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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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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庄主,贱妾为你熬了薏仁莲子汤,请品尝。”林苹儿闯入书房,见凤无虑独自一人,心中甚喜。

    “不劳林姑娘费心,请回吧!”凤无虑冷冷地下逐客令,恨不得快把事情做完,好回去拥抱娇妻。

    明日就要成亲了,事情却是做也做不完,这女人却还来闹他!

    林苹儿眼中闪过一抹阴毒,她一转头就离去了。

    凤无虑看了那碗莲子汤一眼。谁都知道他讨厌甜食,就算他肯吃,也只吃无忧弄出来的。可是丢了可惜,喂狗好了。

    没想到狗一吃竟发起情来了,吓得凤无虑出了一身冷汗。

    糟了!无忧!

    他迅速使出轻功往凤曦阁奔去,到时只见林苹儿倒卧在血泊中,脸上被划开一道血口,赫然是毒娘子易容而成。

    进入花厅,一位宛如玉娃娃般的小女孩和一个十分高大的男子正坐在里头喝茶,还有两名黑衣男子正仔细的打量着他。

    “受了点伤,现在在擦药。”说话的是阎冀。

    “你来干嘛?”阎王上门,摆明了触他楣头嘛!

    “竹儿说要来参加婚礼。”

    “这三位是——”

    “黑衣的是阎阆,灰衣的是雷,千年小女娃是樱。”

    自从和杨思竹成亲后,他的话明显多了很多。

    “我让人安排你们住水月园吧!”凤无虑一直把那儿当贵宾招待所。

    “住哪儿无所谓,主要是阆,他来求无忧替他为一个人治病。”

    “可是谪仙草?”

    除了已知情的凤无忧和八风吹不动的樱和雷外,正随着凤无忧走出来的杨思竹及阎冀兄弟都被他吓了一跳。

    “可有救?”

    “不知。”

    “怎么说?”

    “早知如此,当初为何要逼他服下谪仙草?”

    “他跟你说的?”

    “我会阅心。”

    “那到底有没有救?”

    “你要问樱了。”

    把被毒娘子砍成两截的玉玦丢向樱,不意外地看到雷飞快地截下。

    “有救!但是”

    “但是什么?”

    “要你的血,而且你们将会堕入轮回中,永生不得相见。”樱平淡的口气,似乎在谈“今天天气不错”般。

    “还有呢?”

    “你会保有历世之记忆;却只能眼睁睁见他投入他人怀中,你可能忍受?”

    “那他不是一样得死?”

    “至少比被谪仙草弄得魂飞魄散来得好吧?”

    “我答应。”

    “问题是他肯不肯呢?”凤无忧坐在凤无虑怀中,幽幽地泼了他一盆冷水。

    “他会肯的!”等他找到他后,他会不择手段让他答应,毕竟剑意自小到大从未反抗过他。

    “呵呵,是吗?如果他还愿意任你摆布,又怎会逃得不知去向呢?”凤无忧很残忍地道出事实,见到阎阆脸色瞬间刷白,她知道自己打中了他的要害。

    凤无虑好久没听见凤无忧如此不带情感的言词了,他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暗自运气,防着阎阆打伤他怀中的宝贝。

    “如果来不及呢?”杨思竹冷不防好奇地问。

    “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凤无忧冷冷地回答。

    “你们知道他会在哪儿吗?”这个会读心的女孩和那个古怪的小女娃一定知道。阎阆盯着她们的脸,试图从那表情中读出些什么。

    “说啊!他到底在哪儿?”

    “你配不上他!”

    樱张开手,雷迅速抱起她向门外移动。

    阎阆自后方一掌打向雷的背,却连衣角都没碰到就被一股内力弹开,跌在地上。不顾口角尚淌着血,他又要追上去。

    阎冀看不下去了,点了他的昏穴,让他休息一下。

    “那两人是?”

    “我师父。”

    “他们真能救剑意?”阎冀和司徒三兄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跟他们的感情比跟自己的手足还好。

    “只要你肯把剑意放出来”凤无忧很明白地说出她知道“劫匪”是谁。

    “百花玄冰棺可以抑制任何毒性病痛。”

    “也可以让阎阆明白自己的心意。”凤无忧接下去说“但你并不了解谪仙草的药性,冰封的沉眠,正好加强谪仙草药性的作用,只怕剑意活不了多久了。”

    阎冀当是默认了“还有多久?”

    “封入冰棺一个月,寿命少一年,看来似乎不到半年了吧?”凤无忧叹息道。

    这司徒剑意真会让阎家两兄弟给害死!

    “没别的法子了吗?”凤无虑好奇地问。

    “只有刚刚那个,以血祭天。”她摇摇头。“把地上那家伙弄醒吧!让他去找樱,只有樱能救剑意了。”

    “她在哪儿?”醒来的阎阆劈头就问。

    “后山的樱花林中。”

    “谢了!”

    “等一下!”凤无忧唤住他。“你考虑一下再去,所谓的以血祭天,祭天者是要被活活凌迟至死喔!”

