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蜀中文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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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氏当有明之时，人文辈出，科甲蝉联，文章相业，甲于全蜀，是有明一代盛极一时的名门望族。从明嘉靖至崇祯朝百余年间，四川蓬溪席家一门四进士、一家七举人，可谓是盛极一时。
席家席书、席春两兄弟更是位列九卿，席书在嘉靖朝位列吏部尚书，席春亦曾是吏部侍郎，故席家出现了“祖孙进士、兄弟九卿”之盛况，此事在全国传为美谈。
明清时期，整个四川席姓进士只有四人，均出自蓬溪席氏。
自嘉靖席书之后，席氏虽然在朝廷没有出现过大官，但童生、秀才、举人却是层出不穷，蓬溪席家依旧是蜀中有名的大族之一，经过张献忠之乱，席家已经可以去掉之一了，其他能和席家争锋的都被张献忠给抄家灭族了。
而席家能在张献忠手下活下来，完全是因为席家贡献了许多钱粮，再加上席家当代家主，席麟为人圆滑，讨好了张献忠的欢心，所以张献忠才罕见的在张献忠的残暴之下幸存，整个席家无一人在张献忠入川后死去，反而添了几个新丁，而席家损失的不过是一点微不足道的钱粮，当然这是对积淀了百年来说是微不足道的钱粮。
之后张献忠被秦义所灭，席家家主更是亲自拜见了秦义，帮助秦义安抚百姓，施舍粥粮给灾民，又捐献了足够万人食用一个月的粮食，表足了诚意。
后来席家与张五卫风等人也秋毫无犯，一直相安无事。
只不过没有和张五、卫风等人产生冲突，但是和曾凤华这个成都知府冲突不小，曾凤华不止一次和卫风张五说过席家一直在收购成都周边的良田，百姓分得了良田席家马上就出价给买下来，一番威逼利诱，少有不敢不卖的，而百姓们畏惧席家的势力，大多数忍气吞声。
也有少数告到曾凤华这里来，但曾凤华也深知席家的势力庞大，自己不是席家的对手，于是祈求卫风和张五的帮助，卫风和张五这几个月一直忙着剿匪和稳固剑阁，自然也没有功夫来会一会席家。
张五为了询问秦义的意见，还特意派出急报到扬州，询问秦义这件事件该怎么做。
秦义给出的答复是以儆效尤，然后再出台政策。
至于出台政策这事两人不要操心，交给曾凤华和新上任的四川布政使和以后的四川巡抚去操心就行了。
他们两个要做的就是以儆效尤了。
“蓬溪席家，蓬溪县十之七八的土地是席家的，而剩下的一点都是席家看不上和荒地没两样的田地，而蓬溪百姓同样也十之八九是席家的佃户，蓬溪哪还是朝廷的蓬溪，都成了席家的蓬溪了，往年委派的蓬溪县令，若是顺着席家来，自然是吃好喝好，若是不顺着席家来，定然是死无葬身之地，而四川三司早就与席家勾连，欺上瞒下运作下，弄死一个县令对席家丝毫没有影响！”张五给卫风说道。
卫风一直在外征伐，对于席家了解不多，但是张五不一样，他是专门派人了解过的。
“这还不止，席家的触角自然不只是甘心在蓬溪发展，张献忠杀了不计其数的地主豪绅，这些地主豪绅的土地被席家兼并，而留给咱们官府的土地都是席家挑剩下来以及不愿意做的太出格留下来的。
我不太席家到底有多少田地，但是我估计起码有百万亩！”
卫风手中的筷子差点掉在地上。
捡起桌子上的筷子，卫风不相信的道：“百万亩？你别调查错了！”
“蓬溪十之八九都是席家的，而成都府、以及其他各府席家可没少收购兼并田地！”张五道。
“那真要是这样，也太夸张了！席家到底想要干什么？”卫风怒道。
“这些世家对土地特别情有独钟，而蜀中又只有席家这样一个世家大族了，做起事来没有丝毫忌惮！”
“我们现在是和席家没有利益冲突，若是产生了，以席家庞大的势力恐怕我们就算手里握着兵权也不会好过！”
卫风夹起一块肉，对张五道：“那四个朝廷派来亲东林的倒霉鬼总兵再招募兵员？”
“干的风风火火，之前一直追着布政使司衙门要钱粮，都指挥司使刘肇基还出面向布政使冯元飚提了几句，被冯大人以蜀中钱粮不足以支撑更多军马给驳回去了。刘大人是咱们的人，也不再问了，那几个总兵可不干了，一直吵着要钱粮！”
