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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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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邪一早就醒了,心情还是郁闷不乐。昨夜里祈尔并没有过来找她,这是预料中的事;在两人经过那样的不愉快之后,她也不想见到他。

    不过,不见面并不表示问题就解决了。小邪明白祈尔的决心,要改变他并不容易,这也是自己最烦恼的地方;但她不能让步,祈尔若真爱她、真疼她,就该要顺从她这次,小邪天真的这般想。

    她烦闷的走出房门随意走走,逛啊逛的走到了后门边,正巧遇上黑鹰丁洪走来。

    丁洪向她点头行个礼,人就要回房,他看起来精神不振,印堂发黑,眉间有股黑气盘踞,走过小邪身旁时,还让她闻到一股奇特的味道。

    小邪忙出声叫住他:“丁洪,等等——”

    丁洪停下,有礼地询问:“有事吗?莫姑娘。”

    小邪走近他,靠前闻了下,果然有异。

    丁洪被小邪的动作一惊,忙后退一步,严正说道:“莫姑娘,属下有事,先告辞了!”说完人欲离开。

    小邪不由分说,出手擒住了他的手腕,要测他的脉搏。

    丁洪当然是马上挣开她的手,对小邪的放肆感到非常不悦。“莫姑娘,请自重,属下不想惊动鹰主。”

    小邪从小受郭傲的教导,医术功力也不能小看,只那么碰触一下,就明白原因了。

    “你从哪里回来?去见了什么人?”小邪站在丁洪面前急问。

    “这不关莫姑娘的事,莫姑娘没权过问。”丁洪不想回答,若不是敬重她是未来的主母,他真想好好教训她,哼!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这很重要,你到底见过了谁?”小邪逼问他,她要查出结果,才能告诉他原因。

    丁洪见小邪紧问不放人,讥笑不屑的冷道:“我去了怡情轩,见了月奴姑娘,烟花地方,难道莫姑娘也有兴趣吗?”

    小邪听到这答案有些讶异,一名烟花女有那么大的胆子吗!?

    丁洪见小邪神情怔了怔,以为她被自己的话剌激到,也不去理会,快步离开。

    小邪回过神,没去追丁洪,反倒是急着要找祈尔,这事太重要了,非找他一同弄明白不可。

    祈尔正在凌霄殿面见群臣,这是每个月的例行会面。

    他专心的聆听每个官员报告他所负责的工作,藉此了解各项政事。

    突的,殿外传出了争执声,一个人影闯了进来,守卫拦不住人,也从后面追着进来。

    “鹰主,莫姑娘执意要进来,属下拦不了!”守卫忙跪地向祈尔禀报。

    祈尔一脸的严肃,举手示意守卫可以退下,有些不悦的责问小邪:“有什么重要事,一定要你这样无礼的闯入?”

    小邪脸色激动的点头。“当然有非常重要的事,这事需要你和我一起去查明,你快随我来!”

    “现在是我和众臣讨论政事的时间,不管有什么事先搁着。你先下去,待会再说。”祈尔暗示立在一旁的蓝裳带小邪下去。

    蓝裳走前向小邪小声道:“莫姑娘,鹰主现要处理大事,你先下去,有事等会再和鹰主说清楚。”

    小邪才不管这许多的礼法,她的事关系到祈尔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你要见这些臣子随时可以见他们,而我的事若误时就不妙了,你这些小事先别管,快和我去办要事!”小邪不理会蓝裳,仍是坚持要祈尔同她离开。

    她公然闯入,又在这么多的臣子面前点名要祈尔随她走,完全不顾及他这鹰主的威严。小邪真是太为所欲为了。“快下去!大殿上岂容得你胡闹,还不退下!”祈尔斥喝,为小邪幼稚的行为头疼。

    “我不是胡闹,我有刺客的消息了,才要你快同我去查查,说不定能将主谋人捉起来,这事较紧急。快!别拖时间了!”小邪急急地催捉祈尔。

    祈尔忍着气,神色不动的告知小邪:“就算是有刺客的消息,也不必急在一时,你已经耽搁大家许多的时间了,我命令你快下去。”