    “我不在乎。”阎阆施展轻功向后山奔去。

    望着他的背影,凤无忧摇摇头。

    “怎么啦!”

    “他肯牺牲,雷还未必肯让樱施法呢!”她转向阎冀和杨思竹,略带不耐烦地赶人。“请至水月园休息吧!”

    这些喜欢恶搞的白痴!

    阎冀自知理亏,挽着杨思竹离去。

    见他们走远,凤无虑才紧紧拥住凤无忧。

    “想哭就哭吧!”

    她的眼泪滴垂在他胸前,一发不可收拾。

    抽噎着的凤无忧断断续续地抱怨着:“什么一片好意嘛!多少昏官误判或庸医误诊,哪个不是一片好意,难道只要说一句一片好意就没事了吗?”

    她絮絮叨叨地念着,眼泪全往他身上抹去,而他也任由她发泄。

    “什么真心相待?要是他真心相待,又岂会让剑意师兄服下谪仙草?更别说将他软禁,自己却又不回来了!”凤无忧努力吸了几口气,又续道:“混蛋!这种混蛋留在世上毫无益处,不如死了算了!”

    渐渐骂累了,凤无忧才缓缓睡去。

    望着她的睡颜,凤无虑怜惜地抱着她往床榻移去,撇开其他的不谈,今天若是要他以自己一命换凤无忧一命,他也是会肯的。

    对他而言,活在一个没有凤无忧的世界里,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婚礼如期进行,贺客挤满了整座冷意山庄,唯一让人不解的是林苹儿的下落不明。

    洞房内,凤无忧自行取下了盖头和凤冠。

    重死人了!

    “小师妹,这样可不行喔!”

    “三师兄?”

    “樱要我传口讯给你,她用回魂大法救回剑意呃师兄,剩下的你看着办。”

    “知道了。”

    “新郎来了,我先告辞。”

    “嗯!”幸好,跟她之前想的一样,只是少了一具活尸,幸好唉!也不能说幸好,反正人保住了就好!她并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只求她所关心的人永保康泰。

    “看来,你抢了我的工作?”

    “是吗?”

    “幸好你没有一口喝下两杯交杯酒。”

    “是你来早了。”

    “你师兄没事了?”

    “你怎么知道?”

    “原本看你愁眉不展的,现在却轻松很多,应该是你师兄的事解决了吧!”

    “有时候我很怀疑,到底是你会读心,还是我会读心?”

    “我只读你的心呀!”凤无虑一语双关,既表露爱意,又点明自己若非有情,又岂会了解她一举一动所代表的意义。

    “我爱你,无虑!”她说得十分恳切,这一生,恐怕再也找不到如无虑这般对她一心一意的男子了!

    说他不感动是骗人的。一直以来,无忧一向是他生活的重心,一开始他是把无忧当成目标,努力地追赶着他,几年下来,无忧竟变成了他的生活重心,宛如父兄地照顾着无忧,直到后来那对夫妻不负任逃家,他更是把无忧的生活打理得无微不至

    就是这样,我才会逃家嘛!凤无忧心想。

    幸好!总算听到她说爱他。凤无虑紧紧抱住她。如果可以,他真想把她揉进身体里。

    别闹了!当然不可以!两个人揉在一起那多恶心呀!

    虽然心里很甜,但就是不可以!

    “我也爱你,这一生,我只要你,无忧。”

    绫罗帐内,又是一片青光。

    过了一阵子新婚燕尔的生活,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而所谓的“有人”还不单单只有一个人。

    “无虑,你到底要把我丈夫关到什么时候?”

    柳伊蕾对凤冷意天天忙到三更半夜,可是心疼得要死。

    好吵!

    他正和妻子躲在忘忧阁内念书打盹——当然是凤无忧读书,他打盹。这个他得叫岳母的女人就跑来吵,他如果不多塞点工作给她丈夫,他就枉叫凤无虑。

    “谁教他帐本看那么慢?”他说得彷佛事不关己。

    “那是分量太多了嘛!”

    “娘”凤无虑耐心地解释。“原本是三七分,爹三我七,后来爹说他正值盛年,所以才成了四六分,爹四我六。唉!要不是有对夫妻又打算离家出走,怎会变成五五对分的局面呢?”他意有所指地瞄她一眼,暗示他们夫妇俩想“离家出走”的罪行已经曝光。

    哼!几年前是他年纪轻不懂事,现在他可没打算放他们两个如此逍遥。

    呜呜!怎么办?柳伊蕾正打算转向女儿求助,发现她早被另一对夫妻缠住。

    “才五个月,怎么肚子会那么大?”何总管着实不解。

    “死丫头,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郭蕙茵一直有被设计的感觉。

    唉,三胞胎嘛!肚子当然大。呵呵!小孩还在肚里吵嘴,真可爱。

    “茵儿,别动火,小心腹里胎儿。”

    “哼!要不是你和这死丫头,我会这么麻烦吗?”

    是是,娘子,都是我的错!

    “是是,娘子,都是我的错!”

    本来就是你的错!

    “本来就是你的错!”

