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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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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徐培茜犹豫了好一会儿。“刚刚打电话给谁呀?”

    她知道她无权过问,也没资格发问,可她最近越来越渴望能对阿康多一些了解,好比他的手,就不像做过粗活儿的手,因他和她相处时,他向来以她的需求为主,所以她连他的喜好都不清楚,还有他的过去、他的经历

    仔细凝思,她发现她对他的认知居然是——零!

    “朋友,一些好朋友。”康德适才透过对方付费的越洋电话,获致父母的原谅,又和在台湾的康韫取得联络,两人相约明日在外地碰面;他可不希望今晚多了个大灯泡来打扰他的计划。

    因为事事顺利,接下来的又是他和她的第一次约会时间,所以原本紧绷的眉眼,如今全舒展开来又绽出笑容。

    “喔。”她甚至不晓得他还有好朋友,而且是“一些”

    “如果可以不必考虑任何外在因素,你以后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康德要当灰姑娘里面的仙女教母,为她实现梦想。

    “嗯”经他一再催促和鼓励,徐培茜终于蝇娓道出她向往的未来蓝图。“我希望有一大片的绿地,我可以种很多很多的植物,那么一年四季内,我都能欣赏到美丽的花,然后”

    他的身影猝地窜进蓝图里陪她坐在树荫下,两人有说有笑,旁边绕着他俩的孩子的童稚笑声

    “然后怎么样?”康德好奇。

    “没有了就这样。”徐培茜羞涩地垂下头,能像方才那般天马行空的幻想,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嗯,没问题。”这个容易,花郁国放眼望去全是她要的梦境。

    “哦?”他的没问题是什么意思?

    “明天上午我需要请个假。”想到康韫那小子的迫不及待,康德不觉窃笑,只可惜现在仍不是时候,否则他恨不得立刻介绍徐培茜给他认识。

    “喔好。”不,不能问他为何请假,除了点头,她不能说什么。

    “怎么你这两天特别没精打采的,是不是病啦?”康德挪出控制方向盘的一手,捞住她的脑袋往怀里依,再用下巴去探她的额温,这其中所含括的关爱与宠溺,自是不在话下。

    “嗯”一下下就好,让她这么偎着他撒娇几秒钟吧。“大概是我昨晚不小心着了凉。”

    其实她不是身体着了凉,而是心里着了魔,着了他的魔只是待她惊觉,为时已晚,她早就深陷至不可自拔的地步。

    “很难受吗?”如此搂着她虽说有点考验驾驶技术,但滋味真的不错,康德打算等她提出了才要放手。

    “还好。”徐培茜慵懒地合上眼。

    他那充满阳刚气息的胡须,轻轻磨在肌肤上的感觉刺刺痒痒的,而他喷在她发顶上的呼吸,则如寒冬季过后的暖春,将她整颗遭雪覆结的心全都融化了。

    “我载你去就近的医院。”康德以为她又在逞强,因为换作平时,她此刻早就腼腆地躲出他的臂弯,哪可能像现在这样反常地任他摆布?

    “我想回家。”徐培茜轻声地要求着。

    “喏好吧。”病人最大,回镇上老医生的小诊所那儿或许她比较自在。

    康德于是把车头来个大回转,正欲悄悄进行的约会只好择期再订。

    “谢谢。”她又贪恋了他一会儿,才心满意足地缩回自己的椅背里休憩。

    近日她精神所受的煎熬,远比肉体上的操劳还要折磨人,且已然达到爆炸的饱和点,于今她单是消极地想把思绪掏空,什么事都不管,随他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她好累,累到想就此长眠不醒

