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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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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凶杀案的现场,死者的心脏部位被捅了十多刀,死状极惨。

    白天辰痛苦地闭起眼睛,握紧的拳头不住地颤抖。

    死者正是他的好兄弟——金狐。他、金蛇还有金狐,三人一起出道、一起创立“龙环帮”、一起闯荡腥风血雨的江湖,他们形影不离,感情比起亲兄弟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他们还约定在年老的时候,要一起住在有百年老树的高山小镇,闲来没事就搬张板凳坐在老树下闲话当年勇

    如今,三个人的约定,只剩下他一人,教他情何以堪?

    尾随白天辰而来的卓翊在现场东摸摸西看看,冷静的唇角不时浮起莫测高深的笑意。

    他刻意戴了副墨镜,不让“龙环帮”的人认出他,虽然他们认出他的机率小之又小,但,有备无患以防万一是他的行事原则。

    “走人了。”卓翊拿出一条手巾来,把天辰动过还有他自己动过的地方全擦过一遍。“但愿你的手下能在三十秒内完全撒离。”

    天辰警觉出他话中的严重性,连忙下达急速撒离。

    果然在他们上车之后便听到刺耳的警笛声呜呜而来,一批“盛装”打扮的部队敏捷、谨慎地窜入那幢公寓。

    “你怎么知道会有状况?”在离去的路上,天辰对卓翊问。他颇为佩服卓翊的料事如神。

    “因为那里面没有留下任何属于你我的东西。”卓翊闲闲地说。“根据你我手中所掌握的疑点,对方杀你的人必留下我的信物,杀我的人必留下你的信物,而这次却没有留下任何可以栽赃的信物,那我可以往两方面去猜测,其一,这人对他们具有严重的威胁性,只要能除去他,栽不栽赃都无所谓;其二,把这个案件同时栽赃给我们,让法律来助他一臂之力,同时手擒‘龙环’、‘鹤羽’两帮的龙头,再直捣其穴。”

    卓翊的唇角浮起了微笑,这手法可真熟悉,很像他众多战略里的其中一个。“以歹徒如此狠毒的手法,你猜他会选择第一项吗?”

    天辰凝重地沉思半晌,而后才说:“这个说法有破绽,有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知道你跟我同行?还有,现场既然没有留下任何属于你我的证物,警方又如何将你我定罪?”他在问问题的同时,也仔细深思卓翊的话来,到底有谁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他的行踪了若指掌。

    “很简单,有人对你的一举一动布下了天罗地网。现今科技这么发达,要把小型的窃听器或监视器神不知鬼不觉地装在一个人身上并不是难事,更何况每个人在习惯上都有些寸步不离的东西,只要对你稍加了解,就能掌握这点。

    “至于警方如何掌握证据这个问题,那是我发现死者的身上覆盖了不少钢皮、塑胶袋和大大小小的玻璃,这些都刻意放在死者的脸部附近,也都是极易留下指纹的东西。难道你不觉得这些塑胶袋新得太可疑了?”卓翊从牛仔裤口袋中取出那些塑胶袋来。“想出这方法的人,智慧不凡。该不会这人正好是你吧?”

    天辰无言地笑笑,那的确正是他曾用来帮助警方破案的方法,只可惜他沉溺在失去挚友的悲恸中,没有发现这些小细节,想来颇为惭愧。也许这也刚好在敌人的预料中。

    “那,掌握对手的习惯,再在他身上放置追踪器是不是也刚好是你用过的方法?”天辰把向来形影不离的传呼器丢出车外。

    “答案似乎昭然若揭了。”卓翊心中有底,也相信天辰的心中有了底。“你倒是怪癖,不与皮夹形影不离,倒愿做个传呼奴。”

    “我身上从不带皮夹。”以他的声名远播,带一枝笔绰绰有余。

    两人轻笑了一阵,突然都噤住了口。

    “你猜我在想什么?”卓翊突然问,神色突然紧张起来。

    “卓莲?”他心中有不祥的预感。“我叫她在白氏等我。”

    “你猜她会吗?”

