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妖刁记 > 第632章这当中意思

第632章这当中意思

推荐阅读:覆雨翻云风流传特种兵学校密事那一汪肥水的流淌我们夫凄这些年我和30岁女王的故事我的地下情人曰本皇后被奷记异地夫凄香火优衣库真相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5.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孟庭殊冷笑:“他逮到机会便再杀你。他只是太大意了,以为你并没有那么厉害他发的第二道掌,是预备杀你的。”“那就下回再说了。”云接峰耸肩,倒卧于铺了桌巾的绣墩,暗示她谈话就此结束。

    孟庭殊烦躁起来,他到底想干什么?趁我睡着了再动手么?还是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猥琐癖好?云接峰什么的,全是骗人的罢?你眞了解自己冒名顶替的那个人么?“我听过你的事。”

    她抱着痛揭疮疤的心思,忽觉有些快意,轻道:“那年在旃檀净院,抚司赵大人的儿子赵衙内见你夫人美貌,趁她独个儿进香时调戏了她,你气不过,便闯入衙内府里痛揍他一顿。

    古无伦是衙内的护卫,这面子无论如何搁不下,索性拦了你的镖,要求比武,却被你失手打i”“你再罗唣一句,便给我滚出去。”“我只是不明白,像云接峰这样的英雄好汉,怎会做了匪寇?”

    孟庭殊豁出去般,绷紧嗓音厉声道:“你眞是云接峰么?是那个为爱妻出头、无惧权贵,不惜与靖波府四大世家之一的神武校场作对,也要争个道理的云接峰?那你就该知道诸凤崎那个畜生,为什么不値得饶他一命!”说到后来满脸是泪,末一句彷佛撕心裂肺似的,自身子里最深的伤口挤溢而出,用尽了所剩不多的气力,连继续呼吸都觉吃力。云接峰只是躺在绣墩上,一动也不动。

    “赵德予并没有调戏韵娘我是说,赵衙内并未调戏我的妻子。”也不知过广多久,孟庭殊微微一颤,才觉身子发冷,适才红着小脸、绷直雪颈竭力嘶吼的那股血沸,已不知不觉褪去。房里一片死气,一如赖在便床上瞪着天花板、似连吼回去的气力也无的灰发男子。

    “那年我妻子小产,好不容易调复了些,到旃檀净院里拜菩萨。她求了什么我不知道,她身边的丫鬟们从来不跟我说这些,只说她的坏话。”

    云接峰闭上眼睛,声音低哑,听来和醉话差不了多少。云夫人于氏在旃檀净院上香时,突然昏厥,赵衙内恰巧经过搀了她一把,仅此而已。

    岂料由丫鬟之口传回云府,事情却变了样。“你夫人昏倒之际,为何不是她的侍女照拂,却要靠陌生男子伸出援手?”孟庭殊听得蹙眉。

    “你不觉得,这是件非常奇怪啊!”忽闭檀口瞪大美眸,似是想到了一个极其荒谬的理由。她们从来不跟我说这些。只说她的坏话。(这都是因为嫉妒么?“韵娘身子骨弱,常生病。偶尔她身体不适,又或月事来潮,就让身边的丫鬟来替。”

    云接峰露出自嘲般的苦笑,喃喃道:“一开始我也觉得这样不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却成了理所当然之事,已记不清啦。”这就是所谓的“塡房丫头”了。

    对她们来说,主母柔弱可欺,若能把握机会,在姑爷耳畔掀掀枕风,说不定就有跃上枝头当凤凰的一日。

    况且男主人英俊潇洒、精力过人,便为多沾雨露,放话诋毁主母也是値得一试的。孟庭殊自己便是精明强干的主儿,难想像“恶奴欺主”是何等光景,不过就连丫鬟都敢明着欺到主母头上,定是家教不严,才得如此放肆。

    思前想后,终归是男主人不好。“你让身体虚弱、才流产不久的妻子自行外出,怎不陪她一道?”

    “我那时忙着喝酒应酬,身边总有各种巴结的人,镇日不停打转,回到家要是没醉,差不多也就是上床睡觉的辰光。”

    云接峰闭目道:“东家授我镖旗、韵娘委身下嫁、兄弟跟随闯荡他们都相信我能做一番大事,只是,我让所有人都失望了,变成他们最不想看到的,那种浮夸无聊、自以为是的混帐。”

    当时云接峰被身边人一起哄,面子挂不住,欲与赵德予理论。古无伦既是赵德予的护院武师,亦是江湖挚友,知这位镇海镖局的少年总镖头武功不凡,身分也非泛泛,唯恐受好事之徒煽动,故约他在靖波府最大的醉浮居酒楼一叙,当面把话说清楚,免生事端。

    “后来你们没谈拢么?”这事不仅跟传言大相迳庭,简直是南辕北辙,但不知为何,她却觉从这“冒牌货”口里吐出的所谓眞相,刺痛得异常眞实,就像拿刀一遍又一遍地剜着不曾痊愈的伤口,不由得听入了神。

    “我没去。我压根忘了这事,和人飮宴到午后。酒醒时,距约定已过了大半个时辰。有人跑去醉浮居瞧,说古无伦还在那儿傻等,不知谁说:‘这下可好,调虎离山,瞧他赵府里还有哪个,能在云大哥手底走过两招!’又有一个说:‘去你妈的!便叫姓古的他老子亲来,也不是云大哥的对手!’”就这样,云接峰在旁人怂恿下,果眞闯进赵府,痛打了赵德予一顿。

