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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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臻宇知道要找到童语的下落,除非到童家一趟。

    于是,他穿了一件灰色衬衫配一条铁灰色长裤,套上干净的背心,亲自前往同心圆婚友社。

    社长童言坐在办公室大皮椅内沉着的打量来客,心里不住的揣度起他的来意。

    “王医师,请坐。”说毕又转头唤:“小李,泡茶。”

    “今天不知您来有何指教?”童言笑盈盈的,大大的眼里闪着精光。

    “想跟你打听一个人。”王臻宇说,看得出这女人比童语精明十倍。

    “请说。”童言越来越好奇了。

    “童语。”王臻宇冷静的吐出两个字。

    “童语?”童言警觉的覆诵这个名字,直觉到她一定又闯祸了。

    “她离家有一段时间了,也很久没跟我联络了。是不是她又给您惹了什么麻烦?”本来不想问后面这一句的,可是因为来者是王臻宇,让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王臻宇皱眉望着童言,心想这女人未免太过冷漠了,开一家这么大的婚友社,却对自己的亲妹妹这般不闻不问,难怪童语会将自己武装成那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她真要惹了什么麻烦,你会帮她解决吗?”王臻宇冷笑,反问她。

    嗅出他那毫不隐藏的不满,童言不觉把眉毛扬高。

    “那要看是什么样的麻烦。”童言的嘴角虽然仍保持上扬,但语气已明显变冷淡,

    “既然你不知道童语的下落,那我就不好意思再打扰了。”王臻宇不想浪费时间和童言周旋。

    这人是怎么回事?没头没尾的问起童语,还暗批她不照顾妹妹,这会儿竟拍拍**想走人,敢情她这儿是没活人了是不?

    “等等。要我找童语呢,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但好歹我总还是童语的大姐,你起码要告诉我你和她是什么关系、找她干嘛?找人的事才好琢磨琢磨,总不能让外人说我童言都不罩自己的老妹啊是不是?”童言说完,仔细看着他的反应。

    王臻宇知道她没有理由骗他,而且她的质疑也还算合情理。“你多久能找到她?”

    “必要的话,三天内。”童言仍是和颜悦色。

    “我想找到童语,告诉她我想正式和她交往。”王臻宇说。

    原以为会听到童语欠他几十万之类的话,想不到听到的竟是这样一句告白!童言为此有点失焦,瞬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王臻宇眉头微蹙,不知童言为何突然不说话了。

    他轻咳一声,提醒她她的失态。

    “你说你要和童语交往?你们认识多久?别是寻我们开心吧。”童言摆明着就是怀疑。

    “我是认真的。”王臻宇冷静回答。

    “认真?”童言大笑起来。在婚姻市场混久了,她根本不信这些富家公子哥懂得认真两字。“你认识她多久?一个月?二个月?你也许觉得童语很大而化之,跟一般富家千金很不相同,一时图个新鲜罢了。但等你玩腻了,童语怎么办?跟我说你是认真的,会不会太沉重了?”

    王臻宇冷冷地掏出一张名片给她。“a的故事套在b的故事里,结局不一定相同,因为它们一开始就不该彼此套用。如果你肯来就诊,我会破例收你。”

    “什么意思?你说我有病?”童言提高音量反问,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现代人或多或少都有点心病,只是你比童语还严重而已。”他淡漠的说。

    “你知不知道童语好赌?”童言不服气,直要戳破他的谎言。

    “知道。我不在意。”

    “好,那你知不知道童语有不能睡房间的心病?”

    “我已经医好她这个心病了。”

    “好,好。那你知不知道童语诅咒人是很灵验的?”童言忽然发现自己有点喘,他们好像在玩机智抢答似的。

    王臻宇微笑。“那正是她让我另眼相看的地方。”

    “她欠的赌债,不用说,你也会想办法解决喽?”童言祭出最狠的一招。

    “当然。”王臻宇觉得这问题根本可笑。

    童言重重呼出一口气,真被这家伙打败了。

    王臻宇知道自己已经说服她了。“你说过只要回答你两个问题,你便帮我找童语,现在我已经回答很多问题了,你是不是该给我个答案?”

