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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九章、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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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声无息,洛一明的新综艺选定央视,让芒果台,蓝莓卫视大失所望。

    他们都在盼着和洛一明下一档节目的合作,可朗读者这个节目最终在央视播出,让之前的卫视电视台,都有点难过。

    难过归难过,但是关于这档新综艺,蓝莓卫视,芒果卫视,包括番茄卫视,都在想尽办法的去打探一下节目的形式和内容。

    在他们的想法思维里,洛一明的节目绝对值得期待。

    外界媒体,观众们一致的看好。

    在央视的平台播出,更加主流的媒体,报纸,都在恭维,奉承。

    正是这种一片倒的好评模式,才让洛一明紧张。

    在几天的广告宣传轰炸之时,洛一明和他的团队则约到了两位嘉宾,将要在今天完成第一期和第二期的录制。

    洛一明邀请的嘉宾早就在节目筹划时已经决定了。

    他最早敲定的是斯琴高娃老师。

    选定高娃老师,是因为她在演艺圈,是绝对的敬业的前辈楷模。

    从骆驼祥子的虎妞,到康熙王朝和大宅门,她塑造的每一个角色都让人难忘。

    朗读者,要请到这样一个前辈,分享她的故事,分享她的朗读,从而去指引着娱乐圈的后辈们。

    在演绎路上,更多的敬职敬业,同时,能够爱上阅读,提升自己的气质和涵养。

    除了斯琴高娃老师,洛一明另外请到的这个嘉宾,则在选择时候,引起了团队的巨大争议。

    这个人在娱乐圈才刚刚崭露头角,虽然说发展潜力目前不错,可因为比他优秀的演员多的是,朗读者团队,包括央视的制作团队,都不怎么理解洛一明。

    但就跟好声音,洛一明会力排众议,坚持自己的决定一样。

    他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把黄博请到了朗读者的现场。

    朗读者的录播厅早已经打造好了。

    洛一明前段时间的装修和陈设,就是为了迎接新综艺《朗读者》的到来。

    观园剧场,好声音之后,方格又设计出了一个适合分享朗读的地方。

    访谈室和朗读厅有一门之隔。

    访谈室是温馨的谈话的房间,房间不大,胜在布局合理。

    两张沙发,一个茶几,后排有一个小书架,上边放着一些书。

    而朗读厅则是比较开阔,台下可以容纳一千多名观众,是比好声音舞台都不逊色的开阔场地。

    方格的环绕立体音响还在,这里的朗读依然会奉献一场声音的旅行。

    从访谈室走过那扇门,来到朗读厅,仿佛就走向了艺术的殿堂。

    洛一明对于这里的装饰非常喜欢。

    今天的录制,第一期首先是斯琴高娃老师,在录制之前,洛一明和董青交流了很多问题。

    这一期节目的台本,是两人共同拟写的。

    而更多的发挥和把握,将是董青。

    她会在访谈间和斯琴高娃老师聊一聊关于这期朗读的内容,母亲。

    第一期的节目,主题很抓,坦白讲,董青的压力亦很大。

    现场准备就绪,总导演洛一明的倒计时声音传入耳边,董青循着那声音慢慢走上舞台。

    灯光变幻,最后打照在董青身上。

    她穿着宽松的棕色上衣,银灰色的裤子,整个人施了淡妆,蓬蓬松松的偏分露额头发型,让她看起来,像一头气质不俗的小狮子。

    董青是美的。

    在这样大气的舞台上,她的确与众不同。

    站在那的一秒,董青身上的那份紧张不见了,她脑海中,全是能量海,全是关于这第一期朗读者,自己将要如何做的答案。

    认真起来,董青道:“亲爱的观众朋友,大家好,这里是第一季朗读者的节目现场。我是董青。从这个周六开始,我将和洛一明将为您献上一台关于朗读的节目。”

    “我们会邀请到一些热爱朗读的艺人来到节目现场,分享朗读的快乐,分享她们的艺术和人生。”

