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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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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凡目瞪口呆的原因不是由于相公怀抱著别的姑娘家,而是她从未见过这么拙劣的“假戏”范筱娴昏倒得一点技巧都没有,怎么能骗得过江湖上见多识广的平凡呢?

    从不奇与不怪姊的身上,平凡多少习得一点骗拐诈诱的基本观念。她或许个性大而化之,那可不代表她的头脑同样简单,相反地,对于这些把戏她见得够多,足以出一本秘笈了。

    “筱娴?”鹰飞还一个劲努力要叫醒怀中人。

    “鹰飞大哥,我看你还是送她进屋里去,找大夫来看看好了。”平凡闷著笑,建议说。

    鹰飞正要回答,筱娴已经微动了下身子“我我是怎么了?”

    “筱娴姊姊你晕倒在我们大哥怀里了。”小鹦马上说。

    筱娴一脸晕红“什么?那岂不真是太羞人了,都怪我这弱不禁风的身子,连累大哥。”

    鹰飞温柔的笑道:“说什么傻话,大哥照顾自家妹子有什么好连累的。”他抱著筱娴往内走去“我送你到大厅坐著,顺便找大夫过来看。自己身子怎么能不多小心点呢?”

    “人家没想到嘛!”她低下头娇声的说。

    走了两步,鹰飞突然停住脚,回头“平凡娘子,怎么不过来,还站在那边发什么呆呢?”真是个呆头鹅,平凡猛眨的心眼想着:为什么男人一碰儿女人家的诡计,一点办法都没有呢?难道真的身为女人,才能明白女人的心思?唉,也罢。她嫁的相公如果真的不解风情,总比过度风流要好吧?

    “来了,来了。”她小跑步到他身后“这样行吧?”她嘟嚷著。

    鹰飞促狭的对她一眨眼“勉强满意。”转回身仍然抱著筱娴穿过回廊步进大厅内,众人都跟著进屋里去。

    片刻后。

    大夫把完脉,坐回桌前说:“姑娘家身子虚,难免虚路缺顺一时晕倒,不用太大惊小怪。回头将我开的这几帖药方子,按时炖煮喝下,应无大碍。”

    “多谢大夫。”鹰飞一扬手说:“董总管替我送大夫出去,别忘记好好酬谢大夫的舟车辛劳。”

    “是,”董浩弯腰摆手说:“大夫请。”

    大夫离去后,成为众人关心焦点的筱娴,脸上的笑容璀灿宛如盛开的花“都是我不好,让大家虚惊一场。鹰哥不会怪我吧?”

    “你身子不好,自己要多多照顾关心,晓得吗?”鹰飞以兄长的口气说。

    “知道了。”她害羞的垂下眼“人家会突然昏倒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或许是太高兴鹰哥终于自京城内回来,所以一时间”

    “你既然身子不舒服,就别再多说话,以免过度劳累。小翠,送你家小姐回房休息去吧。”鹰飞关怀的命令道。

    “可是我还想为大哥接风洗尘,我特别命令厨房备了一桌你喜爱吃的菜——”

    筱娴猛然抬起头,抗议的说道:“现在我觉得很好啊!”“不用了。”鹰飞伸手握住平凡的手腕,她一直坐在他身边半天不吭声“我与你们嫂子这几天赶路风尘仆仆,也真有点累了。今日我们会早点歇下,洗尘的事改天再说吧!”他起身,连带也拖起平凡。

    “可是大哥”筱娴喊著。

    鹰飞早已迫不及待的拖著平凡离开了大厅,将众人都抛在脑后。

    “我自己不觉得累啊!”平凡很不平衡的在他半强迫式的拉扯下,往重重迷官似的宅第内走去“我还想多认识一下环境。”

    “你多认识一下我就够了。”他自大的回道。

    平凡张大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该不是想要——”

    他坏坏的微笑着:“你知道吗?我终于把你掳到我的巢穴里了,娘子。”

    原来他一直在打这主意。“哼,还说什么要休息!想得全是不正经的事。”平凡抽回手来“我不要,我要参观你家屋子,不想要‘休息’,特别是这么累的休息方式。”

    “啊哈,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顽皮的嬉闹之意跃上平凡的大眼,她闪闪白牙笑着说:“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说完她立刻纵身飞到厢阁旁,鹰飞大笑开怀的追了过去。

    “小姐,你能相信吗?雷主子昨夜居然吩咐厨房,煮了一堆女人家爱喝的燕窝、糖水送到他房中去耶!”小翠在筱娴的屋内团团转著“他拒绝了小姐的接风宴,却宁可和那可怕的女人在房内吃喝些点心。我真不敢相信!”