    小邪却硬是不理会祈尔的命令,仍是据理力争。“这关系着你的性命安全,怎能不急?反正我要你快解散这些人,同我去查线索。”

    一旁的群臣见小邪孤身闯入,就觉得她好大的胆子,现在竟又和鹰主争辩不休,而且还不听从鹰主的命令。大家都对这样的情形面面相觑,不敢置信。

    祈尔忍不住拍了下椅子的扶手,疾言厉色的低喝:“大胆!你要捣乱到什么时候?大殿上不能儿戏,为何你总不懂这些礼仪法统呢?难道要我重罚你,你才肯退下吗?下去!”

    “我是关心你,担心你的安危,才会不顾一切的闯进来告诉你消息,为何你不能体会我的心意呢?不懂礼仪法统又如何?我只知道我爱你,不愿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所以我才会这般的在意着急!而你的回应意是如此的冷漠!告诉我,你可会这般真心爱我吗?对我,你也会同我一样的着急担心吗?你不肯说爱我,但至少该让我明白我在你心目中有多少的分量!在场的众人都是我的见证人!”小邪顽固的性子也发作了,她无法忍受祈尔那份不确定的爱。今天,一定要他说个明白不可。

    “哇!”一阵不小的惊叹声哗然出自殿内的宫员们,世上竟有女子敢这么大胆的在大庭广众之下示爱,还要鹰主也表白他的感情,这这太露骨了。众人在目瞪口呆之余,也很有兴趣知道鹰主下一刻的反应。

    祈尔脸色真是难看到了极点,这是什么样的地方?她问的又是什么问题?众目睽睽之下小邪可明白她的话有多大胆吗?她知道旁人会如何想她吗?她怪异的随性行迳又有多少人能真正的接受呢?现在她还指望他也同她一样,在公众地方表达心声?老天你到底派了个什么样的女人给我做妻子呢!祈尔心中无言的呐喊。或许在私下两人相处时,他会欣喜听到这番话;但现在他只感到羞耻和难为情,为了自傲的鹰主尊严,他毫不考虑的漠然回答。

    “我不想再听你的胡言乱语,也不要再见你在这贻笑大方,来人哪!将她给押出凌霄殿,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她踏入殿里一步。”

    祈尔的话让小邪站不稳的晃了下,脸色是一片的惨白,血色尽失,这便是她要的答案了!自己一番炽热的爱恋只换回“胡言乱语”、“贻笑大方”八个,够了!如果这是他的意思,他已经表达得够清楚了!

    蓝裳和冯震奉命要押小邪出去,但看小邪这样的表情,两人都有些于心不忍与同情。

    小邪看到了他们眼里的同情,不只是蓝裳和冯震,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她;她好想笑,想大笑一番,一片真爱得到的只是同情,不可笑吗?

    但小邪笑不出来,看着祈尔,她眼里仍是一片深情。纵使他给了自己如此的难堪,她这辈子也只会有他一个爱人。

    小邪轻柔说道:“谢谢你让我明白你的想法,对不起,打断你办事了。我自己会走,不再让你为难。在临走前,我仍是要告诉你心中的话:我爱你——”语毕,她人缓缓转身,挺直脊背走出了凌霄殿。

    小邪眼里的绝望惊醒了祈尔,她最后那番话更是让祈尔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他见小邪离开,直觉就是想追上去说明白他的心意。但他又迟疑了,他不能,他怎能被儿女私情给绊住呢?小邪爱他就该体谅他的立场,体谅他的身分自尊,祈尔强压下冲动,若无其事样的继续处理政事。

    等他办完殿里的事,他再好好的向她说清楚吧!

    祈尔没想到,这一等,小邪便从他手中失去了。

    怡情轩的张嬷嬷正在门口招呼客人,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直直的冲到她面前,脸上表情冷怒骇人,他捉住了张嬷嬷的手,冷声吩咐:“带我去找月奴姑娘,快!”

    张嬷嬷将那书生当成了心急的寻欢客,堆满笑容的回答:“哟公子别急吓!月奴现在还没见客呢,要见月奴,公子晚上初更时份再来吧!”