    “三天内我一定给你童语的下落。”童语对他微笑,心想这下童家可赚翻了。

    王臻宇听到他要的承诺,很高傲的对她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童言则开始利用所有可能的管道找寻童语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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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六。

    气象报告说冷锋过境,今天不仅天气会很冷,北部、东北部还会下雨,呼吁民众要多加衣服并带雨具。

    今天是童言要交出童语下落的日子,可是她却焦躁的在家里走来走去。她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对王臻宇失信,他可是个金龟婿呀。

    她披着披风,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她不解,童语这次怎么会躲得这么彻底,竟然没人知道她的下落。

    看见童心正在煮咖啡,她唤了童心一声。“给我一杯。”

    “你知不知道童语现在在那儿?”童言抬头顺便问。

    “不,我不知道。”童心用种很镇定的声音说。

    因为童心的个性一向轻飘飘的,所以她那种故作镇定就很让人起疑。

    “你最近在忙什么?晚上都没开店。”童言又问。

    “没有啊,就去找朋友啊。”

    “哪个朋友?”

    “就住棒壁大楼的小如啊。”童心越说越像回事。

    童言作势要打电话,她知道童心是姐妹间唯一不会说谎的。

    “你干嘛?”童心抢电话。

    “打电话啊。”童言慢条斯理的说。

    “小如没那么早起床,不要打去吵人家啦。”童心解释。

    “我有说我要打给小如吗?”童言把话筒放下。“你是不是知道童语的下落,故意不告诉我?”

    “没有。”童心坚决不说。

    “你有这种反应也是正常啦,你可能觉得我对童语不好,可是如果我不对她严厉一点,我们姐妹三人哪有今天的局面,不晓得还在哪儿流浪呢是不是?”童言开始对小妹说之以情。

    “我知道啦。”童心说。

    “唉,你们大了,有事都不来找我说。像童语有意中人了也不肯告诉我一声,那天要不是那个王医师找到社里来,我还被你二姐蒙在鼓里呢。如果对方找不到她,坏了她的姻缘,那多冤!你也不愿这样吧?”童言又说。

    “我答应过二姐不泄露她的住处和上班地点。”童心仍坚持。

    “不然你说个她可能会去的地方,这样就不算泄露她的住处和上班的地方了。”童言仍极力劝她。

    “找二姐的是王臻宇医师吗?”童心问。

    “对。”

    童心挣扎着。“好吧,我只能告诉你,二姐今晚六点要在华国饭店和李啸天大哥吃饭。”

    这节骨眼了还和李啸天吃什么饭?!这笨女人。

    “好了,我什么都没听见。你昨晚很晚睡吧,黑眼圈都出来了,去补个眠吧。”童言打发童心去睡。

    童言打给王臻宇的电话倒是一打就通,总算把童语晚上的行踪告诉他了,让她大大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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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六点。

    童语穿了一条褪色的蓝色牛仔裤,随性的搭了一件白色及膝毛衣,套上一双短筒马靴,脖子上再围一条红黑格子相间的围巾,赶赴华国饭店的饭局。

    当她高挑的身影出现在饭店人口时,李啸天的眼睛为之一亮,立即站起身来向她用力挥手。

    他们餐桌后被一株棕榄树遮住的另一桌上坐的是王臻宇,他深邃的目光安静的注视着她,发现不过才几天不见,她竟瘦了。

    王臻宇优雅的喝着咖啡,听着童语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急促声音。

    “我想好了,欠你的五十万你让我分期付款,我保证在三年内全部还清。”童语一坐下来,劈头就对李啸天说。

    “你就这么一句话要对我说?”李啸天的失望明显写在脸上。

    “要不然咧?”地没好气的反问他。

    “你知不知道,你肯跟我出来吃饭让我好高兴,我根本没跟你讨债的意思。”李啸天说。

    唔,原来他没意思跟她讨债,那她这么急着要还他钱岂不显得很机车?