    事后古无伦怒不可遏,多次请与神武校场、镇海镖局均善的北武林耆老居间奔走,要向云接峰讨个公道,云接峰均置之不理,还打算藉着走镖到外地暂避风头,才有后头古无伦拦镖之事。

    “我一直在想,我为什么会打死他。”云接峰喃喃道:“他很恼火,要讨个说法,却没有杀人的念头,而我当时只想尽快了结而已。

    我在牢里想了很久,终于明白:我一直都知道古无伦是对的,在这事上,唯一的混蛋只有我而已,我同俞老东家、韵娘,还有其他很多人一样,对那样的自己非常失望。打死他的那掌我用了全力,这些年来,我没有一天不后悔。”

    他离开北关道的草料场后,打听到妻子已然改嫁,对象竟是赵德予。抚司赵大人多年前致仕,赵德予的功名全靠自己,当年他在旃檀净院的偏院读书,为的就是进京赴考,如今已累官至户部员外郎。

    太宗的治绩之一,便是科举公平,他虽是鎭东将军、昭信侯世子出身,平生却最恨阴官攀附。赵德予能有功名在身,足见不是只靠老父余阴的纨袴子弟。

    “我在牢里,写了封休书给我妻子,说是不想连累她,其实不过是在闹意气。我没有别的人可以伤害了,家里的食客、嬖妾早已风流云散,只有韵娘从来都不会拒绝我。一直都是我在纵容下人欺侮她,我自己就是那样。”

    云接峰淡淡说着,彷佛那都是别人的事。“从那之后,她便再没来瞧过我。出狱后我去了平望,远远瞧着赵德予扶她下马车,那天风雪很大,但跟北关道比起来简直像儿戏一样,我连眼都没眨,瞧得清清楚楚。

    她给赵德予生了个小女儿,赵德予扶她的模样,彷佛她还是少女似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那时,我忽然就懂了。赵德予当她是心肝宝贝,不计较她流过孩子、领了休书,而我,却连离缘这事都没问过她。不管世人怎么说,我才是那个混蛋,一直都是。”

    ‘他低笑着,听来却像呜咽。孟庭殊忽觉心揪,满头灰发的汉子放落酒酲,转身面壁,向着她的背影或因蜷缩之故,并无站立时的高大,只觉残破荒凉。

    “你说云接峰是英雄好汉,怕是弄错了。若说我这些年学到了什么,那就是世上并没有这么多对不起我的人。我对不起的,要比这多得多了。”

    夜寒风紧,惊飞林鸟无数。此间距越浦城尙不足百里,荒僻至极,唯一一条联外的河道早已淤塞,水面生满横七竖八的芦苇,莫说舟楫,怕连个头肥大些的鱼都游不进来。

    离水道约莫里许的山坳里,矗立着几座废弃的砖房,顶穿墙圮,破落不堪,只居中最小间的那幢门窗俱全,紧紧闭起,缝中隐隐透出一抹奇异的晕芒,似乎屋中有人不断挥舞炬焰似的,但又不是非常明显,可见闭合之甚,不同一般。

    再走近些,会发现此屋无论窗门,皆是铁铸,黑黝黝地回映着钝光。在这般深山荒地,已无人迹的废弃建物上,何须花费重金,铸造坚实密合的铁门?

    兴许此际在屋撃外围,两名身着黑衣、头戴面具的夜行客,适足以说明一切。“无论看过多少回,炮制刀尸的过程总是令人叹为观止。”戴着蝉形面具、身形矮胖的那人喃喃自语。

    “但你们造的这玩意儿顶用么?不在源始秘穹那厢炮制,难保刀尸不会出什么问题。妖刀离垢始终难以发挥威力,或与此有关。”

    身畔那高痩清瞿的黑衣人冷哼一声,转过一张尖喙飞羽的鸟形面具。“目前最管用的两名刀尸,皆非出自源始秘穹,你不觉得这很讽刺?”

    苍老的声“1-1视绷着一丝烟硝火气,似抑着难以言喻的不忿,喉间如滚风雷。这当然是其来有自的。”巫峡猿,你三番四次坏我之事,又任意换戴他人之面具

    有话就直说罢,如此廉价的轻蔑挑衅,岂非无聊得很?“说话之人,正是权领“姑射”众鬼的古木鸢。而身旁这名矮胖如肉球般的黑衣男子如他所说,该是六人中的巫峡猿虽然此人脸上戴的,分明就是高柳蝉的面具。“高柳蝉”耸耸肩。

    “我知你定然不满,心想戴戴高柳蝉的面具,你瞧在老朋友的分上,或能放我一马,轻轻揭过。看来,是难了。”古木鸢冷哼一声,并未接口,迸出眼洞的锐利目光令人难以迎视,似在说“我还在等你的解释”

    即使是巫峡猿,也无法与这般锐目久持,转开视线,耸肩道:“你很清楚,我的行动,无一不是上头的意思。至于‘为什么’三字我从来不问,上头也不会说。

    你所有的质疑我都能为你带到,至于有无答案,即非我所能保证。我只能说,迄今我尙未接到停止支援你的通知,这当中的意思,恐怕得由你自行推敲球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