    “你忍耐些,就快到了。”康德见她秀丽的蛾眉揪成一团,不禁紧张地猛踩油门,一路马不停蹄地杀向诊所。

    好不容易到了村口,却让村长叫住。

    “阿康,不好啦,不好啦!”他张惶地舞着手。

    “什么事呀?”康德莫名其妙地踩住煞车,徐培茜也从游魂状态中探出头。住在这种小镇就是这样,远远看到车影,人家就晓得是谁来了。

    “你们家的温室被人闯进去”村长听“人家”说他俩去送货,所以在这里等了个把钟头咧。

    “什么?!”康德哪里还有心情听村长底下的新闻提要,他连道谢都省了便加速赶往出事地点。

    不过沿途遇到的男男女女,都会充分发挥守望相助的美德,好心拦住他俩通报相同的噩讯,反而耽误了不少时间。

    当然,这票善心人士接着也跟在他们车子后面,免得错失第一手八卦的资料。

    很快地大家告诉大家,老货车的前后左右登时追着一堆凑热闹的群众,场面蔚为奇观,结果五分钟的路程,更是花了二十分钟才到。

    “各位让一让,让一让”不用康德开口,邻居中已有人自成纠察队,指挥人海腾出一条直达温室大门通道给主角通过。

    加上早在现场议论纷纷的街坊,温室周遭挤满了黑鸦鸦的一圈,想来整村的百姓全部在此,平常的村民大会也没这么热烈。

    “老天”徐培茜呆若木鸡地瞪着满目苍痍的温室,她必须借助康德的搀扶,方能稳住晕晃的身躯。

    “老天!”康德异口同声地惊呼。但见遍地残骸,倒了的花架压着残破的盆栽,散着的土堆上是被践踏的植物,许多初发枝的幼芽,仅存一小滩无法辩识品种的烂绿,原来井然有序的空间,如今宛似暴龙过境,唯有用“一塌糊涂”来形容。

    “怎么会这样?”徐培茜抓着康德的胳膊,慢慢地跪坐在地,并捂着嘴以防自己尖叫出声。“怎么会有人忍心这样”

    她心疼的不是惨重的财物损失,而是那些努力培养出来的无辜生命。

    “太过分了!”康德抱着拳头,这显而易见是有人蓄意破坏嘛!

    “夭寿喔!变这款?”总算被邻居从梦乡挖起、姗姗来迟的徐母,乍见这堆混乱,睡意霎时全消地扯嗓哇啦怪嚷。

    “妈妈”徐培茜即使再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也得尽孝女安慰母亲几句,孰料她一这说话,恰好成为徐母的出气桶。

    “你这死婴那是怎么顾的呀?好好、不会走的咪呀,你嘛弄嗄乱七八槽,你是不是又给我死去哪里玩啦啊?”徐母说着耳光就甩了过来。

    “有话好说,何必动粗?”康德劈手从中拦截。

    “有什么话我看你去对警察说吧。”徐青霞拨开哄杂的民众站在最前线,旁边粘着的,自是尚未被打入冷宫的护花使者黄兴河,背后紧随着则是三名穿着制服的警察。

    她狞笑地瞄了康德一眼,转首面对警察和众目睽睽时,即化身为可怜的受害者。“就是他!”她伸长手臂,伴着大伙旋踵扬起的讶然骇息指着康德。“我亲眼瞧他鬼鬼崇崇从温室里跑出去。”

    “怎么可能”

    康德和徐培茜面面相觑,两人才要发言辩护,徐青霞已抢白怂恿街坊。“你们想想看,直到他来以前,咱们这儿有没出过什么事?没有,对不对?可是现在呢,不是巷头被偷,就是巷尾失窃,还有今天我家”她伪作哽咽地吐不出话来。

    “没错,她说得有理”其实大家对他早有疑虑,经她这么一挑明于是你一言我一句地叽喳不休。

    徐青霞对众生的反应相当满意,一切都在她的计谋之中,就连她报警的时间也抓得刚刚好呵呵,她真是太聪明了!

    “喂,你讲话要凭证据呀。”康德没料到事情会急转直下,他眨眼便从遭受同情的被害人,荣升为千夫所攻讦的众矢之的。

    “你们大家听,他威胁我呀!”徐青霞继续扇着群情的激愤,做作地扑进黄兴河的怀里,暗地里地却滑笑地用无声嘴型冲着他说:这就是你不听话的下场。

    “你——”康德不禁张口结舌。

    不会吧?为了报复他或嫉妒培茜,她居然她这么做对她也没啥好处呀?

    但她得逞的表情无非是在向他炫耀她就是凶手,只是就算他说出来,恐怕也没有人相信她会破坏自家的温室来陷害他太可怖了,这个小女孩的阴狠实在太可怖了!

    “夭寿喔!”徐母这下享有充分的理由责备徐培茜了。“你看你把贼带进我们家,还害到街坊老邻居,啊我养你这个饭桶有啥米用?”