    她双手一摊,开始进攻她点的套餐“没办法,最近哈钱哈得凶,被搞得有点神经兮兮的。”

    李啸天看她吃饭的样子,就知道她铁定已有好几天没好好吃一顿。想当年他们在育幼院的时候,只要饿过头,她就会这样不顾形象的狂吃。

    “童语。”李啸天口气温柔的唤她。

    “嗯?”童语头也不抬,继续进攻食物。

    “嫁给我吧,让我照顾你。”李啸天说。这已经是他打十五岁认识她起第十三次跟她求婚了。

    棕榄树后的王臻宇听到这一句话,突然觉得全身血液瞬间冻结。

    虽然童语嘴里已经塞满了食物,但她还是没抬头。她慢慢的喝着汤,等到碗盘里都空无一物了,这才抬起头望着李啸天。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过我可能错得更多,如果我早点告诉你,也许你就不会有这种念头。我们不可能,真的不可能,因为我一直把你当哥儿们。”就算童语觉察到自己讲得这么直接很伤人,她还是决定一次把话说清楚。

    “你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不可能?我们的问题不过是认识太久,但如果我们认真谈场恋爱,我相信你会改观的。”李啸天一急,不觉提高音量。

    “我已经爱上别人了。”童语垂眼,小声的说。

    “谁?是谁?”李啸天不解,是谁这么大胆,谁不知童语是他李啸天的女人,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竟敢动她?!

    “问这干嘛?好让你砍了人家?”童语白他—眼。

    李啸天一把无名火在胸腔里乱窜。“他妈的,就算你不告诉我他的名字,起码也得告诉我他是干嘛的。我他妈的就算输,也总得要输得明明白白。”

    “那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如果你要在这发疯,恕不奉陪。”童语不耐烦的说着,拿起包包就要走。

    李啸天口气放软,小心安抚:“好、好,别走,还有甜点和咖啡呢。”

    童语瞪着他,忽然觉得有点不安。这几年李啸天在龙爪堂混得惊天动地,已然是一区的堂主,如果他要调查她最近的行踪并非难事,如果因此而连累到王臻宇

    “其实只是我在单恋。”

    李啸天的表情黯然。童语果真在意那家伙,这么急着帮对方澄清,怕他找对方麻烦。

    “我记得你从不碰自己老板的。”李啸天心酸的喃喃自语。

    “我我、他妈的情不自禁可不可以!”

    “我操!情不自禁?他有那么好?”

    “至少他把我惧床的心病都医好了。”

    “这么说他是个医生了?”

    糟糕!说溜嘴了。

    她惊惧的望着李啸天。

    李啸天望着她的表情,乱不是滋味的。“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对他的感情只是一种感激?”

    童语沉默着。

    李啸天继续说:“忘了他吧,先不提他是不是喜欢你,就算他喜欢你,也难保不是因一时兴起。想想看你们之间的差距,他是医生,而你是赌徒,而且不过高中夜校肄业。讲白点,你们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你们在一起能有什么搞头?还不如嫁给我,黑道配花车女,门当户对,起码我当你是回事。”

    敢情这家伙是怕她不够难过?老往她的痛处戳!难道她就不能静静一个人疗伤?

    她愤怒的瞪着他。“差距?这小意思而已,我告诉你,他不止是医生,还是留美博士!不仅如此,人家还是台湾排名前十大富翁的小开。我呢,不过是个赌徒兼花车女,这样的差距才够宇宙超级无敌的大,你说是不是?人家没当我是个屁就不错了。还有,你当你的大哥,我当我的花车女,咱们不必勉强凑和。”

    李啸天的手机响起,但他没理它,仍专注地望着她,小心翼翼的问:

    “生气了?”

    童语只觉得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梗住,用力拿起他的手机丢给他。

    “你走吧,别逼我翻脸。”

    “外面下雨,冷,我送你回去吧。”李啸天把手机关了,看着她的眼,知道这次她真的伤得很重。

    “行了。是朋友,就让我一个人静静。”童语转头望着窗外,虚弱的说,不知自己还能撑多久,她觉得自己的能量正在迅速消失中。

    “长痛不如短痛,你早点想清楚也好。我等你。”李啸天说完,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迳自前去埋单。

    童语盯着眼前的咖啡杯,她不懂,真的不懂,她不过是爱上一个人而已,有什么错?

