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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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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上一刻,柴立新觉得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许晋江那王八蛋。

    管他去死。

    可转眼之间,那红毛寸头用几句肆无忌惮的挑衅侮辱许晋江的时候,为什么他会那样怒不可遏?

    连想都没想,他就动了手。

    被关押在单间囚室内,柴立新辗转反侧。他缩手缩脚地躺在囚室的长条凳上,又冷又**的金属凳子硌得他骨头疼,再加本来的伤势也没得到处理,柴立新浑身的关节都在咯吱作响。

    隔壁不时传来“寸头”污言秽语的叫骂咆哮,他熬得两眼通红,几乎一夜未眠。

    此时柴立新头发凌乱,衣服在扭打中被扯破,皱巴巴的挂在身上,脸上一边嘴角青紫了一块,小臂上被划出几道血口,人看起来十分狼狈,只是眼神依然凌厉非常。

    比起身上的伤,更让他烦躁的是心里面那股别扭劲。

    从小开始,就一直是这样——许晋江差点因为他被绑架,从那之后,柴立新就总以保护者自居。有人说许晋江“坏话”,柴立新总会把那些嘴贱的家伙拎出来统统揍一顿,替他出头。后来打架打多了,下城区的小孩儿就渐渐没人敢再欺负许晋江。

    那时的许晋江小小一只,和如今人高马大的样子大相径庭。他是个极漂亮的孩子,大眼睛,白皮肤,脸颊又软又嫩,穿着干净清爽的衣服,可爱得不得了。

    在十岁以前,他们俩度过了生命中一段很是无忧无虑的时光。而有些事,似乎也像烙印一般印刻在柴立新身上,成为了本能。

    妈的,他一定是脑子进水了。

    眉头紧锁,柴立新被关了一夜,这时的脸色臭得要命。

    时间渐渐逼近清晨六点。

    连隔壁的“寸头”都似乎骂累了,周围变得十分安静。柴立新心里仍存一丝侥幸,他的头脑却开始昏沉,神志也迷迷糊糊起来,他似乎听到钥匙插、入锁眼发出转动的声音,接着,皮鞋在地面上发出规律稳定的“叩叩”声,有人过来了。

    柴立新想抬头,意识却陷入了泥潭般,被越拖越深,眼前彻底黑暗下来。

    叮铃铃铃——!!

    闹钟声让柴立新猛地睁开眼。

    五秒钟后,意识到自己睡在公寓的床上,柴立新长叹了一口气。

    这该死的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

    发愣半晌后,柴立新按部就班起床,他随便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

    这一天的8月12日星期三,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许晋江发疯般找他,掘地三尺,差点把整个潜龙城翻了个底朝天。但他怎么可能找到他?他再神通广大,茫茫人海,要找一个人也需要时间,有时是很多很多的时间。

    而柴立新的人生却仿佛逃脱了时间的法则。

    他在8月12日星期三这一天里永生不朽。

    之后的许许多多个8月12日,柴立新不断在相同的清晨醒来,离开,消失。每一天,许晋江也不知放弃般,一直重复着寻找的过程。

    ……

    凌晨四点,潜龙下城区。

    这个时间,夜猫子已经准备安歇,而白天忙碌的人们还未睡醒,只有街灯照射的马路上冷冷清清,有时要间隔好久,才能看见稀稀拉拉的一两部汽车飞驰而过。

    多数店铺这时也都关着门,在某个昏暗角落里,却传来窸窸窣窣翻东西的声音。时明时灭的路灯下,黑色佝偻的身影正弯着腰,在早点铺旁的垃圾桶里翻找食物。

    那是个流浪汉。

    从身量来看,他很高,却消瘦得脱了形,长年累月在街头风餐露宿,这人的头发、胡子不知多久没打理过了,油腻腻地杂乱纠结在一起,几乎看不清他的长相,也根本没办法判断他的年纪。

    他就这么一边翻着,一边把能找到的剩饭剩菜统统狼吞虎咽塞进嘴里。

    柴立新在街对面盯了他很久。

    对方应该发现他在看,却没有理会,只当他是一团空气。那流浪汉很专注,就像这世界上除了眼下垃圾桶里的馊包子外,再没什么能吸引他的目光。

    每个8月12号,柴立新都能在早七点看见他蜷缩在这条街拐弯处的墙角下,而在第二天即将开始的凌晨四时许,他会趁着街上行人稀少,清扫车还没来的时候,到固定的垃圾桶里翻寻食物。

    他浑浑噩噩活着,不知今夕是何夕,不知为什么,就让柴立新想到了他自己。同样是醉生梦死,一天又一天,柴立新行迹不定,到处游走,酗酒,抽烟,泡妞,甚至开着偷来的车在高速路上狂飙,怎么刺激怎么来。

    可无论柴立新玩得多疯,走得多远,甚至把车开出几百公里外,开到另一个城市,每一次醒来,他都依然回到了自己那间破公寓里,重复着上一天的生活。

    每个不停轮回的8月12日,许晋江为了找他,都做了些什么,其实柴立新也全知道。时间一久,他派出的手下,会在什么时间,出现在哪里,柴立新都能完美避开。

    在许晋江眼里,他可能只是失踪了一天,柴立新却清楚,他对许晋江避而不见,已经一个多月了。

    这么长的日子,就是有再多的怒气也消磨得差不多,心里空空荡荡,柴立新感觉自己越来越麻木,抽再多的烟,喝再烈的酒,烦闷感仍挥之不去。

    短暂的一天,对他而言却无比漫长。

    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为了什么才活着?

    拎着酒瓶坐在车里,一口一口地往下灌,柴立新偶尔会撇过头,看看那流浪汉,就像在看另一个自己,可惜对方并没有在看他。

    这时,早点铺的门从内被拉开,发出老大的“哗啦”一声,圆的像个球的老板娘和她矮小的丈夫从门里走了出来,他们现在就要做开店前的准备了。

    “哎哟,该死该死——!”

    一眼看到被翻得到处都是的垃圾,势利的老板娘拔尖嗓门,立马发出母鸡咯咯咯叫一般的声音。她圆胖的身体以流星般飞快的速度冲至垃圾箱前,一边因臭气熏天而捂着鼻,一边伸出另一只手,点着那个流浪汉瓮声瓮气喝骂起来。

    柴立新小时候就曾领教过这女人的骂功,她可以翻着花样不带重复地骂上好几分钟而面不改色。

    对柴立新的目光毫无反应的流浪汉,终于因为那尖利的泼妇骂街声而停止动作,他从垃圾箱里抬起头,就这么傻不愣登看着那凶悍婆娘,反应迟缓,像不知所措。

    早点铺老板娘的叫骂声越来越凶,流浪汉开始不住往后瑟缩,一旁惧内不管事的老板见状,弱弱上前劝说了几句,却都被老板娘骂得败退。

    柴立新从打开的车窗里把空酒瓶子甩到车外,嘭的一声,对街无论老板几乎听不见的辩驳还是胖老板娘鸡叫似的高亮嗓门,都一瞬间消了音。

    柴立新踢开车门,摇摇晃晃往对面走去。

    下一秒,汽车雪白刺眼的前灯,似怪兽怒目,同时伴随着又一声巨响,柴立新的身体被撞飞了起来。

    胖老板娘再度发出可怕的尖叫——

    “救命啊,撞死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