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酸滋味 > 第七章

第七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5.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幼幼接到长途电话,电话里,苏妈妈的声音哽咽:电话外,幼幼欲哭无激。

    缓缓蹲下,她躲到桌子里面,把自己蜷成一圈,在炎热的夏天竟感觉寒冷,她用两手将自己抱紧,仍制止不了双腿发抖。

    ?玟姊自杀了?!

    努力多年的结果,居然是她不通知一声,执意走自己的路?

    早知如此,何必逼她欺骗?何必给她存了希望,又教她希望幻灭?

    她在这里那么努力维护她的爱情,?玟姊怎么说不要,就随手你弃?

    她的辛勤、她的压抑,到头来只是场笑话?

    她明白自己无权埋怨?玟姊,她是始作俑者,该苦该痛,皆是命定。只是怎么办呀?她要怎么办?怎么办?

    再多声怎么办都问不出一个正确答案,她头痛欲裂。

    捶捶额头,她不晓得该怎么对季阳开口?

    “惊喜!?玟姊回国了,可她自杀未遂,你要不要去看看她?”或者“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说了许多谎,但这些谎纯粹是为了你和?玟姊好。”再不然“哈**l玟姊为了想见你一面,诈死回国,你看她多爱你。”

    不可能!这些话没有一句能成立。

    想到季阳,阵阵收缩的是心痛。三年谎言,一旦揭穿,会是怎生结果?

    幼幼鼓吹自己勇敢,她对自己说:“你不能躲在这里假装事情没发生,该面对的、该动手解决的事情那么多,你怎有权利畏缩?”

    可是,她的肩膀瘦弱,挺不起来啊!

    牙关打颤,惊惶的泪水漫淹。她情愿死的人是自己,她真的情愿!

    “幼幼。”

    季阳的声音自外面传来,幼幼不敢回答、不敢见他,想象他的愤怒、他的悲恸,她想你下一切,转身逃开。

    身子缩得更紧,她往桌子里头更靠进去。

    “幼幼?”拉开椅子,他在桌下找到幼幼,满面怀疑。

    她沉默,脑问勾勒他的愤怒。

    “幼幼,你怎么躲在这里?”

    伸手,他将她抱起,走到沙发边,不发一语,只是静静地把她圈在自己怀里,心疼她的眼泪,也心疼自己的不舍。

    不得不面对了?

    幼幼苦笑,她一再提醒自己,酸涩才是生活原味,至于他带来的甜是奢侈品,她无权放纵自己。

    “我”

    “不想说就别说。”他纵容她,纵容到过分,只求她不伤心,其它的,无所谓。

    能不说?不能!她记取他的宠溺,理解他的纵容即将到此截止。

    “?玟姊不在美国,她住在台中”

    在季阳怀里,幼幼对他的心脏说话,这个开头话题不高明,可她想不出其它说法。

    她的话震惊了季阳。

    怎么会?是她信誓旦旦告诉他,?玟去了美国叔叔家,还有那么多封信为证

    信?那些寄自台中的信?等等

    “那些信是?玟寄自台中?”

    “不,那些信是我代笔,每一封、每一封。”头更低,她无地自容。

    “那些信的确从台中寄过来,我看过邮戳,你并没有去我懂了,月底那两天,你说去见你母亲,其实是骗我的?”

    “是的,那两天,我人在台中,只在等车空档,去偷看我母亲。”她实说,不再隐瞒。

    幼幼竟然骗他!一个又一个谎言,重重的,在季阳的脑间猛敲。

    他痛恨被欺骗,认为欺骗是种严重的人格侮辱,这是他从小到大的性格盲点,没想到,他以为被自己成功掌握的幼幼,居然事事骗他!

    认真清算,从她走到他身边开始,她住进牧场、她要求他对?玟忠诚、情书她这个人真实的部分有多少?

    拳头紧握,牙关紧咬,他面目狰狞。

    “她为什么在台中?”为怕自己冲动,推开幼幼,离她三步,他冷声问。

    轻轻一推,她受伤了,伤在心底,伤在她不能替自己申冤。

    “她被我父亲欺负,精神状况不稳定,苏妈妈送她去疗养院休养。”幼幼回答,双肩垮下。她惭愧,对于谎言。

    “欺负?什么样的欺负?”季阳声调上扬。

    “她被性侵害”

    狠咬住下唇,血自嘴角流下,没有痛的感觉,只有浓浓羞愧,压得她无法喘息,那是她最最不愿意回想的片段。

    “为什么发生这么重大的事情不告诉我?”话从他齿缝间迸出来,他的愤慨到达顶点。

    “我”她无语。低头,头痛、心痛,但再痛,她都痛不过?玟姊。

    “你不让我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照顾她,却又在我耳边一遍遍提醒,要我别忘记?玟,我不理解你的意图。”语气冷肃,他不再是她认识的姜季阳。