    筱娴也不敢相信!她手中那条绣绢已经快被扯成四分五裂了,事实很明显,鹰飞大哥已经不是她的了!

    从小到大,她都是那么全心全意的相信著,长大后鹰飞哥会娶她为妻。所以她努力学习一切——琴棋书画、绣织厨艺,为的就是有一天,能成为鹰飞哥的贤妻良母。现在却被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所破坏,她如何吞得下这口气!

    “我看雷少爷一定是被她的妖术所迷,失去理智了。这样下去还得了?小姐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啊!”妖术?“小翠,你方才说了什么?”

    “我听外头人家的闲话说,那那新夫人根本不是什么千金,她以前在江湖上混过,更可怕的,她还会空手折断人颈,会突然消失不见,神出鬼没的好可怕。对了,还有个外号叫什么什么魔女的筱娴姑娘,你说这些会不会是真的?”

    “如果那女人不是贵族千金,为什么大哥要娶她?”筱娴诧异的问。

    “那还用问吗?一定是让那魔女用妖术迷住了。”

    筱娴闻言如雷灌顶,没错,她的魅力与那些妖术比起来,当然会败阵。“这么说鹰飞大哥是鬼迷心窍,中了蛊罗?”

    “厉害,小姐果真是一点就通。”小翠大叹声气说:“除非那魔女死掉,否则我看雷少爷这场的蛊祸,要牵连他一辈子,可怜喔!”

    绝对不可以,筱娴绝对不能见到这种事情发生!

    就在平凡不知不觉当中,雷府的人因为听到种种谣言,逐渐对这新来的女主人产生一种揉和敌对与恐惧的态度,表面上奉从命令,私下却个个抗拒不愿意为平凡做半点事,连倒水洒扫,都要推拖再三。

    总管董浩反而是旁观者中,看得最清楚的人。他第一个报告的对象,就是雷鹰飞。待鹰飞听完,霍凝重神情为难。

    “为什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或许是大家对新夫人,都还怀著恐惧。而且有大多谣言在传,我亲耳听见的就有两、三个。当然我立刻做了澄清,可是大家还是照样传著各式各样的话。”董浩也替平凡感到难过,他一路随著雷鹰飞与平凡回来,深深了解平凡坦率天真的可爱。

    “你听见的谣言是什么?”

    “呃有一个说夫人用妖术把少爷迷住了,所以你才会举止反常。”董浩带点不好意思说。“也有的提到夫人以前在江湖中的作为,只是大部分都经过加油添醋,和事实差距很大。夸张的说夫人杀人无数,武功高强等等。”

    “真是愚昧无知。”鹰飞忍不住斥道。

    “是,少爷,可是唯今最重要的是如何替夫人洗去这些声名,不让它再恶化下去了。否则我连安排人到你们住的七星阁服侍,都深感困难。”董浩献策说:“或许有个方式少爷可以试一试。”

    “什么法子?”鹰飞挑眉问。

    董浩大胆的说:“与夫人分房而睡。”

    “什么?”鹰飞立刻皱起眉头。

    “自古以来,夫妻间如果过于恩爱,是很容易招徕怨妒。夫人目前的处境,大家都怪罪于她吸引去少爷全副的注意力,如果让大家体会到并不是夫人对您下了什么蛊,一切问题或许会较容易解决。这是最根本的方法。”

    董浩说得头头是道,基于保护平凡的心,鹰飞发现自己不得不考虑——他必须对平凡保持点距离。

    “难道没有别的法子?”他自问也是问董浩。

    摇摇头,董浩说:“小的想不出别的法子了。”

    他一千个一万个不愿与平凡分房,但他也不希望让平凡在雷家牧场有个坏的开始“我认为筱娴应该会愿意帮助平凡。”他突然想到说:“她算起来是平凡的小姑,只要她多与平凡亲近,多说几句好话,起个带头作用,大家一定会乐于接受平凡。”

    董浩怀疑的提高眉头,雷家上下除了鹰飞少爷没发觉,谁人不知筱娴姑娘处处与新夫人过不去,因为筱娴姑娘气愤新夫人独霸鹰飞的宠爱,让她没机会当上雷家二夫人。

    怎么说筱娴姑娘的心胸都没有宽大到帮助情敌的程度。

    “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办。”鹰飞放心的笑说:“事情很快就会改善,你等著瞧,老董。”问题是往那个方向改善?更糟或是更好?

