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冰秋美人 > 第十章

第十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5.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话说震二总管的千金,震虹茵震姑娘,既已糊里胡涂被迫送进卢靖的洞房,成了他的新妇,她再如何大发雷霆,怒火狂烧,烧遍她的全身上下,烧遍她的五脏六俯,再波及烧遍她身边四周所有倒霉的人,也无济于事。

    事实就是事实,她拜堂成亲到入洞房,嫁的是卢靖,不是她的杜大哥。

    鬼才相信迎亲那天真有刺客!鬼才相信混乱中竟会有抬错花轿的事!又鬼才相信她竟和另一个先前连长得是方是圆,是俊是丑,天知道会是什么鬼德行的卢靖共渡洞房花烛夜。但所有的鬼才相信,加起来却成了一个她不得不接受,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痛过、怒过、懊恼过、哭死哭活过,所有摧心扯肺,暴怒的情绪发泄过后,她要为这“事实”讨回公道。她狠狠地向上天诅咒,让杜擎的新妇楚江秋成为寡妇。她震虹茵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只有楚江秋成了寡妇,她的公道才得以伸张讨回。

    “小姐!老爷派人带口信过来说,杜指挥昨夜率领一批锦衣卫前往天牢捉拿劫狱的乱党时,因身陷乱党纵火烧的天牢里,来不及逃出,而葬身火窟被烧得面目全非。”

    近来已被怒火高涨的气焰焚烧得没死也快脱层皮的丫鬟菁菁,白着脸,急急冲进来禀告。

    “好。太好了。”

    虹茵从紧紧一痛的心中迸出这句话。就这四个字,说完才知耗尽她这一生的痛和爱。

    “果然还是只有我那身为西厂震二总管的爹爹疼爱我,我就知道没有任何事是他做不到的。不过,不是早说好要爹爹派去假扮乱党的人,一刀毙了杜大哥就算了,怎生放火把人烧得面目全非,杜大哥”

    她向上天下地的诅咒已应验,她却无喜、无悲!

    烧得面目全非!她的心全揪起来了,揪得皱巴巴的,是深度麻木的痛。几乎感觉不到。

    只冷冷硬硬地从齿缝中迸出话道:

    “想必‘新绿别苑’,此刻正笼罩在一片凄风惨雨悲天惨地中。菁菁,赶明儿咱们上新绿别苑去看热闹。我倒要看看这杜大哥的新妇,此刻却成了不折不扣的杜寡妇的楚江秋,如何料理善后,节哀顺变。”

    第二天,晌午刚过不久,震虹茵的轿子便来新绿别苑前。

    前不久才张灯结彩,装点得喜气洋洋,每盏大红彩灯上全用金粉粘铸着“?帧弊值拿砰芟拢你簧狭死蹲稚吹疲?徘耙苍?鹆税谆ㄅ品唬?该?叶忻嘁碌募移停?庹治扌浯致樾5溃你说卣驹诿徘啊?

    一名家仆原是从震府跟杜擎过来新绿别苑的,认出来人是震二总管的千金震虹茵姑娘,立刻迎下门阶,拱手谦声道:

    “多谢震姑娘莅临,杜指挥前夜遭不幸,天降奇祸,今晨虽已入殓,尚未发出讣闻。杜夫人因过度哀伤,已数度昏厥至不省人事,不克见客,还请震姑娘见谅。”

    “也罢!人都去了,算了。菁菁,吩咐轿子,咱们立刻打道回府。”

    虹茵突然改变一心想来凑热闹、看笑话的主意。她突然心怯!还有更深的伤痛,在亲眼目睹门前的白花牌坊,她才真真感受到,杜大哥的死,虽是她要爹爹一手设计安排陷害,她却不能做到完全不痛地接受。

    临上轿时,她还回头张望了一眼,这原是建来为她和杜大哥新婚之喜住的新绿别苑,竟似缈缈烟云南柯一梦,怕是梦里也难相寻了。

    楚府。

    亦笼罩在一片伤心的气氛里。不过不是死别,而是生离。

    杜擎哪会这么容易就“死”得掉,自然又是冰儿这聪明盖世,什么事都得插上一手不够,还得差上一脚才舒服的小诸葛,想出来的将计就计;金蝉脱壳法。

    于是,人,死了上“西天”既然没死,就只好上“山西”去避避**

    所有的人全依依不舍地和杜擎和江秋话别。

    “江秋,你们这一去,祖母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我的宝贝孙女。我这把老骨头又不宜千里迢迢,跋山涉水,否则你们前脚走,我这后面轿子就跟了去。悦儿,你和小玉、珠碧可得好生伺候好小姐,半点不能出差错,知道吗?”