    “该死,她当然不会。”车子猛然加速驶往白氏。*9*9*9

    “想不到他们会尽弃前嫌,放下身段来与对方合作。”幽暗杂乱的废弃货柜屋内,三个男人气丧地坐在地上,旁边放着一堆被摔烂的科技产品,神色像极了丧家之犬。“看来我们是偷鸡不着蚀把米。”

    “那还不是怪你们,什么计策不用,专拣人家用过的。”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咆哮。

    “喂,金蛇,请你说话客气点,这全套计策可也是你经过同意的。”男人又不满地回嘴。“况且你自己还不是抄袭,白天辰不说,我们兄弟还真以为你是孔明再世哩。”神色岂只是不满,简直是鄙夷了。

    “银鹗,你”金蛇抡起拳头来,眼看着就要演出一出“歹计不成窝里反”的好戏,一旁沉默的银鹞静静地开口了。

    “现在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我们该想想如何反败为胜!”

    “反败为胜?你简直在痴人说梦,难道你听不出卓翊的口气吗?他恐怕连我们诈死的计谋都识破了。”银鹗气急败坏的,他太了解卓翊对付敌人的那一套了。

    “识破了又怎样?”银鹞站起身来。“我现在就要去围堵另一张王牌。”他拿起车钥匙往外疾走。“既然知道能直接影响这两个男人的女人在白氏,焉有放过的道理?”

    “卓莲?!”金蛇与银鸡两个男人惊喜的大呼一声,随即快步跟上。*9*9*9

    等他回来?

    如果卓翊硬是要把她架回去“看管”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借口,但现在似乎用不着使用这个借口了,因为卓翊不知何时竟与白天辰“哥俩好”相偕而行了。

    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一直以来他不是把白天辰恨得牙痒痒吗?怎么才一个上午的时间,两个人就感情好得如影随形了?男人的友情她真是想不透。

    管他的,现在是翘头要紧。记得白天辰也苟同卓翊软禁她的没天良作法,万一他俩回来,同一鼻孔出气,又把她关起来,那她才真叫冤,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先溜为妙。

    卓莲说做就做,也不让卓纹多留,与夫妻俩告了别便径自走出白氏大楼。

    自由的感觉使卓莲突然觉得台北的空气分外新鲜,不自觉地多吸了几口气。

    接下来去哪里呢?还是去卓葳的酒店好了,那里她还没玩过瘾。于是她伸起手来招计程车。

    手才刚抬起来,还没看见一辆顺眼的计程车,就有一台破铜烂铁般的车子横冲直撞地向她驶来,她都还没开骂,人已被粗鲁地拉进车子里。

    “你们懂不懂礼貌?不可以对小姐粗鲁,你们国小老师没教,你们妈妈总会教吧?再不然你爸爸也该有身教,要不然——”卓莲的耳提面命赫然停止,因为身后突然响起刺耳的枪声。

    “哇!好刺激噢,发生什么事了?”探起头来从玻璃窗看出去,她看见白天辰与卓翊正开着车追赶他们。“快点快点,加油加油,不要让他们追到。”好刺激,简直像在拍惊心动魄的枪战电影。

    在她身旁的银鹗和金蛇也探出头去朝后面开枪,子弹在车子四周飞窜,热烈的枪声不绝于耳,显然双方陷入了激战。

    突然间“住手!”卓莲的身体有一半被吊在车外。“你们谁敢再开枪或追来,就等着替她收尸。”歹徒如预期般威胁着正义的那一方。

    “救命啊!救命啊!我不要死,你们快回头,不要跟来了。”卓莲乘机练嗓,突然觉得乘机练练演技也不错。“啊!好痛,你们不要打我,好痛。”满是一副痛苦难挨的表情。

    果然,白天辰与卓翊听到她的痛苦呻吟后乖乖地靠边停车目送他们离去。

    直到不见他们跟来,卓莲才停止杀鸡般的惨叫,回到车里来。“怎样,我装得还像吧?”神色万般洋洋自得。

    而她身旁的两人全一脸的不可置信,简直视她为异类。

    然后,她发现一件令她惊讶的事,甚至高兴得忘了追问发生这场枪战的原因。

    “银鹗?你不是银鹗吗?原来你没有死。”若不是身在空间狭小的车内,卓莲肯定抱着他又叫又跳。“太棒了,我就知道卓翊骗人,银鹗怎么会死?好人是不会这么早死的,既然你没死,银鹞呢?他一定也没死对不对?”卓莲东张西望的,最后在驾驶座上看见银鹞。“银鹞,原来你在开车,我们要去哪里呢?我们去环岛旅行,玩他个几天几夜好不好?”