    “你别打她”康德欲向前阻止,却让警察反手铐住。

    “你自身难保,还是少管闲事吧。”警察说着将他押到警车内。

    “哇哈哈哈哈”持续不断的哄堂爆笑,声声震向会客室的天花板,再扫荡整栋气氛素来肃穆严谨的警察局。

    如此唐突不敬的举止,却只有一个人出面干涉。

    “你笑够了吗?”康德咬牙切齿,瞪着对座已笑得直不起腰的兄弟,两根敲击桌面的指节正在向世人示警——他的耐力就要磨尽。

    “我哈哈哈”好不容易爬起来的俊容,强装正经不到五秒钟,又忍不住趴了下去。

    “康韫!”康德终于拍案。

    “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你我没想到咱们久别重逢竟在警察局如何?蹲大牢的滋味”想到方才那些警察傻住的表情,尤其是那三名逮捕他的员警,康韫不禁笑到呛着。

    “去你的。”康德没好气地瞟来一眼,早知道打电话叫他来救驾是件错误,这小子自从他俩一见面就笑到现在。

    康韫叹为观止打量康德造型。“不是我要说你怎会弄成这副德行?”粗布破鞋,乱发胡腮,往昔那张不知迷煞多少女人的小白脸,如今已蒙上一层阳光色泽,这哪像是他所认识的那位华服金扣、衣冠楚楚的小王爷呀?

    “也难怪这里的警察都不相信,你刚刚若没出声叫我,我都以为是认错人咧。”他至今仍瞧不习惯,但是不可否认的,康德看起来更有男子气概了。

    “说来话长呀。”回顾小镇生活的林林总总,康德失笑摇头。

    “少来喽,还不是为了美人不要江山,你在这里大享艳福,可却害我差点被剥皮”康韫嗤鼻喷气。“嗟!见色忘友的家伙。”

    “其实我险些丧命。”他相信父亲一定早将他在电话中的内容,大约转述给康韫听,不过当初为了怕老人家担心,他大多是轻描淡写,且省略了此事。

    “哦?快说来听听。”康韫神色为之一变。

    康德接着把被抢遇害,和被丢弃在甘蔗田等死的经过说了一遍,其中包括徐培茜如何救他,徐母是如何虐待她、鄙视她,和徐青霞如何缠他、整他等等的精彩片段。

    “喝!”康韫聆听完之后,立刻破口大骂。“好狗胆的贼胚,居然敢动。自们康王爷府的头上?到时被我逮着了,非挖出他们的胆囊来瞧瞧不可!”

    桌子一拍,他又斥。“还有那对狗眼看人低的母女,你应该派一辆加长型的劳斯莱斯,当面买下他整个镇,再劳师动众大兴土木给她们瞧。”

    “你呀!怎么还是老模样?”康德啧啧发噱,他俩一文一武,一静一动,正好互补。

    “我又没碰到真命娘子,我变给谁看呀我?”康韫轻捶他愈益健壮的胸肌。“倒是你,变了少嘛。”

    “小子”康德莞尔拍掉他的消遣。

    “说真格的,你只要搬出堂堂花郁国王爷的名号,哪有异性不手到擒来,干么还搞这种苦肉计?”康韫不太明白他的作法。

    “我也不是故意的呀。”他那些足以让人哭满二缸水池的可怜家世,全是徐培茜自作简明拟稿的,他不过是没有出口反驳罢了。“何况我就是不愿利用权势或一丝丝皇族的力量来达到目的,我想靠什么都没有的自己,来争取她的爱,这样赢得的感情才有意义。”

    “这年头谁不希望自己拥有一点特权?”康韫凡事讲求简洁快速,才不像他那么死脑筋咧。“动用特权只是缩短成功的捷径,为的是所节省下来的时间拿去做别的事,你何需觉得羞耻?”

    “我已经厌倦那些因为我的特殊身份而赖过来的女人,在她们的眼中,我只看到‘王爷’这个爵位,但培茜不同,我在她眼里看到的就是‘我’。”这也是他会爱上她的原因之一。

    “什么王爷、什么我,本山人听来听去还不全是你吗?”康韫无法了解他犹如绕口令的禅学。

    “当然不一样,就拿这里的警察来说,如果今天我仅是个寻常百姓,你想他们会马上放了我吗?”康德振振有词。“要不是我极力阻止,这会儿只怕整个警局的警员,都会站在咱俩面前立正敬礼,接着大概连台湾的政府官员和首长也会出现了。”