    日头炽热,聿虎追著一只小免子往草丛探处越进越深,就在河边杨柳树下,兔子消失在小坑内,让他前功尽弃了。

    “该死的。”咒骂著,他趴到溪边掬水泼脸,洗去一股热气。

    此刻耳边隐约听见一阵阵似有似无的萧声,清脆的声音像是黄鹦儿的啼鸣,高高低低轻快无比。就在他听得入神之际,乐声突然一转而为低沉,幽幽神伤的曲子,如位如诉的鸣唱著哀思。是谁吹得如此感伤?让听者心中不由自主也被感动,被萧声中的浓浓思念所震摄。聿虎直起身子,寻著乐音开始走去,想看一看吹奏萧音的人。

    行过树林子后,他看见坐在小丘陵,远眺他方的人影。是大嫂!他惊讶的停下脚步,安静的躲在树后听著她吹了一曲又一曲。

    谁会想到嫂子的萧声吹得如此之棒?他发现此时看来,大嫂一点也不像个魔女或是妖女,专门杀人喝血或是蛊惑男子!这些都是他从筱娴姊与小鹦那儿听来的。

    照他自己看,大嫂和一般女子不同的地方,就是她从来没有和三姑六婆一块儿聊天,也从没见她坐在家中嗑瓜子缝缝补补的。说真的,聿虎仔细想想,大嫂经常消失不见人影,神秘得很。

    原来,这就是大嫂消失不见时,藏起来做的事——她来吹树萧。

    乐音停了,聿虎觉得自己偷偷摸摸躲在树后是做什么坏事,大哥教导过他,雷家人做事要光明正大,不可遮遮掩掩做坏事。所以他鼓起勇气踏出一步“大大嫂!”

    她转过头来,脸上挂著亲切的大大笑容“是你啊,聿虎。我刚刚就在想,不知道是谁躲在后头,听我吹树萧呢!”

    “你发现了?好厉害。”他叫著。

    红著脸,聿虎几乎不敢看向嫂子那双大又明亮清澈的眼睛,他突然发觉自己心跳加速,手足无措。他怎么从来都没发现,嫂子生得真是美丽可爱,不像筱娴姊姊那种沉静的美,而是活泼泼在阳光下发光的美丽。

    “我我远远听见发现很好听所以走了过来。不、不想打搅嫂子。”

    他隔得远远的说著:“听嫂子吹萧,有一曲很悲伤很难过,是为什么?”

    她微微笑了笑,转过脸去看着蓝天。“我每次想起我姊姊们、师父与黑心村的大家,总是会特别的悲伤,或许就是人称的思念吧,你懂吗?”

    “我懂。”聿虎急急走上前“我听到嫂子吹的萧声,就特别想念我爹娘,有次我大哥曾说当你常常想起某个人就叫做思念,所以我懂。”

    “嗯,你大哥说的没错。”她将辫子甩过肩,自然地拔起草来嚼著“思念是一种恼人却又温暖,令人既悲又喜的情绪。”她眨眼看着他说:“你一定很想你爹娘吧?”

    聿虎搔搔头,也坐到她身边说:“爹娘过世时,我还只有七岁大,我什么都还不太知道,大哥几乎像是我的爹与娘亲,我不知道如果没有大哥,我该怎么办!”

    “真的。”她同意的点头说:“我也是四、五岁就被迫与爹娘分离,被我师父抱走,到黑心村去学习武术。虽然有人告诉我,师父是害我与爹娘骨肉离分的罪魁祸首,可是我师父待我宛如亲生,如果没有她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结果,我感觉爹亲、娘亲、师父也一样亲。每一个人都对我很重要的。”

    聿虎对于这些事感觉讶异,他从没想过嫂子也有一段过去,更重要的——这与谣言说的完全不同。

    “嫂子的师父为什么要抱走你呢?是嫂子的爹娘要求的吗?”

