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卖朒 > 第28章宝琴簬出

第28章宝琴簬出

推荐阅读:覆雨翻云风流传特种兵学校密事那一汪肥水的流淌我们夫凄这些年我和30岁女王的故事我的地下情人曰本皇后被奷记异地夫凄香火优衣库真相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5.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宝琴露出笑容,曲城多桐木,盛产好琴,玲珑斋便是其中一块响当当的牌子。他在青楼待过,虽不会弹琴,却也比旁人更清楚。宝琴从怀中掏出信来“大哥,您既然卖玲珑斋的琴,想必常常从曲城往返,能否劳烦您替我送一封信到曲南镇上?”

    那小贩一听,竟不是有心买琴的,顿时一脸不乐意“搞什么,原来是叫我送信!”宝琴急道:“大哥,这封是极重要的家书,人命关天,请您一定要帮忙。”

    他又从袋里掏出许多碎钱,一股脑塞给小贩“我不敢叫大哥白送信,这些请您收下。”小贩掂了掂手里的铜板,仍有些犹豫,宝琴趁热打铁“等送到了信,那户人家必有重赏。”

    一句话说得小贩果然心动,答应下来。信成功送出,宝琴心情极好,禁不住哼起小曲。赵驸马数日内连连见识他的本事,真有些刮目相看“你那些钱,从哪里来的?”

    宝琴笑道:“送米的时候,有人给赏钱,我都好好收着。怎么?你可不许乱打主意!”赵驸马苦笑一声,没有接话。宝琴回去一路嘿嘿傻笑“玲珑斋的琴,李惟家的宝琴。”

    他想起李惟第一次听见他的名字时,似笑非笑道:“既然叫宝琴,不如弹一首听听?”哼,笑得像只狐狸,又坏又狡猾!赵驸马走在他身后忒地郁闷,宝琴这个名字,明明是他取的。

    两人回到米店,便洗洗睡了。宝琴躺在地上,扳着手指算李惟什么时候能收到信,什么时候能来接自己。

    一会儿美得笑出声来,一会儿又发愁家里没人扑了个空怎么办。他兴奋过头,躺在地铺里不能乱动,不然非得打几个滚才肯消停。

    直到将近子时,才觉出困意,睡了过去。宝琴却睡得不熟。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靠近自己,他咕哝一声动了动脑袋,却忽然觉得颈间一松。

    宝琴惊得陡然睁开眼睛,一摸胸口,许先生给他的玉佩没了!赵驸马站在一旁,一见他醒来,拔腿就往门口跑。宝琴惊怒交加,大喊一声,赵驸马却一个踉跄,被他随意乱踢的鞋子绊倒,脑袋砸在了门槛上。

    宝琴一下跳坐在他身上,伸了手没头没脑地打他。赵驸马哀叫连连,宝琴用力掰开他的掌心想抢回玉佩,不想他竟死死不松手。

    宝琴只觉脑袋一空,从未有过的愤怒涌上心头,双手掐住赵驸马的脖子,咬牙切齿道:“好我让你抢,让你偷,让你再卖我让你再卖了我”

    他的力气本来敌不过赵驸马,但赵驸马摔得眼冒金星,又被宝琴压住了身体,拼命挣扎了几下,渐渐没了动作。

    宝琴目眦欲裂,眼前一片血红,牙齿咬得嘴唇破开,脑中嗡嗡作响。直到听见清脆一声,玉佩落了地,宝琴慌忙松手抢在怀中,仔细看了没有摔裂,才回过神来。

    赵驸马直挺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脖子上十指印痕,红得刺目。宝琴呆若木鸡地坐在地上,赵驸马的脑袋倒在门槛外,屋外月光照在他脸上,一片惨白。

    宝琴喉咙中发出些微声响,勉强撑起身子,瞪大眼睛,伸长手臂去探赵驸马的鼻息。他啪嗒一声复又跌坐在地,长长出了一口气赵驸马还活着!宝琴捂住眼睛,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这些日子以来积攒的艰难辛酸,委屈逞强,全都化作眼泪,汹涌流淌。宝琴的手还在发抖,无论如何停不下来。李惟李惟,你这个混蛋,怎么还不来接我!

    他骂完李惟,又开始骂自己。从前明明更加辛苦,现在怎么变得那么娇气?模糊视线中瞥见还躺在地上的赵驸马,宝琴又是害怕又是愤怒,手脚并用爬到他身旁,用力摇晃他的身体“你再装死!再偷我东西!快给我起来!”

