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恶婢 > 第三章

第三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5.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当今天子殷煜庭与封了王殷煜祺虽非同母所生,但已故皇太后,也就是殷煜庭的母后,和殷煜祺的母妃蓉太贵妃乃孪生姐妹。

    两姐妹当年同时嫁进皇宫,共同伺候皇上,深得帝宠,先后被赐封为皇后与贵妃,同时也奠定四皇子殷煜庭和九皇子殷煜祺深厚的兄弟情谊。

    即使殷煜祺十四岁离宫参军,殷煜庭也不时派心腹送些名贵玩意以及体己书信来联络感情。

    朝中上下都知道奉阳王骁勇善战,深谙谋略,大殷能有今日安定的光景,奉阳王功不可没。

    可如今国无战事,百姓富足,殷煜祺自从几年前卸甲之后,始终窝在奉阳封地做他的闲散王爷,过得十分悠哉闲雅,让旁人好不羡慕。

    这时,便有人在朝堂上提议,奉阳王已年过弱冠,奉阳王府当家主母却一直空悬着。于是,皇上召开一场紧急会议,和众大臣就奉阳王的婚事问题展开热烈的讨论。

    众人都想巴上奉阳王这座大靠山,就连当朝天子也不例外。

    虽然殷煜庭是一国之君,但么弟的手中却握着大殷一半以上的兵权,这令他不敢掉以轻心。

    本来,皇族的亲情,就像那易碎的琉璃,在利益、权势以及自身荣辱的前提下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所以,即使是亲兄弟,也存在着利害的关系。

    这一趟赵公公是打定主意要完成圣命。

    皇上已经下了旨意,不管奉阳王如何反抗,一定要让他从众多美女中选出一位合适的当奉阳王府的女主人。

    虽然能够理解皇兄的心态,但殷煜祺仍为兄弟俩必须如此尔虞我诈感到非常无奈。如果他真的那么贪恋权势,当初又怎会甘心来奉阳做个不闻朝中事的闲散王爷?

    尽管如此,当天傍晚,他还是吩咐厨房准备一顿晚宴招待赵公公。

    于公于私,赵公公为人都还算不错,况且又是看着他从小长大的,他儿时曾受过他许多照顾。

    几年不见,赵公公的身子骨大不如前,他以为这趟难免会遭到奉阳王的刁难,毕竟他很清楚皇上会让他来当说客,实在也是对奉阳王没辙才出这下下之策,没想到自己会被奉为上宾热情招待,自然是受宠若惊,感激得涕泪纵横。

    席间,一老一少聊起当年往事,讲到动容处,赵公公还抹了两把老泪。

    先皇驾崩得早,没多久,皇太后和蓉太贵妃也都跟着去了。

    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登基称帝,适逢七皇子外戚擅权,又赶上关外匈奴作乱,内忧外患是一样接着一样来。

    幸好,先皇在临终之前,将太子托付给最信任的几个大臣,在他们的努力下,江山算是勉强保住了,可还有很多事需要巩固。

    那段日子情势艰难,比皇上小四岁的九王爷每日看着朝廷动荡、兄长忧愁,遂自动请缨参军。

    临行前一晚,两兄弟还抱在一起痛哭。

    九王爷说:“皇兄,这江山,臣弟一定拼了命的帮你保住。”

    皇上说:“祺弟,这江山若真能稳固下来,有朕的一半,就有你的一半。”

    几年苦战,大殷的将士们终于将天下平定下来。

    不负当年誓言,大战结束,在论功行赏时,皇上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要封九王爷为平肩王,共同治理天下,可是被九王爷拒绝了。

    一顿饭下来,赵公公记忆犹新的讲述起这段过往,末了还是老话一句,希望王爷能尽早成亲,早生贵子,为奉阳王府开枝散叶。

    此刻月正圆,后花园的石桌上,各色酒菜已用了大半。

    殷煜祺一边漫不经心的喝酒应付赵公公,一边用眼色余光往旁瞄去。

    那该死的凤一笑,明明已经对她下达命令,让她想办法把赵公公搞定,可眼下饭菜都用得差不多了,却不见她露面。

    哼!如果她敢阳奉阴违,就让她瞧瞧他是如何惩罚不听话的奴才。

    他心底正盘算着各种折腾人的招数,就听正念絮个不停的赵公公大叫了一声。

    “哎呀,那是什么?”

