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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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宵夜后,梁维诺送她到家门口。今天的他特别不想离开她,脑子接连冒出一个又一个,想留在她身边的理由。

    理由之一,他父母今晚八成会坐在客厅等他回家,想逼问出蒋纬茵的祖宗八代,而他完全不想面对无聊的审问。

    理由之二,蒋纬茵的住处,离公司只有十分钟远,他明天可以不必赶着出门。

    理由之三,他今天约会迟到十分钟,他不想这么快就说掰掰。

    理由之四事实上,真要他说的话,马上找出一百个理由都不成问题,但所有理由的背后,只有一种意思——他不想离开她。

    “谢谢你送我回来。”蒋纬茵站在家门口,准备跟他说再见。

    “”他望住蒋纬茵,沉默了好久。

    他的心此刻分成了两边,恶魔与天使正打得难分难舍、不可开交。

    恶魔说:讲理由,进屋喝杯茶。

    天使说:说再见,回家冲冷水。

    到底该选恶魔还是天使?问题让人太头痛,他被搞得很沉默。

    “你还好吧?”蒋纬茵感觉他面色凝重,像是为了什么在困扰。

    “你能不能请我进去喝杯饮料?”看来,今晚恶魔的力量较强大。

    蒋纬茵愣了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

    “你确定?”她反问。

    “很确定。”

    “我还是处女喔。”她以半开玩笑的语气说。

    这下换成梁维诺发愣了,他开口又闭口,好一会儿都吐不出只字片语来,心里不知该欢喜还是发愁,良久才找出少许的幽默感回应。

    “我可以跟你保证,你不会是世上最后一个二十五岁的处女。”

    “所以你还是要进我屋里喝饮料?”她虽然是个二十五岁的处女,但不表示这样的她,就听不懂男女间的暧昧暗语,她没天真到相信他真的只想喝饮料。

    “对。如果你没拒绝我,我还是想进去。不过有但书。”

    难不成是事后不准以此要胁他负责?蒋纬茵想。

    “你说说看。”她说。

    “明天下午两点请你准备好身分证、印章,我也会准备好我的,外加两位证人,我们地方法院见。”

    “做什么?”太夸张了吧,还要白纸黑字写合同吗?他实在想太多了,她不是那种会用一片处女膜来要胁男人的女人。

    “公证结婚啊!还能做什么?如果不是明天早上的行程不能挪,我比较希望地方法院的大门一开,就拉着你冲进去。”

    梁维诺对着她笑,发现‘跟她结婚’的念头像幸福的泡泡般,在他的血液里冒个不停。

    真希望地方法院像7-11,二十四小时不打烊!

    蒋纬茵僵住,本以为他是为了保护自己,夸张到要写不准要胁他的白纸黑字合同书,没想到他的夸张程度根本超出她的想像!

    他有必要为了吃米,把整片田买回家吗?

    如果‘发生性关系’就要结婚,他这辈子打算结几次啊?

    “你开玩笑的吧?”她惊吓过度,低声问。

    “我从没这么认真过。”梁维诺笑开。

    蒋纬茵没办法继续与那双显得好认真的眼睛对视,她低头往包包里找钥匙,顺便整理一下思绪。

    她得想想,要怎么跟此刻显然只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对话。

    一个人不清醒已经够糟了,她可不希望两个人都发疯了。

    不过,也许上过床之后,他的大脑会重新运作。

    她拖了点时间,才从包包里抽出钥匙。把门打开后,她靠着门框,表情万分严肃又认真地说:“维诺,我没有嫁给你的念头,可是想跟你上床。你的但书,我没办法接受,对不起。我是处女没错,但那片薄膜的存在,不是我用来逼迫男人娶我的筹码。我不过是还没找到觉得可以跟他上床的男人,只是这样而已。”

    她试图用最理性、镇定的态度来讲这件事,但她发现还真是困难。“婚姻关系应该用更慎重的态度来看待,而不是想上车就买票。我不是车子,结婚更不是上车坐一段路这么简单。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好好想想。”

    梁维诺没想过,真的没想过竟有女人会拒绝嫁给他!