    “身为肉票,你不觉得你聒噪了点吗?”银鹗烦躁地对卓莲吼。“我们不是你所说的好人,我们正绑架你,你随时有生命危”她见到他们时那种宛若老友重逢的兴奋,令他对她粗暴不起来。

    “绑架?你们绑架我?”卓莲的眼睁得大如铜铃。“哦!太棒了,我就知道遇到你们铁定不会无聊。”她居然不知死活兴奋得手舞足蹈。“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被绑架过耶。”

    “别吵了!被绑架值得这么高兴吗?”金蛇烦躁地大吼,手扬起来就想给卓莲一巴掌,他们现在可是在玩命,精神紧绷得像快断掉的弦,她居然像扮家家酒般高兴。

    银鹗及时抓住了他的手,对他摇头,也许是对她有那么点念旧吧。

    “你怎么那么凶?是不是我废话太多了?”卓莲一脸反省。“那我们言归正传好了。”

    好正经的口气,他们与她有什么好言归正传的?三个人同时侧耳倾听。

    “你们打算勒索多少赎金呢?一千万?两千万?三千万?千万不可以太少,这样我才显得有身价。”她侧头思考,表情好慎重。“我看这样好了,勒索十亿,你们觉得合不合理?”

    她征询意见似的看了看他们一眼。“没异议表示通过。接下来我们要讨论向谁勒赎。卓翊?不行,他比路边的乞丐还穷,白天辰倒可以,外面风传他是个身价数十亿的黄金单身汉,‘数十亿的黄金’那,你们勒索个十亿来花,也不过份。”她又仔细地想了想。“可是比例好像太悬殊了,改成十亿美金,你们觉得怎样?”

    三人互看了一眼,觉得角色有点混淆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干绑架这种勾当,在资历上算起来还是菜鸟,还没见识过什么突发状况,遇到卓莲这种奇怪的人质,立场还真难以把持。

    “没异议表示通过,现在我们要来写勒索信,你们有没有信纸?啊,不对,最近的歹徒怕被认出字迹都用剪报,你们谁下车去买份报纸?”卓莲正等着他们的答复,没想到等来一个手刀,她不明不白地昏了过去。

    “她跟卓翊一样,都是可怕的角色。”卓翊的可怕在于他的势力与气势,卓莲的可怕则在于她有混乱人心的本事。

    两军对阵,武力阵容固然重要,团结、致力求胜的军心更是不可稍减的必然配备。然而,若有人加以渗透、颠覆、动摇,则再坚强的阵容也岌岌可危,更有甚者,自动崩解、不战而败。银鹞深知这个道理,使了个眼色让金蛇击昏了她。

    “我们要的不只是屈屈钱财,而是整个黑道。”*9*9*9

    “什么?!卓莲被绑票了?不会吧?是不是哪个受桃花命殃及的黑道份子不想要命了?”在卓纹的心里,卓莲只有被绑去结婚的可能,谁教她是桃花命的丫头?跑得稍微慢一点,就有可能被绑去结婚。

    相较于卓纹的不关痛痒,卓翊的情绪显然激动得多。

    “该死!懊死!”卓翊猛捶墙壁,白天辰雪白的办公室内壁已有斑斑血迹。“我们居然只能眼睁睁地看他们劫走卓莲。天杀的,我非调动我所有的势力来痛剿他们的巢窟不可。”

    天辰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他放在桌上的手微微颤抖,指甲深陷肉中,殷红的血滴在桌上,而他毫无所觉。

    卓莲的身陷险境固然令他心急如焚,金蛇的再现则更令他惊愕。“想不到他真的没死”他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金蛇非但真的没死,还背叛了他,甚至掳夺了他心爱的女人。

    虽然一开始他就从各种蛛丝马迹推断出金蛇可能没死,他可能陷入了别人的阴谋,而他正打算在查出他们的巢穴之后,一举救出金蛇没想到他们的动作比他快多了,他们不但将金蛇纳为己用,还以他与金狐的交情为诱饵,杀死了重情重义的金狐

    可怜的金蛇,在杀金狐的同时,心中一定像杀死了他自己一样

    到底这个幕后主使是谁?他又以什么手段来要胁金蛇?金蛇又有什么把柄落在他的手中,让他不惜忍痛杀死相伴多年的好兄弟?现在又来掳走卓莲?