“那现在我怎么听说，这四个白痴各自招募了快五千人的人马了？”卫风皱眉道。
“背后有席家！”张五道。
卫风看向张五：“可以合计下怎么对付席家了！”
兵权绝对只能掌握在自己人的手中，别的人想要染指兵权，绝对不可以！
这是秦义离走时对卫风说的话。
“对付席家没有多大问题，关键是怕引起蜀中士子的反响！”张五道。
卫风却是不在意：“怕个屁，都指挥使司，承宣布政使司的头头都是咱们的人，过完年，四川巡抚夏允彝都是将军插进四川的，咱们只管动手，善后的事情交给布政使司就是了！”
“而且这席家做的太过分了，若是不染指兵权，还让他们蹦跶一段时间，现在敢把手伸向军队，哼，有钱有粮有兵等他们造反了，咱们再动手可就迟了！”
张五点了点头，说道：“听说席家还富可敌国……”
卫风眉头一扬：“百年积淀你说呢？”
两人在醉仙楼二楼狼狈为奸，而在醉仙楼下面，一个锦衣少爷身后跟着数个随从，径直走入醉仙楼。
醉仙楼的掌柜看到来人，大冬天的额头的汗又滴落了下来。
“席少爷，大驾光临！”醉仙楼掌柜赶紧迎上来。
来人正是席家大公子，席渊。
席渊虽是世家公子，但没有丝毫的纨绔本性，身后跟着的十余个随从也是因为蜀中刚刚经过大乱，并不太平，席渊带着这些人只是为了安全着想。
“掌柜的，这天气不算热吧？你怎么这汗水滴个不停？”席渊看了一眼掌柜，问道。
“呵呵，太忙了！”掌柜支支吾吾的解释道。
“席少爷，三楼给您留着，您请上楼！”掌柜的转移话题道。
席渊点了点头，家中二叔祖一个月前仙逝，父亲席麟跟二叔祖关系又是极好，今天一个来江南的朋友拜访，不宜在家中大摆宴席接待，所以席渊只得来这醉仙楼接待这个朋友。
席渊走到楼梯，看到二楼站着几个士兵在哪里，对身旁的掌柜的好奇的问道：“二楼是何人？”
掌柜的额头的汗又滴落了下来，知道楼上二位爷要了席渊预定的泸州曲酒是没法隐瞒了，于是道：“二楼的是卫风卫将军以及张五张将军！”
“是他们两个？”席渊对于卫风也张五是如雷贯耳，两人现在是四川最有实权的两人，更是那在大明朝廷如日中天的秦国公部下，若是自己能去结交一番，能得到这两人的支持，自己在家中的地位会大大提高的。
“是的，两位将军还要了公子你预定的两坛泸州曲酒！”掌柜的一不做二不休，果断的说了出来，说完之后，掌柜的松了一口气，看着席渊的反应。
席渊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怒，之前和那位朋友吹嘘请他尝一尝正宗的泸州曲酒，家中本来库存不少，但肯定是没法回去拿了，父亲不让自己饮酒，而且现在全家都在守孝期间，自己若是饮酒，被一向对自己管教极严厉的父亲知道，非得打断自己的腿不可！
“你没告诉他们这是我先预定的？”席渊虽然心中有怒火，但是面色上看不出愠怒。
“说了，两位将军执意要。我又无法阻止……”
“行了，你先忙去吧！”席渊打断掌柜的话说道。
掌柜的走后，席渊带着人径直上了三楼，那守在二楼楼梯口的士兵看了一眼上三楼的席渊，进去和卫风和张五说了声。
“这小子居然没有动怒？”卫风看向张五，说道。
“按照我的调查，这小子虽然不是纨绔，但是性格十分暴躁，虽然一直被他的父亲压制着，但碰到这种事这小子根本是忍不了的！”
卫风笑了笑，对张五说道：“是你傻还是他傻啊？张大将军，你可是手里握着三万兵马，咱们手里加起来六万人，你觉得这小子敢来惹我们？”
“靠，你别看这小子平时风流倜傥，温婉如玉，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样子，这小子脾气上来了还真是个傻货。他们席家百年气运估计都用完了，席麟娶了几十个小妾，就只有这一个儿子，女儿倒是有几十个，一个儿子在家里自然可就被宠坏了，在外面这套人模狗样就是被他爹给揍出来的！”
“你等着，这小子待会肯定会下楼来找我们的！”张五说道。
卫风摇头表示不信，继续吃菜。
“来，喝酒，不管咋样，席家肯定要完！”张五给卫风倒了一杯酒道。
“席家完了蜀中无大族，何尝不是一件幸事啊，只是蜀中的文华气要断了！”卫风感叹道。