    他的视线定在她身上,有几分挫折感,因为蒋纬茵不懂他的认真。他的认真可不是源自于一片处女膜,临出门前跟母亲所说的那些话,就足以证明他对她的认真了。

    但现在说这些非但没有用,更是毫无意义。

    蒋纬茵不会相信他真对母亲说过那些话的他其实也不奢望她的相信。

    她现在八成认定了,他是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但天可明鉴,他绝对不是个随便对处女许下终身承诺的男人!他若真是这样的人,早结婚十数次,而且光是赔瞻养费,他大概就破产,沦落到在街上乞讨的可悲境地了。

    蒋纬茵绝对是第一个让他萌生结婚意念的女人。

    他很清楚,他对她的喜欢已濒临爱的程度,他深深地喜欢着她,喜欢到觉得跟她结婚没什么不好,甚至觉得能一辈子跟她在一起是件很棒的事。

    “我不需要一分钟的时间思考,现在就可以作决定了。你进去吧。等你握好门后,我就离开。晚安。”他俯首在她的唇印下一个吻。

    “你——”

    他的唇离开她的,用拇指轻抵住,阻止她说话。

    “嘘,什么都别说。如果我现在进去,只证明了我想跟你结婚是为了要跟你上床而已,但事实并不是这样。跟你上床、跟你结婚,我看待这两件事的态度,同等慎重。我很难跟你解释为什么想跟你结婚,不过我可以保证绝对不是因为那片处女膜。进去吧,时间很晚了。”

    梁维诺轻轻将她推进门。没想到他内心的天使,会在这种关卡打了胜仗,唉。

    她看着他,没再说话,缓缓把门关上。

    外头的他等了片刻后,才听见她的门被锁上的声音。

    他转身走了几步后又停下,迟疑半晌,转回头看着那扇已经落锁的门。

    站在门外,他开始想着她的好,想着这一个多月来的每天,他过得像在天堂般。

    男人与女人之间,也许就是两条路——

    一是互相吸引、上床取暖,也许有机会互相了解,再有幸厮守一生。

    二是上床后,慢慢地失去了新鲜感,撑到不行后,壮士断腕地说分手。

    梁维诺打从心底不希望,他们是后者。

    他对蒋纬茵的感觉很强烈,他们相识的这些日子以来,她不曾提过她的家庭状况,关于她的一切,全是他背着她探问来的。

    她没提过她的‘惨况’,但他知道她生活压力大、知道她情况并不好,可是在他面前,她看起来还是好快乐,像是没烦恼般。

    他真的好喜欢这样坚强的蒋纬茵,可惜她不明白。

    想着他们的未来,梁维诺知道,他需要的不是一分钟,他其实需要一整个夜晚好好地想想。

    这一夜,他在上了锁的门外站着,直至天色透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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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纬茵好不容易才将门锁上。梁维诺言、他可知道,其实她跟他一样渴望。

    电话骤响,她冲向茶几拿起话筒,以为是梁维诺打来靛说后悔,说他想进来。

    “哈罗!”蒋纬茵先开口说话。

    “茵茵,我是爸爸。”

    “爸!你还没睡?”已经十一点五十分了。

    “嗯茵茵,你能不能再办一次贷款?你二阿姨她”

    “爸能办的贷款我都办了,信用卡、现金卡、代偿,我没办法再办了。况且每个月要还的款,已经差不多是我的月薪了,我必须兼差做翻译才能赚到生活费。爸,对不起”

    蒋纬茵噗气,挨着小沙发,觉得自己很没用。

    “是爸爸对不起你。要不是你二阿姨”

    “爸,二阿姨的日子没那么难过,前几天我才看见她在百货公司逛lv的专柜。”

    “可是你姨丈他”

    “爸,你听我的,先别理他们。事情有轻重缓急,过两年,我一些贷款还清了,马上再贷一笔款项,把钱还他们。明天我会打电话给二阿姨,好不好?”

