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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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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年后

    “这是这是洗洗劫!”

    任凌霄停下步伐,缓缓地转过身子,不可思议地看着身后那名喊声像快断气的男子。

    “把身上”饿得头昏眼花的山贼带头大哥,手中指向任凌霄的刀子不停发抖,还来不及把话说完就翻着白眼虚软地向后倒。

    “大哥,你还没把话说完啊!”一群同样面黄肌瘦的山贼们赶紧扶住他的身子,把他摇醒过来再接再厉。

    “把身上能吃的统统掏出来”带头大哥睁开眼把话念完,然后满足地晕过去。

    任凌霄再次对眼前熟悉的情景摇首长叹。

    离开云岭数月,正想返回师门的任凌霄,归乡的路程走至这处鸟不生蛋、乌龟不上岸、人比畜牲多的荒凉野林里时,刚刚才撇下一票饿得皮包骨想洗劫他的山贼,没想到在同一个林子里,他又再次遇上另一票也同样是饿得有气无力,只想抢吃的不想抢钱财的山贼,而且在这些人里头,大部分的面孔还是跟上一轮没将他洗劫成功的一样。

    是因为最近的江湖不太好混,所以就连山贼这一行也快日薄西山了?而他的运气又特别好,所以遇上的山贼,居然个个都被饿成这副吓死人不偿命的德行?

    他本着一点良心向他们建议:“你们下回最好在饿死之前就出门洗劫,至少不会饿得连喊招牌话都没力气。”

    “你快快”昏倒的带头大哥又清醒过来,断断续续地喘着气对他说着,只可惜中气不足使得他无法顺利说完全文。

    “快把身后的布包交出来?”为了节省他的力气,任凌霄善良地代他说完后头一直喘不上来的话尾。

    “对”

    任凌霄在看了他们个个都骨瘦如柴的模样后,深深叹了口气,主动将背后的两只布包扔给那个似乎随时都会断气的男子。

    “有有吃的了!”带头大哥感动地捧紧布包,对其他肚皮都饿了很久的同伴报喜。

    “那袋是胭脂。”在带头大哥因双手颤抖得过度激烈,而无法打开其中一只布包时,任凌霄淡淡地说明。

    其它山贼听了马上七手八脚地改拆另一只,任凌霄见他们每个人也都饿得没啥力气,干脆再告诉他们“另一袋是布料。”

    “吃吃的东西呢?”众人恐慌地看向他。

    “没有。”

    “又没有”带头大哥受不了这个打击,眼睛翻白,一口气差点就喘不过来。

    “大哥!”众人忙帮他拍背顺气。

    “原谅我”带头大哥拉起衣袖抹着泪“是我领导无方,才使众兄弟们跟着我受罪”

    “大哥不要这么说”一群男人转眼间也跟着开始呜咽拭泪。

    心中悲恸至最高点的带头大哥,在所有手下们都仍在抱头痛哭时,摇摇晃晃地站直了身子,随后将身上的腰带解下并朝树头上一拋,堆好了石块后便将颈子往上一悬,接着踢翻了脚下的石块。

    “大哥!”所有的人都饿得没力气去拯救他。

    任凌霄在众人的尖叫声中飞跃至自尽者的身边,一瞬间就将他平稳安全地放回原地,并一手撑住他运站都站不稳的身子。

    “就算再饿,也别急着下去当饿死鬼。”

    “大侠”带头大哥含泪看着很久都没见到的善心人士。

    任凌霄冷冷地浇息他满怀的感动“更何况,以你这副饿得翻白眼的尊容,阎王老爷也不敢收你。”他想下去吓“死人”吗?

    “你不明白我们的苦衷”带头大哥委顿地滑至地上啜泣。

    “苦衷?难道说近来绿林这行生意不景气?”任凌霄蹲在他的面前,问出窝在心头很久的问题。

    “我们已经半年没做到半桩生意了”

    任凌霄轻抚着下颔“生意若是不好,何不换个山头做?”山不转路转,路不转人转,怎么他们个个都不会转?

    “这里是祖传三代的山头,我们兄弟说什么也不能撤!”带头大哥振振有词的摇首拒绝。

    “大哥”其它山贼皆小有戚戚焉地搂着带头大哥同声悲泣。

    祖传的?难怪他们会饿得不成人样。任凌霄总算是明白这些人如此凄凄惨惨的原因。

    虽然任凌霄是很想为这票就快饿死,但又一心坚守着祖传山头的天才山贼们掬两把同情泪,但他又得强忍着胸口那阵快憋不住的笑意,以防在他笑出来后,这些山贼们可能会一个接一个地在林子里上吊自尽。

    “你们”他清清嗓子再问“你们有没有想过设法改善这种困境?”

    “没用的,只要县老爷一日不将通往京城的大道改过来,我们的困境就一日不能解除。”带头大哥的脸庞更加晦暗无光。

    “为什么?”