“断了又如何？苏东坡之前近百年蜀中可曾有文华气？东坡一出可谓是集蜀中气运一身。担心什么说不定几十年后，蜀中又能出一个惊世骇俗的人物！”
席氏当有明之时，人文辈出，科甲蝉联，文章相业，甲于全蜀，是有明一代盛极一时的名门望族。从明嘉靖至崇祯朝百余年间，四川蓬溪席家一门四进士、一家七举人，可谓是盛极一时。
席家席书、席春两兄弟更是位列九卿，席书在嘉靖朝位列吏部尚书，席春亦曾是吏部侍郎，故席家出现了“祖孙进士、兄弟九卿”之盛况，此事在全国传为美谈。
明清时期，整个四川席姓进士只有四人，均出自蓬溪席氏。
自嘉靖席书之后，席氏虽然在朝廷没有出现过大官，但童生、秀才、举人却是层出不穷，蓬溪席家依旧是蜀中有名的大族之一，经过张献忠之乱，席家已经可以去掉之一了，其他能和席家争锋的都被张献忠给抄家灭族了。
而席家能在张献忠手下活下来，完全是因为席家贡献了许多钱粮，再加上席家当代家主，席麟为人圆滑，讨好了张献忠的欢心，所以张献忠才罕见的在张献忠的残暴之下幸存，整个席家无一人在张献忠入川后死去，反而添了几个新丁，而席家损失的不过是一点微不足道的钱粮，当然这是对积淀了百年来说是微不足道的钱粮。
之后张献忠被秦义所灭，席家家主更是亲自拜见了秦义，帮助秦义安抚百姓，施舍粥粮给灾民，又捐献了足够万人食用一个月的粮食，表足了诚意。
后来席家与张五卫风等人也秋毫无犯，一直相安无事。
只不过没有和张五、卫风等人产生冲突，但是和曾凤华这个成都知府冲突不小，曾凤华不止一次和卫风张五说过席家一直在收购成都周边的良田，百姓分得了良田席家马上就出价给买下来，一番威逼利诱，少有不敢不卖的，而百姓们畏惧席家的势力，大多数忍气吞声。
也有少数告到曾凤华这里来，但曾凤华也深知席家的势力庞大，自己不是席家的对手，于是祈求卫风和张五的帮助，卫风和张五这几个月一直忙着剿匪和稳固剑阁，自然也没有功夫来会一会席家。
张五为了询问秦义的意见，还特意派出急报到扬州，询问秦义这件事件该怎么做。
秦义给出的答复是以儆效尤，然后再出台政策。
至于出台政策这事两人不要操心，交给曾凤华和新上任的四川布政使和以后的四川巡抚去操心就行了。
他们两个要做的就是以儆效尤了。
“蓬溪席家，蓬溪县十之七八的土地是席家的，而剩下的一点都是席家看不上和荒地没两样的田地，而蓬溪百姓同样也十之八九是席家的佃户，蓬溪哪还是朝廷的蓬溪，都成了席家的蓬溪了，往年委派的蓬溪县令，若是顺着席家来，自然是吃好喝好，若是不顺着席家来，定然是死无葬身之地，而四川三司早就与席家勾连，欺上瞒下运作下，弄死一个县令对席家丝毫没有影响！”张五给卫风说道。
卫风一直在外征伐，对于席家了解不多，但是张五不一样，他是专门派人了解过的。
“这还不止，席家的触角自然不只是甘心在蓬溪发展，张献忠杀了不计其数的地主豪绅，这些地主豪绅的土地被席家兼并，而留给咱们官府的土地都是席家挑剩下来以及不愿意做的太出格留下来的。
我不太席家到底有多少田地，但是我估计起码有百万亩！”
卫风手中的筷子差点掉在地上。
捡起桌子上的筷子，卫风不相信的道：“百万亩？你别调查错了！”
“蓬溪十之八九都是席家的，而成都府、以及其他各府席家可没少收购兼并田地！”张五道。
“那真要是这样，也太夸张了！席家到底想要干什么？”卫风怒道。
“这些世家对土地特别情有独钟，而蜀中又只有席家这样一个世家大族了，做起事来没有丝毫忌惮！”
“我们现在是和席家没有利益冲突，若是产生了，以席家庞大的势力恐怕我们就算手里握着兵权也不会好过！”
卫风夹起一块肉，对张五道：“那四个朝廷派来亲东林的倒霉鬼总兵再招募兵员？”
“干的风风火火，之前一直追着布政使司衙门要钱粮，都指挥司使刘肇基还出面向布政使冯元飚提了几句，被冯大人以蜀中钱粮不足以支撑更多军马给驳回去了。刘大人是咱们的人，也不再问了，那几个总兵可不干了，一直吵着要钱粮！”
“那现在我怎么听说，这四个白痴各自招募了快五千人的人马了？”卫风皱眉道。
“背后有席家！”张五道。
卫风看向张五：“可以合计下怎么对付席家了！”
