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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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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回说道魔门三天王围攻段璟,段璟不敌被击败,北天王欲用钢针杀死段璟。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影从天而降,挡在了段璟身前,北天王的钢针亦被其牢牢捏在指间。

    北天王见状大惊,急忙看去,见一妙龄女子挡在段璟身前,一手托住自己手臂,另一只手紧紧捏住钢针。

    北天王大喝一声,说道:“哪来的闲杂人等,居然敢管我们魔门的事,活得不耐烦了吗?”

    女子也不说话,忽然起手一掌拍向北天王,北天王本就不擅近身功夫,见女子突然出手,心下一惊,双足一点,整个身子朝后急退。女子一招逼退北天王,当下又是双掌齐出,直拍南、西二天王。

    二人大怒,见对方只是一个妙龄女子,心下也不甚在意,哪知女子双掌未至,掌风却将二人面皮刮得一阵生疼,这一掌威力可见一斑。

    二人大惊,不敢轻易与其对掌,亦是如北天王一般抽身急退,进而三人分开,将女子围在当间。

    北天王冷冷看着女子,喝问道:“阁下何人,为何与我魔门过不去?”

    他见这女子武功厉害,一时嘴上也客气了几分。

    女子缓缓开口,声音嘶哑,犹如夜枭一般,道:“这个人我要带走。”

    北天王又道:“阁下可想清楚了,这人乃是我魔门心头大患,阁下若想带走此人,便是与我魔门为敌。”

    女子冷笑一声,也不多话,身形一闪,人影倏然出现在北天王身旁,右手一探,直往他肩头拿去。北天王一惊,扭身躲开,不料那女子似乎早已料到,跟着左拳狠狠挥出,砰的一声正打在他下巴上,这一下把北天王打得高高飞起,又重重摔落在了地上。北天王被摔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半晌爬不起来。

    南、西二天王见女子一招击倒北天王,更是大惊,北天王虽然不擅近身功夫,那也只是相对他们这种绝顶高手而言。就算他们也不可能一招就击倒北天王,如今再见这女子出手,武功竟然还在他们之上。

    二人收起轻视之心,对视一眼,齐齐发出一声大喝,一左一右联手冲了上去。二人知道若是单打独斗,绝不是女子对手,唯有联手方能与其对抗。

    女子见二人联手围攻自己,心下凛然不惧,双掌齐出,左挥右挡,将二人招式一一拦下。二人越打越惊,女子虽然一直处于守势,但看其架势,似乎颇为轻松。反观二人,各种招式齐出,却连女子衣袂都没碰到一丝。

    二人此时方才明白实力差距,这女子的武功远远高于自己,二人联手也不见得能将其击败,再战下去只是自取其辱。二人心思一转,均不想再打下去,杀了一个段璟事小,若因如此给本门再招惹一个大敌,那才是大大的不明智。

    二人对视一眼,读出对方心思,心中皆有退意,合力挡下女子一掌,身子一跃跳出战圈。女子似乎亦知其心中想法,并未趁胜追击。

    南天王看着那女子,说道:“阁下武功高强,我等技不如人,甘愿认输,此人你大可带走。”

    他承认自己三人不敌女子,愿将段璟拱手相让,倒也算得光明磊落。

    女子嘴角划过一丝微笑,也不道谢,伸手抓住段璟衣襟,跟着身子一纵,急速向远处掠去。北天王此时已经醒来,见女子欲走,心头大怒,暗暗扣了一根钢针在手,待女子背对自己,手掌一挥,钢针悄无声息直刺女子后心。

    其余二天王瞧见北天王的动作,均是默不作声,他们联手打不过一个女子,心中亦是憋屈,想着若是北天王一击得手,那是再好不过,若是惹怒了那女子,也与自己无关。

    钢针悄无声息直刺女子后心,眼看就要射中,女子突然手掌向后一挥,不偏不倚正打在钢针上。钢针被手掌一拍,顿时掉转头直往北天王射去,速度竟比方才更快了几分。

    北天王大吃一惊,身子用力一扭,用一个极其诡异的姿态勉强闪过射来的钢针,他是个暗器高手,轻功也是极其高明,是以能在千钧一发之际险之又险地避开那根钢针。

    女子一掌击飞钢针,跟着身形急动,转眼间人已出现在了数十丈外,数息后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三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跟上去,各自哀叹一声后亦是分头离开了。