    “茵茵,爸爸真是没用,爸爸对不起你跟妈妈,让你们跟着我受苦”电话那头,父亲的声音明显哽咽。

    这头的蒋纬茵也红了眼眶。其实,她的父亲算是很有担当了。

    从高处跌下的男人,有太多是一蹶不振、借酒浇愁的。可是她的父亲在宣告破产后,立刻就找了份大楼管理员的工作,月薪不到三万。一个曾经随便经手就是几千、几百万生意的男人,现在却肯如此屈就,她觉得自己的父亲非常了不起!

    “爸,我不觉得我跟妈在受苦,况且你给过我们很富裕的生活啊!你不要想太多,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将来我把债务还清后,还要买一楝大房子,孝顺你跟妈妈呢!”蒋纬茵在电话这头泪眼带笑。

    “茵茵,你真是个好孩子,爸爸这样害你,你非但不恨我,还——”

    “爸!我怎么会恨你?我爱你都来不及了,你把我养这么大耶!好爸爸,你不要想那么多。对了,我跟你说,我最近认识一个很不错的男人喔,他”

    为了转移父亲的注意力,蒋纬茵开始说起她所认识的梁维诺。

    这晚,她跟父亲聊了许多,聊至深更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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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蒋纬茵几乎没合眼,跟父亲讲完电话后,她哭了好一阵子。

    躺在床上的她,怎么样都睡不着,索性起床熬夜翻译稿子,直至天蒙蒙亮、她累到不行,才趴在桌上睡了一会儿。

    一早闹钟,她懒懒地睁开眼,进浴室梳洗,一点儿也不惊讶看见镜子里那个小丑似的女人,双眼像塞了两颗小笼包般,脸色白得像雪。

    呵,今天可以不必打粉底了!她自我解嘲地对着镜子做鬼脸。

    不过,那两颗小笼包挂在眼皮底下,可真是很伤脑筋呢!得想办法遮羞一下。

    换上套装,打点了包包里该放的东西后,她准备出门。

    她开门,才跨了一步,立刻被靠在门旁的男人吓一大跳。

    “维诺?!”她大声惊呼。梁维诺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注意到她双眼不寻常的红肿,虽然她试图用妆盖过,看起来还是很明显。

    “你怎么了?昨晚没我陪,哭了一整夜吗?”他打趣问道。

    “你为什么一早就在这里?”她没回他话,径自问出内心的疑惑。

    “我整夜没回去。”他轻轻笑着。

    “你”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走吧,我请你吃早餐。”他将她拉出来,拿走她手上的钥匙,替她把门锁好。

    “你”她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毕竟有个男人在自己家门口站了一夜,她应该要说些话的。可是到底该说什么呢?她的心头乱乱的,想不出来。

    “别一直你呀你的,有个男人在你家门口站了一夜耶,你应该可以说些其他的吧?像是你很感动之类的话啊!”“你又不是第一个在我家门口站了一夜的男人。”这是真话。

    “你是在告诉我,你的行情很好吗?”梁维诺挑了挑眉,故意摆出‘不相信她的行情有那么好’的表情。

    “那当然!我在耶鲁可是出了名的难搞冰山美女耶!”她笑得挺得意的。当年那些肖想她又得不到她的老外们,给了她这么一个封号。

    “难搞冰山美女?难搞我相信,冰山我也相信,但是美女嘛我觉得你还差了几分喔!”

    “可恶!”她轻槌他的胸膛一下。“一大清早就欠揍!”

    他们已经走到电梯门前,梁维诺伸手握住她的拳头,轻轻摊开她的掌心,按向自己的胸口,让她感受他看见她之后就变得狂野的心跳,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

    “你可以感觉到我的紧强吗?我的心,跳得很快,因为紧强。有时候,紧张是一种诚意,我现在飞快的心跳,就是对你的诚意。”

    电梯来了,门打开又关上,他们还在门的外头,谁也没移动脚步。

    梁维诺放开她的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接着说:“纬茵,我现在还没办法告诉你,我爱上你了,但我知道我对你的感觉跟在乎,已经远远超过了‘喜欢’。虽然我们才认识一个多月,可是跟你多相处一天,我就发现自己更喜欢你一些。这么多的喜欢,我觉得已经很接近人们口中的‘爱’了。我对你很渴望,不管是生理上或情感上,我都渴望着你。人的一辈子能遇到几个可以同时产生情感与生理渴望的对象呢?我觉得不是太多。我希望我们对这段感情都是认真的,你愿不愿意以结婚为前提跟我交往呢?”