    “我并不是一个很会煽情的主持人,我相信大家很喜欢看洛一明的节目,都知道,他的节目会催人泪下。而说到眼泪,有一种眼泪很特别,它仿佛是真实的。但同时它又是假设的。”

    “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自己的眼泪,这就是演员在塑造角色的时候流下的眼泪。”

    “今天来的这位朗读者,她是一名演员。她在她扮演的角色中流过很多泪,她所塑造的角色也都让我们难以忘怀。第一期的朗读者,让我们欢迎斯琴高娃。”

    董青说完,舞台上的灯光切换,斯琴高娃老师在灯光的追随中,拄着一根拐杖来到了访谈间。

    董青忙迎上去,扶着高娃老师坐下。

    “可以开始访谈了。”

    董青的监听耳机传来洛一明的声音,董青这会坐下说道:“高娃老师,您演过很多经典的角色,在我记忆中,您尤其演到的母亲比较多。”

    “您在演母亲的角色的时候,是会想到妈妈吗?”

    斯琴高娃脸上超平静,她能来参加朗读者,是她喜欢这个节目的正能量。

    老师说道:“会啊。我会借鉴很多,比如母亲的那种刚毅啊。”

    “我的母亲很少落泪。”

    “她被自己的孩子,包括我在内,都气过她。”

    “有时候会气出眼泪。”

    “但是她基本上不流泪,即便是在小的时候很艰难的那段日子,她都没有那么多的眼泪。”

    “她很坚强。”

    斯琴高娃这一期的朗读是献给妈妈的,所以,访谈主题的内容一开始就提到了她的妈妈。

    董青需要把观众的情绪及时调动起来,而这一期的主题,要做出来感动,孝顺,同时将斯琴高娃老师对艺术的崇高致敬刻画出来。

    董青知道,这并不那么容易。

    想到和洛一明昨天交流的细节,董青也在试图打开斯琴高娃老师那颗坚毅的心,从中取出温柔的情感。

    “高娃老师,您通常什么时候会流下眼泪呢?”

    想了下,斯琴高娃道:“我弟弟他们说,妈想你了。”

    “还有,有时候我们通电话的时候。”

    “她说她做梦梦见我了。”

    “其实,她在临终的时候,已经不认得我了,我回去看她的时候,她瞪着眼睛,我弟妹问她,你看谁回来了,她看看我,根本不认识。”

    斯琴高娃老师想到了过去,想到了和妈妈在一起相处的并不多的时光。

    她有点伤怀,可眼睛里还是平静如湖水。

    她回忆道:“我有一次回去看她,她病了,可她还要做俯卧撑,她说要看看自己还能不能撑起来,但她身上全是病,腿疼,腰疼,但就算这么疼,她都没哭。”

    “她很要强,很乐观。”

    “我尤其受她的影响。”

    董青道:“是的,我从没见您流过泪。”

    “……”高娃老师道:“我妈妈常说,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闺女啊。”

    “她觉得我比她还要坚强。”

    董青点了点头,情绪慢慢在进入到斯琴高娃老师的世界,同时,她也在想着,自己的家庭,自己遭遇的事情,辅助感情的建立。

    “79年,当您开始拍第一部电影时,妈妈就可以看到你的电影,你的电视了。”

    “她有特别喜欢的哪部戏吗?”