    平凡摇头“我的师父见我与姊姊小时候娇俏可爱,说是武学的好料子,就硬抱走我们,当她们的弟子。害得整个京城乱成一团,因为我爹爹是金城将军,不奇姊的爹爹则是应国公,不怪姊的爹爹更了不起:——是朱武亲王。成为轰动一时好大的一个案子,大家都以为我们三个小家伙惨遭不幸了。”

    “最后你怎么和你爹娘团圆的?”聿虎真是越听越好奇了。

    “大约一年多前,婆婆派我们三师姊妹较量,不小心挑战到一位济南王爷的头上,他正巧奉派前往京城找寻我们妹妹,总之一切好巧不巧,我们就这样发现自己的身世,与爹娘重逢了。”“那你当时一定非常高兴罗?”理所当然的聿虎羡慕的说:“哇噢!金城大将军之女,一下子成为贵族千金呢!”

    “找到爹娘自然值得高兴,可是做贵族千金就没什么好兴奋的。”她耸耸肩,打个哈欠说:“我还是喜欢做我的平凡。”

    “你不喜欢锦衣玉食,穿好的吃好的吗?京城那么大,一定有许多好玩的事。

    我就很想到京城去玩呀!”

    平凡一言不发的躺在草地上,聿虎得不到回答,转头去看才发现她居然已经睡著了。他对自己笑了笑,这时候嫂子一点都不像是贵族千金,的确是她那率性的平凡女子。

    也不知为什么,聿虎并没有离开。他坐在那儿,把玩著平凡送给他的见面礼——玉萧,摸索著上面的孔洞,想像吹出一段思念曲调会是什么心情。

    “聿虎!聿虎!”小鹦摇著他的肩“你最近都到哪里去了,七早八早就累得上床睡觉,喂!”

    睁开惺忪的睡眼“干啥事,姊?”

    “还问我咧,人家今天要找你一块儿去骑马,你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说。”小鹦捂著嘴“是不是偷偷去捕野兔,不让我知道。”

    “我才没做那种无聊事,我现在是男子汉大丈夫,不是什么小孩子了。”

    小鹦瞪大铜铃眼“哇!好大的口气。”她神秘的笑笑,坐到他床边,扯著他衣袖说:“男子汉,告诉我嘛!你这几天神秘失踪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聿虎哼了一声转身又趴过去睡。

    “你不告诉我,好,我就去向大哥告状,说你都没有专心念书,私底下跑出去玩,看他怎么处罚你。”使出女孩家的诡计,小鹦软得不成用硬的。

    “好烦哟!”聿虎气得坐起身“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合起双掌作出祈求状说:“你告诉我嘛,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一定替你保守秘密的。”虽然知道这种“保证”多半不可靠,可是看来不说出来,今天小鹦姊是不会放过他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拖她下水,这样谁泄密就两人一起倒楣。聿虎心内得意的笑,口中还以很大的恩惠说:“真受不了你,好吧!明天用完早膳,你到枫林子那边等我,不许告诉别人。”

    “什么嘛!神秘兮兮的。”小鹦嘴巴这么说,心底还是很高兴,她最喜欢挖掘秘密了。

    当夜,七星阁内。

    平凡挥动金黄鞭子扫向悬于高梁上的腊烛,轻轻一画整排烛火皆灭,而烛身却毫不受震动。恰巧当她收起鞭子,鹰飞也推开阁门走进来。“娘子,你在做什么?”

    “练一练武功,太久没有耍,感觉生疏许多了。”平凡眨眨眼“我没看错吧?

    你今儿个可真早回来。”

    听到鹰飞耳朵中,汗毛敏感得直竖起“今日事情少,我便提早回来了。”平凡开始抱怨他的工作过繁,无法分闲给她了吗?她开始觉得无聊了?

    “你用晚膳了没?我派人去替你”“且慢,别忙。”鹰飞拉住她的手“我好久没有抱抱你。晚膳可以等,我不行。”

    想不到过了这么久,他的平凡娘子还会害羞,她眸光转为柔和吐露出自然的诱惑,含著笑嗔道:“什么好久,也才不过两、三天。”

    “两、三天而已?”鹰飞埋首在她清新的发香与颈间“你一点都不想我?”