    她鞠躬又鞠躬,错误很多,她全数承认,但分开他们不是她真心所愿。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分开你们,我只是”

    “只是想趁机取代她的位置?我懂了,你一方面要求我对?玟忠诚,阻隔我和身边所有女人,一方面借着?玟的妹妹这个特殊身分,留在我身边,希望获得我的注意力,进而”

    进而让他爱上她?季阳恨自己的推论,更恨自己如她的希望,一点一点爱上她。

    他爱上她?震惊在季阳心底!他爱上她?一个城府深、心机重的奸诈女人?

    不!他怎能爱上浑身上下充满谎话的女生。

    不!没有!他没爱上她!从来都没有!他仓促否认自己的心。

    “我没有。”

    这是天大的指控!她没要他注意自己,没想趁机取代?玟姊的位置,有情有爱,她都牢牢压制,不叫它们见天日啊!

    “不管有没有,我可以告诉你,你不会成功,就算没有?玟,我也会娶于坊,再怎么样都不会是你。”

    瞬地,他用伤害幼幼来反驳自己的心,将她留在对岸,相隔千里。

    是啊!这点她清楚了解,不管怎样,他的身边人都不可能是她。

    她从不敢奢想,她守分、不逾越,她知道伤心遗憾是自己的事,无权传染给别人

    “我懂。”点头,不传染遗憾悲伤,爱他是她的事情,与他无关。

    “你是失望吧!你知道我不是个容易被摆布的男人,以前我拿你当?玟的妹妹宠爱,现在不可能了,因为你是一个复杂可怕的女人。”

    他下了多重的评语呵!幼幼不笨,他的话字字带上恨,她听懂了。

    他否决三年来两人之间的幸福快乐,他否决称赞过她的每项特质,现在,在他眼里,她是个复杂可怕的女人。泪悄然滑落

    疲惫的感觉更甚,她连呼吸都累,更可悲的是,她根本没时间去理会自己的累,目前最重要的是?玟姊。

    瞪她一眼,转身,他不想看到她,尤其是现在。

    “请你不要走!”幼幼冲上前,拉住他的衣袖,涕泪纵横。

    不再了,她的泪已留不住他的脚步,他的疼爱只存在从前。甩脱她的手,他对她不屑。

    不!她不能放掉他的手,再次拉住,她恳求:“可不可以暂且不管我的复杂可怕?先去看?玟姊吧!她正在生死边缘挣扎。”

    “什么意思?”斜眉怒眼,他不给她半分好脸色,然脚步却停了下来。

    “她喝盐酸自杀。”

    之前?玟有几次自杀纪录,都被苏妈妈及时阻止,没造成大伤害,这回她成功了,成功地将自己和幼幼推入地狱,不见光明。

    自杀?季阳抓住幼幼的肩膀。“把话说清楚。”

    “你想知道哪一段?”他要听实话,她招。

    “每一段、每个细节。”

    “我们能先上路吗?”

    她对季阳的要求从不曾失败,而这回,他否决。

    “我怎能确定这不是另一个谎言?”

    “它绝不是谎言,我只担心你现在不上路,会终生后悔。”

    “我的确后悔,后悔相信你。”

    言语的杀伤力比刀子更可怕,一句话,让幼幼痛到极点却无法皱眉头。深吸气,要她话说从头,她遵命。

    “三年前,你回台北前一天晚上,带?玟姊出门约会,夜深了,左等右等,我等不到?玟姊敲门,打开门,我向巷口探头,却听见?玟姊的啜泣声”一点一点,她还原当年真相。

    那夜,他记得,他本想送她回家,她说想看他离去的背影“然后呢?”

    “医生说,?玟姊罹患重度忧郁和躁郁症,有暴力和自杀倾向,苏爸爸的前车之鉴,让苏妈妈决定陪?玟姊住进疗养院,希望将病治疗好。这些年,我们耐心等她好转,期待她出院,回到从前,不再伤人伤己。”

    “继续。”季阳命令。

    “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瓶清洁用盐酸,她的食道、肠胃严重灼伤,医生正在开刀,苏妈妈刚刚打电话来,可不可以请你先放下对我的愤怒,我们一起到中部看她?也许也许这是最后一面”话落,泪滚下。

    冷冷地,他瞪她。

    泪水感动不了他,却酸腐了她的心。

    季阳望她一眼,嘲讽说:“最好不要让我发现这又是个谎言。”打开抽屉,随手拿起车钥匙,他头也不回地往停车场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幼幼清楚,他们之间完了!