    楚老太夫人老泪盈然,说不掉眼泪,已控制不住地泪湿一张皱纹横生、贵气慈祥的脸庞。千叮咛万嘱咐,似乎永远少一句没说出口。

    “奴婢遵命,奴婢紧记住老太夫人的吩咐,请老太夫人勿挂心。”

    悦儿立刻恭敬地回答。

    “好了,时候不早了,该上路了。娘,您就别再伤心难过了。他们此去山西定可安居,还有阎傲阎兄也在那儿,他说什么也不会让雪梅的女儿受苦,更何况那儿西北义军势力强大,最是安全不过了。”

    楚老爷已在赶人,其实是无法面对伤别离。送女送到哪,都终须一别。

    “就是嘛!祖母,别再伤心难过了。秋姊姊走了,还有冰儿我呀!我那山西的爹,特别嘱咐命令我,暂时好好陪陪我这北京的爹,说是什么以弥补这十七年来我不在他身边应尽的孝道。我看最最该伤心难过的是我耶!这楚家千金,大家闺秀哪是人当的,我看不出半个月,就一定会把我活活整死又闷死!”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全笑了,笑声冲淡了离情。

    好笑吗?当然好笑,太好笑了,尤其偷偷在心里笑得最大声的是柳浩。

    只听说冰儿整死人,几曾听过有人胆敢或有本事整死冰儿!

    如果有?那人一定是活得不耐烦,事先没打听清楚,冰儿岂是惹得整得的!

    一弯新月高挂柳梢头,楚府的夜,安静祥和。

    柳浩却心神不宁,辗转难眠,刚听得敲了二更。他翻了个身,眼角余光似乎瞧见黑暗中一道人影窜过他的寝室。他警觉飞快地披衣跃下床,正要追出去,却见八仙桌上赫然搁置着一件血淋淋的血衣,显然是刚才那夜行人故意留下的。他飞快翻了一下那件血衣,立刻被吓得魂飞魄散,一颗心差点叫停。

    那是冰儿的绫衬!冰儿出事了!那绫衬上的血

    柳浩想也不敢往下想,一颗心已痛搅成一团。难怪他整夜心神不宁!难怪他整夜辗转难眠!冰儿!冰儿她出事了!他竟还毫不知情地躺在床上,他疯了似用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追出去。

    追到楚府外墙的空地上,那披着一件斗篷,盖过头面的夜行人,突然停住脚步不动了。那人脱下斗篷,赫然是柳浩那死而复生的师父秦老怪。

    “师父,你怎么还好端端的活着?冰儿呢?你把冰儿怎么了?你快说呀!”

    柳浩快急疯了地大吼。“喂!你这老实得真要命的徒儿,别这么大声地乱吼乱叫,我的一双老耳朵都快给你震聋了。你一下问了两个问题,到底要为师的先回答哪一个?”

    秦老怪两手捂着耳朵,一副受害惨重的样子。柳浩只差没被他气死。

    “你先回答我,你不是早已寿终正寝,一命呜呼哀哉了?怎么还跑出来这儿吓人?”

    柳浩用那只适用于他师父身上,一百零一套问东答西激将法。果然秦老怪立刻得意非凡道:

    “你问我前面的问题,我就偏要先回答你后面的问题。那叫冰儿的丫头,我暂时先将她软禁起来,至于软禁的地方,当然不能说给你听。只要你再破解两个锦囊,办妥两件事。我就立刻把这丫头交出来。”

    秦老怪不知又想作什么怪?

    “又要破解锦囊,办妥两件事?我已被迫学了‘毒孤邪魔真经’和‘九重天拳’还不够?是不是又想迫我学什么更高深绝学的武功秘籍?”

