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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不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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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9。老不正经

    看狄小毛他终于签了字,张谦之满意地笑了,收起文件站了起来。

    你稍等一下狄小毛盯着这位县长说:有个事和你商量一下。最近有个年轻人,想到咱们县委办来。人很不错,文字功夫也很好,我已经派吴琪组织有关人员进行了一番考察了解,反映回来的意见是很不错的可是说实在的,就是有一点需要指明,他和我老婆沾一点远亲,所以我觉得有点那个

    那有什么!华光就这么一个小地方,谁和谁也不愁拉上一点关系。古人说得好,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嘛,你就大可不必有什么忌顾!说到这里,张谦之首先哈哈地笑起来。

    那好吧,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狄小毛也哈哈地笑起来。

    等两个人都笑够了,张谦之推心置腹地说:这事你不便说,我和吴琪、组织部他们去讲说到这儿,我也正有一个事想说说,可是又觉得不太合适

    什么事?何必这么吞吞吐吐的?狄小毛立刻显出很受感动的样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目光格外诚挚、恳切。也许是为他的真诚所感动,张谦之反而愈加吞吞吐吐,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好半天才说:也是一个年轻人,也找了我好多次了,人很好,稿子也写得不错,而且政府那边也正需要这么个人,缺点嘛就是个女的,你看呢?

    这个狄小毛没想到他说出来的竟是这么一件事,心里立刻抽搐了一下。真是活现报!过去只觉得张谦之这个人比较谦卑,说话办事小心翼翼,似乎树叶掉下来也怕打着头。现在才发现,这家伙心机也居然那么深,而且办起事来真卑鄙得可以。

    想着这些,狄小毛心里冷笑不已,真想说几句很激烈的话。但他看到张谦之的脸色却很平和,依旧显出很谦和的样子,便终于忍住了,并努力笑了起来:

    男女平等,那有什么,只要有本事就行。你说呢?

    那是那是人是绝对没问题的。

    好吧,那就这样定了,两个办公室各进一个?

    各进一个,各进一个

    二人相视而笑,一起站起来,又热烈地握手。他还拍拍张谦之的肩,直把他送出办公室。等返回来,他才重重地磕上门,忍不住骂了一声:老狐狸!

    人和人之间的矛盾,其实都是在不经意间造成的。大约就是在这一刻,他已经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把这个老狐狸搞倒,否则他在华光就什么事也做不成!

    等过了好些年,狄小毛才知道,张谦之调的这个女的其实就是杨旭的小保姆维维,只是办了一个转干手续,本人还一直在杨旭家里服务,一直干到杨旭下了台,才返回华光上了班。

    历史往往就是这样。华光集团是在狄小毛手里兴旺发达的,许多年之后,又是在他手里走向破产的。

    对于这个企业,狄小毛是很有感情的。二十世纪七十年代那段最艰苦的岁月,他就是在这个厂开始城市生活的。那里有他的一大批老师傅,也有如魏宝同那样的一大批弟兄朋友。记得他和魏宝同等考上大学的时候,金工车间简直沸腾了,师傅们奔走相告,似乎比自家孩子考上大学还高兴,临别那天晚上还专门召开一个座谈会,说说笑笑一直闹腾到半夜,第二天又把他们送到火车站年轻时的印象总是刻骨铭心的,不管过去了多少年,一想起这些,狄小毛依然感到心里热乎乎的。

    这个厂建于六十年代,但是直到八十年代他当了县委书记,厂里依然只有一座50立米的小高炉。华光铁矿贮量丰富,是全省乃至全国的重点铁矿区,发展钢铁工业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狄小毛从当上县委书记第一天起,就一直梦想着要对县铁厂进行重大技术改造,把它建成华北地区的一大钢铁基地。几年来,全国上下像一个大工地,到处都在开工建设,钢铁需求量直线上升,价格涨得惊人,仅一个小小的华光城,也一下开工了十几处工地,原来狭窄的街道已拓宽了两倍,一座座高楼正拔地而起。新的县委大楼,新的招待所大楼,新的商业中心,还有全县破天荒第一座人民公园下班之后在大街上走一圈,看着这一片又一片热火朝天的建筑工地,狄小毛怎能不兴冲冲的。仅仅几年时间,那个土包子似的山区小县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座新兴的工业城市已经初具规模就在这样一种热气腾腾的形势下,狄小毛开始实现他心中的一大梦想了。