    顺着赵公公的目光望去,他只见花园一角,站着一个身穿白衣、披头散发的女人。那女人脸色白得吓人,一对瞳眸以及嘴角还冒着殷红的鲜血。

    赵公公吓得手一抖,杯子落地,发出巨响。

    殷煜祺还未答话,另一道声音已经响起“这是怎么啦?哎哟,赵公公您的脸色为何这么难看?”

    定睛一瞧,捧着两盘菜走过来的,正是一身丫环打扮的凤一笑。

    他正想开口问那披头散发的“女鬼”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见她朝他使了一记眼色。

    殷煜祺何等聪明,立刻就明白这事有蹊跷,当即便不再讲话。

    而此刻的赵公公,正因那“女鬼”吓得魂不附体,颤着手指向了那边“王爷您看,那有个女鬼”

    不等殷煜祺回答,凤一笑顺着赵公公比的方向看了好半晌,道:“赵公公您是不是喝多了?没看到呀,怎么有鬼?”

    闻言,赵公公原就苍白的脸色吓得更加难看。

    “王爷,这位姑娘,难道你们没看到那边站着一个身穿白衣、披头散发的女鬼吗?”

    凤一笑又作势望了半晌,然后瞅向自家主子“王爷,您可有看到吗?”

    端着酒杯的殷煜祺,神色镇定地摇摇头。

    “本王什么都没看到。”想了想,他又说“赵公公,您该不是旅途劳顿,所以出现幻觉了吧?”

    赵公公连忙用手揉了揉眼睛,待再睁开双眼时,他发现原本女鬼站的地方什么都没有了。

    他有些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自主自语道:“莫非是我真的老眼昏花,出现幻觉了?”

    凤一笑细心地为两人重新斟了酒。

    “来,先喝杯酒压压惊。公公,您可不要自己吓自己,年纪大了,身体是禁不起这种折腾的。”

    正说着,岳谦一脸正色的走了过来,在王爷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片刻之后,殷煜祺原本平淡无波的脸色突然沉下“此事当真?”

    岳谦点头,小声道:“还望王爷定夺。”

    他立刻起身,对赵公公打声招呼“本王府里有急事需要处理,暂时失陪,赵公公自己慢用。”

    赵公公连忙起身应承“王爷有事先请。”

    待殷煜祺和岳谦离开后,赵公公还在心里嘀咕,这王府究竟出了什么大事,奉阳王怎么走得那么急?

    正想着,眼前一道白影掠过,只见刚刚消失的那个披头散发的女鬼再次出现。

    赵公公吓得尖叫,急吼吼站起身,躲到凤一笑身后。“鬼鬼啊!”她故作吃惊“公公,您该不是又出现幻觉了吧?”

    “真的有鬼,为什么你们都看不到?”

    “可是,我真的看不到啊”说着,她突然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莫非是当年”

    赵公公急问:“当然什么?”

    凤一笑用力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姑娘,你有事可不要瞒着我,这奉阳王府当年到底出过何事?”

    见他一脸急切,她在他耳边神秘兮兮的道:“不瞒公公,咱们王府在两年前,有个女子曾吊死在那棵大树上。”

    “什么?!”

    “公公,您刚刚说有鬼,请问那鬼是不是身穿白衣、披头散发、七窍流血?”