    那女子提着段璟,一路飞驰电掣般飞奔着,段璟早已因为伤势太重陷入昏迷,任由她提在手里。女子一路向北直奔,到了一座山脚下,丝毫没有犹豫,纵身往山上赶去,她对于此间山路似乎极为熟悉,一路上奔走跳跃,犹如山间猿猴一般,身手甚是灵活。

    女子在山中游走了约莫一刻钟,终于到了一处险峰前,峰高数百丈,顶端直达云霄。她抬头看了看顶峰,似乎在辨别方向,半晌后双足用力一顿,整个人轻飘飘直往峰顶而去,半空之中身子一折,又在岩壁上轻点一下,整个人再度拔高数丈,如此周而复始之下,终于到了峰顶,若是有人在一旁目睹了这手轻功,定会惊讶地直叹神仙下凡。

    女子提着段璟到了峰顶,峰顶上积雪皑皑,北风不断呼啸,她紧走两步,绕过耸立的数块巨石,眼前竟然出现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女子再不犹豫,提着段璟入了山洞。

    洞中甚暖,与洞外的冰天雪地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地上铺着不知名的兽皮,岩壁上数支巨大的火把终年不断地燃烧着。女子将段璟放在一处兽皮上,自己则坐到一旁歇息。

    约莫过了半刻钟,段璟忽然发出一声呻吟,女子急忙上前查看,见段璟面色忽红忽白,体内似乎有数股真气不断游走。女子知道这数股真气皆是先前那三天王合力打入段璟体内,欲破他奇经八脉。如今看这样式,只怕段璟活不过今夜。

    女子再不犹豫,扶起段璟坐好,自己则盘腿坐在段璟身后,双掌紧抵其后背,将自己的内力缓缓输入段璟体内替其疗伤。半晌过后,段璟面色逐渐转红,头顶上隐隐冒出一股蒸汽,忽然其猛然张口喷出一股血箭,血呈黑色,喷在了其身前数尺的石壁上。女子见段璟吐出淤血,方才缓缓收回双掌,扶着段璟躺下。

    其后数天,女子皆如此为段璟疗伤,段璟的内伤实在太重,体内又有数股真气缠绕,稍有不慎就会破体而出,女子也是不敢大意,每次替段璟疗伤时皆为他化去一部分其他内力,如此数天下来,段璟体内那数股真气越来越少,直到最后一丝亦被化去。

    这几天来,段璟一直都是昏迷不醒,任由女子摆布,直到方才,竟似隐隐有了即将苏醒的迹象。女子收回双掌,靠在一旁的墙壁上,看着段璟的模样,不由心中一荡,忽听段璟呻吟一声,又见其双眼缓缓睁开,带着一股茫然。

    段璟缓缓睁开双眼,入眼是一片岩壁,岩壁上竖了一支巨大的火把。他心中有些茫然,暗想我不是死了么,难道这是在地府?!

    段璟转了转头,忽然看见靠在岩壁上的女子,心中一惊,脱口而出道:“你是人是鬼?”

    女子哂笑一声,道:“地府之中可有我这样的女鬼?”

    段璟面色一红,接着又是一喜,方知自己尚在人世,又道:“敢问姑娘,此地乃是何处,是你救了在下?”

    女子笑道:“总算还没糊涂到家,知道先找救命恩人。”

    说着顿了一下,又道:“不错,正是我救了你,至于这是哪里,你何不出去看一下。”

    段璟闻言有些摸不着头脑,缓缓走出洞口,但见洞外一片冰天雪地,不由大惊失色,莫非自己竟然到了极北严寒之地。他又紧走几步,只见周围皆是白茫茫一片,北方又大,夹杂着雪粒打得脸上生疼。段璟努力睁开眼睛,所见之处皆是一片白色,无奈只得回了洞中。此时女子正在洞中烤肉,木架子上一只野兔被烤得浑身冒油,见段璟从洞外返回,也不说话,扯了一只后腿递给了他。段璟顺手接过,迫不及待放入口中大嚼,他数日里来滴水未进,实在是饿得狠了,三下五除二吃掉了一只兔腿,犹自还不满足,盯着剩下的兔肉直咽口水。

    女子笑了一声,将整只兔子递给段璟,段璟愣了一下,却不接过,只是又撕了一只兔腿下来,方才靠到一旁的岩壁上大嚼起来。

    段璟吃完两只兔腿,方才感觉有了些力气,他盘腿坐在兽皮上,问道:“此地莫非就是极北雪原?”

