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花与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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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两个炭盆的内室,在阳春正午十分隐隐的泛出一点雾气,屋子里热的有些让人受不了。程氏春歌接过丫鬟手里的手帕,擦了擦脸,说道:“炭盆子先撤了吧,窗子也打开些,闷得人透不过气来。” “少夫人还是小心些,大夫说要避风呢。”大丫环雁翎给*在软榻上半躺半坐的程氏春歌端了一碗温热的奶子。 程氏春歌微微皱了皱眉头,轻声抱怨道:“避风也不是这么个避法,婆婆实在是太过小心了。”她看了看雁翎手上的碗,有心拒绝,可以想到婆婆的嘴脸,只好咬牙喝了。 雁翎心中有数,这位进门还不到一年的程家少奶奶最是厌烦和奶字沾边的东西,不管是羊奶也好,牛奶也罢,只能要不喝就不喝。之前在她身边伺候的小茹是新从外面买回来的,因不知府里的形势,由着少夫人的性子,倒了不少补药奶子,结果被程夫人发现的第二天就‘急病’疫了。这样没了的丫鬟,雁翎在程府见见过很多,当初大少爷身边那些想攀高枝的没少得急症疫了。至于现在的这位雁翎看了眼病怏怏躺在床上的那个女人,对外说是程家的表小姐,但是雁翎的娘是程夫人的陪嫁丫鬟,自然是知道这位表小姐不过是程夫人在外面买回来的孤女。 一想到这,雁翎心中一紧。自打两个月前传出少爷尸首消失的传闻之后,她娘便也就跟着失踪了。雁翎曾经去程管家那里打听过,只说是夫人交代,城郊庄子那边需要个得力的人,便让雁翎他娘过去。 雁翎的爹死得早,她没什么兄弟姐妹,遇到事情也没什么人可商量,对程管家的说辞,心里虽然觉着不对,可除了管家,竟是没人知道她娘的下落。事到如今,她只想着等少夫人生了,便卸了差事去城郊庄子找娘。雁翎还记得小时候,她娘经常在没人的地方垂泪。问了,只说是可怜那几个一同陪嫁过来的姐妹,一个个的,都没个好着落想到这里,雁翎便觉着这心里隐隐的有不好的预感,左眼也止不住的跳。 “雁翎姐,萧大夫来了,前院派人来问咱们少夫人现在方不方便见。”门帘一挑,一个圆乎乎的小丫头跑了进来,刚进屋便顿了脚步,微扬着脸停了好一会,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萧公子来了?”软榻上的程氏春歌一反方才懒洋洋的样子,刚忙直起身子理了理头发,看向门口的那双眼睛甚是明亮。 雁翎见她这幅模样,又想到程夫人派她过来时嘱咐的话,不由得在心中叹了口气。虽是长的漂亮点,可终归只是个孤女。若是老实本分些还好,现如今她对那个萧大夫表现出如此明显的好感这个生产工具,大概六七个月后也就会得‘急症’了吧不,大概这个孩子,注定生下来时就要没了爹娘。 “还不把帘子整好,若是漏了风,害得少夫人病了,你还要不要活了!”雁翎压低了声音训斥了方才冲进来的铃铛。 铃铛一吐舌头,刚忙回身把门帘整的严丝合缝,亦是小声说道:“雁翎姐,这也太热了!” 白了她一眼,雁翎拧了下铃铛的耳朵,说:“服侍好少夫人,我出去迎迎萧大夫。” 呲牙咧嘴的揉了揉自己的耳朵,铃铛又换上一个笑脸,走上前去,一边帮程氏春歌整理衣服、发式,一边说道:“少夫人,今个萧大夫还是那身衣裳呢,连脖子上的围巾都没换。您说他家是不是太穷了啊,怎么成天都是那身脏兮兮的衣裳,也不说换换。我娘总说臭男人、臭男人成天的不换衣服,那可不臭嘛。” 程氏春歌闻言柔柔的笑了笑,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一双含春的美目望向门口时,透出一丝焦急。 ******* 在前面引路的雁翎偷偷的瞄了一眼这位神秘的萧大夫,自打他两个月前出现在府里之后,还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当然,程夫人见没见过她就不知道了但是只要是这位大夫来了,她娘总是想着法子的避开。她还记得那次,他娘不小心遇上萧大夫时,浑身抖的好像筛糠一样。雁翎回头又看了一眼,正好对上雪空那双冷冽的眸子,猛地一个激灵怪不得娘这么怕他,这人的眼睛也着实吓人了些。 雪空一进屋,程氏春歌便笑着招呼道:“萧公子快些坐。” 