兵权绝对只能掌握在自己人的手中，别的人想要染指兵权，绝对不可以！
这是秦义离走时对卫风说的话。
“对付席家没有多大问题，关键是怕引起蜀中士子的反响！”张五道。
卫风却是不在意：“怕个屁，都指挥使司，承宣布政使司的头头都是咱们的人，过完年，四川巡抚夏允彝都是将军插进四川的，咱们只管动手，善后的事情交给布政使司就是了！”
“而且这席家做的太过分了，若是不染指兵权，还让他们蹦跶一段时间，现在敢把手伸向军队，哼，有钱有粮有兵等他们造反了，咱们再动手可就迟了！”
张五点了点头，说道：“听说席家还富可敌国……”
卫风眉头一扬：“百年积淀你说呢？”
两人在醉仙楼二楼狼狈为奸，而在醉仙楼下面，一个锦衣少爷身后跟着数个随从，径直走入醉仙楼。
醉仙楼的掌柜看到来人，大冬天的额头的汗又滴落了下来。
“席少爷，大驾光临！”醉仙楼掌柜赶紧迎上来。
来人正是席家大公子，席渊。
席渊虽是世家公子，但没有丝毫的纨绔本性，身后跟着的十余个随从也是因为蜀中刚刚经过大乱，并不太平，席渊带着这些人只是为了安全着想。
“掌柜的，这天气不算热吧？你怎么这汗水滴个不停？”席渊看了一眼掌柜，问道。
“呵呵，太忙了！”掌柜支支吾吾的解释道。
“席少爷，三楼给您留着，您请上楼！”掌柜的转移话题道。
席渊点了点头，家中二叔祖一个月前仙逝，父亲席麟跟二叔祖关系又是极好，今天一个来江南的朋友拜访，不宜在家中大摆宴席接待，所以席渊只得来这醉仙楼接待这个朋友。
席渊走到楼梯，看到二楼站着几个士兵在哪里，对身旁的掌柜的好奇的问道：“二楼是何人？”
掌柜的额头的汗又滴落了下来，知道楼上二位爷要了席渊预定的泸州曲酒是没法隐瞒了，于是道：“二楼的是卫风卫将军以及张五张将军！”
“是他们两个？”席渊对于卫风也张五是如雷贯耳，两人现在是四川最有实权的两人，更是那在大明朝廷如日中天的秦国公部下，若是自己能去结交一番，能得到这两人的支持，自己在家中的地位会大大提高的。
“是的，两位将军还要了公子你预定的两坛泸州曲酒！”掌柜的一不做二不休，果断的说了出来，说完之后，掌柜的松了一口气，看着席渊的反应。
席渊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怒，之前和那位朋友吹嘘请他尝一尝正宗的泸州曲酒，家中本来库存不少，但肯定是没法回去拿了，父亲不让自己饮酒，而且现在全家都在守孝期间，自己若是饮酒，被一向对自己管教极严厉的父亲知道，非得打断自己的腿不可！
“你没告诉他们这是我先预定的？”席渊虽然心中有怒火，但是面色上看不出愠怒。
“说了，两位将军执意要。我又无法阻止……”
“行了，你先忙去吧！”席渊打断掌柜的话说道。
掌柜的走后，席渊带着人径直上了三楼，那守在二楼楼梯口的士兵看了一眼上三楼的席渊，进去和卫风和张五说了声。
“这小子居然没有动怒？”卫风看向张五，说道。
“按照我的调查，这小子虽然不是纨绔，但是性格十分暴躁，虽然一直被他的父亲压制着，但碰到这种事这小子根本是忍不了的！”
卫风笑了笑，对张五说道：“是你傻还是他傻啊？张大将军，你可是手里握着三万兵马，咱们手里加起来六万人，你觉得这小子敢来惹我们？”
“靠，你别看这小子平时风流倜傥，温婉如玉，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样子，这小子脾气上来了还真是个傻货。他们席家百年气运估计都用完了，席麟娶了几十个小妾，就只有这一个儿子，女儿倒是有几十个，一个儿子在家里自然可就被宠坏了，在外面这套人模狗样就是被他爹给揍出来的！”
“你等着，这小子待会肯定会下楼来找我们的！”张五说道。
卫风摇头表示不信，继续吃菜。
“来，喝酒，不管咋样，席家肯定要完！”张五给卫风倒了一杯酒道。
“席家完了蜀中无大族，何尝不是一件幸事啊，只是蜀中的文华气要断了！”卫风感叹道。
“断了又如何？苏东坡之前近百年蜀中可曾有文华气？东坡一出可谓是集蜀中气运一身。担心什么说不定几十年后，蜀中又能出一个惊世骇俗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