    难道就因为她的职业,她的感情就该被人非议?天知道,她不过是想默默爱着一个人,像怀着一桩心事那样,难道这样也不行?想到此,她的眼睛不禁有点模糊

    “咖啡冷了下好喝,要不要我再帮你点一杯?”

    那醇厚有礼的声音让童语听了不觉掹然抬头,张大眼睛望着他。“是你?!”

    王臻宇坐在她对面,朝她点头。“嗯。”她忽然有点手足无措,不知这样的重逢,他们该说些什么。

    王臻宇抬头看她一眼,苦笑道:“说到差距,世上有什么距离比咫尺天涯更遥远?”

    他听到她和李啸天的谈话了!童语抬起微红的双眼望着他。“你来多久了?”

    王臻宇指着后面的桌子。“你一进门我就坐在那儿了。”

    天哪!这是哪门子的巧合,真他妈的太过分了!她起身要走。

    王臻宇没拦她,只是用一种苦涩的声音对她说:“听到他跟你求婚,我并不好受。”

    好奇心害死猫,童语先是停下来望着他,然后颓然坐下。她对他从来就没有抵抗力,每次都是如此。

    “听到你这样说,我该欣喜若狂还是优雅的跟你道谢?”童语反问。

    他不是一向都喜欢跟她撇得一干二净?

    “你高兴的话,也可以让日光灯掉下来砸破我的头。”王臻宇难得幽默的说。

    童语瞪着他,没好气的问:“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找你大姐问来的。”他仍是一贯的冷静。

    倒是童语骇得说不出话来。

    他竟然找上童言那女魔头?!

    问题是,大姐怎知道她的下落?转头一想,那女魔头肯定是对童心套话套出来的吧。

    唉,算了。

    “找我干嘛?”她问。言归正传。

    “我们交往吧。”他说得认真。

    童语闻言,被刚送来的热咖啡呛得猛咳。

    真是见鬼了!今天是怎么了?桃花旺得简直莫名其妙。

    王臻宇递上他棉质杀菌过、还有药水味的纯白手帕。

    童语瞪着那手帕,久久不发一语。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王臻宇问。

    “你知道吗?”童语接过他的手帕,继续说:“我敢打赌这是你第一次把你的手帕借给女人擦口水,由此可以看出你的决心。所以,我把它留下,纪念我们曾经有过的一切。”

    王臻宇点头承认她所说的,并用无比的耐心继续听着,他知道她肯定还有下文。

    果不其然,童语指着自己的喉咙和心脏。“我这里,还有这里痛。你知道为什么吗?这是天谴。我爱上不该爱的人,那是因为我、不、配。你懂了吗?我只想远远地、安静地爱着你、想着你就够了,真的。如果我们再继续下去,我怕,怕自己会成天提心吊担,担心失去你。我想我可以适应失恋,但我不能承受得而复失。我知道你不懂那种感觉,但我很清楚,我其实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勇敢。”

    “你怎么独独对我们的感情这般戒慎恐惧?这不像你的风格。”王臻宇很冷静的追问。

    “既然你已经听到我和李啸天的谈话,你就该知道,我已经下定决心离开你了。”童语说得很坚决。

    王臻宇闻言,笑而不答。

    下决心这种事他也做过,可惜,效果不彰。

    “你笑什么?”童语问。

    “这不重要。你告诉我要怎样你才肯跟我交往?”他问。

    “不可能的,除非奇迹出现。”只要受过伤,她便倔得很。

    王臻宇啜了口咖啡,很认真的看着她。“你要奇迹是吧?好,走。”

    说完,他走到柜台结帐,回座位上拉起童语的手,上了他的车。

    “要去哪儿?”童语问。

    “我的住处。”他简短的说。

    “干嘛?”她一脸狐疑。

    “制造奇迹。”他说。

    童语望着他的侧面。这几天,他究竟到哪儿去了,怎么忽然变了个人似的?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比如撞坏脑袋之类的。

