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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6章若非此际不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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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露截蝉指乃洗丝手的上位武学,系出同源。两人功力相当、速度相当、反应相当,招式上的微妙落差瞬间成为胜负关键──明栈雪啪啪两声,封住了他上半身的穴道,耿照虽练有冲穴法,却无法立即冲开明姑娘的指劲,而她的腿已将卡入门框,明栈雪毫无闪避的意思,死死搂他脖颈,如小女孩撒娇一般,竟是铁了心不要双腿。

    耿照拗不过,叹息一声,于千钧一发之际窜离王座,重又回到密室中。但听喀喇喇的异响持续一阵,终于静止,龙皇宝座已转出密室,现身方塔最顶层。

    耿照上半身的血路这才恢复,本想将她重重一摔,终狠不下心,信手放落,怫然作色。“明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明栈雪脸蛋红扑扑的,轻拂裙膝,彷佛说的是什么邻里细琐,抿嘴甜笑道:“哎唷,同你玩儿呢,眞生气啦?”

    见耿照面色严峻,轻道:“你这么心疼我,我很欢喜。我要的就是这个,你明不明白?”转过身去整理衣发,看似在意仪容,其实是不想让他瞧见心思。又或许,也只是害羞罢了。

    耿照很难生她的气,见镜投之中,连漱玉节、薛百膳也加入战局,动弹不得的宝宝锦儿不知何时被移到场边,远远避开巨汉肆虐,约略放下心来。

    染红霞四人连手应付,仍是避得多、打得少,根本挡不了疯汉正面一击,困战不过是避免被个个击破罢了,说是“苦苦支撑”丝毫不为过。“明姑娘,我一向信任你。

    将来,我也不想收回这份信任。”耿照收敌形容,严肃道:“我知道你不会拿我在乎的人的性命开玩笑。你有什么盘算,能不能都告诉我,让我心里有个底?”明栈雪转身面对他,正色道:“场上变故,不能一一都在鬼先生的算计中,如何应付,决定他的谋划能否成功。

    你不觉得,这场大会开到现在,都是你的人在处理变故,而非鬼先生?你到现在,尙且不知他有多少暗底未出,如何出手致命,稳操胜券?”

    耿照一凛,知明姑娘所言无差,但嫩中仍有股不平之气,冲口道:“我不能眼睁睁看宝宝看符姑娘她们受害。只有这点,决计没商量。”

    “就跟你的红儿一样,是不是?”明栈雪语带调侃,瞅得他面上发臊,直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算了。

    “姥姥还没出手哩,你担什么心?在这祭殿里,没有人比她更想弄死鬼先生了,你的小红是姥姥的重要同谋,留着她要翻盘的,决计不教她少根毫毛。”“你是这场行动的大将。”明栈雪定定望着他。

    “你有出色的武功,脑子也很清醒,这些都是大将必备的条件,所欠缺的,不过是心性的磨练罢了。你现在冷静下来,再想想鬼先生有什么王牌未出,你让那黄姓丫头居中联系姥姥,该在什么时候里应外合,一举翻掉这厮!”

    鬼先生是在场唯一一个留意到塔顶动静的人。当他发现龙皇宝座自墙里转出时,兴奋得差点失声叫唤,趁场中打得昏天黑地之际,悄悄掠上,将王座连着壁面飞快检査一回,虽未发现控制的机括,然而座椅犹温,带一丝淡淡幽香,显是不久前才有人坐上。(是女人。)鬼先生本欲深入,忽听场中薛百滕叫道:“胤家小子!

    你想做盟主的话,是不是得做点什么,还是放恶佛将大伙全杀净了,好教你当一堆枯骨的头儿?”

    他等的就是这个,手扶珂雪,转身笑道:“老神君言重啦。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本想让诸位自行交流沟通,绝不介入的,以免有人又说我阴谋设计,居心匠测。

    依我看,恶佛为符姑娘所伤,神智有些呃,不大清楚,不如由在下做个公亲,两厢罢斗,老神君以为如何?”薛百媵骂道:“亲你个死人头!莫耍嘴皮,快来帮手!”

    鬼先生哈哈一笑,缓步拾级,拔刀在手,曳着一抹蓝汪汪的青芒,径朝场中走去。广场另一头,符赤锦悠悠苏醒,见白额煞在身畔照拂,蹙眉喃喃:“恶恶佛呢?打完了没?”

    白额煞摇头,压低声音道:“四打一还没门,这疯僧发起狂来,委实是神佛难制。薛老神君开口啦,让大伙一块儿连手,先制服他再说。”

    符赤锦微眯着姣美杏眸,远远见得鬼先生从容下阶,拖刀走向战团,场景依稀曾见,蓦地省觉,尖声叫道。

    “不好!莫让他来这是计,是乘机对付众人的诡计!”白额煞听得蹙眉。“你说什么?什么对付所有人的诡计?”符赤锦惊魂未定,颤道:“当日在废驿我见过他的快刀,他就是这样把他们都撂倒的!别别让他近身!”

    扬声尖唤:“鬼王!记得越浦城外围攻将军那一夜么?莫让他近身,这是”攻其无备“之计!”