    完了?叹气,幼幼苦笑,她们之间没有开始,哪里来的完了?是她太高占自己了。

    *  *  *  *  *  *  *  *

    季阳不肯看她,连一眼都不肯,他的怒气张扬且明显。

    他气她、恨她,毋须言语说明,他开车的神情凝肃,泛白指节一如他偾张的气焰。

    “我想”幼幼的话在他的冷眼后退缩。

    要不要告诉他,这几年?玟姊的生活,好让他对?玟姊多几分怜惜?

    吞吞口水,她不准自己退缩,这些年的努力,全是为着?玟姊的爱情,

    他恨她也罢、怨她也罢,随便,只要他们能在一起,开开心心,至于她

    尝酸是本能与本分。

    低头,不管他听不听,幼幼都要向他说明。

    “刚开始,我们以为她只是受惊过度,看医生、吃药便会好转,哪知道她时好时坏,有的时候哭喊你的名字,问我们为什么她的幸福是泡影,一个风吹转瞬不见;有的时候她记不得谁是谁,她打人咬人、她冲到海边,吵闹着要跳海自杀,这一些,全在苏妈妈心里烙下伤痕。”

    季阳没回答她的话,但他肃然的脸庞中,出现一丝表情。

    幼幼转向车窗,继续述说:“我们没办法将跳海事件当成突发状况看待,当年苏爸爸经商失败,他的情况和?玟姊一样,在那个年头,没有人愿意承认他发疯,硬说他是时运不济、霉运上头,宁可相信他被神鬼附身。

    后来,他的尸体被海浪卷上岸,从此,阴影存在。苏妈妈担心遗传,害怕?玟姊走上苏爸爸的路,再次面对死亡,那三天是我们最难过的三天,反复煎熬,最后,我们决定送?玟姊进疗养院。”

    季阳不说话,他咀嚼幼幼口中的曾经。

    他笨笨的被箝制,笨笨的附和她的要求,这些年,他不曾利用自己的好人缘为自己制造机会,一个风流男子,因她口口声声的?玟姊,放弃随处可拾的情缘,不愿意自己的痴情形象在她面前破坏。

    没想到,哈!一切只是谎言,亏他自以为把她“照顾”得很好。

    “?玟姊的情况好好坏坏,不管好或坏,她时时惦记着你,想着你们的曾经与过去,她爱你,不管是健康或生病。”

    既然知道?玟惦记着他,她仍对他隐瞒事实,这代表什么?代表她想取而代之?哼!他竟然听信她的言语,拿她当亲人照顾。人人都赞他聪明,没想到他是自信过了头。

    话题结束,他还是不理她,幼幼喟然。

    “对不起,三年中,我有强烈罪恶感,几次想对你说实话,却总在最后一秒钟选择沉默,我想过,当你知道事实真相,肯定会勃然大怒,可是”

    可是她宁可赌一赌,争取机会留在他身边,享尽他对她的爱怜?女人!再一次,他对女人看透。

    “你生气是对的,换了我,我也受不住,只是眼前,为了?玟姊,请你暂且你下愤懑,专心待她。”

    暂且你下愤懑?她拿他当什么?转赠物品?在她想要的时候,刻意隔开他和?玟;在她自觉罪孽深重的时候,又急急把他往?玟面前送?他有那么好摆布吗?她要他怎么做,他就全数配合?

    过去东一句?玟姊、西一句?玟姊,她套他,套得理所当然,现在老招新用?他不愿再笨。

    “这些年,她被疾病折磨,日子过得辛苦,几次,她熬不过,闹着自杀,幸而苏妈妈及时阻止。”

    ?玟几次自杀未遂,她连提都没向他提过?

    重点出在“未遂”吧,所以她装作不关己事,要?玟自杀成功了,才逼得她不得不向他吐实?

    冷笑,她比他想象的更具心机,这种女人太恐怖,他居然当她单纯可怜,居然发誓要将她这辈子不足的幸福给弥补完全,笑话!