    赵驸马脸上挨了七八个耳光,呻吟一记,终于悠悠转醒。他只觉后脑颈间痛得要命,甫一睁眼却看见宝琴满脸泪水,竟忘记方才掐昏他的正是宝琴,微笑了一下,强忍疼痛艰难道:“你别哭我没事。”

    宝琴一愣,盯着他肿成猪头的脸,猛地擦去眼泪,开口便骂:“你以为我担心你才哭?你这个坏蛋!小偷!还敢装死吓唬我!”赵驸马目中现出失望,撑坐起来“你原来这么讨厌我。”

    宝琴怒极反笑“我不讨厌你,难道还喜欢你不成?赵行,你以前对我做过什么,你都不记得了?还是以为我能大方到一笔勾销?罢,就算往事不提,这几日我也尽量不去想从前不痛快的事。谁知你狗改不了吃屎,这次你没了身契不能再卖我,便要偷我的玉去卖!”

    赵驸马拼命摇头,伸手想要抱住宝琴“不是这样的!我不是为了贪你钱财,不是想要自己一个人回去!宝琴,你听我说这些天我想了许多,你我虽然落难,因你在我身旁,日子却一点都不叫人绝望。宝琴,我好后悔!如果当初你还在我身边,我们一起渡过难日,咬紧牙关,也能抵达京城参考,现在便会大不相同!”

    宝琴一脸厌恶闪开,冷冷看着他“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么?少爷,你不要怕,宝琴会一直陪着你,不叫你吃苦受累。就算老爷夫人不在了,身上钱财都没了,少爷只管安心备考,有宝琴在,哪怕一路乞讨也定会送你到京城。

    你拉着我的手,说你只有我了。我们抱头痛哭一场,我在心底发誓,无论发生何事,决不会弃你!谁知第二日醒来,便已天翻地覆,身处青楼赵行,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你一脚踢开的东西,早就摔破了,就算你想捡回来,也不可能复原了!”赵驸马痛苦道:“我知道当初是我对不起你!这次来曲南镇,我也说过许多虚情假意的话。

    但是宝琴,偏偏老天作弄,叫我们沦落在一处。我知道我心里的难过还不比上你当时伤心的万分之一,但我是真心悔过!我本来打算卖了玉,和你一起回京城,此生便再不与你分离。”

    宝琴面露嘲讽“你要带我回京城?可问过我愿不愿意?就算我和你回去,皇家公主在你家中,你又准备置我于何处?”

    赵驸马张口结舌,宝琴冷笑道:“赵行,你当年是个什么人,如今一点长进都没有!你尽管后悔,难过去罢,我一点都不稀罕。”话已至此,多说无益。

    赵驸马看似极为失落,默默走到院子里。宝琴前一夜的好心情被破坏殆尽,卷着被子躺到床上。开什么玩笑,你不睡我睡,明天还要干活呢!宝琴将玉佩重新戴好,牢牢握在手里,翻身闭眼,不再理会赵驸马。

    第二日掌柜回到米店时,赵驸马已经离开,只留下一封书信,说什么另谋出路。宝琴微微冷哼,倒也不意外。他起初有些担心掌柜没人记账,也不会再收留自己。不想掌柜只是叹道:“你一人好好做事罢。其实你们不是兄弟?看起来倒像一对主仆。”

    宝琴暗叹自己真是奴才命,早就脱了奴籍,落在外人眼里还以为赵驸马是自己主子哩。再回想当年伺候赵驸马的情形,才真叫不堪回首。宝琴便留在米店老老实实干活。他做事勤快,嘴巴又甜,叫掌柜十分满意,竟开口让他留下来。

    宝琴抹一把额上的汗,笑道:“掌柜,兄弟的事的确骗了您,家乡可真有人在等我!”掌柜瞅他一眼,打趣道:“是你的小媳妇吧?”宝琴笑得露出牙齿“可不是!”信虽送出去了,却还没有任何回音。宝琴到夜市上逛了几天,那个卖琴小贩尚未从曲城回来。

    他失望而归却又暗自鼓舞,每一日过去,都离与李惟重逢近了一天。他亦时时担忧着追兵,白天从不敢在街上摘了草帽,怕被人认出。日子却风平浪静,赵驸马再未出现,蝶城仍是一派热闹。

    宝琴便渐渐宽了心,大约是太子的人胜了,找回赵驸马,功德圆满回了京城。不管怎样,他只是一个小人物,不值得那些抢龙椅的劳师动众。天气一日日热起来,午后太阳毒辣辣,早蝉在枝头鸣叫,竟与夏天没什么分别。宝琴送米回来,拉着空车轻松许多,瞧见路边有人叫卖西瓜,暗道回头撺掇掌柜也买一个。