    女子闻言一愣,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嘶哑难听,又道:“你再出去看看,多走几步。”

    段璟有些不明所以,又出了山洞走了几圈,忽然脚下一滑,就见脚边积雪纷纷掉落下去,顿时吃了一惊。他小心翼翼蹲下身子,然后探头一看,不由大惊失色,就见离自己脚下百丈之处,一片碧绿之色,树木郁郁葱葱不计其数,方才明白自己竟然是在一座高峰之上。再想到那女子竟然能携带自己飞上这百丈高的峰顶,这份功力实在太过骇人。

    段璟急急奔回洞中,随即拜倒在地,道:“晚辈段璟,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先前如有怪罪之处,还望前辈海涵。”

    女子哈哈一笑,道:“别这么多礼,我在这里住了几十年,还从未有人陪我说说话,小子,我且问你,你和伽罗是何关系?”

    段璟一怔,道:“晚辈并不认识那个伽罗,敢问前辈这话从何问起?”

    女子闻言点了点头,道:“我也猜到你不认识伽罗,这丫头离开我也有数年了,我还以为能从你口中知道一些她的消息。”

    段璟不知这话如何说起,想了想又道:“前辈你几十年一个人住在这里,难道不感到寂寞吗?”

    女子闻言叹了口气,道:“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说着靠在岩壁上,微闭双眼沉默不语。

    段璟见女子不再说话,也不好再多问,亦是合衣躺在兽皮上,又想起方剑明的事,一时无法入睡。此时洞外风雪稍歇,一片银白色的月光洒在段璟身前,他不由轻轻走出山洞,就见一轮明月遥挂天边,不由轻声叹道:“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在这一刻,他忽然想起了阿姐,想起了小时候二人的点点滴滴,看着这一轮明月,不觉有些痴了。

    段璟在洞外痴痴地看着那轮明月,不知何时那女子也已经站到了洞口,看着段璟挺拔的身子,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神采。

    段璟就这样痴痴地看了一眼,直到天快亮时,方才回去睡了一会,等到他再醒来时,身旁石头上放着一只热气腾腾的烤兔腿,他也不客气,草草吃完后又用雪水洗了把脸,冰凉的雪水扑到脸上,顿时精神一振。

    段璟环视洞内,见女子早已不知去向,又走出洞外,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甚是舒服,不由在洞前空地上练起武功来。

    段璟练了半晌,忽听山下一声长啸,就见一条人影在峰间急速跳跃,随后身子一纵,直往峰顶而来。

    段璟眼见人影轻飘飘直往峰顶而来,待离得近了,方才看清是那女子,又见其纵身上山,似乎毫不费力,心中暗暗咂舌,且不说这女子武功如何,但就这份轻功,当可说是天下无双了。

    女子转眼间就到了峰顶,见段璟额头冒汗,道:“你方才可是在这练武?”

    段璟回道:“回前辈,晚辈闲着无事,正是在此习武。”

    女子又上下打量了段璟几眼,忽然一指疾点段璟右肩。段璟一惊,急忙避开,再回头时,就见那根手指依然不疾不徐指向自己右肩。段璟大惊失色,身子不断闪避,却依然避不开那根手指,无奈之下脚下步伐一变,整个人倏地从原地消失,又在另一侧出现。

    女子似乎微微有些吃惊,皱眉看向段璟,问道:“你这套步法是跟谁学的?”

    段璟明白她是在考校自己武功,不敢有所隐瞒,便道:“此乃是数年前一位前辈传授于我。”

    女子点了点头,又道:“那人现在何处?”

    段璟面露悲色,道:“那位前辈为救晚辈,不幸被一恶人所杀。”

    女子闻言一惊,眼睛死死盯着段璟,急道:“被何人所杀?快快详细道来。”

    段璟当下也不隐瞒,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女子听完沉默不语,良久方才长叹一声,缓缓走回洞中。段璟不敢追问,只得跟着一起回了洞中。

    女子在洞中坐定,看着段璟,良久方才开口说道:“你这步法虽妙,但却也有着一些破绽。”

    段璟一惊,急忙问道:“有何破绽,还请前辈赐教。”

    女子也不说话,只是缓缓走出山洞,又冲着段璟招了招手,段璟紧随其后。女子站定后转身,与段璟相对而立,右手食指倏地点向段璟肩头。

    段璟心下一凛,知道其是要指点自己,当下脚步一变,直接使出九宫八卦步,身子倏然消失在了原地。

    段璟身子甫一消失,紧接着又在另一处出现,眼前忽然一闪,却见女子食指依然紧紧点向自己,紧接着左肩一麻,已被点中。

    段璟一惊,暗想或许是其侥幸。女子似乎看破段璟想法,说了一声再来。段璟向后连退数步,深吸一口气,紧紧盯着女子动作。女子微微一笑,右手食指再次一点,直指段璟右肩。

    段璟看清女子动作,脚下步伐一变,瞬息间再次从原地消失。然而其刚在另一侧出现,就觉得肩膀一麻,右肩再次被点中。

    连着两次被点中,段璟不由心下大骇,这女子随便一指便破掉了自己的步法,难道这套九宫八卦步真的有破绽不成?!