    “这次,我们以为她几乎要痊愈,我和苏妈妈甚至讨论要装潢旧房子,迎接?玟姊回来,到时你们又可以在一起,我们恢复过去的日子,一起快快乐乐吃晚饭、喝汽水,餐桌边笑声连连。

    吃过饭,我念书,苏妈妈到隔壁邻居家聊天,你和?玟姊到海边散步,晚上你送?玟姊回来,她迫不及待把我拉进房里,一点一滴转述你的话语、她的崇拜,然后我陪着她架构未来”

    那段日子离他们真遥远回来吧!她愿意从头来过,若能预知结局,她愿意受伤的人是自己。

    好个“架构未来”真实是--她推开?玟,忙着替自己架构未来,忙着把?玟赶出他的未来。

    幼幼的话令人动容,但季阳不信她。她有那么好心?要真希望他和?玟在一起,就不会哄骗他三年,让?玟在他心中模糊!

    不会了,他不再对她心软,一个处处谎言的女人,他怎还心存期待?

    踩下油门,季阳伸手将音乐加大音量。

    他不想听她说话?望住他的眉眼,幼幼凄然。她想过分离,真的,她设想过无数场景,却没想过是在他不谅解的情况下。

    他恨她,肯定!为了?玟的伤、为了她的多年欺骗,他的恨有理。

    这段日子,她寻上千干万万个理由,告诉自己无数次,错是她父亲,不在她,可她终究无法原谅自己的错误。在她受尽宠爱的同时,罪恶感日日爬入梦中,指责她的非分

    既然连她都说服不了自己无罪,她怎能乞得季阳的宽恕?

    不说了,闭上眼睛,她祈祷上苍,把幸福还给?玟姊,至于她,她愿意用生命中所有的幸运,向上帝交换季阳和?玟姊的快乐。

    *  *  *  *  *  *  *  *

    幼幼和季阳到的时候,手术还在进行。

    苏妈妈一看到幼幼,立刻跑过来抱住她。她崩溃了,恐惧成真,女儿终究走上丈夫的路。

    “幼幼,我怎么办?”

    “别怕,没事的,她会好起来。”话在口,她的心却不确定。

    “我怎么生出一个这么自私的女儿?她只替自己着想,从来没想过我。”苏妈妈心力交瘁。

    “别和?玟姊计较,她在生病,病得胡涂、病得身不由己。”从来,她都是?玟的亲卫队员。

    “她的病折磨的不只是她自己,还有你我啊!她怎就是弄不清楚?”她?群埃?人?寂?Α1人?既险婀你睿你裁此?拿?吮热魏稳瞬罹3浚?br />

    “苏妈妈”幼幼无语。

    “我气自己把她教得娇弱、不堪一击,我应该告诉她,人生到处是风雨。”这会儿,她又恨起自己。

    苍白的头发、枯槁的面容,几年不见,她比季阳印象中老十几岁,是什么造就她的衰老?沉重生活?玟不乐观的病情?

    季阳更气幼幼了,若她肯把情况说明,由他出手相助,或许情况不会走到今天这地步,都是她的自私,推演出这场结局,真要认真论较,她犯下的罪行不比她父亲轻。

    一层一层,他将原罪归到她身上,他用恨来抹煞对幼幼的爱,否认他们之间存在的“习惯”是爱情的种类。

    “伯母。”

    季阳走来,苏妈妈看见他,吓一大跳,转眼望向幼幼,无声询问。

    “如果这是最后一面他们有权见面的,对不对?”幼幼轻语。

    “最后一面?”

    这四个字,引发苏妈妈的哀恸,也将季阳对幼幼的恨增温到沸点。

    造出今天这个局面,她居功厥伟,不是吗?不公平地,季阳把错误全推往幼幼身上。

    “今天不会是最后一面,我有本事把你脸上的疤除掉,就有本事把?玟的命救回来。”

    季阳浓浓的讽刺幼幼很清楚,低眉,她不语,承受。

    手术室前,她来来回回,阿弥陀佛念过千百次;心虽被季阳的话刺出干疮百孔,却顾不得疼痛,她忙着要求上苍垂顾她的?玟姊。

    扶苏妈妈坐在椅子上等待,望着幼幼的身影在眼前徘徊,她的焦惶不安,让季阳想起去年冬天。

    幼幼的焦虑和当时一样,同样的手术室外,同样的来回徘徊,不同的是躺在手术室里的人。

    那次,是她的父亲出事情,他喝醉酒躺在道路中间,夜深,过往的车子没看见,他被车辗了过去,送到医院时已陷入昏迷。

    她在手术室前走得很快,一面走,一面倔傲地对季阳说:“我根本不在乎他是死是活。”

    “我知道。”他伸手揽住她,把她嵌进怀中。

    “我恨他!恨死他!”她对季阳哭喊。

    当女儿的怎能对亲生父亲充满恨意?偏偏她就是,他恨他老在她的生命即将平顺时出来搅局。

    “他活着对社会无益,他是害虫,只会腐蚀人心。”幼幼一口口数落他的罪状,可恨的是,那些罪行把他和她锁在一起,她拚了命都卸不去责任。

    “我懂。”他心怜她所有苦。

    “他死了比活着好。”

    “嗯。”“他是垃圾、他是败类,他根本不应该来世间一回。”

    “我知道。”

    “可是为什么他是我的父亲?”话落、泪下“为什么他出事和我有关系?为什么我们要挂上血缘?为什么他要生下我,害人害己?”