    他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她对他来说是世上唯一重要的。

    蒋纬茵好震撼,她没想到,他会那么认真。她也好着迷,因为他的话带着世上最美味的甜蜜,是女人都会被他感动。

    她花了好一会儿的时间,才能平复激荡的心绪,找到力气开口说话。

    “我们的背景差很多喔!你是有钱的总经理,我只是个贫穷的小氨理。”

    “我喜欢你。”每多说一次喜欢,他对她的感觉就会自动加深一分。

    “我不会煮好吃的东西。”要她下厨,最后一定会演边成一场灾难。

    “没关系,我会煮。而且我还是很喜欢你。”他不介意进厨房。

    “我讨厌有沙文主义的大男人。”

    “我太喜欢你了,所以可以一点儿都不大男人。”

    “你——”

    “不管你要说什么,我对你就是强烈的喜欢。”他打断她的话。

    “我是要问,你晚上要不要住我家啦!”她白他一眼。

    梁维诺笑开来,捏了捏她的脸,说:“当然好。你知道电梯来了又走了吗?”

    “知道。”

    “那要不要再按一次电梯?还是我们就继续站在这里说情话?”

    “恶心!按电梯啦,我快饿死了!”蒋纬茵扮了一个大鬼脸。

    梁维诺按了电梯键,转头盯着她的眼睛,摸了摸她浮肿的眼,问:“跟我一样整夜没睡吗?”

    她的精神一下子委靡了几分,显得有些无力,刚刚的好气氛瞬间淡去一些。

    “嗯。”电梯来了,道回他们一起进了电梯。再不走别说吃早餐了,两个人可能都会迟到。

    “要不要告诉我你在烦恼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一些小事情,不要紧的。”她刻意说得轻松。

    梁维诺沉吟半晌后,也换上轻松的表情。“是小事情就没关系了。晚上我九点半过来找你可以吗?”

    “可以。”

    他揽着她的肩,看着电梯内的数字面板灯号跳到一楼,在门开之前,他淡淡地说:“如果有什么困难的话,记得你已腔有我这个男朋友了,我是个可以让你依靠的人。”

    蒋纬茵望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两人走出电梯,开始新的一天,也开始一段很正式的‘新关系’。

    男女朋友呵蒋纬茵的心,真觉得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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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维诺在蒋纬茵的小套房里,已经住了三天。

    第四个夜晚,他善心大发,决定帮她翻译一章外文小说,因为纬茵告诉他,他连续三天的‘性骚扰’,害她的翻译进度严重落后。

    只是,他的翻译工作做得非常不尽职,边翻译还念念有词——

    “‘他抚摸她丝绒般的肌肤,火热的欲望像大火,将他吞噬’哇!真是刺激又精彩耶!我们等一下应该照这脚本大战一回合试试。‘她的秘谷溢出芬芳的蜜液,是’”

    “梁维诺!你可不可以闭嘴?”蒋纬茵受不了他恶作剧似的朗读,对他大吼。“可以啊,我的小茵茵。如果你答应我,翻完这一章后,跟我照着这个脚本大战一回不、不,我要两回合,如果你答应我这个卑微的要求,我就立刻闭嘴!”梁维诺坏坏地笑着。

    “没力气啦!”蒋纬茵白了他一眼,低头工作,不打算理会白目的他。

    “你没力气没关系啊,我有力气就好了。你只要乖乖地躺着,偶尔负责发出快乐的呼喊,这样就可以喽!”梁维诺忍不住靠过去,像头饥饿的狼般,舔了一下蒋纬茵的脸。

    “我连呼喊的力气都、没、有!”她又白了他一眼。

    梁维诺笑了笑,神情由嬉闹转为严肃,一只大掌覆住她那双飞快敲打键盘的纤细小手,止住她的动作,另一手将她的脸转向自己,再认真不过地问:“茵,你当我是你的男朋友吗?”