    女子见段璟有些发愣,又道:“你可发觉了你的步法中有何破绽?”

    段璟苦思冥想,始终没有一丝头绪,他抬起头看着女子,诚恳道:“晚辈愚钝,还请前辈赐教。”

    女子又道:“你且看你脚尖。”段璟低头一看,见脚尖面向前方,似乎没有任何不妥。

    女子又道:“你再使一下你的步法。”

    段璟闻言照做,身子又在另一侧出现,女子又道:“你再看你的脚尖。”

    段璟急忙低头,仔细琢磨一番后,方才恍然大悟。

    女子指着段璟的脚尖,说道:“你每次变换脚步,身位虽然在不断变换,然而脚尖却始终指向一个方向,有心之人推算一番,便能知道你下一次出现的方位,从而打你第一个措手不及,这便是你这套步法最大的破绽。”

    段璟闻言,急忙深施一礼拜谢女子,口中说道:“多谢前辈赐教。”

    女子微笑道:“这套步法虽有破绽,然而平日里对阵一些一流高手倒也无妨,但若遇上了绝顶高手,那便大大的不利了。”

    段璟又道:“那么晚辈应当如何避免破绽,还请前辈赐教。”

    女子低头思索半晌,说道:“你且容我细细思量一番。”

    说着走进洞中,盘腿坐了下来,双目紧闭,眉头紧锁。段璟不敢打扰,也到另一边盘腿坐下,将万毒神功沿着周身运转了数遍,只觉内伤已经完全痊愈,内力沿着奇经八脉不断游走,犹如大川一般奔腾不息。

    段璟又将万毒神功沿着周身运转了数遍,再睁开眼后就见洞外一缕月光洒下,不知不觉竟然已是晚上。他暗自哂笑一声,正欲起身,忽听洞外传来一阵衣袂飞动的声音。

    段璟一惊,身子一动,整个人已经到了洞口,借着洞外月光看了过去,见一人影在洞外空地上不断翻转腾挪,身子忽上忽下、忽前忽后、忽左忽右,人在半空中身形不断变换,身姿时而有如苍鹰扑兔,时而有如落叶飘零,直教段璟看花了眼睛。

    女子在空地上飞舞了约莫半个时辰,见段璟站在洞口,不由停下身子,冲他招了招手。段璟急忙上前,女子说道:“我苦思半天,方才明白该如何将你这破绽消除。”

    段璟大喜,急道:“还请前辈赐教,晚辈不胜感激。”

    女子笑了一下,也不多话,缓缓走到一边,一声清喝道:“你且看好了。”

    段璟急忙打起精神细看,就见女子身形倏然在原地消失,紧接着又出现在了另一侧,接着再次消失,又从另外一侧出现,段璟急忙细看她的脚尖,见其每次所指方向皆不一样,再看其脚下变化,似乎又与九宫八卦步有着一丝区别,当下不由在一旁跟着走了起来。

    方走几步,段璟便觉有些不对,他每次走出一步,脚尖始终朝着一个方向,待看向那女子,其脚尖却是随着身位不断变换着。段璟又紧紧看了几眼,方才瞧出一些端倪,女子走得看似九宫八卦步,实则又加了一些其他的东西进去。

    半晌过后,女子终于将一整套的步法走完,再看段璟,每走出一步,脚尖依然指向同一个方向,不由笑道:“你还未学会我的这门轻功,自然不知其中变化。”

    段璟听她言语,似乎要将其独门轻功交给自己,当下大喜过望,急道:“多谢前辈厚爱。”

    女子莞尔一笑,道:“以后不要再称自己为晚辈了,就叫我一声师姐吧。”

    段璟一愣,不知她为何会如此说,急忙问道:“这是为何?”

    女子走到洞口,缓缓坐在一块青石板上,又对段璟说出一番话来,段璟听完不由大吃一惊欲知段璟为何吃惊,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