    “这是应该的嘛,好啦好啦,甭扯这些了。”对方担心此事会影响到二国的友好邦交是很自然的呀,真受不了他的一板一眼。“不过没想到你居然会栽在一个黄毛丫头的手上。”

    “的确我太小看她了,以为她最近和那个小开打得火热,加上她好些日子没来纠缠就掉以轻心。”康德承认轻敌。“至于这个案子那是她家的温室,里面会有她的指纹是很正常的事,因此找警察去验指纹恐怕没啥制裁力。”

    “那你有何打算?”向来是康德负责策划,他负责行动。

    “培茜儿定又挨打了,我要先回徐家保护你未来的嫂子。”在她首肯嫁他之前,康德不放心让她单独待在那儿。

    “真搞不懂你为啥这么罗嗦,直接抢了人便跑不就得了。”康韫摇头。

    “你道咱们是土匪呀?”虽说了早晚都会娶到她,但他仍认为该给她多一些的尊重。

    “女人是全世界最复杂的生物,若任由她们自己思考,我看到时你已经老化成为一堆白骨,她们可能还没做出决定唷。”康韫好心提醒。

    “别管你的谬论了,我需要你去查查那个黄兴河的底细,我总觉得他很面善。”康德吩咐。“另外,请你顺便去帮我取行李,不过我的行李寄挂单也在我当初被抢的皮夹里,所以手续上可能会有些麻烦。”

    本来他打算明天两人碰面时,才去领回他出事之前便寄放在饭店里后又因忙忘了得行李。

    “没问题,要不要我送你回徐家?”康韫问。

    “不必了,你的出现保证又会引起一堆猜测。”康德敬谢不敏。“我对谣言已经受够了,所以我还是请这里的警员送我吧对了,还有”

    “你放心,我都交代过啦,此栋大楼的上上下下,没人敢泄漏你的身份。”这点小事根本不用他费神,康韫早就办妥了。

    “那就好。”康德满意地颔首,这么多年的默契果然不是白培养的。

    “ok!我一有消息就通知你。”康韫走到门口顿了顿,又转头挪榆。“喔,拜托你下次不要再约我在警察局会面。”

    热闹过后,人潮走了,总算曲终人散的氛围突然显得有些冷寂。

    徐培茜慢慢从地上撑起,就差没被徐母打到皮开肉绽的身子,孤伶伶地坐在宛如飓风掠过的温室内,心情的沉重和这一屋的零乱雷同。

    “目前不是埋怨的时侯。”她告诉自己,还有许多善后工作要做。

    振作地抹去挂在脸颊的泪痕,她开始收拾脚边的破瓦和败花,未料太大的胳臂震幅拉扯着筋骨,她吃痛地抱着伤处。

    “哎呀”刚刚妈拿扫帚打她时,她不小心摔跤,然后撞上花架,想来是扭到肩膀了。唉!此刻若是阿康在就好嗄!阿康瞧瞧她这个迷糊蛋,她险些把他给忘啦。

    “他现在不晓得怎样了?”她当然知道他是被冤枉的,因为他一直和她在一起,只是她不懂青霞为何要那么说?

    也不像是小偷干的,要嘛,对方大可把这些花木搬走,好歹也能卖不少钱,犯不着把它们全数砸毁啊?

    “不管凶手是谁,反正不是阿康,我得去得那些警察说啊”徐培茜刷地站起来,不料腰椎附近又是一抽,她难受地弯下身去,久久没办法挺直。

    好不容易搐疼稍微缓和,她试着再要站起,一双陌生的臂膀忽然由后前往将她整个人圈住。

    “哗”徐培茜当场吓得尖叫,想挣开却苦于遍体是殴伤,随便动动就痛得要命。

    “嗨,宝贝!”油腻腻的粗嗓裹着自命风流的调儿,令人听了浑身不对,鸡皮疙瘩纷纷抢着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黄先生?”徐培茜愣了愣。

    “没错,是我。”黄兴河得意洋洋地回应。

    “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放开我!”徐培茜义正词严地斥喝,并企图摆脱他的拘囿。

    “不要那么凶嘛,这里现在又没有别人。”黄兴河收紧手腕,暖昧地浪笑。

    “你你在说什么呀?”浓厚的男性古龙水味却掩不住他呛鼻的口臭,徐培茜几乎要窒息。

    “我在说这个。”禄山十爪示范地探着她的芳香,吃多了大鱼大肉,有时换点小菜倒是满有趣的。

    “哇——”徐培茜不禁大叫,也不知是哪里借来的胆,她用脚后跟使劲地踩了他一下,趁他痛得松手之余逃出他的势力范围。“你放尊重一点!”