    他推车过桥,走到桥正中,忽然听见河边传来喧哗。宝琴停下脚步一看,两个妇人在岸边大喊救命,水中一个小孩浮沉挣扎。昨晚下了雨,河水正急。妇人身旁围了几个老人,皆是手足无措。宝琴顾不上多想,一下扔了车,双足蹬去鞋子,纵身从桥上跳到了河里。

    道旁路人纷纷赶到岸边,那两个妇人见有人救孩子,松了口气放声大哭。河中宝琴刚刚拉住孩子,还未游上岸来,却听扑通一声,竟又有人跳了河。

    宝琴抱住孩子身体,那孩子喝饱了水,已不太挣扎得动。头顶草帽顺着河流漂走,宝琴抬眼看见岸上围了黑压压的人,暗道自己情急救人,可不要被坏人认了出来。

    正这么想着,背后突然传来哗哗水声,宝琴尚来不及回头,便被人一把搂住。他吓一跳,拼命挣动起身体,身后那人却开口唤道:“宝琴。”

    宝琴愣愣转过脸,看着李惟湿透的头发贴在脸上,眼中狂喜与后怕几乎要将他溺毙。宝琴颤了颤嘴唇,李惟却笑道:“先把孩子送到岸上去。”两人游到岸边,孩子的娘扑在地上给他们磕头。

    有人跑到孩子身边替他拍出胃里的水,李惟趁乱拉着宝琴挤出了人群。两人在蝶城的街头狂奔,阳光被行人和屋宇分割成一片片影子,却又被他们抛在身后。

    蝉鸣早就听不见,似乎所有的声音全消失,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为什么要跑呢?跑到哪里去?

    宝琴想不明白,却忍不住咧开嘴笑。他们停下的时候,吵闹的人声,嘈杂的蝉鸣,各种各样的声音,又一下子向他们涌来。李惟抱住宝琴,深深地吻他,双手抚过他的脸庞,他的肩头,他的胸口,仿佛要确认他有没有掉一根毫毛。

    宝琴羞红了脸,却不舍得放开他,好半天才摸到衣服上挂着的一叶水草,啪的贴到李惟的脸上“要死了!大街上!”周围全是起哄声,李惟毫不在意地大笑“反正这里没人识得我们。”

    宝琴心道你不认识,我可是认识的,被他气得低下头,才发现自己连鞋子都没穿,便像个疯子般跟着李惟跑老远。宝琴一脚踩在李惟湿嗒嗒的鞋面上“我的鞋子和车还在桥上!”

    李惟弯腰将他扛在背上,声音里满是笑意,却叫人那么安心“我背你回去。”两人回到桥上,宝琴穿好鞋子,李惟替他推车,身上的衣服都干得差不多。

    桥下人群已散开,妇人和孩子也不见了。宝琴奇道:“你怎么也下水了?可吓我一跳!”李惟难得瞪他“到底谁吓唬谁!我冷不丁看见你从那么高的桥上跳下来,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宝琴笑嘻嘻不说话,李惟目光渐渐转深,直直看着宝琴,恨不能将他吞下肚去。宝琴一缩脑袋,抢过推车便往回走,暗道李惟发什么疯,别再做出什么惊人的事来。

    李惟追上他,一齐走回米店。宝琴向掌柜禀明原委,歉然告辞。掌柜看看他,又看看李惟,叹道:“罢,我那伙计也快回来了,这几日就请隔壁酱油铺的学徒帮忙罢。”

    宝琴和李惟再三道谢,掌柜摇头道:“你本来就在白白给我干活,我哪里还有责怪你的道理?兄弟也好,媳妇也罢,家里人来接你,便快些回去。”

    宝琴跟着李惟回到客栈,两人商量一番,决定明早再启程回去。李惟道:“这些天你累坏了,我们坐马车走罢。”宝琴连忙摇头“那得多少银子!再说,我现在一听到马车两腿就发抖,我可不坐!”

    李惟笑着亲了亲他的脸“这么多天不见,怎么还那么财迷?”宝琴气哼哼地看着李惟。分别多日,他攒了好多话要和李惟说,当真见面了却忘得精光,只呆呆瞧着李惟,目光中满是不自知的心疼“李惟,你瘦好多。”

    李惟将他缓缓推倒在床上,一件件剥干净衣裳,双手抚摸过每一寸皮肤,才沙哑了嗓音道:“你也是,本来就没几两肉,如今只摸得到骨头了。”

    宝琴勾着李惟的脖子,拉他躺到自己身上,一边解他的衣衫,一边道:“我没事。”李惟的手滑到他臀上,掌心捏了雪白滑腻的肉,笑道:“也就这里剩下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