    他忙不迭地点头。

    “果然冤魂不散,冤魂不散啊。”

    “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府里莫非真的有鬼?”赵公公急问。

    “有鬼没鬼我是不知道,但是当年我进府时,听一个洗衣婆子跟我说过,王爷曾在府里养了一个侍妾名叫娟儿。她在伺候过王爷几次之后,便想方设法要王爷娶她为妃。”

    “可她出身低微,王爷哪可能同意,又适逢有个媒婆替王爷说亲,据说对方是个姓李的官家千金,无论学识还是才貌都是上上之选。”

    “得知此事之后,娟儿便寻了个机会将李家千金害死,王爷一怒之下赐了鸠酒一杯,把娟儿毒死了。”

    话说至此,凤一笑又故作神秘的道:“我听洗衣婆子说,娟儿临死前曾下了毒咒,要所有替王爷说亲的人都不得好死,果然没过多久,当初向王爷说亲的那个媒婆就被发现无缘无故死在家里的床上。”

    闻言,赵公公吓得一**坐到地上,额头冒出冷汗,嘴里还咕哝“难道说,我之所以能看到那女鬼,是因为她想害死我?”

    凤一笑叹了口气“这也是王爷为何多年不纳妃的原因之一。唉,说起来,王爷也真是可怜,怎么就让个女鬼给缠上了呢?虽说娟儿死得冤,可也不能把上门提亲的人都给活活害死吧”

    正说着,就听砰的一声,吓得瑟瑟发抖的赵公公终于很没出息的晕死过去。

    隔天清晨,赵公公便派人收拾行装,连客套话也忘了说上一句,便急匆匆地带着随行人马,离开了奉阳。

    原本以为还要和赵公公周旋一阵子的殷煜祺,意外事情竟然解决得如此顺利。

    后来他才知道,当晚那女鬼是珠儿所扮,而岳谦之所以在紧要关头把他找走,也是凤一笑事先安排的。

    尽管珠儿和岳谦一开始都觉得她提出来的这个方法阴损至极,不想配合,可为了让王爷不被逼婚,两人还是勉强答应。

    “虽然你这个方法奏效,可赵公公毕竟是老人家,若是真吓出个好歹,你可就害死一条人命了。”

    事后,殷煜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是把凤一笑揪到面前狠狠教训一顿。

    况且,她编的那是什么烂借口?

    不但污蔑他堂堂奉阳王乱玩女人,还把他说得无情无义,真是罪该万死!

    一旦赵公公回宫之后,和皇兄说起这件事,他的一世英名

    想到这里,他便恨不得把凤一笑吊起来痛揍一顿。

    可当他绷着俊脸对她横眉竖目时,那丫头竟不怕死的一脸嘻皮笑脸的模样。

    “是王爷让我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赵公公赶走的,之前您可没说不能用恐吓的法子,现在又担心我吓到老人家,当初我怎么没看出来,王爷您还有尊老爱幼的慈悲心?”

    “莫非在你眼里,本王是个没有慈悲心的奸佞之徒?”

    凤一笑立刻被他凶巴巴的样子吓得一抖,像受气小媳妇一样垮着肩,委屈道:“从我见到王爷那刻起,王爷就三不五时的威胁要打我板子。说实话,王爷您在奴婢心目中的形象,还真的满可怕的。”

    她可怜兮兮的捂着**,哭丧着脸继续埋怨“虽然我不知道王爷为何对我的**如此眷恋,但随便杖责下人的主子,可不是好主子。”

    明知道这丫头是故意在他面前耍宝,殷煜祺还是被她装出来的委屈样子气得直想揍她**。

    天底下再没有比她更会演戏的人,总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见情势不对,便马上扮起无辜小白兔。

    他哼笑一声“本王打不打你**,和本王是不是一个好主子毫无关系。但如此你一定要把自己的**和本王的名声扯到一起,本王也拿你无可奈何。不过让本王好奇的是,你三番两次在本王面前提到自己的**,莫非是想用自己的**来勾引本王?”

    脸微微红了几分,她哀怨的嘟了嘟嘴“王爷,您调戏奴婢。”

    殷煜祺差点被她的指控气得内伤。他调戏她?何时发生的事?

    凤一笑却煞有其事的捂着双臀,涨红小脸“奴婢可是黄花闺女,王爷再没事拿奴婢可爱、挺翘迷人的小**作文章,奴婢就不要活了啦!”