    斯琴高娃道:“她哪一部都关注。“

    “她从来都很支持我。”

    “每个时期都是这样,每部戏都是这样。”

    “从来不去骚扰我。”

    “一旦来了,她就会说,我不会,我不会打扰你。”斯琴高娃老师探着身子,模仿着妈妈当时的样子,她的声音极小,就把当时的情景还原了回来。

    “看到我康熙王朝时候,老年的状态,她还哭呢。”

    洛一明这会示意现场导演,切入康熙王朝时候,斯琴高娃老师的图片,而董青的耳机里,也传出了,洛一明新的指令。

    “这是你戴着孝庄的老年装。”董青指着大屏幕说。

    “恩,我记得,我让她上棚里看,我说我一会就过来了。”

    “但她一走到棚里,她就哭了。”

    董青眼睛里有了泪花,她问道:“她知道是假的,她为什么还哭了。”

    “她不希望……我老的那么快吧。”

    这轻轻一声,道出来就让董青心里酸楚极了。小狮子的眼泪泫然欲泣,这时候,就连洛一明都想上去,拥抱她一下,安慰她别哭。

    “她觉得在她面前,就不要老的那么快。”

    斯琴高娃老师依然平静,可董青控制着眼睛里的泪花,却有点难过了。她继续问道:“您刚才说了,您个性很像您的妈妈。”

    “特别刚强,甚至比她还刚强。”

    “你还记得在生活里,不是在角色里,最近的一次落泪,是什么时候吗?”

    斯琴高娃老师摇头,坚定道:“没有。”

    当高娃老师说出没有时,董青故意停顿没问话,这一时的安静让现场观众们诧异,让观众们震撼,究竟是什么样的坚强的人,连眼泪都没有落下来。

    “我知道您有一次拍戏受伤了。”董青监听耳机里传来了洛一明的新内容。

    “从马上摔下来了。”

    斯琴高娃想了下,平静道:“不是一次,三次,所以我就变成半残废了,但是没关系。”

    “我这不是还在坚持。”

    “从马上摔下来,您也没有掉眼泪。”董青问。

    “没有。”声音依然坚定。

    “妈妈当时晓得嘛?”董青担忧地问。

    “她知道,妈妈常常为我的身体着想。”

    “她就觉得受不了了。”

    “但我觉得没事,其实摔摔打打,干我们这行的都太正常了。”

    斯琴高娃老师不觉得这有什么,而现如今的娱乐圈,那些明星们,却很多并没有高娃老师这般敬业。

    一些稍有危险的动作,就会找替身。

    董青道:“您一直在回忆自己的妈妈,所以您今天要朗读的篇目是要献给妈妈吗?”

    高娃老师道:“是的。”

    “那…是什么样的一个文章。”

    “是咱们的这个大作家,贾平凹,他的这篇文章是叫写给妈妈的一篇散文。”斯琴高娃老师故意把贾平凹的凹读的很慢,很清楚。

    因为这个字,在贾平凹老师的名字中,念wa。

    “这篇文章,我想是不是很契合您的某种感情?”

    高娃点了点头:“对。就是说人虽然去了,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地下。阴阳相隔,但互相的那种牵挂,是永生永世的。”

    “那就是追逐着跟着走下去。”

    董青的泪终于崩不出了,尤其那十个字,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地下,让人听了很难受,心里锥心地痛。

    斯琴高娃老师想到了妈妈,她抬头说道:“我现在常常会听到妈妈在唱歌啊。”

    “我妈妈那些表情啊,喜怒哀乐啊,都历历在目。”

    “觉得好像都是忘不了的。”

    董青道:“她们说这个世界上,也唯有母亲是可以为儿女榨干最后一滴血的。”

    “是的。”

    “那我们去朗读吧。”董青温柔地说出来。

    斯琴高娃站起来,董青要去给她拿拐杖,而老师故意没有拿。

    她蹒跚的向前走去。

    展现了对这个舞台的充分尊重。

    她走的很慢,步履艰难。

    但当走过那扇门,出现在朗读大厅的时候,全场给予了老师最热烈的掌声。

    “欢迎斯琴高娃老师。”

    “我们应该为他对舞台的这份尊重,对她的这份坚强,给予最热烈的掌声。”

    “死不是生的对立面,而应该是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

    “下边的时间交给斯琴高娃。”

    洛一明把舞台交给老师。

    斯琴高娃慢慢走向观众。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老朋友,斯琴高娃。”