许是因为来自漠北的缘故,雪空对着满屋子的炭盆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不过,他的任务只是保住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其他的也不归他管。 自打雪空一进门,雁翎便觉得屋子里似乎突然便冷了不少,又见到程氏春歌对这位萧大夫殷勤的样子,心中泛起一股冷气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奇怪。连面都没见过这好感究竟是哪里生出来的?莫不成这少夫人真的是在家里给憋坏了?上午的时候对着一个卖花的小姑娘面露不舍,现在又算了,这主人家的事情还是不要管,她可不想什么时候惹了一身的‘急症’。这样一想,雁翎便垂首站在一边,只规规矩矩的伺候着。 雪空往前走了两步,伸出一只手来。程氏春歌嘴角越扬越高,也跟着伸出一只手来,想要握住雪空探过来的那只手。手还没碰上,倒是先撞上了雪空的眼睛,蓦然的心中一紧。倒不是因为雪空眼中的凌厉,而是他眼中的漠然。就好像眼前这个躺*在软榻上,面貌娇媚的女子不过是一块石头,雪空的眼中不带一丝感情,更不要说绮念了。程氏春歌脸上一僵,手也顿在空中。一旁的铃铛不忍心见自己主子受委屈,赶忙递上一个帕子,脆生生的说道:“少夫人,擦擦汗吧。” 小脸上讨好的笑容冻结在‘啪’的一声之后,程氏春歌接过铃铛手中的帕子,看也不看她微红的双眼,擦了擦手,淡淡的道:“不懂规矩。” 方才铃铛出声时雁翎便想拉着她,谁知还是慢了一步。程氏春歌的话一出,她赶忙上前拉着铃铛退了回来,见小丫头似乎要哭出声,连忙捂了她的嘴,福了一礼拉着铃铛就退了出去。 雪空对方才发生的事情置若罔闻,只说了句:“不要动。”便将手放在程氏春歌的肚子上,微阖着双眼,站定不动了。 痴痴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程氏春歌忍不住伸手握住了那只放在她肚子上了手。雪空僵了一下,却没有扯开她。程氏春歌的笑容便如那乘了春风的蒲公英一样,轻飘飘的扬了起来。她早就知道,他对她不是没有感情的,那夜不就是吗?在她最恐惧的时候,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是他拉着她的手说:“别动,会受伤。”声音虽然冰冷,可她知道,有着这样一双温暖的手的人,是不可能有着一副冷硬心肠的。他一定是老天爷派来救她的,在她孤苦无依、惊慌恐惧时拯救她脱离苦海的! ap。
放了两个炭盆的内室,在阳春正午十分隐隐的泛出一点雾气,屋子里热的有些让人受不了。程氏春歌接过丫鬟手里的手帕,擦了擦脸,说道:“炭盆子先撤了吧,窗子也打开些,闷得人透不过气来。” “少夫人还是小心些,大夫说要避风呢。”大丫环雁翎给*在软榻上半躺半坐的程氏春歌端了一碗温热的奶子。 程氏春歌微微皱了皱眉头,轻声抱怨道:“避风也不是这么个避法,婆婆实在是太过小心了。”她看了看雁翎手上的碗,有心拒绝,可以想到婆婆的嘴脸,只好咬牙喝了。 雁翎心中有数,这位进门还不到一年的程家少奶奶最是厌烦和奶字沾边的东西,不管是羊奶也好,牛奶也罢,只能要不喝就不喝。之前在她身边伺候的小茹是新从外面买回来的,因不知府里的形势,由着少夫人的性子,倒了不少补药奶子,结果被程夫人发现的第二天就‘急病’疫了。这样没了的丫鬟,雁翎在程府见见过很多,当初大少爷身边那些想攀高枝的没少得急症疫了。至于现在的这位雁翎看了眼病怏怏躺在床上的那个女人,对外说是程家的表小姐,但是雁翎的娘是程夫人的陪嫁丫鬟,自然是知道这位表小姐不过是程夫人在外面买回来的孤女。 一想到这,雁翎心中一紧。自打两个月前传出少爷尸首消失的传闻之后,她娘便也就跟着失踪了。雁翎曾经去程管家那里打听过,只说是夫人交代,城郊庄子那边需要个得力的人,便让雁翎他娘过去。 雁翎的爹死得早,她没什么兄弟姐妹,遇到事情也没什么人可商量,对程管家的说辞,心里虽然觉着不对,可除了管家,竟是没人知道她娘的下落。事到如今,她只想着等少夫人生了,便卸了差事去城郊庄子找娘。雁翎还记得小时候,她娘经常在没人的地方垂泪。问了,只说是可怜那几个一同陪嫁过来的姐妹,一个个的,都没个好着落想到这里,雁翎便觉着这心里隐隐的有不好的预感,左眼也止不住的跳。 “雁翎姐,萧大夫来了,前院派人来问咱们少夫人现在方不方便见。”门帘一挑,一个圆乎乎的小丫头跑了进来,刚进屋便顿了脚步,微扬着脸停了好一会,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萧公子来了?”