    小邪加重了手力,冷寒的再说一次:“快带我去找月奴,如果你不想尝尝手骨折断的滋味的话。”

    张嬷嬷痛得鸡猫子喊叫了起来:“杀人哟!快来人啊!杀人了!”

    两三名保镖从怡情轩里跑出,看到这情形,马上要上前教训那名书生。

    小邪虽是分出一手捉着张嬷嬷,但对付几个地痞还绰绰有余。

    三两招,保镖就躺平了,小邪转过头狠狠地瞪了张嬷嬷一眼;不用她再多问,张嬷嬷已是抖着身子带路了。

    小邪从凌霄殿出来后,直奔回鹰巢,收拾了她的东西,到马房牵了匹马,纵身上马,快速离开了神鹰宫。

    从头到尾,马房的仆人只认出了莫小邪,还来不及和她说话,小邪就骑马离开了。

    她既是受托来调查刺客的事,在她要离开之前,也要将任务完成才行。

    这样的决定,让心碎的小邪没时间伤心痛苦,将她的心痛都化成了对刺客主谋人的痛恨,她一定要除去那个人。

    不过,想到怡情轩是青楼,她以女子身分进入或许不妥。于是,小邪换上了书生的人皮面具,改装成男人模样才来调查。

    张嬷嬷带着小邪到了一间雅房前,颤抖的说:“月奴就在里面。”

    小邪不客气的脚一?,门就被踢开了。

    听到声响的月奴和奴婢忙从内室跑出来看发生何事。

    小邪放开了张嬷嬷,急急的走入房里搜查。

    奴婢忙上前制止。“喂!你这人怎么这么大胆?!乱闯小姐闺房,当心我差人把你送官严办!”

    小邪对奴婢的叫声充耳不闻,只想要搜出她要找的东西。

    月奴看情形不对,有了警觉心,悄悄退回内室,要将梳妆台上的香炉收起来。

    小邪眼尖,急跟上抢了下来。她将香炉放在鼻前闻一闻,再打开炉口观看,果然是失魂草。这药草会使人呈现半昏迷状况,好似在作梦般,心防全失,可以让人套出任何话来,是问口供最好的利器;而且被害人在事后也只以为自己睡了一觉,根本想不起说过什么,这便是失魂草厉害的地方。不过,失魂草难寻,所以在江湖中也少人拥有。

    “这是什么?”小邪将香炉送到月奴面前,冷冷地问。

    月奴脸色一慌,但随即又平静下来,不在乎地回答:“我用的香炉,很平常的东西,怎么公子对这香炉有兴趣吗?”

    小邪将香炉重重的放回梳妆台前,小手一晃,一柄高晃晃的匕首就帖在月奴的颈旁,她冷凝的问:“香炉里放的是失魂草,是用来迷昏黑鹰丁洪的吧?然后套问出你想知道的讯息,再安排杀手狙击祈尔对不对?”

    月奴当然是矢口否认。“小女子不明白公子指什么,月奴只是烟花女,哪有这么大胆子敢刺杀神鹰宫的鹰主啦?”

    小邪冷笑数声,匕首更帖近月奴了。“你最好老实说,你虽生得美,但我可没怜香惜玉的心,快将所有事都供出来,告诉我幕后主使人是谁,为什么要杀祈尔!”

    月奴高傲一扬头,不在乎地回答:“要杀便杀,我不会说的。”

    上次月奴本以为可以万无一失的杀了祈尔,谁知又让他逃过一劫,她只好重新计划一次,再用失魂草从丁洪口里套出祈尔近来的作息,而她也只剩下这最后一次的机会,她手中的失魂草已用完了。

    想不到计划还没付诸行动,人家就查上门来。她恨祈尔入骨,除不掉他,她活着也没意思,就算死也无妨。

    小邪见那女子不怕死,眼儿一转,聪明的冷冷说道:“我不会杀你,但我会一刀一刀的割去你美丽的脸;就算是死,你也会成为阴曹地府里最丑的女女鬼。”女人都爱美,尤其愈美的女人就愈爱漂亮。

    果然,月奴立刻就用手护住了脸蛋,惊叫:“不可以!你不能弄伤我的脸!”