    说完,还学戏里那些害羞丫头踩了踩脚,一脸娇羞的跑了出去。

    殷煜祺无语的愣在当场。

    如果刚刚当着他的面跑出去的丫头是珠儿,或是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让他感觉到突兀,可当那个人变成凤一笑时,怎么就那么诡异呢?

    凤一笑是在珠儿满含哀怨的目光中,被自家主子拎进这辆豪华马车里的。

    大清早才刚起床没多久,她就受到殷煜祺的传唤。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当她踏进王爷房里,就见桌上摆了好几个装满酒菜的大食盒。

    接着,殷煜祺面无表情的下了道命令,她便认命拎起那几个大食盒,随他走出大门。

    临出门时,珠儿百般不甘愿的在她耳边一直唠叨,说往年都是她陪王爷去给张将军上坟的,可今年王爷却用不着她了。

    凤一笑说:“大脚姐姐,其实我并不想和你抢差事,可谁让我比你聪明、比你伶俐、比你讨王爷欢心呢?我也不想整日霸占着王爷让他对我刮目相看,可是没办法啊,在王爷的心目中,我凤一笑的地位实在是太重要”

    还没等她把珠儿气翻,已经听不下去的殷煜祺便扯着她的后衣领,非常粗暴的把她拎进马车里。

    凤一笑龇牙咧嘴的揉着被摔疼的**,一边还小声抱怨王爷不懂怜香惜玉、动作粗蛮、脾气不好。

    懒得理会她的碎碎念,殷煜祺吩咐车夫出发,并顺手撩下轿帘,冷眼瞪了她一记。

    “别以为本王让你顶替珠儿的差事是对你另眼相看,王府后山地势险峻,经常有毒蛇猛兽出没,珠儿毕竟是个娇嫩的丫头,伤着、吓着总是不好。”

    凤一笑听了立刻拉下脸来“大脚姐姐是个娇嫩丫头,我就不是了?王爷您身为主子的,怎能厚此薄彼,不一视同仁呢?”

    他哼笑一声“你一个猪倌出身的粗使丫头,平日又经常不分尊卑以下犯上,就算你真被毒蛇猛兽吞了、吃了,本王还要烧香感谢老天爷终于把你这祸害给收了呢。”

    “所以王爷您之所以把我带上,其实是想拿我当肉盾,一旦有毒蛇猛兽袭击,就把我当食物丢出去,来保住王爷这条尊贵的命?”

    这丫头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殷煜祺没好气的白她一眼“若是能用你的命来保住本王的,倒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她哀怨的撇撇嘴,小声道:“王爷,我生气!”

    他挑眉“你气什么?”

    “之前您明明调戏过人家,现在又翻脸无情,急着把我带到后山去送死。”

    听着她的指控,他蹙着眉头“本王何时调戏你了?”

    “怎么没有?”她一本正经的扬起下巴“您之前明明一直觊觎人家的**来着。”

    被她的话气得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他狠狠剜了她一记眼刀。这该死的凤一笑牙尖嘴利、口没遮拦的,他若再和她继续斗嘴,倒是有失了自己的身分。

    闭目养神,他决定不再搭理她。

    凤一笑在他耳边又唠叨几句,见他没反应,便有些无趣。

    没一会,她就窜到车外和车夫瞎扯淡去了。

    后山离奉阳王府本就有一段路程,再加上山路难走,所以马车行进的速度非常缓慢。

    闭眼了一会,殷煜祺就听到车外伟来凤一笑咯咯的笑声,显然她和车夫聊得正开心。

    那车夫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浓眉大眼,很会说话,和凤一笑才聊上三句便觉投机,有说不完的话题。听着两人谈天说地,聊得好乐,殷煜祺心底隐隐生出几分妒意。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嫉妒什么?总之,就是见不得凤一笑那死丫头和别人这么亲近。

    这感觉很奇妙,奇妙到他无从解释。

    好不容易在颠簸了一阵之后,马车来到狭窄山道前,无法继续前进了,得靠步行了。

    凤一笑这才发现自己被带来这里的真正用途。原本王爷是要她来拎东西的!