    活该!谁教他凑巧穿凉鞋。

    “哎唷喂呀”兜腿咭咭吱吱乱跳一记后,黄兴河拐着脚,迷着淫秽的眼神啐道。“哼!你少假正经了,同样一个娘胎生的,我就不信姐姐会比妹妹好到哪里去呵呵,说不定更骚咧哈哈哈”“你”徐培茜张口结舌,生平没骂过人,于今想骂,却不晓得要骂什么。

    “怎么?让我说对了是吧?”黄兴河抖抖有点大的衣服,全然不觉如此好的质料穿在他的身上非常不衬。

    “你怎可以这么说青霞?你不是她的男朋友吗?”徐培茜虽清楚妹妹爱玩,和男人的关系颇为复杂,但徐培茜仍旧急着替妹妹理论。

    “男朋友又怎样?我也不介意偶尔做做你的呀。”黄兴河吊儿郎当地摊摊两手,恍然施惠天下似的。

    “你你”徐培茜的思想何其保守,耳里哪容得下这种败俗的话。此时她真希望口齿有妹妹的一半伶俐。“你们不是论及婚嫁了吗?”

    妈和青霞有志一同地不愿放过这只金龟婿,对他百般巴结,这两天还听他们在讨论婚期呢。

    “那又如何?结婚是结婚,玩玩归玩玩。”黄兴河得意地悬着一边的嘴角。“你想不想知道是谁毁了你家的温室吗?”

    “你知道是谁?”徐培茜绷着神经待侯答案。

    “当然。”因为那是他和她妹妹联手干的,但这全是徐青霞的主意。“只要你让我亲一个,我就告诉你。”连他都不得不佩服那个婆娘的够阴毒。

    “你做梦!”差点被他骗了。徐培茜气得发颤。

    “只要你过来让我抱抱,我保证你会像在做梦。”黄兴河摆出大众情人的pose朝她勾着手指头。

    不过在徐培茜看来,他只是自曝其短,令人作呕。

    “我警告你你别乱来喔。”这已算是她能讲出来最狠的话了。

    “哦,原来你喜欢玩刺激一点的呀。”猥琐的獐头鼠目笑得挤在一块儿,色胆包天的魑魅魔掌蠢蠢欲动。

    “你别再过来我妹妹她马上就会来!”徐培茜瞧得很是反胃,她瞎编了个说词唬他。

    有些男人就是这么不要脸,女孩明明是拒绝,他硬是把它变相为挑逗。

    阿康就不会这样,他的出身虽然不好,但他体贴温柔,举手投足不需特意就帅得让人屏息,待她更是谦恭有礼、文质彬彬,令她感到备受尊重。

    “你说青霞呀,她现在正忙着在警察局做笔录,没有那么快回来啦。”黄兴河摩拳擦掌,不想再浪费值千金的春宵。

    “你你不怕我妈妈”徐培茜眼看就要没有退路可躲,她急中生智,抬出徐母坐轿。

    可她毕竟不是恫吓人的料,短短的威胁没述尽,对方不仅不怕,反而仰天大笑。

    “你省省力吧,你妈打完你之后便去打麻将啦,何况,如果我开口,她肯定很乐意把你送给我。”他就是算准家里没大人,才敢跑来打野食呀。

    “我妈才、才不会。”

    黄兴河只想尽快结束谈话,准备霸王硬上弓。“咱们聊天也聊够了,你刚不是被揍得很惨嘛,这会儿一定迫切想有人来安慰”

    “那也轮不到你!”一宇一句的慑人戾谄,凌厉地砍断他那下流的言词,康德鹤立巍岸的身躯,英挺地堵在温室唯一的出口,忿皆的惊眸正翻着滚滚熔浆。

    “嗄!”黄兴河仅是余光瞄到,便已悚惕失色,他遇鬼似的揉揉双眼。“你怎么你不是被关在监牢里吗?”