    “那就老实说,谁是主谋人?”小邪匕首改帖往月奴的耳旁。

    月奴手放下,双眼燃烧着恨火看着小邪。

    “是我,我就是主谋人。哈!你很惊讶吗?还是不敢相信呢?一个柔弱、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敢去杀祈尔?没错,就是我。祈尔他该死,他骗了我的感情,骗了我的人,他该死

    五年前,我是淮水边最红的花魁,喜欢我的富家公子不知凡几,他们用金钱、用珠宝供养着我,将我当成了天上仙女样的供奉着。而我却遇上了出巡的祈尔,他那时因未婚妻摔死而心情不好,他的手下找上我,希望我能给他安慰。我那时和全天下的女子一样,想见见这位权力比天子大的鹰主生成什么模样。

    结果,一见到祈尔,我便心折于他的威猛气势,深深爱上了他,于是我尽心尽力的讨他欢心,献上了我的感情、我的人,我的一切。我以为他对我也有感情,会带我回神鹰宫,就算是做他的侍妾我也愿意。

    但有没有,他挥挥衣袖没有任何留恋就走了;走时连告知我一声都没有,我是到行庄找不到人才知道他早已离开。

    就是自那时起,我立定心愿一定要报复他对我的无情;我要让他明白女人不是弱者,不是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我要他付出代价,我要他死!

    所以我在这几年拼命的赚钱,然后改了名来到京城,打听到五鹰中的黑鹰爱流连于温柔乡里;因此我用计认识了他,常约他到我房里,再用失魂草控制他的心神,以便打听祈尔的行踪,再买通杀手去杀他。

    但是,好几次都是功亏一篑。而上次我以为会成功,就差那么一点,还是让祈尔给逃过了。老天不长眼,让我杀不了他,杀不了这个负心汉!

    现在你找到我,可以捉我到祈尔面前领大功了。不过,就算我死,作鬼也会去找祈尔的,我恨他!我恨他——”

    说到最后,月奴整张脸充满了愤恨之色,嘶声尖叫,几近疯狂状态。

    小邪明白月奴的恨,也看出了她的爱,爱恨本只一线之隔而已,若非爱得太深,月奴怎会这么想杀祈尔呢!

    小邪匕首举着,一时间不知要如何处理月奴。杀她,小邪下不了手;不杀她,留下终是祸害,怎么办?

    月奴身旁的女婢见小邪有一丝的迟疑,突地从袖里抽出把短剑,抢上前去攻击小邪。

    小邪没料到那婢女会武功,见她攻来,直觉的就放开了月奴,出招抵挡。

    “小姐,你快走!”婢女困住小邪,就是要让月奴有时间逃,但两人武功相差悬殊,婢女一下子就被制住了。

    “原来你就是上次在柏树林中和我交手的刺客。”小邪由武功的招式认出了那婢女。

    “要杀便杀,何必你拢 敝髌土揭谎?挠财2你br />

    小邪还没回话,已逃出门的月奴又冲回来,护住了倒在地上的婢女。

    “别杀四儿,她只是听命行事而己,要杀就杀我好了。”

    小邪收起匕首,语气软了下来。“月奴,你肯这样为婢女着想,表示你不是狠心之人,若真让你杀了祈尔,你也会很伤心很难过,因为你还爱着他。没有爱哪来恨,你恨他愈深,就表示你爱他愈深。不过,爱是双方面的事,你有没有想过祈尔他爱你吗?他知道你爱他吗?你这样光是一味怪罪他到底对不对呢?今天我不杀你们两人,但你们也不能在京城停留了,离开这里到别处居住,找个真正爱你的人嫁了,别将自己一辈子陷在恨的漩涡里,那不值得,为了祈尔,你这些年的青春都花在恨他上面,又得到什么呢?难道你一辈子都要如此在恨意中度过吗?那你就真是太傻了。