    食盒里装得满满的,颇有份量,王爷尊贵之躯,怎么可能亲自提着这些东西?

    而车夫也要在这里看着马车,所以不能跟着上去,这下苦差事自然落到了她的头上。

    山路很陡峭,两旁杂草丛生,不时有奇怪虫蚁出没,吓得凤一笑尖叫连连。

    看着她一惊一乍的样子,殷煜祺总算心理有点平衡。

    尤其是见她左右两手持着四个大食盒,一路走来,挥汗如雨。

    他自幼习武,脚踏山路却如履平地,此刻见她大汗淋漓,便忍不住调侃“听说北方姑娘比南方姑娘的力气大,而且你在王府做杂役也有一段时日,怎么体力竟如此不济?”

    凤一笑气喘吁吁道:“谁规定北方的姑娘就一定要比南方姑娘的力气大?真正力气大的,是那些在田里干过活的。在村子发大水之前,我们家是靠打铁维生,我从小到大可都没下田干过活。”

    听她聊起自己的事,殷煜祺倒是有几分好奇。

    两人边走边聊,一时间气氛倒也热络。

    “临州离临安很近,也就百十里路程。都说临安出了位才貌双全、武功高强的御剑公子,你们北边的姑娘崇拜他崇拜得五体投地,恨不能嫁给他做娘子。”

    闻言,凤一笑顿时来了精神“原来王爷对御剑公子也有所耳闻?说起御剑公子,真是谪仙般的人物,既俊俏又潇洒,年纪轻轻却将御剑山庄治理得井井有条。北方姑娘提起御剑公子,哪个不竖起大拇指?若真能嫁进御剑山庄当少夫人,那可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你可曾想过嫁给他?”

    凤一笑脸一红,露出几分娇羞,扭扭捏捏的点头“自然是想过的。”

    见她露出小女儿般的娇态,殷煜祺心底真是气闷无比。

    虽说,他并未把御剑公子放在眼里,也对世人拿两人做比较颇不以为然,但一较高低时,潜意识里还是有着几分虚荣心在作祟。

    况且,这该死的凤一笑居然想嫁给那小子为妻!

    想到这里,他心中那股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加快脚步,像是故意要甩开身后的臭丫头。

    可怜凤一笑手里提了四个食盒,见他突然疾步奔前,只好匆忙追上。结果,他越走越快,她追不上,急得在后面直嚷嚷,让他走慢点。

    殷煜祺懒得理她,却听身后传来尖叫。回头时,竟看到那丫头狼狈的摔倒在草丛里。

    为免食盒散落,她只能像乌龟一样四肢趴在地上,不敢妄动。

    见她模样如此狼狈,殷煜祺心底的气也消了大半。

    他走了回来,一把将她提起,嘴里还恨铁不成钢的训了几句。

    满脸哀怨,凤一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低着脑袋,像个受委屈的媳妇一样跟在他**后继续走。

    殷煜祺觉得自己刚刚的脾气有些大了,心中歉疚,便主动接过两个食盒帮她分担。

    见他心情好转,她立刻化身小麻雀,跟在他身后叽叽喳喳又说个没完。

    两人边走边聊,没过一会,便看到山头上有座墓碑,四周已经长满杂草。殷煜祺见状,便上前将杂草一一拔除。

    凤一笑尾随而至,看到墓碑上刻着死者的名字叫张龙,墓碑是四年前立的,这人死时才不过二十二岁。

    殷煜祺仔细的将碑旁的杂草拔光,忍不住对她说:“躺在里面的,是和本王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当年淮安一战,敌军将领诡计多端,陷本王于危难之中,若不是张龙挺身相救,如今躺在这地底下的,就是本王了。”