    他首先来到省城,独自一个去大风编辑部找筱云。几年不见,那幢灰灰的二层楼已经拆除,周围熟悉的标志一个也找不着了,询问了好半天,才在一座高层大厦的八楼看到了大风杂志社的小木牌。编辑部人们告诉他,筱云现在已经是副总编,这几天正在省美术馆布置她的个人画展呢。

    等狄小毛又匆匆赶到省美术馆,筱云正和韩笑天吵架呢。只见韩笑天像一头愤怒的黑熊,在不大的展厅里走来走去,边走边狂躁地挥着手,金丝眼镜用一个铁链子挂在胸前,随着他的走动晃来晃去。筱云也很冲动,脸涨得红红的,一言不发坐在一只木箱上看着这一幅突兀的情景,狄小毛在展厅门口愣了好一会儿,扭头就走。

    韩笑天首先追出来,边走边整理头发,金丝眼镜也戴好了,追上他时已恢复了往日的雅儒风度,笑吟吟地说:不要走嘛姬书记!刚才是有点小误会,让书记看到了,真不好意思。你这是去哪儿呀?

    筱云也跟过来,默默地站在一旁。

    狄小毛只好站住了,和韩笑天热情地握手:我路过这里,听说你们在办画展,所以进来看一下。想不到还没开展呢,看你们挺忙的,真不好打扰了。

    不忙不忙,这事还早着呢。已经中午了,我们请你一块吃点饭吧。

    韩笑天热情地邀请着。

    哪里能让你破费要吃饭,还是我请你们为好。

    你请就你请,谁叫你是书记呢!

    韩笑天哈哈地笑着,一边扭头去看筱云。筱云的情绪似乎也平复了,微笑着点点头。

    自从筱云和韩笑天结了婚,终于找到了一个品位很高的优秀男子,狄小毛真的为她感到高兴。虽然他自己的婚姻已蜕变成了纯粹的柴米油盐,但是只要筱云能过得幸福美满,他也会感到十分欣慰。韩笑天那样儒雅,翩翩有风度,多才又多艺,实在是非常完美的

    特别是看到韩笑天那么真诚地邀他吃饭,狄小毛真的很受感动。可是,当他们三个人来到一个饭店吃起来,狄小毛才注意到那双小眼睛在金丝眼镜后面闪闪烁烁,总是不时在他和筱云脸上瞟来瞟去。虽然从始到终韩笑天一直微微地笑,并一再殷勤地给他夹菜、敬酒,但是那笑里似乎有点不自然,那份殷勤也显然太做作太过分。感觉到这一点,就像在一块新买的白布上溅了一点油,一份好心情全被破坏了,整个午饭吃得别别扭扭,挺憋气的。吃罢,狄小毛要结帐,韩笑天死活不让,自个去吧台交了钱,然后便推说有事,独自一个先走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狄小毛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筱云问他去哪里,他说还是去看看你的画展吧。筱云忽然苦笑一下,不再说什么,又领着他默默地回到了那个不大的展厅里。看着她心思重重的样子,狄小毛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他不想在这方面瞎掺和,只好嘿嘿地笑着打趣说:

    古人云士别三日就当刮目相看,这话我现在才算明白。几天不见,你已经要办画展了,可喜可贺呀!

    你这人,老没正经。

    不过,话虽然不受听,从内心讲倒是真的为你高兴。

    这我相信不过,我现在却一点信心也没有了。

    为什么?

    狄小毛不再调侃,慌忙看着她。

    筱云叹口气:刚才那一幕你也看到了,看看他那德性!这狄小毛尽量诙谐地说:既然你说出来,作为一个局外人,一个大哥哥,可以问问你们在吵什么吗?

    就吵这画展。听说我要办画展,他一开始就不同意。这几天,我们几乎天天都要吵一架,比仇人还仇人呢。

    为什么,他不是也特喜欢画画?

    他那叫什么画!筱云忽然长叹一声,也苦笑起来:结婚以前,我也真这样认为,听他谈得头头是道,周围的人也一个劲儿吹,觉得他挺让人崇拜的。现在才知道,一切远不如想象中的那样说到这儿,筱云忽然顿住了,垂着头又坐在木箱上。

    筱云不说,他也不便再问,只好傻子似地一督站着。一直沉默了好久,筱云忽然甩一下头发,似乎甩掉了全部烦恼,脸上又露出一个明净的笑:

    有些事还是不说的好。还是谈点别的吧,你今儿来找我,肯定是有别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