    “我说你这老实徒儿真是笨,问出的全是笨问题。这当然不能告诉你,告诉你还用你去破解吗?不过,这两个锦囊,可得远走塞外,你受得了那种沙漠风寒,白天热、晚上冷,胡笳驼铃牛羊腥膻扑鼻的日子”

    “当然是受不了啦!还用问?别说独自远走塞外,得花上个一年半载的时间,就算要浩哥哥和冰儿分开一天也不成。”

    娇娇滴滴的嗓音,连带突然蹦出来的窕窈身影,正是秦老怪自以为聪明绝顶,早把她这丫头搞定,囚禁得密不透风,插翅难飞的冰儿。

    “喂喂喂!你这丫头是怎么逃出来的,我这聪明盖世的秦老怪明明”

    “秦老怪明明早已命丧九泉,早就不知一命呜呼哀哉多少天多少日又多少月,你是谁?我冰儿不认识你,浩哥哥你可认识他?现在江湖上人人争相想冒充那早已作古,威震武林武功盖世的秦老怪,浩哥哥,你可千万别上当才好。如果他果真是你师父,怎会那样黑心歹毒,硬是活生生要拆散咱们,迫你远走塞外。”

    冰儿指着秦老怪的鼻子,一席长篇大论抢过来说的话,把秦老怪骂得忘了原先想作怪的事,急得什么似地嚷:

    “呆徒儿,你千万别听她的。我当然是你师父秦老怪,秦老怪就是我。为师我只不过是上山闭关练功去了。我早说过,除非我自个活得不耐烦太过无聊,提早去见阎王,否则谁也休想要我这条老命。更何况,我现在又学成了更高深的武功绝学,不但功力大进,延年益寿,起码还会多活二十年。要你破解锦囊,办妥两件事,只不过想作作怪,和你玩玩,太久没作怪,还叫秦老怪才怪!说到底,还不就是想迫你学我这最新学会、更更高深的武功绝学。既然你这老实得真要命的笨徒儿不愿学,那就只好等”

    作怪不成,酒也还没沾上半口,又差点被误以为是冒牌的秦老怪,怎么一出关就这么倒霉!不只江湖变色,女娃儿当道,还被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指着鼻子,大声小声骂到过瘾。也罢!也罢!他这呆徒儿就是要有个聪明又刁蛮的丫头来治治他,脑筋才会灵活些,否则迟早不是呆死笨死,就是老实到气死别人,自己却活得好好的。总之,看来他的笨徒儿和眼前这尖牙利嘴,比他秦老怪还聪明绝顶,居然三两下就破解他布置高深又巧妙的陷阱,逃出来的丫头,情深已到分不开的地步。那就只好自认倒霉!倒霉!倒大楣,大倒霉地直搔着脑袋瓜道:

    “那就只好等你们这对有情人,赶紧敲锣打鼓办喜事,每一年给我这秦老怪生个孙徒儿,男的女的都好,只要千万别像他爹老实得真要命,好让我把一身的盖世武功传给他们。”

    这一说,等于认了冰儿是他笨徒儿的媳妇。听得柳浩一张老实的俊脸上,破天荒没脸红,还笑得几乎欣喜若狂了。

    秦老怪怪则怪矣,终究是扶育他长大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能得到师父的允婚,柳浩自然开心透顶啦!他忙把冰儿拉过来,要她跟着他喊一声师父。

    “我才不叫他师父。”

    冰儿不依地嚷。

    “冰儿!”

    柳浩大惊,秦老怪也觉乱没面子,面子统统掉光了,捡半天也捡不回。

    “我叫他曾师父,是替咱们将来的第一个奶娃儿叫的。”

    冰儿一说完,红透一张俏脸飞快跑开了。

    “冰儿!你这是亲口答应嫁给浩哥哥了是不是?”

    柳浩蓦然惊醒,开怀透顶,差点乐疯了的追上去。

    带着他最深最真挚不渝的爱,直到跟上她的脚步,握住她的小手,那种浓浓的喜悦和幸福,才真真实实落了地。

    这一握手,就不能放开了。要牵手一起迈向长长久久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