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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话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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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狮子的忧伤

    入秋了,天气有些微凉。随着燥热的消退,心思也变得清晰起来。

    偶然想起很早以前看的一个电视节目,好像是介绍动物的节目。里面说,到了秋季,就连狮子的眼中都会流露出一丝忧郁。这是唯独在秋季才有的奇特现象。

    仔细一想,秋季给人的感受确实是独特而深刻的。比如凉意(对,是凉而不是冷)直入脏腑的感觉,比如天高云淡的空旷,比如一眼望不到边的透彻,比如与其他季节不同的瑟瑟风声。而这些,仅仅是秋的表象,在这种表象之下,那种莫名的伤感,说不清的忧郁,以及内心的空旷,会在每个人的内心或多或少地显现。

    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知道。狮子,百兽之王,食物链的顶级杀手,它的眼里出现忧郁的眼神,可谓奇观。而这一奇观,是唯有秋的强大自然力,才能做到。我想,就连狮子都会在眼中流露出一丝忧郁,那作为人,在秋天这一独特的季节,如果无感无受,那可是连狮子都不如了。

    那么秋天带给我什么样的感受呢?我在想这个问题时,窗外秋雨后的天空是淡蓝的,云彩很高,很参差,也很稀疏。山间的雾气早就消失了,阳光比以往更亮。在这样的背景下,我坐在室内想因为秋天的到来以及必然带来的伤感与忧郁,我真的没有找到伤感与忧郁。

    这是怎么回事?我竟然没有狮子的忧伤?

    这时,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你已经写了狮子的忧伤,还想自己再忧伤吗?

    我明白了。

    2。落叶

    说到秋天,你最先在脑海中想到的景象是什么?我首先想到的是落叶。落叶,曾经得到古今中外多少文人墨客的青睐,似乎无法统计了。落叶,本是一种自然现象,就如同人的头发,落了,就意味着重新长出新的。再落,再长,新陈代谢,循环往复。树叶落了,树都不忧伤,人为什么忧伤?真是黛玉葬花花何辜啊!但是,人却为此忧伤,或多或少,或深或浅,总会有忧伤。

    我又对自己刚才的看法产生怀疑了。我凭什么确定树不忧伤呢?“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是啊,我不是树,却认为树不忧伤,未免主观臆断了。

    其实,树是否忧伤并不重要。因为我根本无法得知,根本无法感受。落叶给与我的,是告诉我,秋天到了,一些事物无论愿不愿意,都要回到无法躲避的归宿。这个归宿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想去不想去,结果都要去。

    而落叶的这一归宿,被人理解为树叶的死亡。由此及彼,联想到生命的短暂,便心生怜悯,忧伤之情就油然而生了。

    于是我也找一片即将脱落的树叶,凝视着它。等啊等,终于,这片树叶落了。我拾起落叶,发觉它竟然很美,半褐半绿的颜色,自然流畅的纹理,还有一种绿叶所没有的淡淡香味。这就是死亡吗?我疑惑了,并疑惑着把这片落叶放在树根旁。

    秋天了,叶落了。我可以为一片叶子的脱落感慨,也可以不感慨。

    总之,叶子是落了。

    3。有情,无情

    有情,无情,这两个词是被人误读得最严重的。

    有情与无情,出自于佛教。前者指众生,包括人类、动物等有情识的生物;后者指花草树木、山石河流等无情识的物。有情与无情,其实是佛教对世界的一种概括,也算是佛教世界观的一种表达方式吧。

    我之所以想到这两个词,也是因秋天的缘故。

    秋天,是一个选择的季节:有的选择陨落,比如落叶;有的选择成熟,比如稻谷;有的选择盛开,比如秋菊;有的选择离开,比如北方的燕子。无论选择什么,只有一个原因,秋天到了,该做出选择了。

    有情的,无情的,都做出了选择。

    我选择了思考。为什么说稻谷、秋菊是无情的?因为有情无情的标准在我手中,我可以武断地认为它们就是无情的。为什么说我是有情的?因为按佛教的说法,我就是有情;按误读的说法,我不愿承认自己无情。稻谷成熟了,秋菊盛开了,换个角度看,是不是我们所说的死亡?燕子南飞了,是不是选择了生存?我思考了,我是有情的吗?

    有情,无情,我还是更喜欢被误读后的含义。被误读后,人也会无情,石头也会有情。

    秋天到了,我在思考中,选择了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