    “半年前,那个县老爷在隔壁山脚下辟了一条通往京城的黄土大道,使得平日往返京城的人们都不再绕过我们这座山头了”

    “你们可以改至隔壁山脚下去做生意。”一群天才,连换个地点都不会?

    “不行,我们抢不过另一座山头的山贼。”带头大哥娓娓道出内幕。

    “另一座山头的山贼?”任凌霄没想到山贼这一行的竞争也是很激烈的。

    “就是对面那座山头的人。”提起这事,带头大哥哭得好不伤心“他们先下手为强,抢走了隔壁山脚下最好的地点做生意,害我们抢不回黄金地段”两座山头有两批山城,不但地狭人稠,又没几个人要路经此地,加上都想抢同一个地盘,抢输的人当然只好喝西北风。

    “你们曾向对面的邻居商量过这点吗?”

    “说也说过了、谈也谈过了,他们就是不肯分我们一杯羹”说到伤心处,带头大哥愈哭愈大声。

    “饿死算了。”任凌霄起身拍拍尘土,打算任他们自生自灭。

    “大侠”带头大哥紧紧抱住他的脚跟求援“救救我们”

    “以你们的困境来看,我建议你们早些改行做别的。”

    他又面有难色地摇头“不行,因为这是”

    任凌霄挑起剑眉“祖传的行业?”

    “对大侠?”带头大哥才一点头,就发现任凌霄早已撇下他们扬长而去。

    “你们被饿成一堆枯骨也是应该的。”任凌霄决心不再管他们的闲事。

    眼看唯一的浮木就要远去,带头大哥忽然有如神助,急急奔至任凌霄的身后,死缠烂打地想拖住他。就在任凌霄挥手想推开他时,带头大哥的双眼忽地一亮,紧盯着他身上那把名气响叮当的宝剑。

    “你是”带头大哥以颤抖的手指向他的腰际“你是任凌霄?”

    任凌霄转身看着他那双发出万丈光芒的眼,多多少少能明白这个眼神代表着什么企图。

    “你是前任武林盟主的第一高徒?”能够佩带着前任武林盟主的名剑,这个人一定是班观式的首席大弟子。

    任凌霄挑挑英挺的剑眉“然后呢?”

    “据说你的剑法已至出神入化之境?”带头大哥再进一步求证。

    “所以?”

    带头大哥振奋地朝他伸出双手大喊:“所以请你把名号借给我们用一下!”只要有了他的名号,他们就不必再有一餐没一顿的了。

    任凌霄扭头就走“告辞。”

    “任大侠,你就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饿了很久的肚子”所有的山贼们在带头大哥的一声令下,整齐一致地包围任凌霄,在他脚边一声声地苦苦请求。

    任凌霄不为所动地站在原地,一面在心底计算离开这里后还需花多久的时间才能返回师门,顺道计算这群山贼要哭多久才会耗尽力气地饿昏过去。

    “我们不会拿你的名号为非作歹的”满面泪痕的小山贼拉着任凌霄的衣角保证。

    他嗤声冷哼“洗劫钱财还不算为非作歹?”

    “只要你肯把名号借给我们,对面山头的人就不敢不将地盘分一半给我们”另一个被饿得眼眶深陷的山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任凌霄在估算完了他们挨饿的程度以及这种哭法所耗费的力气后,不由得开始在想,要是他再不点头,也许再过一会儿,他得去山下搬个大夫过来为他们急救,不然这群山贼就将饿死在祖传的山上了。

    “我保证我们只想填饱肚子,绝不会伤害任何路人,也绝不多洗劫一锭银两。除了我们要示威的另一批出贼外,我们也不会将你的名号透露给任何人知道,所以你的名声还是会完好无缺、不损分毫”带头大哥愈说愈气弱,又出现了熟悉的腿软快昏倒症状。

    任凌霄不禁在心底考量他们的这个主意到底可行不可行。他根本就不指望这群小贼能有什么高强的武艺,他们连一把刀都握不稳,而且在抢不到东西后就哭成一堆谅这些只会挨饿的三脚猫也没有本钱骗他。

    是谁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脚边的这二、三十条人命,可能够他把浮屠用到老还有剩了。

    “任大侠,我们真的好饿啊”眼看任凌霄还是面无表情,在他四周响起更加凄楚感人的哀号声。

    “好饿!饿”为首的带头大哥经不起久饿过头,于是两眼又一翻,终于正式地饿昏过去。

    望着脚边一个个四脚朝天的山贼们,任凌霄抚着额际再次摇首。

    “借,我借行了吧?”