    “阿康——”徐培茜狂喜的反应则刚好与其相悖,她一见救星驾到,整个人如释重负,这才发现两腿早就发软到无力奔进他的怀抱里,接着竟似泄了气的气球,呈自由落体瘫塌下来。

    “小心!”康德疾驰赶在她跌坐于地前将她扶住,而在他越过黄兴河时,后者忙闪到一边,唯恐被他的吒威扫到。

    “你有没有怎么样?”他担忧地巡视她的全身。好险!她的衣衫完整,表示她尚未遭到侵害,不然他今天会大开杀戒。

    “没”徐培茜笑逐颜开地摇着头,有点不放心地,她主动环住他。

    喔没错,这温馨的气味,暖和的体魄,踏实的触感,的确是她望穿秋水盼的人,她安全了!

    “你来了真好!”爱他的心境愈加明晰了,她松趴趴地伏在他的胸壑,晓得自己已找到永恒的倚靠。

    此乃她首次坦率她需要他的情绪,康德兴奋得无以复加,却也明白她适才是真的被吓到了。

    “小迟钝,我怎么放心丢你一个人在这里呢?”他紧紧地热拥着她,缱绻情意全摇身成为绵绵密密的碎吻,印在她的脑袋瓜上。

    那厢黄兴河忍不住粗里粗气地插话。“你们这对狗男女”有没有搞错呀,当着他的面就卿卿我我起来了,这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嘛。

    “嗯?”康德懒洋洋地扬起严厉的悍瞳瞄过去,同样的吭声却逐渐爬高的尾音,跋扈地冻住黄兴河的舌头,让他不由自主地闭上狗嘴。

    康德接着又怜香惜玉地把徐培茜抱到墙边,使她背部有个依傍。安置妥当后,他徐徐转身走向黄兴河。

    “你想干什么?”黄兴河战战兢兢地退着步。

    “你刚刚又想干什么?”是可忍孰不可忍,栗冽不悦的反诘,自洁白整齐的贝齿间杀伐击出,康德气势汹汹地逼近。

    “我那个”黄兴河正手足无措,陡然眼尖瞥到室外有警察的影子,他以为有靠山,胆子于是壮了起来,畏怯的语气随后大变。“死小子!天堂有路人不走,居然敢来坏你爷爷的好事,看我今天怎么修理你!”咦?这声音词调不是哈!

    莫怪康德觉得似曾相识。

    原来这个黄兴河就是伤他、抢他的同伙之一,当初偷袭他的第一棒,便是这歹人所为。而他俩现在的造型都与那时有出入,平常也没啥交集,他又变得较黑较壮,发型外型亦有老大的不同,故两人一时皆未将对方认出,直到他刚刚听到那毕生难忘的谩骂。

    很好、很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新仇加旧恨,两人是该好好清算一番!

    “老子非要你跪下来求饶呵呵”黄兴河不知大祸临头,还揎袖捋臂,?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脸却突朝外面大喊。“来人呀,抓贼唷!”

    “什么?什么?”闻讯冲进来的二名警员,紧张地张望现场。

    “嗄!阿康”徐培茜一看到警察,有了前车之鉴,她不禁为他操心。

    “警察先生你们来得正好。”黄兴河马上恶人先告状地指着康德。“这家伙从你们那儿逃狱,方才还想强奸这位小姐,凑巧被我仗义阻止。”

    这下你死定了吧?嘿嘿嘿!害我煮熟的鸭子飞了,我就把你当鸭子拿来烤

    黄兴河开心地暗忖着。

    “康阿康?”恭敬的称呼硬是在康德的示意下改了口,警员没有立即采取行动,只是有礼地静侯进一步指示。

    其实他俩是专程护送他回来的,因为不放心,所以迟迟守在外面。

    “什么?分明是你”徐培茜慌手慌脚,正想着要怎么帮康德辩解,顿时察觉警员的态度不对,使她纳闷地失了声。

    “你们在发什么呆?这个人”黄兴河仍狗仗人势喧哗。“把这位黄先生以强盗杀人的罪名逮捕起来,另外再多控告他一项强奸未遂。”康德甚至没兴趣听他说完。

    “是。”警员们说着把还在拉扯的黄兴河铐上。

    “喂喂喂,你们干什么听他胡说八道,我几时强盗杀人?喂!你们真是捉错人啦”喊贼的反被人抓,黄兴河不满地瞪着康德抗议。“你凭哪根葱安我那些罪名?”

    康德冷冷地回视他说:“凭我就是那个差点丧命的目击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