    “我哪有空想你?”她的手缓缓在他胸口逗人的游移。“我忙著陪小花小草解闷,忙著吹萧捉蝴蝶,忙著去探险。没空想你。”

    他捉住她抱起,往内室跨步走去“竟敢说没空想我,好啊,非好好罚你不可。

    就罚你今夜都不许下床半步。”

    平凡的回答是悠长满足的轻叹。

    “你为什么突然又练起武功了?”他自床上撑起胳臂,低望她晕红未退的脸蛋,粉唇因为他的眷恋而红肿著“有人威胁到你吗?”

    说实在,鹰飞并不乐意看见平凡又重新执起武器,她现在是他的女人,凡事有他可以替她做主,他会保护她,就算从此不再练武也没关系。

    此外最主要的理由是:雷家上下的人因为平凡有武功而远离她,如果她真要成为雷家女主人,非要学会如何表现出一位女主人的模样,不再做打打杀杀的事,而武功绝不是此刻她应该练的。

    平凡眨眨眼“你怎么突然问这问题,没有,没有人威胁到我。”

    “把你的鞭子交给我。”

    她皱眉“你若是担心我会伤及无辜的话,我向你保证婆婆曾警告过我们,万非得已不可以对他人出手。”

    低下头鹰飞吻吻她的唇角说:“听话,把鞭子交给我。这与你是否伤及无辜没有关系的。”有瞬间她是如此柔顺,回吻他的双唇是如此热情,鹰飞以为自己毫无疑问说服她了,下一刹那他只知道自己被猛力推开,她易客为主压在他身上,长发飞扬落到两人间,宛如飞瀑。

    她眉扬色厉,低喝说:“休想我把鞭子交给你。那是婆婆传给我的师门利器,你要拿走它,就先拿走我的命。”

    “你不再是江湖中人了,你需要的不是那只鞭子,而是我。你打算违抗夫君的要求吗?”他怒道。

    “这算哪门子要求?”平凡不服的回答:“那只鞭子自幼就在我身边,它与我形影不离,就像我的生命一般,如果今日换作是你,你会轻易的把它交给我吗?”

    “所以对于你而言,夫君尚且抵不过一条鞭子重要?”他一句简单的话,就堵死一切平凡的抗议。“如果你心中还视我为你夫君,你就会相信我,把鞭子交出来。”

    她瞪他良久“这不公平。”

    “把鞭子交给我。”他依旧不变的命令。

    她咬著下唇,离开他的身上而坐,低声问:“为什么?起码告诉我一个理由。”

    告诉她不许再练武?告诉她从今而后不能再使用轻功?鹰飞认为自己无法说出口,但他必需。

    “你拿著鞭子练武,不像话。”鹰飞切齿说。

    平凡像是挨了他一记重拳“你以前从未说过不许我练武的话。”

    “这对你而言是个新的环境,你应该多花点时间去认识朋友,多花点时间在家里,别再天天往外跑了,你身份不同以往了。”每说一句,鹰飞自己也同样心痛。

    他成了捆绑住平凡的凶手,他想。究竟与她在将军府的日子比起来,现在的平凡又好过多少?

    “所以我也不能有外出的自由?你下一步要我做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刺绣闲闲的喝茶吗?”

    “那样也没什么不好。”

    “这是你的真心话?”平凡窒息般的问道。

    不,不是。他也希望能给予平凡她所希望的自由,给予她一直渴望的“平凡简单”日子,让她保持这样自我纯真的生活方式。

    但如果他想留下她,他就不能不折衷,牺牲一点她的自由。

    “是。”鹰飞沉重的回答。

    他们俩起初谁也没有移动,气氛凝结冻固,最后是平凡先移动,她抬高头“你后悔娶我为妻,为什么不说出来?”

    “我没有后悔。”他眯起一眼“你是我妻子,永远都是。”

    “但你要的妻子不是我。”平凡叫出来“你要一个听你话的小猫,你要一个像筱娴那样能干的姑娘,你要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贤惠女人,那不是我。”

    “住口。”他扑住她的手臂,对于她既心愧又心怒。她为什么不懂?“我要你成为什么样子,你就会成为什么样子。”

    “不,我永远都不会的,绝对不会!”平凡拗执的高喊“你还不如趁早休了我。”

    鹰飞迅速的盖住她双唇,粗暴的狂吻著,她是如此地生气,使出全力与他反抗,两人都在彼此身上留下怒火的烙印,但是激情却一发不可收拾,暴雨狂风般的达到情欲高潮,余波却无比冰寒。