    幼幼问季阳十几个为什么,他无解,唯一的答案是--他将照料起她,让她一生再无悲苦。

    然眼前她的焦虑依旧,他却不愿意再给予答案,他认定自己看透她的卑劣虚伪,他不受控制,再也再也

    手术室的灯熄灭,幼幼冲到苏妈妈身旁,扶起她,到门口等待消息。

    终于,在她狂跳心脏将涌出胸腔时,医生出现。

    “医生”苏妈妈向前。

    “苏?玟的家属?”

    “是。”

    “她的声带、食道有严重灼伤,往后可能有段时间没办法吞咽、发声,眼前我们先替她做气切,至于食道重建手术,恐怕要到北部的大医院去做,那里的医疗资源比较丰富。还有她的胃,情况不是太好,我们帮她做一部分切除手术,还要观察她的复原情形。”

    “意思是她不会完全好?”苏妈妈往后踉跄,季阳急忙扶住她。

    挤出一丝笑容,幼幼转身面对苏妈妈。“至少、至少她活下来了呀!至少我们确定她还在,确定下一秒钟,她都会比这一秒更健康。”

    乐观是季阳教会她的,从不同角度看事情也是季阳教导,她是好学生,将他说的每个字句都牢记力行,可惜,这位老师对她已失去信心。

    “她在恢复室,你们可以进去看她。”医生说完话,离开。

    幼幼扶起苏妈妈往里走,每个步伐都是艰辛。

    恢复室里,季阳静看着床上女人,她瘦得不象样,颊骨突出,手背血管条条清晰。

    她是?玟?他几乎要认不得她!这三年她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心抽痛,季阳责问自己,为什么不对幼幼的掩饰提出问题?为什么要对她相信?他的相信造就?玟三年悲苦,错了,他承认。

    握住?玟苍白的手,幼幼无声祈求,她慌、她乱、她心情彷徨。

    然再焦慌,她不忘提醒自己,没关系,下一秒会比这一秒更好。这时候,若她失去信心,谁来陪伴苏妈妈和?玟姊走过这条漫长辛苦的道路?

    苏妈妈双眼泪水垂落,未来?她根本不敢想象。眼看浑身插满管子的女儿,她背过身,抱住幼幼,禁不起伤心。

    “幼幼,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勇气走下去。几十万的医药费,我要往哪里去筹?卖了我,也卖不了这个数啊!”“别怕,总会熬过来,柳暗花明又一村,说不定这次事件让?玟姊正视自己,病反而好得更快。”

    “我只想到她醒来,发现自己被救,不晓得要暴怒成什么样子?”

    虚软的双腿撑不起她的身子,苏妈妈站不住身,频频摇头,季阳发现她的脆弱,忙将她扶到恢复室外的椅子上休息。

    再回到恢复室,季阳看见幼幼跪在病床边,握住?玟的手喃喃自语:

    “请不要放弃自己,我们努力多年,你说要新生,说要摆脱命运锁链,你说过好多话,难道全忘记了?”

    季阳听不见幼幼的低言,走到她身边,冷冷问她:“你也会有罪恶感?”

    “我有,一直有。”

    “难道你的罪恶感逼不了你说出真相,宁愿放她在这里过辛苦日子,不愿意教我知道,好让我助她一臂之力?幼幼,你怕什么?怕我把全心全意放在?玟身上?怕我对你不好?我真恨你的自私!”

    相识多年,朝夕相处,他竟认定她是性格贪婪的自私女人?

    酸漫过心问,算了,随他去认定,谎言戳破,她了解,本来就没有“可能”的两人,再增添仇恨,更是不可能了点点头,幼幼揽下全数指控。

    仰头,对他,一句轻轻的“对不起”出口。

    她不晓得这三个字能弥补什么,但她决定,在每个眼光接触同时,她要向他说一句对不起,说到再无眼光接触时。

    “我不接受。”哼笑一声,他用不屑回答她的对不起。

    “我知道,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对不起。”还有--谢谢你,谢谢你送给我的小葫芦。

    后面这句摆在心底。是的,一句对不起,还尽他的怨,一句谢谢,回顾甜蜜,等说完这些,他们之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