    松涛澎湃、流风拂奏,站在树梢上的湘湘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揉揉酸涩的颈项后,再打起精神由上而下眺望远处登上云岭的小径。

    “湘湘,你站这么高真的没关系吗?”站在树梢另一端的樊司棋担心地问。

    “凌霄哥哥教过我轻功。”她轻轻颔首,目光专注地放在远方小径上。

    “但他没教过你该如何安全着地。”樊司棋盯着她摇摇欲坠的站姿一会儿,不敢苟同地撇撇嘴角。

    “他有教过。”湘湘不耐地对他挥手,要这个跟着她上来后就一直啰嗦的师兄别再騒扰她的耳根。

    樊司棋又不给面子的嘲笑她“只是你从没有成功过。”

    “谁说我没有”不甘破人嘲笑,湘湘迅即回过身来,才生气地拨开身前的松枝想接近他,两脚便在枝头上踩了个空。

    樊司棋不慌不忙地朝下方大喊:“下面的,快接住她!”

    云扬三月天,布满春意的云岭山头,又回荡着这道每日都会响起的喊声。

    自从任凌霄下山之后,湘湘就每日站在树梢上等待他回来。

    等待他的湘湘,已是荳蔻年华的十八姑娘。经历这些年来的成长蜕变,她的笑靥依然是与当年一样甜美,但往昔圆圆的脸蛋已变成细长的瓜子脸,纯稚流丽的大眼点亮了一张小脸,在她小巧的尖尖下额上,菱似的唇瓣不需以春花制的染料来妆点,色泽便已是红嵌欲滴,小巧玲珑的身子,已褪下童版换上县罗制的襦裙,每当她伸手挽繁,皓腕上的银环会发出清脆琤踪的响声,悠悠扣人心弦。

    女大虽然十八变,但是在她身上仍有些是一辈子也不会变的,例如她固执到底的个性。

    当任凌霄两脚一离开这片山头起,她就固执地每日来到最接近山脚的树梢上等待他返回的身影。日日等、天天盼,她等待的心上人就是迟迟不归,他从不曾下山这么长的一段时日,等着等着,她都把心等得纠结不开,就怕他一去不回。

    少了任凌霄的日子,虽然说她的一举一动不会再被盯得紧紧的,不但可以拋开他常用来管束她的礼教,还可以自在的做所有一直被限制不许做的事,就像方才,即使她爬至危险的高处也不会有人来阻止她。可是少了他的存在,生活就像少了一份必备的调味料,反而多了份寂寞与思念的味道。

    她常惶惶不安地想,在她想念着他的同时,那个久去不回的男子心底是否也惦着她?流连在外面的花花世界里,他会不会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把她悬挂在心头上了?

    倚在百年老松下打盹的纪映臣听见樊司棋的喊声后,揉揉爱困的双眼抬起头。

    “又掉下来了?”那个小笨蛋,上树十次就掉下来十次,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一路自树顶直直落下的湘湘两手紧掩着脸庞,在下方久候多时的纪映臣习以为常地敞开了双臂,打着呵欠等她自动落进手里来。

    安安稳稳地落在熟悉的怀中后,湘湘才挪开双手打量自己这次有没有被摔得四肢不全,她一抬眼,就接触到纪映臣奚落的目光。

    湘湘惊魂未定的拍着胸口深深吁气“二师兄你接得好准。”好险,差一点点她就得去跟阎王爷喝茶了。

    “武学小白痴,不会飞就乖乖把两脚放在地上。”纪映臣将她安放在地上,替她感到羞耻地拍拍她的头。

    “我的武艺才不差。”湘湘嘟着小嘴抗议“刚才只是一时的不小心。”

    慢了一步的樊司棋跃下树梢,一脸同情地捏着她柔嫩的脸颊“希望你在大师兄回来前别再多几次不小心,不然若把这张脸摔碎了,我看大师兄还认不认得出你。”

    “他才不像你们,就算我摔碎了他也会认得。”湘湘拨开他的手,用力地揉着被捏疼的脸颊,转身去树下拿起带来的木篮后,又准备再次上树。

    “慢着。”纪映臣一掌拦住她“你不是出来洗衣裳吗?”

    “对啊。”

    “洗衣裳需要上树?”为什么每次她洗衣服的地点都在树顶?