    他第一次离开平凡的怀抱,内心却是空虚的,平凡转过身背对著他入睡,冰冷的拒绝他的安慰。

    他们婚后头一回吵架,鹰飞觉得自己输惨了,而平凡也不觉得她赢了。

    小鹦兴奋的等在枫林子内“你真慢耶,拖拖拉拉的。”

    聿虎慢吞吞的嚼著手中的馒头,一面往林子走过来“你这么着急,全天下都知道你要去做什么坏事了。”

    “快说吧,究竟是啥事那么神秘?”她凑上前来问道。

    他举高眉头笑笑“跟我来吧!”

    小鹦只好一肚子好奇的随著弟弟从枫林子的后门,溜出大宅外。

    走了满长的距离,聿虎才停在牧场丘陵处,他圈起双手叫喊“嫂师父,嫂师父?”

    嫂师父是什么玩意儿?小鹦四周看着,什么人影也没看到啊!

    聿虎放下双手“奇怪,怎么会没来呢?明明约好的。”

    “约谁啊?你到底跑出来见什么人?谁是嫂师父?”

    聿虎紧闭著嘴就是不说,他盘腿坐到丘陵上,合著眼,神秘兮兮不知做什么。

    小鹦觉得无趣极了,该不是聿虎故意骗她,让她白高兴一场,以为有新鲜好玩的事可以做。过了约莫一盏茶间,小鹦已经集中丘陵四下开满的野花,编了两个大花圈挂往聿虎的头上,而他还是动也不动的,连话也不跟她说。“喂,聿虎。姊姊闷死了,你要是再不开口,那我就回宅子里去,告诉大哥你无聊,天天坐在大太阳底下发傻发愣,听见没有哇?”

    他睁开眼,嘴巴刚打开,就突然眼睛一亮说:“她来了,来了。”

    “谁来了;啊!”小鹦大叫一声,躲到聿虎背后,小声的说著:“聿虎,你可得保护好姊姊,我不想让那魔女给吞了。”

    “嫂师父才不是什么魔女呢!”聿虎自地上跃起,冲向平凡嫂子说:“嫂师父你来得好慢!我等你等好久。”

    小鹦扑了个空,顿失屏障,她张大嘴,看着弟弟与大嫂的那股亲热劲,咦?这小子什么时候和大嫂攀起交情来,还喊她做师父?

    “聿虎,别叫我师父。”嫂子先是温和的纠正他说:“我只是把我学会的一点鸡毛蒜皮教给你强身,练一点轻功,你没有正式拜师入门,知道吗?”

    “我想拜大嫂为师,是你不收我为徒的。”聿虎红著脸说。

    “我还没有本事收徒弟。况且你大哥允不允许你习武,我师父准不准我收徒孙,那可都还不知道。”平凡微叹说:“你还是叫我为平凡嫂子就好。”

    小鹦听得奇峰四起,这里头是怎么个由来?

    “大嫂。”她也靠过去,怯怯的喊著。

    “小鹦妹妹?”平凡自聿虎身上再到小鹦,又回到聿虎说:“我知道了,你想多拖姊姊下水,好少一份骂挨,是吧?”她笑着。

    聿虎吐吐舌头。

    “好吧,我这人是最公平的。”平凡看着小鹦说:“弟弟想和我学一些功夫,我教了他两三次,你如果想学可以和弟弟一起学。”

    “真的?”小鹦瞪大双眼,这辈子奶娘与身边婢女都禁示止她做许多的事,每次都说男孩是男孩,女孩是女孩,怎么可以老和聿虎玩呢?

    “你要学吗?”平凡笑问。

    “当然要。”小鹦几乎从地上跳起来,原本对嫂子有的怯意与恐惧也不觉得那么可怕了。“可是”她低头看着身上的那套衣裙,羡慕的看着嫂子与弟弟的一身长裤装“我穿这样”

    “你今天先背口诀,明天再换上合适的衣裳,今日我先教弟弟练几招。”

    “好。”

    他们二人就这样在热天里,练了一天武功,满头大汗的。小鹦虽然没有动作招术,可是背那段口诀也背诵得汗如雨下。别看嫂子亲切和蔼,对于口诀与动作的正确度,倒是要求挺高的。

    “可以了,时辰差不多该回去了。”平凡收住手“你们也都累了。”

    聿虎抹抹汗说:“我不累。”

    “我也是。”小鹦逞强的叫道。

    “那我累了。”平凡笑盈盈的说:“我们回宅子里,喝点冰镇梅子汤好吗?”