    天辰忍不住深深自责起来,如果他早点想办法救他,也许他就不会受那么多身不由己的折磨了,而金狐也不会死,他也不必劫走卓莲。

    白天辰发誓一定手刃这个心狠手辣的幕后主使,让金蛇重新获得自由,也为金狐报仇。

    “该死的!”卓翊又猛捶一记墙。“那个人居然是银鹗。”卓翊终于想起了那张令他纳闷许久的面孔,虽然他带着墨镜令他无法当场认出来,但共处多年所培养出来的直觉与默契却没有使他错过,他终于还是想起了他。

    “他明知我身边最碰不得的人是卓莲,他竟然不知死活地绑架她,我倒要看看他有命干这种事,有没有命来向我赔罪。”卓翊震怒地拿起电话来,给他的总部打了电话。

    肯特,传令下去,叫所有的弟兄去翻银鹗与银鹞的所有交友资料,八百年前的也要给我翻出来,还有,卓莲被他们掳去了,叫他们谨慎小心一点,见到这两个人先废了手脚,再送交警局。”

    这个肯特不是别人,正是在布农族被卓莲使计打跑的那个。莱恩曾经交待过,如果卓莲使尽千方百计要把他踢开,那他这个任务就自动解除。而莱恩的下一个任务是要他到卓翊身边去当头号杀手。以他一等一的身手与卓莲死缠烂打,真是侮辱了他,跟着卓翊总算适得其所。

    “卓莲被掳去了?需要我北上帮忙吗?”卓莲曾经是他的责任。

    “鹤羽不可一日无主,况且你的工作还很多。”卓翊又对他交待了重要事宜,够他忙上好一阵子。

    挂上电话,卓翊才发现白天辰一脸惊诧地瞅着他。

    “另外那个人也是你的手下?”这算是一个重大发现。“难道你的手下也遭遇恶人唆使?他们也有把柄落入”

    “什么恶人唆使,什么把柄?根本是他们自己活得不耐烦了。”卓翊差点一掌把白天辰高贵的办公桌拍得稀烂。“如果真有什么要胁他们,他们干么不求救?混那么久黑道难道不知黑道有千万种向外界传递消息的管道?”

    “也许管道被封死了,也许他们真是身不由己,你没有查清楚叫人废他们的手脚,未免太冲动了点。”天辰的做法向来沉稳,他最不能接受的是卓翊竟然能下令让手下对跟自己多年的人格“伤”勿论,没有半点迟疑。

    “管道被封死一条还可以再找,甚至自己弄一条,身不由己?你觉得他们杀害你手下、嫁祸给我们的手段不够歹毒吗?还是你又以为他们为人所迫?我现在不得不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在混黑道了。”卓翊嗤之以鼻。“你这人也真是复杂,在商场上浪荡潇洒,在黑道上却这么婆婆妈妈,你再这么妇人之仁下去,以后连自己怎么惨死的都不知道,你教我怎么放心把妹妹嫁给你?”

    “这不是妇人之仁的问题,而是常理推论的结果,试想,一个人有什么理由杀害亲如手足、同甘共苦的多年好友?有什么比这份感情更重要?除非他有不可抗拒的理由,他受人严重胁迫,他逼不得己。”天辰坚持己见,在这个残酷的黑道,所要面对的敌人已经够多了,如果连休戚与共的好友都要防备、怀疑,那未免也太可悲。

    “在利益冲突的时候,亲兄弟都会举刀相向,何况是朋友。”卓翊对他的看法不甚苟同。“你要重情重义也要看时候,现在被他们绑走的是你的新娘,我的妹妹耶,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查出他们的落脚处,好救出卓莲,而不是在这里想他们有什么他妈的苦衷。”卓翊这会儿愈讲愈着急了起来。

