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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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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ing出门了。我每天除了上班,收拾屋子,就是看看电视,听听音乐。偶尔也出去走走。日子就象餐桌上那杯白开水一样,简单而且澄明。

    我大概在他走后的第十六天,接到他第一个电话。说他挺好的,问我怎么样?我说还行,就是有点想你。然后就匆匆收线了。我傻兮兮地望着擦得锃亮的电话机,幸福地症了半晌。

    我和king是在读高中时认识的。那时,我性情开朗,他孤陋寡言。

    高一的一堂物理课课间,一只近50厘米长的飞机模型奇异地从教室后面飞上讲台,物理老师笑眯眯地问谁做的,他缓缓地从后座站起来,然后模型被物理老师笑眯眯的要了去。从那个时候起,我才知道原来班里还有他这样一个人。

    从我注意到king以后,才发现king也时常注意我。这样的日子一直维持到毕业,被功课压得透不过来气的我们,在这期间几乎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说,就习里糊涂地毕业了。这种感觉就好象手里拿着一封贴满邮票的信封,却到处找不到邮筒一样。后来,这信连同里面的内容在记忆中就慢慢搁浅了。

    本以为我和king之间不会再有什么故事发生,结果在高中毕业后的第六年秋天,我们结婚了。原因简单。我们考上了同一座城市两所不同的大学。

    大一中秋节,king意外地出现在我们学校女生宿舍门前。对他的到来似乎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总之彼此快乐地走进校园。在一起时,总是我的话题多一些,他倒象女孩子一样矜持。临走时,鼓捣了半天,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腼腆地交给了我。叫我一定要在他走以后再打开来看,然后就跑掉了。

    回到寝室,我若有所感的撕开了信封。一块翠绿的龙凤玉佩滑到了掌心。信一共是三封。看得出纸张比较干净的那封是来之前写的,其余两封都是高中时的日期,信纸有着明显的折痕,而且折过的地方就要磨破了。信里说佩是早就买了的,一直没有机会送给我。背面还写着一行隽秀的隶书:几经风霜情自真,枯木又逢春。从那天起,我就把这块精雕细琢的龙凤佩挂在了身上。我笃信这是自己一生的幸福,一定要拴牢它。于是,我和king就相爱了。

    对男人我没有什么太高的要求,只要待我好,能吃上饭就成。从决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起,就知道象他这样一个老实的人别指望混出什么名堂来。起初事实真就如此。

    大学毕业后,我分回了家乡,在一家比较好的机关单位工作。king留在读书时的那个城市,单位是一家书店。上班没多久,机构变革,人员分流,他这个新毕业生竟也在下岗之列。我说做什么都一样,你不要难过。除了这样安慰他没别的办法。人在现实面前常常无能为力。

    就这样,king回来了。回来也好,省去了我不必要的担心与忧虑。恋情少了许多节外生枝的机会,也不必为城市昂贵的商品楼发愁。没有沟沟坎坎,没有曲折离奇。一切就象老师在课堂上照本宣科一样,我和king的爱情如此顺理成章向下进行。

    king生前做建筑工作的爸爸在我们毕业那年的冬天害脑血栓去逝了。留下了一些钱,和一座足够全家人住下的二层小楼。那个时候他已经做了叔叔。本来他没回来之前,哥哥开出租车养活一家老小,日子过得还算充裕。他回来以后,每天看嫂嫂白眼数次。我了解他的性格,于是他爸爸烧过周年后我对他说:king,我们结婚吧。他说我什么也没有,我说不需要。然后秋天我们就结婚了。婚礼极其简单,家徒四壁,只墙上挂着我们甜蜜的笑容。

    婚后不久,我们兑了一家文化礼品商店,然后就搬到那里去住了。搬家那天,嫂嫂满脸填笑地埋怨着:哎哟哟,二叔你看,大家在一起住不是挺好的嘛!这个虚伪的女人!我心里忿忿道。

    从那以后,我白天上班,晚上回来和king一起经营商店。虽然尝不到大富大贵是什么滋味,可如此安稳恬静的生活倒也让人觉得十分惬意。至少我这样认为。但我这样认为的同时似乎忽视了king的感受。尤其在我升职后,king变得越发沉默,眼睛里时常流露出自卑的神态。每到进货点货时他总是很不耐烦,动不动还爱发火。这是我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后来我明白了,king毕竟是个男人。如果我们的位置换一下也许会好一些,不过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爱情在彼此未曾道破的隔阂中慢慢发生蜕变。尽管我每天尽量做一些他喜欢吃的饭菜,讲一些有趣的事情给他听,可是一切都没有用。多半情况下king还是很压抑。直到有一天晚上我下班回家,king兴奋的告诉我他大学同寝哥们来电话了,说在南方有很好的机会做生意。要我们也一起去碰碰运气。我没有作声。我的家人不会同意我丢下工作离开这里。对我的态度king感到十分失望,却也没有说出任何一句争执的话。

    后来一段日子,king的沉默寡言使家里的气氛愈加沉闷压抑。我很矛盾,不想继续看着爱情如此颓废下去。经过深思熟虑以后,一天早晨我终于鼓起勇气对king说:要不你先去吧,等一切都如意之后我再去,如果你不称心就回来,我等你。正在擦柜台的king根本没料到我会说出这句话,极其不相信的愣了半晌。然后回过神来扔下抹布,猛地把我抱起来,高兴地在地上转圈。我面无表情地看着king眸子里那层沉积多日的阴翳消失了,嘴角也露出不再是勉强的笑容。

    半个月以后,我们兑掉了商店。king说他不想我一个人在这边受苦,坚持着把近两年来攒下的积蓄全部拿出来,又向家里借了点钱买了一座60多平方米的楼房。简单布置了一下,没做任何装修。king说如果以后我也去南方时还得卖掉。king走那天我的眼泪一直在眼圈里打转转。在门口,强作欢颜地刮着他的鼻子:你只不要忘了你答应过我要一生一世好好待我。他说老婆我知道我知道。

    五天前,我收到一封陌生人的来信。信是一个女人写来的,看得出年纪不大。信上她告诉我她喜欢king,而且已经和他发生了关系。她向我道歉,希望我能把king让给她。她说她有钱,会给我很多作为赔偿。钱。赔偿。我苦笑。空白的大脑里不断重复着一只杯子哗然落地的画面。一声声脆响,一瞬间的支离破碎。我听见,那是我的爱情。

    昨天,king又打来电话告诉我记得收汇款单,告诉我再过一段时间他就回来接我。电话这端我什么也没有说。这已经是他第n次说回来接我了。临走的那天早上,我把那块完好的玉佩连同所有汇款一起放在桌上,在白开水旁边留了一张字条:king,你知道我在等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