    很快的,他们便回到七楼。

    童语很认真的打量着四周。她为了新年精心布置的一切仍在,可是,春节才过完几天,她的心境却不同了。

    王臻宇打了几通电话,然后转身望着她。“在奇迹还没出现之前,我们来喝杯咖啡吧。”

    说完,他站在小吧台前,拿出咖啡机、咖啡杯、咖啡粉和滤纸,动手煮起咖啡。

    童语扬眉。“我不知道你会煮咖啡。”

    “很特别的日子和很特别的人一起我才会煮。”他边忙边说。

    “为什么?”她问。

    “值得纪念的日子,如果还能飘散着咖啡香的记忆不是挺好?”王臻宇微笑解释。

    不久,玻璃门开,王臻逸抱了三个纸箱上来。

    “我几乎是动员了所有关系才搜购到这些,够不够?”他兴奋的问着王臻宇。

    “没关系,念台也去买了。”王臻宇说。

    “快!咱们开始吧。”王臻逸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不。”说完,王臻宇推着他往电梯口走。“很晚了,你明天还要去公司,先回去吧。”

    “ㄟ”来不及说完,王臻宇已经将王臻逸塞进电梯内,送下楼。

    王臻宇回到客厅,丢给她一个五十元铜板。“我们开始吧。”

    童语张大眼睛。“什么意思?”

    “只要刮中头奖,我们就在一起。”王臻宇一脸笃定的说。

    “这就是你讲的奇迹?”童语终于弄懂了他的意思。

    “是啊,我们是合是分就交给老天去安排吧。而且你不也同意,只要奇迹出现,我们就重新来过。”王臻宇说。会出此策,是因为一时间他并无把握说服她回心转意。

    童语缄默着。“你不后悔?”他花了这么多钱,也许到头来一切只是一场空。

    “不后悔。”他每年捐出去的钱也不止这些。

    那好。

    童语顺手抱过一个纸箱拆封,很豪气的说:“我们开始吧。”

    两人各自占据茶几一角,慢慢的刮着刮刮乐,大半夜过去,两人累得背靠着背睡著了,地板上全是凌乱的彩券。

    念台一进门,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他的院长怎么变成这样了?

    都是这个童语把院长带坏了,可是,怪怪!他真是喜欢院长现在的样子,该怎么说?好像变得有人味多了,不再那么高不可攀、难以接近。

    这个童语真不简单。

    他把搜购来的刮刮乐一箱一箱叠在地板上,唤醒王臻宇。“院长?”

    王臻宇醒来看见念台,表情有些尴尬,他明白眼前这一切在别人眼中看起来确实很疯狂。“你来啦。”

    “呃,要不要我去买早餐?”念台问。

    “不用了,谢谢你。”王臻宇说。

    念台指着他买回来叠在墙边的彩券。“您交代的,都在那儿了。”

    “知道了。”王臻宇颔首。

    “我先下去了。”说完,念台带着好笑的表情搭电梯下楼。

    王臻宇转身,拍拍童语的肩。

    “啊!天亮啦?我要迟到了。”她倏然起身。

    蓦然低头看见满室的彩券,她先是一脸迷惑,接着想起昨天的事。她缓缓转过头,看见王臻宇似笑非笑的脸。

    “把工作辞了吧,我们的事还没了结呢。”他越来越喜欢看她一脸迷惑的样子了。

    “不行!怎么可以辞掉工作,万一没刮中头奖,我岂不——”童语想到什么似的,没把话再说下去。

    王臻宇看着她的表情,不觉笑了出来。“岂不人财两失,是吗?”

    “”被他说中心事,她有点糗。

    “放心,我会一直买,买到奇迹出现为止。”他浓黑的眼深深望进她的眼。

    他是认真的,童语知道。

    可是,他对她的感情能维持多久?会不会哪天他又突然不发一语的离开她?她能不能捱得住他把她三振出局的打击?