    “万岁,万岁,我最爱喝梅子汤了。”小鹦立刻又跳又叫说。

    平凡与聿虎两人互看一眼,不觉大笑。还说不累呢?显然是累坏了。

    炎炎夏日,一碗解渴的酸梅汤最是甘甜美味。

    坐在七星阁内的姊弟两人,都不断的追问著平凡过去行走江湖的趣事,每次听见她与两位姊姊如何整得坏人哇啦哇啦叫,格外兴奋。总是不停要求著说:再讲一个故事嘛!

    平凡感觉自己好像突然多了两个很小的弟妹。其实,她自己今年也不过十七、八岁,与他们大不了几岁,只是心态上却已截然不同了。

    “我说呢!今日七星阁里怎么这么热闹?”屋外传来一句冰冷的招呼“原来是聿虎和小鹦都来了。”接著出现的是冷冰冰的面孔,筱娴缓缓走进来说:“嫂子你‘好’哇!”

    “筱娴妹妹好。”平凡淡淡的说:“真是稀客。”

    以一个高挑的眉毛看向聿虎与小鹦,面上虽没动半点怒气,却明摆著对姊弟的倒戈非常不悦“若不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也不愿意来这种地方。”

    “受人之托?”平凡微歪著头问。

    虚假的她叹口气“还不是鹰飞哥哥他苦恼得来找我商量,要我多为你美言几句,让雷家上上下下的人接受你。又说,如果我能指点一下你的穿著打扮,多教教你怎么管理雷家,他才能专心一志为牧场打算。”

    聿虎用不服的口气说:“鹰飞哥才不会这样说呢!他爱平凡嫂子,你根本在制造谣言。”

    筱娴脸色一红一白“你,你也受这妖女蛊惑不成?雷家兄弟都一个样!”

    “平凡嫂子不是妖女。”小鹦也细声的开口:“她人很好。”

    “她人好,那我就是坏人罗?”筱娴气得浑身打颤“你们雷家全让她给迷去了,还不知好歹。说不定哪天她把你们全害惨。”

    眼看着气氛僵化,平凡卡于敌人与护嫂心切的弟妹间,为免左右为难,只好说:“多谢你的好意,我是应该多学著点,不如明日我们找时间,我去向筱娴妹妹请教,今日你请回吧!”冷哼一声,筱娴扭身离开了七星阁。

    聿虎难过的低下头“我从没见过筱娴姊姊这么刻薄的样子。以前她待我们很好,总是嘘寒问暖的。”

    “真的,怎么会前后差那么多?难道从前她只是摆样子给我们看吗?”小鹦也加上一句话说:“人说天下最毒妇人心,我终于明白了。”

    “你自己也是姑娘,别忘了这句话。”聿虎一旁刺激她说。

    “我才不会那样做呢!”小鹦马上反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顶来顶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发觉平凡一言不发的坐著。

    “平凡嫂子,你不是还为刚刚的那件事难过吧?”聿虎问。

    “筱娴姊说的话一定不是真的,你不用担心。”小鹦凑道:“就是因为大哥太宠爱嫂子,所以她的心中更不是滋味,讲话才会如此难听。”

    “对,没错,以前我们说筱娴姊与大哥是天生一对,那是没看到嫂子前说的话。

    现在完全不同了,大哥对于嫂子是一心一意的。”

    “我们还没为以前说的话向你道歉呢,嫂子。”小鹦低下头说:“你救了我小命的那天,我不知道你就是太嫂,还乱说了一堆话,你别把它放在心上。”

    “嫂子你说说话嘛,别难过了。”

    平凡想笑一笑让他们放心,却觉得自己现在的笑脸,只怕比哭脸还难看。“谢谢你们的安慰,我不会难过的。”

    骗人。平凡内心骂道,什么时候你也学会了虚伪,明明难过得很,嘴上还说不难过?她怎么了?已经不再是平凡了吗?

    为什么事情竟越变越混乱了?

    鹰飞哥与她之间,出了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