    我这话是劝告也是警告,别再找刺客杀祈尔了。否则不单是你自己要死,也会连累身旁的人;凭神鹰宫的势力,天涯海角要找出你来绝非难事。我话仅止于此,你自己好自为之了。”小邪希望月奴真能想得通,这事她也会让祈尔知道,以便他有所防备。

    小邪的话让月奴听了有些的发愣出神,从没人告诉她这道理,她脸色顿时黯淡下来,似怨似恨,还有更多的伤心、无奈,她真心在想小邪的那番话。

    小邪转身想离开,解决了刺客的事,她也该回巫山了。

    “等等——”月奴从呆楞中回神,见小邪要走了,忙叫住了人。

    “还有事吗?”小邪转过身来看着月奴。

    月奴略一咬唇,有些豁出去的勇气,也有了决定。“好,我离开京城,也不再找祈尔报仇了。但是,我已用重金托付黑风堂去刺杀祈尔,上回黑风堂派去的刺客全都失败,黑风堂为了维护自个儿的声望,一定会再派人手去杀祈尔,至死方休。对此事我却是无力去改变,请公子去警告祈尔,要他自己多加小心。”

    小邪闻言想了下,问月奴:“黑风堂在哪?要怎么才能见到里面的人?我去找他们说清楚。”见月奴想通了,她放心多了。

    月奴摇头。“没用的,杀手根本不讲情面。但你真想试就去试试吧!我不知总堂在何处,城西五里外的归元观是黑风堂的联络处,你想找他们,就去那里问问看。”

    小邪没多加考虑,点个头,人便急奔而出,往城西方向去了。

    黑风堂是组织严密的大型杀手集团,一向索价费用惊人,一旦接了生意,断无反悔之理,一定非达成任务不可。

    小邪初入江湖,不知道杀手此番的规矩。她天真的以为找到黑风堂的人说明白,就可以解除祈尔的危机,却不知她已将自己推入险境里。

    归元观,一个外表朴素的小道观,因位置偏远,所以香火不盛,看起来有些破落,谁也不会对这道观多看几眼,哪想得到这会是黑风堂的重要据点呢!

    小邪施展轻功,不到一时辰就到了归元观。她一走入观里大厅,马上就有两名灰衣道人上前,有礼的向他问好:“无量寿佛,公子是来烧香的吗?”

    小邪摇头,直接表明来意。“我有事来找黑风堂的人。”

    两个道士一脸的莫明,似是不懂小邪的话。“这里是道观,很抱欢,公子大概是找错地方了。”

    小邪一脸严肃,淡淡说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京城怡情轩的月奴请黑风堂去暗杀鹰主祈尔的事已曝光了。我来此是希望能和平解决此事,只要你们肯放弃刺杀任务,自动解散黑风堂,神鹰宫便不追究这事,否则神鹰宫的卫士会铲这个地方的。”

    那两名道士看小邪只有一个人,说的话也不知是真是假,但为小心谨慎起见,先拿下他再说。

    两名道士对对看一眼,不动声色的走近小邪,笑着道:“公子在说笑了,小小的道观哪敢和神鹰宫作对呢?公子可要再问清楚些,别诬赖了小观,否则”话没说完,两人突然出手攻向小邪。

    小邪不笨,看那两名道士脸色有异时就心生警戒了,一动手便不留情,三招后便占了上风。

    两名道士发觉自己太小看这个文弱书生了,边打边大声叫人。

    从厅后又冲出了三个人,五人一起团团围住了小邪。

    “我来此是想和你们讲道理,不愿和你们动手。”小邪看着那五人,还想和他们解释明白。

    “小子,明白黑风堂的秘密只有一死,先拿下你之后,我们再撤离,就算神鹰宫派人来了,也找不到我们的。”五人中年纪较大的阴森说道,一脸残酷貌。

    小邪冷笑一声,不将这些话放在心上。“既是如此,本公子也不必和你们客气,先摆平你们再捉去见官!”