    说着,他从食盒里拿出酒菜,一一摆到墓碑前,叹了口长气“他临终之前,拜托本王一定要照顾好他的弟弟张虎,可他弟弟却是个不争气的”

    说到这里,又对御剑公子产生几分怨怼。

    张龙的弟弟张虎曾就任军中要职,可半年前却离奇失踪,他派人查到的线索,显示这件事和临安名妓苏小婉有关。

    可当他赶往临安时,却遭御剑公子破坏好事,将她劫走。

    殷煜祺一边回忆着往事,一边替死去的兄弟上香。

    时值晚春,阳光刺眼,山顶的风又大,两旁草丛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

    就在这时,凤一笑眼角余光扫到一条通体发黄的饭匙倩。那蛇大约长三尺余,双眼发出幽幽绿光,舌信一吐一缩的,非常骇人。

    在此同时,殷煜祺也感应到一股危险。

    当他不经意看到那条饭匙倩时,本能的就想出手攻击。

    可那蛇的速度却快得惊人。

    凤一笑眼一眯,口中低喊小心,就一头向着他扑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殷煜祺只觉颊边生起一股怪风,下一刻,整个人便被她推倒。

    那蛇扑了个空,立刻敏捷地反身继续进攻。

    但他已经逮到出手的先机,几乎是同一时间,他一掌劈向蛇头,那蛇受了巨大的外力,顿时晕死过去。

    殷煜祺急忙回身,担忧大喊“你有没有受伤?”

    刚刚若不是她及时将他推开,恐怕现在他已经身中剧毒。直到现在,他都还心有余悸,心脏还在砰砰乱跳。

    眼泪汪汪的揉着自己的脚踝,凤一笑小声道:“扭到脚了。”

    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将她检查了遍,发现她没被蛇咬到,真的只是扭伤脚,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这丫头三不五时将他气个半死,可刚才她奋不顾身救他的情景,他想自己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忘记。

    心情复杂,他开口欲说些什么,就听凤一笑先抢白道:“王爷,您可千万别谢我,要谢我,我可不好意思向您讨赏钱了。”

    他心底刚刚生起一股感谢之情,就被她这话硬生生给浇熄。

    这丫头怎么就这么欠教训?

    虽然很想骂她一顿,可眼下她为救自己受伤,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在返回马车的路上,凤一笑心安理得的趴在自家主子的背上,双手还死死巴着人家的脖子。

    “也不知道我祖上到底积了什么德?竟让堂堂奉阳王纡尊降贵背我下山。这背真宽厚,味道真好闻,王爷啊,您都用啥香料洗澡,身上真香。”

    说着,还不知羞的在殷煜祺的后颈处用力嗅了两下。

    嗅完,手指不经意碰到他的脸,她又顺手捏了两把,叹道:“哎呀,这皮肤真光滑,皇家子弟与咱们小老百姓就是不一样,连脸都这么好摸,再摸两把。”

    “凤一笑,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调戏本王?”

    这一吼,女人的手立刻老实了,只是依旧死死搂着他的脖子,双腿更是用力夹着他的腰,小脸还不客气的越过他的脖颈挥到他耳边,软绵绵的道:“王爷,奴婢再也不敢了。”

    说完,冲着他做了个大鬼脸,语气中根本没有半点畏惧。

    这该死的臭丫头!

    虽然很想把色胆包天的凤一笑吊起来揍一顿,可眼看她为了救自己而扭伤了脚踝,那脚踝甚至还肿成一个大馒头时,殷煜祺到底还是于心不忍。

    回府后,他便召来驻王府的老太医替她看伤势。他早期为旧创所苦,这名太医是皇上特地指派给他的,医术非常高明。

    查看了下凤一笑的伤势后,老太医差人煮了碗药汤,当着王爷的面让受伤的丫头服下,然后翻出一瓶止血化瘀的药膏,吩咐她每隔三个时辰便要涂上一回,不出三天,脚伤肯定能痊愈。

    待老太医离开,殷煜祺担心她偷懒马虎,特别叮咛“记住,每隔三个时辰就涂一回,你若忘了,看本王不治你个抗命之罪。”