    湘湘支支吾吾地垂下头“我”

    “想学飞的话等你长了一双翅膀后再学也不迟。”樊司棋搂着她的肩头,将她想上树的两脚转个弯,改推着她往小溪走去。

    “可是我”湘湘不情不愿地被推着走,一双眼眸仍是盯着身后那棵能够在远处即看见任凌霄的大树。

    “大师兄在天黑之前一定会回来的,所以你就省省又想上树等他的念头吧。我们是来陪你洗衣裳,可不是来等人的。”纪映臣在她又想走回树下时,拉着她的手臂将她拖至溪边。

    湘湘没好气地瞪着他们“我又没叫你们两个大男人来陪我洗衣裳。”

    纪映臣朝她摇摇食指“是师父叫我们来的。”不跟着她来事情就大条了。

    “我爹?”她坐在溪边的石上,边搓洗着衣裳边看他们两个也一起挽高了衣袖来帮忙。

    “他老人家怕你又把他的衣裳洗坏了。”托她的福,这阵子被她洗过衣裳的人,在无衣可穿之下,全数都得提前裁制新衣。

    湘湘振振有词地反驳“上次把他的衣裳搓烂只是意外。”衣裳会被搓烂不是她的错,是布料本身就不太耐搓。

    “那上上次呢?”纪映臣翻着白眼再问。

    “也是意外。”她还是很理直气壮。

    “从小到大那些被你洗坏的衣裳呢?”难道她每洗一次衣裳就会固定产生一次意外?

    “都是意外。”她面不改色地推掉所有责任。

    纪映臣无力地垂下肩头“这么多意外”他们最大的意外是有她在这里找麻烦。

    樊司棋伸手轻敲她的额际“当心没人敢娶你过门。”任谁要是知道她的破坏纪录后,保证绝不敢上门来提亲。

    湘湘捂着发红的额际“这点你们用不着担心。”

    樊司棋摇摇头“我们是不担心,该担心的人是嫁不出女儿的师父和师娘。”

    提起这点湘湘就觉得不满“他们怎么不担心女大不中留,反而只担心我会没行情”?

    “因为怕女大中留过后就是继续留啊,当然得趁你还有行有市时早点把你嫁了,若是等到你有行无市时,只怕你就销不出去了。”樊司棋对于两者的顾虑举双手赞成。

    “如果不早点把你嫁出去,他们绝对无法安享晚年。”纪映臣愈想便愈对班观武夫妇的晚年感到不乐观。

    “有个承欢膝下的女儿不好吗?”湘湘随性地将绣鞋脱下扔至身后,在流动的水波上晃动赤裸纤巧的双足。

    纪映臣直对她不庄重的举止摇头。这个样子若是被管她管得甚是严厉的大师兄看见了,她肯定又会有一顿好骂。

    “只要那个女儿不三天两头惹祸的话。”他为她捡回绣鞋,半强迫地叫她穿上。

    湘湘不平的抗议!“我惹的祸凌霄哥哥都可以替我摆平啊。”

    “那也得要大师兄在家才行。”纪映臣突然发觉师父和师娘的遭遇还不能算是最惨的,最惨的应该算是当了她十八年保母的任凌霄。

    樊司棋也同情起任凌霄“你难道没听师父说,他恨透大师兄这次下山没事先通知他?”大师兄一声不响的出远门,还不顺便把这个小麻烦也带去,师父当然恨他了。

    “凌霄哥哥也没通知我。”湘湘的眼眸随即漾起一抹哀怨,酸溜溜地想起三个月而被人拋下的经过。

    “英明。”纪映臣抚掌赞颂任凌霄的行径。

    “他一定是不疼我了,要不然怎会连出个远门都不事先告诉我?”她忿忿的低诉,手边搓洗衣裳的力道也不知不觉地加重了几分。

    樊司棋忙着抢回快被她搓破的衣裳“大师兄是怕你会跟着去。”

    “我都对他保证过我绝不会替他惹麻烦了,他怎么还是不准我跟着他到外头看看?”湘湘又自纪映臣手中拿来另外一件衣裳,边洗边出气地将溪面上溅起阵阵水花。

    纪映臣赶紧夺回自己快被她洗薄的衣裳“光是跟在你身后收你捅的楼子就忙不过来了,他哪敢再带着你出门?”他就剩身上和手里这两件衣裳而已,再让她洗下去还得了?

    “这次他一去就好几个月,他一定是在外头有别的女人了。”湘湘忍不住揣测起任凌霄不愿让她跟去的理由,认为他肯定是在温柔乡里流连忘返。

    “他要是有别的女人的话,那就算是老天爷同情他。”樊司棋放声大笑“至少他不必一辈子盯着你防止你又惹事。”

    “你们到底是站在哪边的?”湘湘病跋噶嗣理督羰种斜凰囊律驯莆收饬礁隼厦鹚科哪腥恕?br>

    “等等。”樊司棋警觉地瞪着她“湘湘,你手上的那块破布是”

    恍然发觉自己的力道好象大了点的湘湘,也低首仔细凝视被她失手扯坏的衣裳,不太确定自己是在何时将它扯成两半的。

    “那是谁的衣裳?”纪映臣忽然觉得那件衣裳愈看愈眼熟。

    “嗯这件是”湘湘深蹙着柳眉,一时之间倒想不起来手中这件被扯成两半的衣裳是属于谁的。

    终于返抵师门,一手拎着胭脂、一手提着布料的任凌霄,站在他们三人身后淡淡地提供解答。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