    话已至此,小邪也不客气了,出招凌厉;拿下了这些人,祈尔以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大厅的打斗声引来了观里面所有的人。一名脸色惨白,骨瘦如柴的中年男人出来,很威严的一举手,厅里即刻安静了下来,和小邪对手的几位也停住了手。

    “你是黑风堂的头头?”小邪看他的气势,心中明白。

    “公子好眼力,只不过太傻了些。不错,我是黑风堂的堂主白狼。杀手是不能也不应该见光的,公子找上门又硬逼我们承认,为了我们往后的安全,只能让公子闭嘴不能再告诉他人了。而死人的嘴是最牢靠的,所以公子你别怪我们狠心,要怪就怪自己太多事了。”他满脸笑容,但语气里的杀气却使人不寒而栗。

    黑风堂堂主白狼一向没有固定住所,时常来往巡视于各个堂口间,这阵子为了刺杀祈尔的事,才暂留在归元观,正巧今天遇上小邪上门。

    观里的大门飞快地被关上,小邪现在是一个人孤身陷于敌阵中了。

    小邪却没一丝的惊慌,缓缓看着厅里的十多人,她明白喽罗都很容易解决,而那名首领才是重要人物。见他气聚凝神,目光晶亮,说话声中气十足,显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堂主都下令了,底下人明白,这个书生今天是非死不可,于是众人蜂拥而上。

    小邪保存实力要对付白狼,所以对其他人都采取速战速决;但是,这些杀手能在江湖上讨生活,身手也不差。

    小邪边分神注意白狼,惟恐他偷袭,又要对付眼前的十多人;加上自己的功力才恢复五成,应敌就较吃力;不得已,只好使出她的天蚕长巾,只是这一来,她的女子身分就暴露了。

    有武器在手,她身手俐落多了,不一会,十多名黑风堂的杀手被击倒在地。

    “原来你是女人。”白狼面对属下败阵依旧面不改色。这书生的武器竟是一条长丝巾,用长巾时,姿态轻盈优美,女子身形表露无疑。

    小邪长巾在手,冷冷一笑。“你现在明白也不迟,至少可以做个明白鬼。”

    “好大的口气,哈”白狼轻松一笑,却倏然出手,直取小邪的咽喉。

    小邪身子飘忽的顺势滑开,丝毫不敢大意,认真的应敌。

    若小邪有了全部的功力,面对白狼也只有六成的胜算;何况现在她内力大打折扣,和白狼对上几招后,便屈居下风。

    白狼一笑,明白了小邪的功力不足。“你别反抗了,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省得多受皮肉之伤。”显然不将小邪放在心上。

    小邪险险的避过白狼一脚,人退开五步之远,喘着气问:“月奴已经放弃要杀祈尔了,你怎么还不放手?!凭神鹰宫的实力,小小的黑风堂何足惧哉!你不怕遭到毁灭之祸吗?”

    “神鹰宫是势力庞大,但黑风堂也不是好惹的,若能一举杀了祈尔,黑风堂必是声望大增,以后生意自然滚滚而来,这是名利双收的事,任何人都会心动,小小的阻力怕什么!我本以为黑风堂行事神秘,神鹰宫也未必能找上门来;但今天你却找到我们,表示神鹰宫也应该知道这个地方了,那么这据点势必要放弃了。不过,祈尔让我们拆损了那么多的高手,黑风堂从不做半途而废的事,所以他一定要死,谁也救不了他。”白狼说得斩钉截铁,没有转圜余地。

    小邪动气了,怒叫:“该死的是你们!我不会让你们去伤害他的!”

    她使尽全力猛攻白狼,将所学的精妙武功尽数用在此时。

    白狼被小邪不要命的打法吓了一跳,发觉自己不能太小看这女子,这时才开始出全力。

    小邪明白自己内力不足,不能和白狼硬对掌,白狼也看出了小邪这个弱点,强逼她硬接下自己的掌风。躲了几次,仍是避不了,小邪硬是接下白狼一掌,人立刻被震飞出去。身子在撞到墙才停下,顿时气血翻涌,忍不住当场吐了一口血。