    躺在床上直吐舌的凤一笑,还没从刚刚那碗汤药的苦劲中缓过神来。要不是王爷盯着她喝药,她是死也不肯喝下那碗苦死人的东西。

    一旁伺候的珠儿见她脚踝肿成大馒头似的,在替她上药时,忍不住幸灾乐祸“这才真是夕阳照王府,背回一姑娘,金莲只三寸,横量加横量啊。”

    闻言,凤一笑立刻扯住殷煜祺的手臂,不客气的指着珠儿“王爷,她欺负你的救命恩人,快把她拖出去打板子。”

    他刚捏了她的脸一把“还是你先把你自己的**看好吧,整天惹主子生气的奴才,不是好奴才。”

    “就是就是!”珠儿跟着起闹,顺手又在她的肿脚踝上按了一把。

    凤一笑顿时痛得眼泪汪汪,夸张的发出猪叫般的惨叫声。

    虽然明知道她是装的,殷煜祺还是心疼了一把,瞪了贴身丫环一眼“你怎么粗手粗脚的?”

    珠儿委屈得真嘟嘴,却不敢和主子回嘴,只能哀怨的瞪了她一眼。

    殷煜祺不放心的又交代几句,吩咐珠儿好好照顾凤一笑之后,才因为府里有公务要处理,磨磨蹭蹭的走了。

    晚膳前,他想起那条被他一掌劈昏的饭匙倩。当时那蛇并未被他打死,而是打晕装在食盒里带回来。

    由于蛇本身有很多药用价值,他便吩咐岳谦将蛇胆取出留做泡药酒用。

    “那蛇有剧毒,让厨房的人在取胆时小心点,别给咬了。”

    岳谦一怔,不解道:“王爷,那蛇的牙齿不是已经被您打断了吗?”

    “什么?”

    殷煜祺也愣了一下。他的确定是一掌将蛇劈晕过去,可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并未碰到蛇牙。

    然而岳谦却说,蛇牙几乎全断,那饭题倩嘴里鲜血淋漓,显然是刚刚被打断不久。

    他不信,便跑到厨房去看。

    果然,那饭匙倩的牙齿都掉光了,几乎已经失去伤人的能力。

    他不禁回想当时的情景,在他感觉到危险时,颊边似乎出现一阵怪风,那风非常迅速,好像有什么在眼前飞过,可速度之快让他几乎捕捉不到。

    接下来,他就被凤一笑扑倒,后来才将饭匙倩打晕。

    当时山上只有他们两人,他肯定蛇牙不是自己打落的,那么会是谁?

    难道将蛇牙打断的是凤一笑?

    可她只是府里的一个丫头,也没看出她身怀武功,如果她真会武功,上山时又怎会累成那副没出息的德行?

    想到这里,他渐渐陷入迷惘,一时间理不出个头绪。

    虽然才时值晚春,可天气却热得不行,到了傍晚,夕阳像火球一样挂在天边,府里的下人都在嚷着天热难当,烦躁异常。

    在喝了一碗冰镇酸梅汤之后,殷煜祺想了想,便让珠儿再准备一碗,亲自送到凤一笑的房里。

    她住的下人房通风还算不错,房里干净透气,床上的被褥虽不是细滑的锦被,盖起来也是松软舒服。

    殷煜祺对下人向来大方,不但月奉比其他大户人家多出几倍,就连在吃穿用度上也是非常优渥,让每个来府里当差的人都感到满意。

    凤一笑刚用过晚膳,此时正呈大字形躺在床上。

    天热,她脚上涂药膏又不能洗澡,只能忍着大汗淋漓,一个劲的拿着扇子搧风。

    看到殷煜祺亲自端着冰镇酸梅汤给自己送来,顿时眉开眼笑。

    “我就知道王爷还记挂着奴婢是您的救命恩人,不会把奴婢一个人抛在这里不闻不问。哎呀,离好远就闻到酸梅汤的味道,王爷真是菩萨心肠,佛祖再世”

