对方之命,可见命是不由天,而是由人的。”

    赫连爵冷眼看着她发疯似的狂笑,一拉君月“走吧,她几乎是疯了,和她已经无话可说。”

    “但是”君月虽然知道已经无法和姐姐沟通,却不忍心丢下她不管,虽然被迫跟着向外走,却还是同时回头去看。

    忽然,她发现望月的表情一变,心头骤紧,只听她喊了一声“受死吧!”就见她一抬手,像是要住他们这边打出什么暗器。

    君月急忙伸臂挡在赫连爵的面前,生怕他受到半点伤害,但听到望月诅咒的赫连爵也已在此刻翻转过身,将君月搂在怀中,一下子飞身而起。

    待他们重新落回地面时,四周依然静悄悄的,什么东西都没有,两人诧异地看着望月,只见她的表情颓废又感慨,自言自语地说:“这世上真的还有我想不到的傻瓜,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保全对方,为何我身边不曾有过这样的男人?曹贤德出卖了霁月,而你赫连爵却甘愿为她舍命。问世间倩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她念念有词的说着,君月的眼眶陡然湿润,叫了声“大姐。”

    可望月浑然未觉,依然在那里说着旁人听不懂的话。

    赫连爵搂住君月的肩膀,轻声安慰她“先走吧,会有人照顾她的。你若担心她,就暂时不押她到天牢去,但是我会派重兵把守这里,以防她耍诈逃跑。”

    君月转回头,一言不发地冲了出去。

    他并没有费多大力气就跟上她,知道她有很多话想问,所以并不急着先开口,但是上了马车之后,她依然保持沉默良久,使得他再也沉默不下去了。

    “若是心痛得厉害,就靠在我肩头一会儿。”他柔声低语道。这或许是他这辈子说过最温柔的话了,但君月看着他的表情却是漠然的。

    “为什么那么大的事情要骗我?你觉得骗我很好玩是吗?”她终于开口了,但是眼中有泪“从一开始你就喜欢骗我,外面传闻你和二姐怎样怎样,只要你说你们没事,我就全都信你。

    “然后你带兵出去打仗,又说你和大军一起失踪,我忧心如焚,恨不得马上飞出宫找你,谁料你又是骗我。这些都没什么,但是但是你和先皇密议的事情关乎重大,为什么不肯和我明说?难道你怕说出来之后,我再也没有什么可以以身相许的吗?”

    她的震怒在赫连爵的意料之中,所以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无论她怎样使劲甩脱都不松开。

    “若是骂完了,就平心静气地听我说两句。没错,当年先皇的确向我徵询过继任女皇的人选意见,虽然你那时年纪还小,但是已经可以看出是个安邦定国、仁慈祥民的好君主。先皇自己都说她平时杀罚太重,只恐在朝内种下祸根,而大公主和二公主与她的脾气都有七八分相似,并不适合做下任女皇,所以我才会力荐你为女皇候选者。

    “先皇采纳了我的意见,但她依然还要观察试探,她知道我被两位公主纠缠,便故意寻了个罪名眨我出京。在我临出京的前一夜,她特地召见我说:赫连爵,你出京的真相不要告诉任何人,因为我不想后面继任的女皇为此而背上沉重的人情负担,而且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托你去办,也不能告诉外人。”

    君月缓缓抬起头“什么事?”

    “杀之旗。这是先皇的点子,也是她暗中出资,让我自军中秘密挑选了百余名精锐,带到异地训练,为的是国内外一旦发生大乱,这些人可以如猛虎之爪,或是必杀之剑,在一瞬间给予对方最致命的打击。”

    “难怪你说杀之旗的存在并不是因为我。”

    “是的,它是为了血月国而存在,或者说,它真正效命的人是你不是我,无论是杀之旗还是赫连爵,都是为了未来的女皇远走他乡,背负罪名,但我们不需要新女皇的感恩戴德,我也没想过会要你以身相许。”

    她板着面孔“那后来的事情是出乎你的想像,还是如你所愿?”

    “你的登基是在我的预料之内,为你动情,是在意料之外。毕竟与你分别时,你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我没想过小女孩有一天可以成长为令我倾倒的女人,我说过,我是一辈子只喜欢一个女人的男人,如果喜欢上了,绝不会变,而且为了她,我愿意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君月娇躯轻颤,动容地看着面前这个让她又热悉又陌生的男人,总是在带给她一个个谜题之后,又带给她更多的惊喜和戚动。

    是的,她气他,但是更多的其实是感激和心疼,原本地以为是他自己的放荡不羁惹恼了先皇,所以才被赶出京,没想到他真正出京的目的,竟然是为了她。

    这便是他当初那一句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话的真意我白操一份心这么多年。

    他为她操心劳累多年,而她却错怪了爱人,这样的罪名让她不能原谅自己。

    迷迷蒙蒙的视线前,他的面孔忽然变得格外清晰,接着她的唇上、腰上,浑身都感觉到那股熟悉到每一个脚趾的温度和力量。

    她顾不得去想大姐和二姐,也顾不得想丞相府,或是城内任何一个叛臣是否已经被制,她只想紧紧抱住身边这个男人,抱住他,像他愿意为她牺牲一切般,也为他倾尽自己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