    为此,她黯然了。

    “没有用的。”童语指着满地刮开的彩券。“我不想扫兴,可是,李啸天说得没错,你不是我的菜。我昨晚已经努力过了,你瞧,忙了一晚,连老天都不看好。我不要在不断的希望与失望中浮沉,我要去上班了。”说完,她拿着提包离开。

    王臻宇没拦她,只是对她的背影说:“那所有的失望就让我来扛吧,如果奇迹真的出现了,我再去找你。”

    但是,感情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事,听完他的话,童语的脚就再也无法移动。

    她把提包用力扔在一旁,对他吼道:“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不是说你没打算再婚?!也无意和任何人发展超友谊的关系?!你不是说我不是你的女友,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你现在又要我跟你交往,你说,你究竟想怎样?!”

    王臻宇迎视她的眼,平静的说:“我只是不小心爱上了你。”

    童语被他突如其来的表白惊得呆站原地。

    “我离开诊所其实是为了躲开你。我以为时间和距离可以冲散我心里对你的爱,但事实刚好相反。我虽然躲到屏东去,但脑里全是你的影子,我甚至连夜里都做恶梦。离开我的你是不是过得好?变成我心里唯一牵挂的事。这件事没搞清楚,我根本没法子获得平静,所以,我赶回台北,积极找寻你的下落。碰巧遇见有人向你求婚,在等你回答的那一瞬,我的心情从来没有那么紧张和难过过。那时,我便知道,我不想失去你。”他诚挚的说。

    童语突然觉得轻飘飘的,虽然让她等了那么久,久到她都想放弃了,却忽然等到了这座冰山。

    她奔向他怀里,两手攀住他的脖子。王臻宇低下头温柔地封住她的唇,天知道,他有多想她!

    他抱起她,往自己的房里走,他不想再压抑自己的感情了,曾经错过的,他要好好的补偿。

    童语甜蜜的享受着他如雨点般的吻和他给的**,当他向她挺进的时候,她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

    事后,他拨开她凌乱的头发。“嫁给我吧。”

    她嘟起小嘴。“我又没说我爱你。”

    他轻点她的鼻尖。“别装了,你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就爱上我了。”

    她脸红。“你臭美。”

    “你想我很久了,我都知道,我只是装作不知道。”他笑说。

    “既然这样,那我不嫁了。”她说,开玩笑!女性的尊严也是要顾一下的。

    “你不嫁我没关系,我娶你就成了。”王臻宇笑说。

    童语待要反驳,臻宇又吻住她。美好时光,为什么要浪费在舌战中?

    他们做了两次之后,童语突然觉得饿。“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王臻宇点头答应。

    两人沐浴饼后穿戴整齐,走到客厅。

    “那些彩券怎么办?”童语问。

    “我们趁这几天把这些刮完,中了头奖,我们马上结婚。”他说。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她是真的想不通。

    “因为我觉得这是最适合你的求婚方式。”他说。

    “喔,原来你早就打算跟我求婚啦。”她喜出望外的笑着。

    “是啊,我不是一开始就跟你说,你不是我的女友,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我自然是把你当老婆。”他逗她。

    “喔,什么时候也学会油嘴滑舌了?”她怀疑的望着他。

    “跟你在一起,当然得学几招自保。”他故意说得很委屈。

    两人相视大笑,消失在电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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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

    一个空气清新的早晨,童语从租屋处一开门,便看见王臻宇斜倚在门边。

    “这么早?怎么不按铃?”她问。

    “给你个礼物。”他气定神闲的说。

    童语张大眼睛。“什么啊?”

    臻宇拿出一个酒红色绒盒,牵起童语的手,放在她手上。

    童语小心翼翼的打开它,那是用彩券摺成的一个戒指。

    她把它打开看,惊喜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二百万?!噢,我的天!我们真的中了两百万!”她用力抱住王臻宇,他真的帮她找到奇迹了,圆了一个不可能的梦。

    王臻宇等她心情平复一些后,说:“但这种兑现奇迹的事我可只作一次喔。”

    “最美好的记忆都是第一次,有过一次这样神奇的回忆就够了,因为有你,我就拥有全世界,我很满足了,其它的我都可以不要了。”童语紧紧抱住他说。

    “就知道你是个乖女孩。”王臻宇说完,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

    金黄色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再次见证着爱情的美好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