    “今天我选择的读本是作家,贾平凹先生写给母亲的一篇散文。”

    “谨借此献给我自己的母亲。”

    “吴云。”

    斯琴高娃老师这会坐到了提前布置的椅子上,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有一本书。

    打开这本书,书的扉页是写给母亲的一篇散文,贾平凹。

    “人活着的时候,只是事情多,不计较白天和黑夜。”

    “人一旦死了日子就堆起来。”

    高娃老师读得很慢,感情开始就十分充沛。

    “算一算,再有20天,我妈就三周年了。”

    “三年以前我每打喷嚏,总要说一句:这是谁想我呀?”

    “我妈爱说笑,就接茬说:谁想哩,妈想哩!”

    “这三年里,我的喷嚏尤其多,喷嚏一打,便想到我妈了,认定是我妈还在牵挂我哩。”

    “我更是觉得我妈还在。”

    斯琴高娃老师想到了自己的母亲,而她的话,让很多现场的观众也不能自已的回忆起自己的往事,自己的母亲。

    朗读从来没有这般有力量过,可高娃老师就用她充满悔过和思念的声音,让每一位听者感同身受,陷入那种愧疚和思念中。

    “尤其我一个人静静地待在家里,这种感觉就十分强烈。”

    “我常在写作时,突然能听到我妈在叫我,叫得很真切,一听到叫声我便习惯性地朝右边扭过头去。”

    “从前我妈坐在右边那个房间的床头上,我一伏案写作,她就不再走动,也不出声,却要一眼一眼看着我。”

    “看得时间久了,她要叫我一声,然后说:世上的字你能写完吗,出去转转嘛。”

    世上的字你能写完吗?

    出去转转嘛。

    听似简单,实际上,是妈妈对自己的担忧。

    斯琴高娃读到这的时候,一直很坚强,很平静的她,却哽咽了一下。

    她控制着伤悲,继续念道:“现在,每听到我妈叫我,我就放下笔走进那个房间,心想我妈回来了?”

    “当然房间里什么也没有,我却要…立上…半天。”

    斯琴高娃颤巍巍的身子忽然站了起来。

    当立上半天和她的朗读融合在一起,就让大家全部掉进了那个场面中。

    那个房间,那个曾经有妈妈在的房间,而今,却再也没有…她。

    全场鼓起掌声。

    同时,全场的观众进半数飙泪。

    斯琴高娃又坐下了,摇了摇头,脸上十分痛苦:“自言自语我妈是来了。”

    “或许,她在逗我,故意藏到挂在墙上的她那张照片里。”

    “我便给照片前的香炉里上香,要说上一句:我不累。”

    斯琴高娃的泪快溢出了,她始终还是无法做到,想到妈妈的时候,去淡定,去坚强。

    那是自己的母亲,

    那是自己的妈妈啊。

    在场边,洛一明和董青都哭了。

    董青感情是很细腻的,她受不了这种生死离别的痛。

    伴随着父母一天天老去,董青难以想象,终有一天,自己的爸妈…

    身旁的洛一明却更加能体会,亲人,亲人不在的伤痛。因为他,他的爸爸早就离开了自己。

    “三周年的日子一天天临近,乡下的风俗是要办一场仪式的。”

    “我准备着香烛花果去上坟。”

    “现实告诉着我。”

    “我妈是死了。”

    老师的声音突然拉长,突然变大,那是她不得不回归现实,不得不面对现实,她被残酷的现实打醒了。

    “我在地上,她在地下。”

    “阴阳两隔!”

    “母子再也难以相见。”

    “顿时热泪肆流…”

    “长声”

    “哭泣”

    “啊。”

    斯琴高娃老师的泪在最后一句念出时,再也无法控制,无法阻挡的流了下来。

    文章中的每一段话,每一个字就像是一把剪刀插进了她的心。

    母亲走了。

    走了!

    她在地下,我在地上。

    阴阳两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