软榻上的程氏春歌一反方才懒洋洋的样子,刚忙直起身子理了理头发,看向门口的那双眼睛甚是明亮。 雁翎见她这幅模样,又想到程夫人派她过来时嘱咐的话,不由得在心中叹了口气。虽是长的漂亮点,可终归只是个孤女。若是老实本分些还好,现如今她对那个萧大夫表现出如此明显的好感这个生产工具,大概六七个月后也就会得‘急症’了吧不,大概这个孩子,注定生下来时就要没了爹娘。 “还不把帘子整好,若是漏了风,害得少夫人病了,你还要不要活了!”雁翎压低了声音训斥了方才冲进来的铃铛。 铃铛一吐舌头,刚忙回身把门帘整的严丝合缝,亦是小声说道:“雁翎姐,这也太热了!” 白了她一眼,雁翎拧了下铃铛的耳朵,说:“服侍好少夫人,我出去迎迎萧大夫。” 呲牙咧嘴的揉了揉自己的耳朵,铃铛又换上一个笑脸,走上前去,一边帮程氏春歌整理衣服、发式,一边说道:“少夫人,今个萧大夫还是那身衣裳呢,连脖子上的围巾都没换。您说他家是不是太穷了啊,怎么成天都是那身脏兮兮的衣裳,也不说换换。我娘总说臭男人、臭男人成天的不换衣服,那可不臭嘛。” 程氏春歌闻言柔柔的笑了笑,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一双含春的美目望向门口时,透出一丝焦急。 ******* 在前面引路的雁翎偷偷的瞄了一眼这位神秘的萧大夫,自打他两个月前出现在府里之后,还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当然,程夫人见没见过她就不知道了但是只要是这位大夫来了,她娘总是想着法子的避开。她还记得那次,他娘不小心遇上萧大夫时,浑身抖的好像筛糠一样。雁翎回头又看了一眼,正好对上雪空那双冷冽的眸子,猛地一个激灵怪不得娘这么怕他,这人的眼睛也着实吓人了些。 雪空一进屋,程氏春歌便笑着招呼道:“萧公子快些坐。” 许是因为来自漠北的缘故,雪空对着满屋子的炭盆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不过,他的任务只是保住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其他的也不归他管。 自打雪空一进门,雁翎便觉得屋子里似乎突然便冷了不少,又见到程氏春歌对这位萧大夫殷勤的样子,心中泛起一股冷气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奇怪。连面都没见过这好感究竟是哪里生出来的?莫不成这少夫人真的是在家里给憋坏了?上午的时候对着一个卖花的小姑娘面露不舍,现在又算了,这主人家的事情还是不要管,她可不想什么时候惹了一身的‘急症’。这样一想,雁翎便垂首站在一边,只规规矩矩的伺候着。 雪空往前走了两步,伸出一只手来。程氏春歌嘴角越扬越高,也跟着伸出一只手来,想要握住雪空探过来的那只手。手还没碰上,倒是先撞上了雪空的眼睛,蓦然的心中一紧。倒不是因为雪空眼中的凌厉,而是他眼中的漠然。就好像眼前这个躺*在软榻上,面貌娇媚的女子不过是一块石头,雪空的眼中不带一丝感情,更不要说绮念了。程氏春歌脸上一僵,手也顿在空中。一旁的铃铛不忍心见自己主子受委屈,赶忙递上一个帕子,脆生生的说道:“少夫人,擦擦汗吧。” 小脸上讨好的笑容冻结在‘啪’的一声之后,程氏春歌接过铃铛手中的帕子,看也不看她微红的双眼,擦了擦手,淡淡的道:“不懂规矩。” 方才铃铛出声时雁翎便想拉着她,谁知还是慢了一步。程氏春歌的话一出,她赶忙上前拉着铃铛退了回来,见小丫头似乎要哭出声,连忙捂了她的嘴,福了一礼拉着铃铛就退了出去。 雪空对方才发生的事情置若罔闻,只说了句:“不要动。”便将手放在程氏春歌的肚子上,微阖着双眼,站定不动了。 痴痴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程氏春歌忍不住伸手握住了那只放在她肚子上了手。雪空僵了一下,却没有扯开她。程氏春歌的笑容便如那乘了春风的蒲公英一样,轻飘飘的扬了起来。她早就知道,他对她不是没有感情的,那夜不就是吗?在她最恐惧的时候,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是他拉着她的手说:“别动,会受伤。”声音虽然冰冷,可她知道,有着这样一双温暖的手的人,是不可能有着一副冷硬心肠的。他一定是老天爷派来救她的,在她孤苦无依、惊慌恐惧时拯救她脱离苦海的! 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