    媚儿本有些摸不着脑袋,想起那夜鬼先生现身破驿,以迅捷无伦的快刀,放倒了相持不下的两方人马,不由一凛,只恨恶佛攻势太紧,莫说防备偷袭,连还口应声也不易,眼见鬼先生越走越近,珂雪的粼粼波光映出他嘴角一抹邪笑,令人毛骨悚然。白额煞束紧腰带,活动肩腕,低声道:“没法子了,我去挡他一阵。”

    符赤锦蹙眉道:“你的伤挡不住的。”白额煞咧开猫颚,笑起来的声音宛如咕哝,活像鼻下唇上黏贴着什么异物似的。“起码得试试。也没别人啦,是不?”忽听一人从容笑道:“胤门主亲自下场,不知为的是规劝哪一位?”

    符、白等愕然抬头,发话者竟是望台上的只狩云。纯论武力,鬼先生未将老妇人放在眼里,依旧拖刀而行,怡然道:“长老就当我规劝恶佛罢,不都一样么?

    可惜你天罗香唯一一次规劝,已在场中瞎耗着,这里没长老什么事了。待我解决了眼下难题,再同长老叙旧。”说到后来目露凶光,毫不掩饰裹胁恶意,不知是对只狩云于此际背叛感到愤怒,或气自己走眼,居然信了这老虔婆的输诚。

    蚳狩云雍容一笑,好整以暇。“胤门主该清楚,场中那位非我天罗香之主,而是胤门主安插的顶替之人,本不能代替天罗香发言。如此说来,本门还有一次规劝的机会罢?”

    众人皆知狐异门强势主导七玄大会,各门中必有暗桩细作,但此事连口无遮拦的聂冥途,都不曾金刀大马地公然指出,鬼先生万万料想不到,抵狩云竟敢当众抖将出来,甚至明指染红霞是冒牌货,怒极反笑,咬牙道:“长老欲劝,怕是在下区区了。也好,我素仰长老的威名,可惜没机会讨教一二,今日便来见识见识”代天刑典“之能。

    请!”终于停下脚步,长刀一立,摆开架式。蚳狩云仍旧是笑,一动也不动。“我老啦,劝不动了。况且以门主之尊,若由老身一介代摄、宗主之下人径行规劝,岂非失礼得紧?”鬼先生听得冷笑。

    你要还想打染红霞的主意,趁早死了这条心罢!她已自身难保了,还救得了你天罗香?思虑之间,却听只狩云娓娓道:“有资格规劝胤门主的,敝门上下,也只有这一位。”

    鬼先生心头一阵不祥,蓦听“哗啦”一响,天罗香阵中刀棺迸碎,一人长身跃出攫住金杖,从天而降,轰然落在鬼先生面前,甩过一头淡金浓发,但见来人肌肤雪腻,身形颀长犹胜男子,一双美腿浑圆修长,刚健婀娜,丝毫不在“万里枫江”之下,却不是雪艳青是谁?

    她那套招牌的索儿莫帖金甲,落入鬼先生手中,就连仿制得维妙维肖的赝品,此际亦穿在染红霞身上,雪艳青生不出第三套袒露雪肌、几近半裸的异域金甲来,但这一现身,仍死死攫住战团之外,如鬼先生、蛆狩云,乃至符赤锦等人的目光:一袭浅紫色的大袖纱罗衫,滚了绫锦金线的襟领却敞至上臂,露出白皙修长、滑润如水的肩颈线条,彷佛罗衫自行由香肩两侧滑落,风情动人,充满女子独有的妩媚韵致。

    大袖衫下,乃是一件压红边儿的绫罗小兜,色泽是较外衫略深的芋紫,光滑的缎面裹出两枚异常饱满的酥莹乳球,乳形浑圆,尺寸傲人。

    同样是双峰坚挺,较之胸脯高耸、玲珑浮凸的染红霞,雪艳青双足一落地,玉乳跌岩,乳质似偏向细绵一路,怕兜里裹的美肉远胜目测,实际乳量绝不止如此。

    自来她双乳之盛,俱被金甲所掩,换上这身充满女人味的仕女宫装之后,才凸显出乳峰的丰盈饱实。

    下身所着乃是曳地长裙,中缠围腰,再系上三色细绦,更显身板儿纤细,被白皙宽阔的双肩一衬,说不出的窈窕好看。除装扮上的改变,险教众人下巴摔得一地,这位以骁勇英风尽压须眉的武痴战魁,居然还梳了辫子。

    虽未挽髻,长及臀后的浅色长发却于左侧结出一条三股鱼尾辫,衬与鬓边的珠花,不知怎的竟有一股少女般的酸甜青涩,若搭配雪靥绯红的模样,当是一帧美不胜收的青春图画。

    目睹此景,在场众人中,受惊最甚的恐非鬼先生,而是蚳狩云。将雪艳青与妖刀万劫藏于刀棺一事,入谷前染红霞已悄悄告知,虽不及问明门主是如何脱险、这些日子又在何处云云,由染红霞的神情语气推断,雪艳青非但无碍,甚且气力盈满,摩拳擦掌,等着向鬼先生讨个交代,万料不到破棺而出的“玉面蟠祖”摇身一变,居然成了个动人的美桥娘。

    想起过往雪艳青一心练武,衣容妆发等耗费心神的勾当,向来被她视为是变强的阻碍,若非顾及谷内一干丫头们的观感,被姥姥苦苦劝下,她还想一刀将长发齐耳割去,免得每回演武过后香汗淋漓,平添洗头的困扰──看着她女人味十足的衣着,更别提终于肯绑辫子戴珠花了,刹那间蚳狩云感慨万千,若非此际不宜,老妇人只怕已红了眼眶,喜得低头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