    蒋纬茵被他突来的认真严肃弄得不禁也严肃了起来,反问:“为什么这样问?”

    “我是你的男朋友吗?”他没回答她的问题,温柔又坚定地问了一次。

    “是啊。”他的神情有种魔力,她像被催眠了般,乖乖地回答。

    “能不能不要把自己弄得那么辛苦?”

    “什么意思?”她有些明白他想说的,但不是十分确定。

    “我说过,我是个可以让你依靠的男人,我愿意让你依靠。”

    “意思是,你要给我钱吗?”蒋纬茵叹气。他们终究要谈到这个话题,她只是没料到会这么快。一旦收了他的钱,不就等于他花钱买她吗?买她的时间,方便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如果你要这样说也可以。但我比较倾向于‘我的钱就是你的钱’这个说法,而你,随时可以把你的钱拿去用。我不想看你这么辛苦。”

    梁维诺尽量说得委婉,他明白她是个自尊心强的女人。

    “是不想看我这么辛苦,还是希望我随时有空,方便你想上床就上床?”

    蒋纬茵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搞的,一开口语气就变得这么尖锐。

    梁维诺变了脸色,沉默许久后,沉声说:“你以为呢?”他气她说出这样的话,她竟是如此看待他的心意。

    如果只是为了方便自己满足欲望,他不需要这么委婉地说话!

    如果不是重视她到了某种连他自己都说不出口、说不明白的程度,他不会对她说出‘我的钱就是你的钱’的话!这种近似承诺的话,他没对任何女人说过。

    蒋纬茵不接受他的心意也就罢了,竟然还拿那种话来气他。

    她是在践踏自己,还是在践踏他?当她说出那种暗示他是想用钱买她身体的话时,难道不明白她侮辱了他们对彼此的感觉?

    梁维诺很生气,气得不想再说话,怕盛怒下说出口的话会伤了她,于是起身,抄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桌上的钥匙,头也不回地离开。

    蒋纬茵愣住,看着他怒气冲冲地甩门离开,她震惊得有片刻无法相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由震惊中清醒过来后,蒋纬茵不禁对自己感到生气。她明明知道他是好意的,为什么不好好地跟他说呢?

    他已经试着委婉地表明他的想法了,她为什么遗要回那么尖锐的话?

    梁维诺不是她那些叔伯阿姨,不是那些曾经伤害她、嘲笑她的人,她不该对他防卫心这么重。

    这两年来,她经历了太多,对人也失去了大半的信心。她学会保护自己,因此当维诺开口要她依赖他时,她明明知道他是好意,偏偏又止不住昂面的想法,止不住去想——有没有可能梁维诺是想花钱买她?

    唉

    蒋纬茵低头,看着刚刚梁维诺替她翻译的部分稿子——

    他抚摸她丝绒般的肌肤,火热的欲望像大火,将他吞噬我喜欢纬茵她的秘谷溢出芬芳的蜜液,是我喜欢小茵茵他被她的轻吟迷住,还想得到更多我可爱的小茵茵

    热辣的感觉瞬间冲进她的眼眶。他帮她工作,还把对她的喜欢写了进去。

    他用幽默的方式表达对她的喜欢,用温柔的话语试图说服她接受他提供的帮助,而她呢?她回报了他什么?只有拒绝和剌耳的话!

    她真的很后悔,只是这一刻,她没有勇气拨电话给他,向他说声对不起。

    蒋纬茵敲着键盘,继续工作,试图藉此忘记她跟梁维诺的第一次小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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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小时后,蒋纬茵的门铃突然响了。

    她惊跳起来,街去开门,看见梁维诺一脸无奈地站在门口。

    “你真打算把我气死吗?”他无奈地问。

    一个小时了,他开着车在街上乱晃,等她打电话来求和,但手机该死的就是不响!

