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舂日满藤 > 转角遇到我一直站在你看得见的地方

转角遇到我一直站在你看得见的地方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龙王殿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5.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沈俞晔记得,他的爸爸沈家藤曾怅然地说过,他曾遇到一个唤他‘浅色’的年轻护士。

    这个护士,曾让沈家藤的人生回归空白时,给了他生活里最鲜艳的底色。曾给他平行的人生留白里,留下一方浓墨重彩的彩绘。曾让他在最迷茫又最脆弱的时候,相信生命是还有光,还有色彩的。

    浅色浅色,他的爸爸不过是苏眉生命里的一个过客。可苏眉,却用一辈子的时光,在心里为这两个字母镌刻上了永恒。

    用所有的美好,浇灌着那朵裸在寒风里的娇弱花朵。即使枯萎,也用一年又一年的光阴,打磨出这场相遇里最动人的边角。

    他的母亲纪娉,为他的父亲画地为牢,他的父亲又在长年累月的相处里,品茗出平凡生活里的点点爱情之味。

    如果他的父亲没有去爬那次山,就不会遇上苏眉。

    如果苏眉没有在他的父亲身上找到爱情的归处,就不会发生后面一连串的事。

    可是人生,最要不得的就是如果。

    如果如果,没有因,哪来的果?有因才有果,人生生生轮回,亘古不变的就是不如意和古难全。

    沈俞晔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苏眉,又回想起自己的父亲母亲。

    他看着窗外飘洒的落叶,只觉得这些缠绕了他们半辈子的你追我赶,这些由一人而起的情深缘浅,终于在自己的手上,得到了最后的完满——由他来讲述那些尘封在经年里的往事,填补掉苏眉人生里的空缺,让这场本不存在的三人行,划上不算圆满的句点。

    人已远,情已逝,爱恋纠缠,不过是水中望月,雾里看花。

    苏眉遇上的,一直只是不叫沈家藤的浅色。她爱上的,一直只是当年的浅色,一直是浅色低语的浅色,与沈家藤无关。

    纪娉遇上的,一直是沈家藤,浅色不过是沈家藤的某个化身。

    纪娉爱上的,一直是那当年狠狠撞疼她手肘又不道歉的倨傲男子,一直是那个在她转身的瞬间转头喊住自己的别扭男子,一直是那个将爱包裹成沉默寡言的高大男子。

    她们遇到的,是沈家藤,也是浅色。

    是爱情,也是要以一生姿态仰望到绝望的情爱。

    病房里只看得见苏眉瘦弱的侧影,只听得见沈俞晔沉默的叹息。

    无声的悲伤,从床上的苏眉,传染到病床边的沈俞晔。

    那掩息在时间长河里的两段风月,早已带上了岁月的烟尘。斯人已逝,放下的,放不下的,最终都会成为静静岁月河里,一把掬起不灭的永恒清辉。

    陈鸳鸯从暮语轩买回小酥饼,在医院门口遇上了从曲离急急赶来的父母。

    他们等不及慢腾的汽车,舅舅肖大鹏直接开车将他们送了过来,他们也比预计时间早了几个小时到达静安。

    潘小秋一见女儿脸上显而易见的憔悴,眼里顿时也涌出了热泪。她不出声,只是背过脸去,悄悄抹着泪。

    陈山峰的手放在妻子肩上,无言就是最好的安慰。

    陈鸳鸯一下抱住潘小秋,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惊喜:“妈妈”

    潘小秋:“你苏阿姨呢,带我去见她”

    潘小秋一脸悲戚,陈山峰牵住她的手。他看着陈鸳鸯:“早上你的电话刚到,你妈就差点晕过去。我们一路赶过来,你妈哭了一路。苏眉是你妈最好的朋友,她一下子出了这样的事,你妈妈她她情感上接受不了。”

    陈鸳鸯:“妈妈,苏姨已经动过手术,医生说只要积极配合治疗,很快就能出院了。妈妈对不起,我把情况说重了”

    陈山峰却摇摇头:“如果你不说,造成永远也弥补不了的遗憾,那才是真的严重。带我们去吧,我也很很多年没见过苏眉了。”

    陈鸳鸯轻声应了一声好,就挽住潘小秋的手,缓缓往三楼走去。

    路上,陈鸳鸯详细阐述了一遍苏眉手术前后的事,潘小秋虽然悲伤,但也不想自己的眼泪再惹女儿伤心。陈山峰摸着陈鸳鸯的头,眼里都是心疼。

    经过二楼楼梯时,他们与程钧剑,何以宁在楼梯口不期然遇上。

    猝然相逢,陈鸳鸯有些尴尬,往上迈的腿,生生止住。

    她从没想过,在自己的人生遭遇了这么大的变故后,她会在这种地方,与程安安的父母狭路相逢。

    遇上陈鸳鸯,程钧剑也是一愣。

    他见她脸色尴尬,不由与妻子何以宁对望一眼。

    “鸳鸯,你怎么会在这?”程钧剑语气里还带着一如既往的关切。

    陈鸳鸯不敢与他直视,低着头看着鞋:“我阿姨住院了”