    “听你们讲得这么严重,我看还是赶快报警好了。”卓纹终于相信卓莲被绑架是事实了。

    “报警可以,不过,你拿白氏的名义叫他们嘴巴闭紧一点,我不希望打草惊蛇。”白致弘的父亲在警、政、经三界都熟,只要交待下去,无人敢置喙。

    “好,我叫他们一定要救出卓莲。”说着卓纹跑去打电话。

    天辰又恢复了凝重而痛苦的表情,虽然他早已过了像卓翊这种需要靠行动才能发泄心中痛苦的阶段,但,那并不表示他的痛苦比卓翊少几分,相反的,在不人道的压抑下,他的痛苦指数恐怕比别人要高几倍。

    在一阵沉思之后,天辰同意了卓翊的话,当务之急是救出卓莲,而不是在这里坐困愁城,于是他派出所有的人手寻找卓莲,并与卓翊积极地剖析起这些人的性格与他们所可能藏匿的地点,甚至他们的平常嗜好、行事惯性这些恰好是卓翊的专长,他们很快就归纳出几个可行方案,也粗略料出他们的动机、可能有的动作。

    他们相信自己很快就能救出卓莲。*9*9*9

    “你们很没意思耶,我在想办法帮你们勒赎,你们竟然这样对待我。”卓莲气他们打晕了她,害她一觉醒来不知自己怎么到这货柜屋的。“喂喂喂,干什么把我绑起来?好痛!”金蛇竟然拿了根绳子绑起她的手脚。

    “你是人质,记得吗?”银鹞捏得她下巴发痛。“我们是在玩命,不是在扮家家酒,所以,你现在该做的事是努力祈祷,祈祷在你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心爱的白天辰和你亲爱的卓翊。”他的眼中尽是刺人的阴狠。

    “为什么?卓翊待你们有如亲兄弟,我也没虐待过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卓莲终于相信她是真的被绑架了。

    “没错,你们对我都很好,不过,你们也该替我们想想,黑道并不好混,我们每天在腥风血雨中出生入死,不外是想好好干几票,捞一大笔钱,让自己过过神仙般的日子。结果呢?卓翊不准我们走私,不准我们卖毒品,连保护费也不许我们收,每个月的零用钱比公务员的薪水还少,我们到底要在枪林弹雨中熬多久才能有好日子过?”银鹞愈说愈气愤。“像卓翊这种人,根本不配当黑道帮主,他该滚到教会去当传教士!”

    “说得也对,卓翊如果做做坏事,他就不会那么穷,我们搞不好也早就家财万贯了,我一定要好好地说说他。”卓莲一副深有同感的样子,但侧头想想,她又觉得不对。“可是,万一被捉到就什么都完了耶,计划一定要完美无缺,目标一定够肥,才能只做一次就够吃喝一辈子”说得一旁的银鹗、金蛇连连点头称是。

    “可是很难耶,走私毒品又不能一次就走私很多,枪械更危险,搞不好哪个大哥没钱付帐,就一枪把你们毙了,那真是冤到阎王面前去了,绑要小孩也不好,小孩子又吵又麻烦”说得三人都面现难色,觉得前途堪忧。

    正当她讲得头头是道、大伤脑筋之际,一个火辣的巴掌猛然贴在她的颊上,疼得她泪眼汪汪。

    “说够了吧?”银鹞凶狠地瞪着她。“别想在我面前耍花样,你那套攻心策略,在我面前是发挥不了作用的。”要不是他够机灵,他们三人迟早毁在卓莲手上。

    “该死的,你竟然来真的。”卓莲破口大骂起来。“劝你赶快道歉,否则后果自行负责。”

    他又扬起手来,挥了她一巴掌。“这个意思够明显了吧?现在发号施令的是我,不是你。”说着,拿起地上一块布便塞在她嘴里。“看你还怎么鼓动你那厉害的舌头。”

    卓莲泪眼汪汪地瞪着眼前那三个人,才知道她这次真的把自己玩惨了。*9*9*9

    帮派与卓莲,你们只能送择一样。卓莲的死活操纵在你们两人手中。你们只有三天的时间。

    五天后,龙环帮的专用电讯出现了这样的讯号,由于讯号短促,导致无法查出来源。这令白天辰扼腕,但卓翊却认为这是个有胜算的开始。

    “我说得没错吧?刚好五天。”到目前为止,事情的发展与他的预料完全符合。包括龙环帮在北投的分部莫名其妙地被毁、有人在中部拾到卓莲的外套、南部传来看到银鹗、银鹞的消息。