    于是,胡乱地开着车,平息了怒气后,他不争气地又转回她的住处,有种自己好没用的感觉。

    “对不起、!”蒋纬茵说,立刻紧紧地抱住他。

    梁维诺的脸上终于有了点笑,觉得自己很不man的挫折感也少了一点。

    “这个拥抱表示你有乖乖反省一个小时,终于良心发现,觉得你对我很过分了吗?”

    “嗯你觉得是就是了。”她有些支吾其词。

    梁维诺翻翻白眼,神情很受不了地询问:“蒋纬茵,你该不这一个小时都很认真在翻译,完全不在乎我的死活吧?”

    “我我没有不在乎你的死活。”她选择回答安全的问题。

    “但是你这一个小时都在翻译?”他就是非要讨到答案不可!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那么生气,我想你应该需要冷静一下,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很没良心地继续做你的翻译工作,弃我于不顾?!”他眯眼,声量放大。

    “维诺我们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她可怜兮兮地小声问着。

    “你、你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好,我告诉你下回你再惹我生气时该怎么办!你可以先反省一分钟,然后打我的手机,劝我息怒,赶快回来跟你和好!最起码,你也该接通电话,关心我有没有气疯了,在大街上乱飙车吧?”

    “你刚刚去飙车了?”

    “当然!我的心意被一个笨女人践踏得乱七八糟的,我都快气死了!”

    “对不起。”她抱着他的手臂再收紧了一些。

    唉这三个字让梁维诺的心立刻软了。她真是他的剋星,只要主从给他一个拥抱,再轻声软语地说声对不起,他的气就全消了。

    碰上她,他真是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一点都不man!

    “我没有花钱买你的意思。”粱维诺把话说白了。

    “我知道。”她不甚肯定地回答。

    那回答让梁维诺皱起眉头,心想,这女人该不会真不太明白他的心意吧?

    “你很确定、很肯定你知道?”他问。

    “我百分之八十知道,百分之二十不是很确定。”蒋纬茵将头闷在他怀里,诚实地回答了。

    唉她原来也不怎么聪明嘛!梁维诺不禁叹气了。

    “我以为你很聪明的。”他低声抱怨,伸手搂住她。

    “人一旦碰上了自己在乎的人事物,往往会聪明不来嘛!”她嘟囔。

    “这么说,我是你在乎的人唼?”他打心底发出微笑。

    “你以为呢?”她把梁维诺一个多小时前甩门而出前所说的话,还给他。

    “你真懂得报复要及时的道理啊!”他可没忘记那是他先前说过的话。

    “我没有报复的意思。对不起。”

    “算了,我原谅你。”

    “诺,我真的觉得很对不起。”

    “我希望你能相信我。对我来说你很特别,也很重要。虽然以时间而论,我们认识才一个多月,但是你在我心里,已经是很重要的人了。我很难做到看你辛苦却不帮你,你懂吗?”

    “谢谢你。”她说,然后就沉默了。

    “谢谢你?就这样?你没别的可以说了?像是‘好,请你把钱拿出来,帮我解决问题’之类的话?”这女人,真让人头痛啊!

    “我不能接受。维诺,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请你接受我原本的样子。我不想以后看轻自己,我的问题我可以自己解决。”

    “你真是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她的坚持,真让梁维诺有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你只要事心喜欢我就好了。”她低声说。

    “算了,总有一天,我会想到办法说服你的。眼前还有另一件让人头痛的事,我想你得先有心理准备。”

    “什么事?”

    “你看不看数字周刊?”

    “数字周刊?”她一脸茫然。

    “既然你不看,那你应该不太介意下周可能成为周刊的对面人物吧?”

    刚刚从纬茵的住处出去时,他感觉到附近有闪光灯闪了几下。这几天他都住纬茵这里,隐约就感觉到有人跟着他们了,今天他则十分确定有人在拍照。依他的‘过往经验’,新闻大概下星期会‘上市’吧!

    “啊?你#$%&*”蒋纬茵震惊得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最后被粱维诺的一个吻给打断。

    这件事到此为止。只是暂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