    何以宁知道陈鸳鸯还在为昨晚的事内疚,她不由牵住她的手,指了指站在一侧的两人:“这两位是”

    何以宁的手,依旧温暖。她掌心的温暖,无声地告诉陈鸳鸯,昨晚的事,她并未放在心里。

    这个发现,让陈鸳鸯渐渐抬起头。她的心也因为手里的一寸温暖,顿时有了温度:“何阿姨,这是我的爸爸妈妈”

    陈鸳鸯细看了何以宁的脸色,语气里带着担心,先头那点尴尬带出的忸怩也立刻不见:“阿姨,您生病了吗?脸色很是苍白”

    何以宁摸摸自己的脸,露出一丝笑:“就是有些头疼,你程伯伯非得带我来医院”

    她礼貌地看了一眼年纪比我自己略小的潘小秋,陈山峰,脸色依旧是温柔的神色:“你们好,我是鸳鸯大学室友的妈妈。”

    潘小秋敛了敛脸色的悲伤,强扯出一丝笑:“您好,我是鸳鸯的妈妈。”

    潘小秋又扯了扯丈夫陈山峰。

    陈山峰微微一笑:“我是鸳鸯的爸爸。”

    他看了一眼何以宁握住自家女儿的姿态,语气轻缓:“谢谢你们平时照顾我家鸳鸯。”

    何以宁:“你们将鸳鸯教养的这般出色,我虽只见过几面,却欢喜地紧。”

    说完,何以宁侧眼看了看丈夫。以往这种情况下,程钧剑早就比自己先一步打招呼了。

    程钧剑并未察觉到妻子的注视,此刻他正怔怔地看着鸳鸯的爸爸,陈山峰微微出神,神情中透露出丝丝迷茫与探究。

    那厢已经预约好的蒋医生已经远远走过来,探着身子对程氏夫妇迟迟未来表,示疑惑。

    何以宁又握了握陈鸳鸯的手,语气里带着丝丝抱歉:“我得走了,预约好的医生已经等了我很久。有时间来家里坐坐,所有的误会,都会在时间的作用下,得到解除。你知道的,我一直觉得我们有缘,我一直很喜欢你。”

    “何阿姨,我也很喜欢你您快去吧!头疼不是小事晚些时候,我去看您。”

    陈鸳鸯的话,情真意切。何以宁又握了握她的手,才轻轻放开。

    “那阿姨先走一步。”何以宁往前走了两步,见丈夫没跟上来,不由有些纳闷。她一步三回头,直直看着还留在原地的程钧剑。

    程钧剑脸上的晃神一闪而过,他按下情绪,朝陈鸳鸯三人抱歉一笑后,才快步跟上何以宁。

    陈山峰看着程钧剑的背影,闪过一丝疑惑。

    陈鸳鸯见了,不由有些奇怪:“爸爸,怎么了?”

    陈山峰:“没什么,我们也走吧。”

    他们三人继续上楼,陈山峰走在最后,他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那个西装笔挺、气质非凡的男人的眼神。

    那眼神,有探究,有迷茫,更有疑惑。

    不管哪一种,都不该是第一次遇见的正常眼神。

    陈山峰摇摇头,或许是最近神经太敏感了。他按了按太阳穴,手里提着从陈鸳鸯手里接过的小酥饼,缓缓往三楼而去。

    坐在蒋医生的办公室,何以宁正详细回答着蒋医生事无巨细的生活盘点。

    坐在一侧的程钧剑,却直直看着办公桌上的一沓病历出神。

    察觉到丈夫的继续不对劲,何以宁握住他的手,声音轻柔:“怎么了?”

    程钧剑:“没没什么。”

    蒋医生已经出去拿药,办公室只剩下他们。

    何以宁紧紧握住他的手:“是不是最近太忙,太累了?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的我或许不能帮你解决,但我愿意当最忠实的倾听者。”

    何以宁语气和缓,眉眼处都是关怀,都是担心。

    程钧剑思索良久,才缓缓开口:“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鸳鸯的爸爸。究竟在哪,我又记不清了。”

    何以宁将垂下的刘海别进耳朵,语气已经一松:“原来是这事儿。且不说人的相貌原本就诸多相似,更枉论你做服装生意,碰见的人,原本就比一般人多。见着鸳鸯的爸爸,觉得有些熟悉,不是很正常么。”

    “不是,不是这种感觉。”程钧剑摇摇头“我记忆力一向很好,这种张冠李戴不会发生”

    程钧剑忽然住口,他拍了拍妻子的手:“估计是最近事情太多,神经有点迟钝。这点事,你就别皱眉了。蒋医生不是说了,你经常头昏,是因为忧思过虑?孩子们都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再担心也没用。世界是他们的,脚下的路也是他们的,我们与其担忧,不如放手。别想太多,听医生的话,宽心快慰,才是根治之法。”

    何以宁知道,程钧剑这是劝诫自己在安安的事情上,不要太感情用事。

    她轻轻点头:“我知道了。”

    蒋医生在门口招手,何以宁站起:“我去去就回。”

    程钧剑:“我跟你一起去。”

    “别,蒋医生带我去看妇科,你坐着休息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