    白狼面有得意之色,并不急着乘胜追击,反而逗着小邪玩。

    小邪挣扎起身,飞快地从百变宝盒里掏出药吃,她明白自己伤得不轻,一不小心,就可能命丧于此。

    “你若肯跪地求饶,或许我会大发慈悲放了你一命,祈尔是你什么人呢?值得你这般的为他卖命吗?”白狼笑说着风凉话。

    “废话少说。”小邪主动出招,拼着所剩不多的内力全力抢攻,却是处处力不从心。

    白狼边笑边经松应招,认为小邪已是穷途末路了,只是硬撑罢了,有些经敌。

    小邪等的就是这个,她故意乍输再挨白狼一掌,等白狼发掌时,小邪暗藏的金针也出手了,两记闷哼声,小邪后滚翻了几圈才停下,而白狼胸前则是插了支金针,他也退后了两步。这金针暗器是医师父铸造的,针沾过毒液;此次下山,郭傲要她放在身上,以应紧急时使用,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白狼原是不在意的要抽出金针,但下盘虚浮,胸口隐隐作痛,这才明白了针上有毒。他脸色剧变,马上从怀里找出解毒丹服下,神色冷酷。“本想放过你一马,但现在你是非死不可了。”

    这回换他全力攻击小邪,小邪身受重伤,只能狼狈的绕着厅内边应招边逃命,心中祈求白狼身上的毒性发作得快些,因为她已经没多少力气逃命了。

    一阵追逐下来,小邪身上满是伤痕累累,她倒在供桌旁,没体力再逃了。

    白狼原本白惨的脸,此时成了紫黑色,显然毒已蔓延全身。他提起刀,本欲一刀刺死小邪,刀举往半空中,来不及砍下,人便倒地不起了。

    小邪拖着身子爬到白狼身前,探了探他的鼻息,没气了,他的真死了,小邪这才放松自己要坐起来。

    谁知此时白狼突然双眼暴睁,双手运足了全力,全力击向小邪胸口。

    小邪对敌经验太少了,没想到白狼死前会有这一招,毫无防备的被击中,啊的一声,人飞得老远,直直撞在门上,还将门栓给撞断了,人落在归元观外。

    “我——死——你也活——不——成”白狼断断续续吐出这几个字后才应声倒下,这次他是真的死了。

    小邪也昏死在观外,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转醒。

    哇!她连着大口吐出了鲜血,白狼这一掌将她的心脉已震成了重伤。天下间除非是医师父,大概也没人能救得了她,她的命现已如风中残烛,不知能不能撑回巫山。

    小邪将脸上的面具撕下,面具上纵横着数条的刀痕,刚才白狼好几刀都划过她的脸;幸而有人皮面具护住,否则她的脸蛋恐怕不保。

    她挣扎的盘腿而坐,尽力的想调稳心息,却是连连吐血,拿出宝盒里的续命丹服下。这续命丹也只能暂时稳住心脉三个时辰,每三个时辰要再服下一颗,但愿续命丹足够她撑回巫山。

    再拿出金针封住了几个大穴,以防血气逆流。

    看看天色,也快黄昏了,勉力站起。幸好她有骑马过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上了马,慢慢往北走,她要赶回巫山;但回巫山之前,必须有人收拾归元观的残局。

    远远的,小邪看到有两名官兵打扮的男人走来。小邪从行李中拿出一面令牌,那是祈尔给她的通行令牌,策马到那两官兵前,亮出令牌,吩咐他们快找人到归元观,里面藏有刺杀鹰主的刺客,他们报了信就能得到大功。

    两名官兵见小邪衣服沾满了血迹,又有令牌在手,连忙接下令牌,匆匆赶回禀报。

    这时她的任务才完全了了,她丝毫没有回头望向神鹰宫的意思。她离开那儿时,心便已死了,和祈尔也是一刀两断,自此是桥归桥、路归路,缘分既了,就不会再有相见之日,那又何须回头凭添伤感呢?

    小邪策动胯下之马快跑,马一震动,她浑身就疼痛不已;但她不能停下,她定要回巫山,就是要死也要死在巫山,凭着剩余的一口气,小邪死撑着赶回巫山。

    祈尔,她和他是相见无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