    还没等好歌功颂德完,殷煜祺脸上挂着善恶不明的笑意朝她靠近。

    “本王一向体恤下人,尤其你还救了本王一条性命,如今受伤躺在床上,本王自然会好好报答你。”

    说着,他坐到床前,慢条斯理的将碗盖掀开,取饼汤匙。

    他亲自舀了一匙递到她嘴边“来,张口,本王亲自喂你喝。”

    凤一笑被他斯文有礼的微笑搞得浑身不自在“王王爷,奴婢怎么好意思让您纡尊降贵的来伺候我,这汤我自己喝就好”“那怎么行?本王会过意不去的!”

    “王爷若真想报答奴婢的救命之恩,不如多赏奴婢点金银财宝。”

    “本王就偏要亲自喂你喝汤”

    他将一碗酸梅汤牢牢端在手中,汤里除了酸梅之外,还有王府地窖里珍藏的冰碴。

    殷煜祺坚持喂她喝汤其实另有所图,他有意测试凤一笑是否真有武功,心里盘算着,准备将酸梅汤不慎洒在她身上。习武之人一旦遇到危险,都会本能的躲避,如果他将这碗酸梅汤洒往她的身上,她必然会下意识做出反应。

    结果,当他假装没拿稳,故意将整碗酸梅汤倒在她身上时,凤一笑被冰得哇哇大叫,如离了水的鱼儿般在床上蹦跳不止。

    她一边拍着身上的酸梅和冰碴,一边哀怨大喊“王爷是尊贵之躯,从小养尊处优,这服侍人的差事可不是谁都做得来哎哟,真是冷死我了!虽然这天热得要死,可我也不想用酸梅汤洗澡啊。”

    听她叽哩呱啦一大串,殷煜祺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

    刚刚酸梅汤翻倒时,她根本没有躲,而且被泼湿之后,也只是动作笨拙的在那挣扎乱动,连受伤的脚踝都差点再次扭到。

    难道他猜错了,她根本不会武功?

    那么蛇牙究竟是谁打断的?

    殷煜祺心底疑云丛生,眼角却不经意瞥见,她濡湿的薄衫此刻正服贴在她胸口上,将她胸前的曲线展露无遗。

    顾不得多想,他掏出帕子想帮她擦拭,手指却不经意碰到她浑圆的胸脯,那地方非常柔软,再加上沾了水的滑润布料,手感更是怡人。

    心底微跳,一股说不上来的渴望迫使他想要将眼前人扑倒。

    凤一笑见他瞳孔瞬间转幽黯,眼底露出欲望的光芒,当下便停止了不断挣扎的动作。殊不知,她一动不动的模样,再加上天热,额上渗出的几滴薄汗,看在殷煜祺眼里,竟是那般魅惑迷人。

    控制不住心底那浮躁的感觉,他一把将她揽在怀里,低头吻住她微微翘起的唇瓣,感觉到她柔软身子的微微挣扎,更激起他心头的欲望。

    直到外面传来下人小声交谈的声音,他才慢慢停下动作,把她搂在怀里摒着呼吸不吭声。

    等外面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他牵起一记邪笑“本王刚刚调戏你,你怎么不大喊救命?”

    凤一笑仰着脸,小声回道:“在这王府里,您是高高在上的主子,就算被王爷调戏,真正呼声的也是您而不是我。”

    “你还真是个不知羞的丫头。”

    嘿嘿一笑,趁殷煜祺不备,她亲了他俊俏的脸颊一下“要怕羞,又怎能调戏到王爷您?”

    “你”殷煜祺没料到她竟胆大到敢偷吻自己,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

    不过被她小嘴亲过的地方,湿湿润润、冰冰凉凉的,感觉似乎还不错。

    但被一个丫头调戏,堂堂王爷的面子自然挂不住。

    他便趁她不备拍她**一把,暗骂一声“你个恶婢,早晚有一日,本王会寻个机会狠狠修理你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