    “你说的固然没错,重点是卓莲呢?她现在到底在哪里?”这是一直以来白天辰最关心的问题,卓莲一天不回来,他就一天吃不好睡不好。

    “你还看不出来吗?他们在跟我们玩捉迷藏,那表示他们还是很怕我们的,说不定正每晚作噩梦,后悔不已哩!”卓翊说得好不轻松得意。

    相较于白天辰,他可就轻松不起来了。“好吧,你很厉害,你很行,诸葛亮都对你甘拜下风好不好?到底卓莲在哪里,你快屈指一算行不行?”他早就慌得没主张了。

    “我要是知道,早就冲去救她了,还会在这里一筹莫展吗?”卓翊终于沉下脸来,承认自己的捉襟见肘了。“照理说,我们不应该找不到卓莲的,你记得吗?她有桃花命,只要在有男人的地方待上半个小时,都会引起骚动,除非她在没有男人的地方,但,绑架她的那三个都是男人呀。”卓翊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如果她被囚禁在帮派里,应该会引起不小的骚动,为什么道上最近一阵平和?莫非她没有被带回他所属的帮派?或者他们三人根本不属于最新崛起的那个猖狂帮派?

    这个可能性不小,根据肯特传给他的资料,这个帮派根本与银鹗、银鹞,甚至金蛇没有任何可能性的瓜葛。

    “现在说什么都不如来探讨下一步该怎么走。”天辰比较在意的是卓莲的安危,只要她平安无事,要他拿命去换都没关系。“对于弃帮的这个要求,你有什么看法?”

    “你一定是选择弃帮吧?我没有你那么容易妥协,我不会弃帮,也不会让卓莲有任何损伤,我会在三天之内找到卓莲。”卓翊以无比的坚决说,绝不认输的坚毅在他年轻的脸上闪露着炽人光辉。

    “你说中了,为了卓莲,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但,谁伤了卓莲,我会要他付出严重的代价。”嵌在眼中的深情,与脸上刚毅不屈的线条,呼应出完美情人的捍卫气势来,体内逐渐成形的怒气,更令他气势逼人。

    三天,只有三天的时间,在这短短的三天之内,他们势必得救出卓莲。*9*9*9

    “好饿,你们到底给不给人家饭吃?”在一间阴冷的小屋内,卓莲发出无助的呻吟。“我出去以后一定告你们虐待人质。”她的口气不再咄咄逼人,事实上她已经六天没吃东西了,而这六天以来,他们又扯着她东躲西藏,别说是卓莲一介弱女子,即使是一名彪形大汉,在整整被饿了六天又劳碌奔波之后,也难逃她这副病奄奄的模样。

    “答应嫁给我,我就给你饭吃。”银鹗说。也许是以前相处时埋下的好感,看着她愈久,他愈打心底升起对她的喜爱,反而舍不得伤她了。

    “谁相信你?饿人家这么多天,又把人家绑这么紧,一点也不像会疼老婆的人。”卓莲有气无力的,由于过度饥饿,她甚至觉得昏沉。

    “喂,我这样已经算很够意思了,依照银鹞的意思,是要把你活活饿死、渴死,连半滴水也不给你喝。”银鹗居然讨起人情来。“是他们一个去中部,一个去南部布弄疑阵,我才敢给你一点水喝,留下你这条小命。还有,要不是我把外套披在你身上,凭这山上半夜的冷风,你也早就冻死了。”也许是因为一个人大无聊了,他才会想与她说说话、斗斗嘴吧。他总是情不自禁地想听听她的声音。

    “那你不会好人做到底,顺便给我一口饭吃吗?”