    哇!骂到小孩都背起来了。凤无忧真是感到叹为观止。

    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人笑老蚌生珠。娃娃二号又出声了。

    你才不老呢,你永远是我心中最美的芙蓉花!

    “要不是”

    “等一下!”凤无忧实在没兴趣把同样的话听两次,而且她一直只听到两个娃娃的声音,她有点担心。

    “死丫头,你还敢对我大声小声”

    在凤无忧和凤无虑的瞪视下,她才闭了口。

    “茵儿,我女儿看病时很凶的,别讨骂!”柳伊蕾好心地劝告她,就怕这妹子被骂到小产。

    “娘——”软绵绵的声音,吓得柳伊蕾毛骨悚然。

    “呃,我煎了帖补药,我去看看好了没。”

    柳伊蕾心想:哼!我才不想再待在这里当炮灰呢?

    凤无忧为郭蕙茵把着脉,一边试图和肚里的娃娃对话——

    “很挤吗?”

    “挤。”一个娃娃回了一声。

    “挤。”又一个娃娃回应。

    少了一个可是脉象正常啊,可别是白痴才好。

    “怎样?”何叔急切的问。

    “三胞胎。”

    “啥?”夫妻俩口张得比碗公还大。

    “都你啦!要死了,一次生三个,难怪肚子那么大。”郭蕙茵埋怨着丈夫。

    “那娃儿呢?情况如何?茵儿的身体撑得住吗?”

    “健康,可、可!”凤无忧回答得十分简单。

    “然后呢?”

    这娃儿不会打算就这样敷衍他们夫妻俩吧!

    “然后?然后就别再生了!”太多了嘛!

    “不是啦!我是说要不要吃什么补药安胎?”郭蕙茵被三胞胎吓坏,生怕有所闪失。

    “咦?刚刚不是有人在抱怨我开的药?”她忍不住想“亏”回来。

    “唉!二小姐就别计较了,何叔我老来得子,你就行行好,开个安胎的方子给我们吧!”

    “嗯!”凤无忧仔细想想,还是有点挂心那孩子。“你们先住下吧!”

    “好!”一下子赶走了三个人,凤无忧偎向凤无虑“帮我用阎王令召阎阆和剑意好不好?”

    “你不放心?”

    “嗯!”突然,一只老鹰自窗口飞入,停在软榻上。

    老鹰脚上绑了一红色竹管,凤无忧解下竹管,拿出置于管内的绸巾——

    无忧:

    取到此信,想必你已替剑意找到合适的灵体,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樱笔

    “看来真被我给料中了!”

    凤无忧喃喃自语。

    “还要依照原计划进行吗?”

    “对,而且要快!”

    凤无虑不愧是商人,才丢下几句:“如果不希望生下来的小孩失了魂,就快去帮我把书房跟帐房里的工作做完,省得我两边跑。我忙一点是无所谓啦!要是我不在身边,让无忧分心了,那可不好!”言下之意就是,反正是你儿子的死活,你自己看着办!

    何叔马上拖着凤冷意和古恩往帐房里走,可怜的凤冷意好不容易才完成一堆工作,现在却又要被推入火坑。

    “很难吗?”

    “不会。”

    “怎么做?”

    “这样。”

    凤无忧以利刃切断林苹儿的喉管,暗黑的血缓缓冒出;若非司徒剑意寄居于此,恐怕这尸体早已烂光。

    半晌,凤无忧再将耳朵伏在郭蕙茵的肚子上。

    “剑意?”

    “剑意?剑意?”

    “嗯”轻轻的回应一声,让她终于安下心来。

    成功了!

    “快帮我把这尸首埋了,好恶心。”

    “喔!”凤无虑知道她使唤的是自己。

    “阎阆,你回阎罗殿吧!”

    “不,我要等剑意。”他盯着郭蕙茵的肚子瞧。

    “你何苦呢?你们现今的差距,只怕比之前更甚,何不放手?”

    “我若能放手,今日又何苦落至这般地步?”

    “那孩子可会保有与你的记忆?”郭蕙茵提出一个很实际的问题。

    “这”阎阆转向凤无忧。

    “有,但应该会被封住,那是一种自保能力。”

    “有可能恢复吗?”

    “我不知道。”

    三人相对无语。

    “等满周岁你再来吧!周岁孩童有抓周仪式,你可放入一物,若他抓取,我就让他随你去吧!”

    “可是——”

    “你快回去了断红尘俗事吧!”凤无忧赶着他。这男人有一颗孤独的心,也只有司徒剑意能让他沉静下来。

    一如当初安抚年幼自己的温柔。

    “我知道了,后会有期!”

    深深地再看一眼郭蕙茵的肚子,他立即转身离去。这一生,怕就这样决定了!

    凤无忧不禁在心中叹息。有些事就是这样,没有对不对或合不合适的考量,只有很单纯的“想要”罢了!

    冰蕙茵心中亦是无限感慨,自己的幸福是绕了一大圈才得来的。她抚着肚子,希望肚中的宝宝也能全部获得幸福,感情路上一路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