    “那可不行,要是让他们回来看见你活蹦乱跳的,恐怕先被解决掉的人是我。”银鹗点起一根烟来,薰得她又咳嗽又流泪的。“哪,饿了就喝点水吧,在这山上,吃喝都不容易,你也别埋怨了。”他把水凑近她的唇边,让她慢慢地喝下。

    “唉!香烟薰了你吗?那我熄掉好了。”说着,把烟丢在地上,用力踩熄。

    啧!啧!卓莲的桃花命真是了得。

    喝完水后,银鹗到附近看看,卓莲依旧缩回潮湿的屋角。

    她的双手双脚被粗麻绳紧紧地捆绑着,她的身体也极难动弹,而银鹗在临出去前,怕她尖声大叫被人发现,特地用布块把她的嘴堵了起来也就是说,她现在丧失了所有的自由。

    但老天造人是神奇的,即使在身体失去了所有自由时,她的心依然自由,丝毫不受时空的限制,畅行无阻

    她的心在飞,飞过局山,飞过城市;飞过今天,飞过昨天;飞过卓翊,飞过卓葳,飞到白天辰的身上,然后,止歇。

    她依稀记起了在山上的那一天,她也是在阴暗的角落等他,等他来救她,他让她等好久,等得都哭了,终于,他还是来了,来迎娶她

    那时候她贪玩,连婚礼如何举行的都不知道,更不肯承认自己成了他的新娘。

    这次他会不会再来呢?会不会又让她等很久?六天如果不算久,到底几天才算久?上次她一流泪他就出现,这次她已经哭过好几回了,他为什么还不出现?他到底知不知道她在等他来救她,等他来当她一世的新郎?

    她怎么能再逃避自己的心呢?她是如此的想念他、需要他、爱着他,虽然他老是取笑她、欺负她、吓唬她,她就是不争气地爱着他呀!

    她为什么老是不肯对自己承认呢?早在布农族时,她的心就承认她是他的新娘了呀。

    唉!她好难过,咸咸的泪水又滑过唇边,不争气的思绪绕着白天辰不肯放,她的心也无力去挣扎。而屋外杂乱的脚步声,根本不曾进入她的耳,直到他们进屋里来。

    “事情愈闹愈大了,不只白天辰和卓翊的人手在找我们,连警方也全力出动了。”这是金蛇的声音。

    “搞得愈大愈好,既然连警方也来参一脚,我们总不能让他们空手而归。”银鹞阴狠地说。“金狐的死目前还是悬案,相信他们很乐于侦破这个案件,外加一个亟欲扫除的帮派。”他蹲下身来揪起卓莲的长发,迫使她仰起头来。“有这女人,还怕那两个男人不任我们玩弄于股掌间吗?”嘿嘿的冷笑声使空气变得阴寒起来。“卓莲,你对我们来说,真是功不可没呀。”卓莲睁大眼,狠狠地瞪着他。

    银鹞手一扬,一巴掌就打得卓莲脑中嗡嗡作响。

    “你的命倒是韧,饿不死也渴不死,我倒要看看你能捱到几时。”手一甩,嬴弱的卓莲跌到墙角,晕死了过去。

    “走吧,我们还得在台北附近弄些玄虚。”银鹞说着放下手中的食物。“省着点吃。”每次从中南部回来,他们总会带些吃的回来给在山上自守的银鹗。

    “好好看着她,千万别让她有说话的机会。”他总不忘如此叮咛,他认为卓莲那张嘴,比千军万马更具恐怖威力。“只剩两天了,如果她命大不死,就剪了她的舌头,不过看这情况,她活不过两天。”

    银颚只是点头,心中升起了严重的恐慌,一等他们走远,马上拿开她口中的布,并查看她的伤势。

    “卓莲,卓莲。”依照惯例,银鹞每次回来都会打晕她,而他每次都在事后焦急地叫醒她。可是这次似乎不同了。

    “卓莲?卓莲?”他已经比往常多叫十多声了,但她却没有如往常般醒转,这令他非常担心害怕。

    “怎么办、怎么办?”银鹗焦急地来回踱步,心中感觉就像唯一的亲人濒临死亡边缘,而他却无计可施

    “卓莲,你千万不能死,该死!我要怎样才能救你。”他这辈子从未如此心系他人的安危,想不到她的生死竟给他虫蚁钻心般的痛苦,简直要轻弹热泪了。

    “我去找人来救你,你千万不能死。”说着,他毫不犹豫地往下山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