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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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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现在,他已经知道怎么为一方父母,如何造福百姓,做一个或许不能权倾朝野,但绝对能令百姓念想的好官。

    他珍惜这份磨练,以及那个在他最痛苦时对他伸出援手,救他性命的佳人——沈晶晶。

    他这一路都在想她,想自己差点错过这么一个蕙质兰心的奇女子,倘若果真如此,他必后悔终生。

    庆幸现在明白也不晚,他还年轻,给他一点时间成长,他定能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到时候他有足够的力量保护她,永再让她受伤流泪。

    花了快两个月的时间,他终于抵达寒山书院。

    院长接见他,得知他未满十八时已取得秀才资格,只待来年参加乡试,举人功名还不手到擒来,因此将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其实也难怪,未满二十的举人分明天纵英才,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能将他招进寒山书院,等于为书院的光辉再添一笔,院长岂能不开心?

    于是,院长简单地考验了他几个问题,又让他做了三篇文章,便决定将他编入甲字号馆。这可是寒山书院最好的学馆,所收学生无一不是天资聪颖或者名门之后。

    但徐青见识过沈老爷、夫人的口蜜剑腹后,开始厌倦他人对自己永无止尽的夸赞,因此得知书院尚有一座丁字号馆,专收各式难缠学生,是所有夫子避之唯恐不及之处后,他便主动提出要进丁字号馆。

    这话把院长吓得瞠目结舌,两颗眼珠差点瞪出眼眶了。

    可因徐青坚持,院长没办法,只得含恨将这英才送往最让人头痛的丁字号馆。

    院长当然不知道,徐青选择丁字号馆除了因为厌倦再听那些无谓的赞美之辞外,还有一个原因是——丁字号馆收费最便宜。

    当然,此刻的他还不知道,沈晶晶为了让他求学顺利,已经在想办法为他送钱来了。

    她对他是毫无保留地好,而他,珍惜着她的心、她的情,比任何都刻苦用功,发誓最快取得举人资格,再上她家提一回亲,最好能在他进京科考前娶她为妻,两人一起上京,待他中了进士,便能给她过好日子了

    沈晶晶本以为要说服爹娘让自己外出数日,是件非常困难的事。

    熟知,她才提个头,沈老爷、夫人便迫不及待地点头答应让她去寺庙坐禅祈福,还要她多坐几日,不必急着回家。

    沈晶晶不禁疑惑,爹娘吃错药了吗?往常等闲不准她出闺门半步的,今天是怎么回事?

    “爹娘不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吧?”回到绣阁后,她便召来严氏,将沈老爷、夫人的话重复了一遍。

    “小姐”严氏面有难色。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了?莫非”一个念头闪过脑海,沈晶晶俏脸煞白。“不是徐公子出事了吧?”

    “小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满心挂着那徐青你唉,江州的流言若被他听到,只怕小姐一番真情都要尽岸流水了。”

    “流言?”沈晶晶有点明白了。“是关于我的流言吗?”

    “是”这事说起来,严氏心里也发毛。“小姐可还记得城东财主刘百万曾向老爷、夫人提过要纳小姐为妾?”

    “记得,量珠为聘嘛!”沈晶晶冷笑。

    想不到她就值十斗明珠,而她爹娘居然考虑同意,只要刘百万再加五斗明珠,她沈晶晶如今已是刘家人。

    爹娘从来没想过刘百万已年六旬,他的长孙都比她年长了,还想娶她为妾?

    爹娘若将她嫁予那等人物,与将她推入火坑有何区别?

    严氏抖了下,结结巴巴道:“就在昨夜,刘百万家里遭了强盗,他全家被灭门,连初生的婴儿都没逃过进过现场的差役出来后,没有一个人不吐,听说那凄惨状简直比十八层地狱还可怕”

    沈晶晶瞠目结舌好半晌,才恍若失神似地道:“刘家果真一个活口也没留下?”

    “没有,全家连仆人共一百二十八人尽数罹难”

    “刘家的护卫呢?我记得他们家请了很多,难道这样都护不住半个刘家人?”

    “护卫全死了,而且听说死状比其他人更惨没有一个留下全尸”所以这案子才会轰动江州,所有人都说刘家肯定犯了邪煞才会遭此下场,至于是什么邪煞?严氏面带忧愁地看着沈晶晶。

    前有与她订亲的徐家一朝倾覆,后有企图娶她为妾的刘家惨遭灭门,若说巧合,也巧得太过分了吧?

    因此外人皆道:沈晶晶,天煞孤星,谁想与她攀亲谁倒霉!

    她的名声一夕间变得臭不可闻,沈老爷、夫人现在别说拿她当待价而沽的货品了,还担心留她在家会连累爹娘呢!

    沈晶晶念头一转,便已明白爹娘因何突然改变态度,不仅同意她出门,还要她在外头多住些时间了,他们这是在送瘟神呢!

    严氏很为沈晶晶抱不平,她一个弱女子,根本什么也没做,外头那些人怎么可以这样说她?

    要知名节之于一名女子等同性命,如今沈晶晶名声被传成这样,将来还有人敢娶她吗?

    传出这流言的人分明是想置她于死地,严氏每思及此,便是又惊又怒,直恨不能拿针线将造谣之人的嘴全数缝起来,看谁还敢胡说八道!

    沈晶晶慢慢坐到长榻上,沉思良久,严肃地开口。“奶娘,我想徐家和刘家的事故也许与我有关”

    “小姐”严氏惊呼。“你别听人乱嚼舌根,这等祸事分明是意外,怎会与你有关?”

    “奶娘,你误会了,在你告诉我刘家被灭门前,我根本不知此事,又岂会听见什么不好的谣言?我这样说是因为一个与我订亲的家族覆灭了,一个企图迎我过门的也被灭门,我根本不知此事,又岂会听见什么不好的谣言?我这样说是因为一个与我订亲的家族覆灭了,一个企图迎我过门的也被灭门了,真的单纯只是巧合吗?”

    “就算不是巧合,那也不可能跟小姐有关啊!”在严氏心中,她的心肝宝贝只有千般好处,绝无半点邪煞。

    “不是巧合,就是人为。有人不希望我出嫁,或者说不想看我嫁入徐家或刘家,因此一手制造了这两场悲剧。”

    严氏从没想过这个可能,只是

    “小姐,好端端的,谁会做出这种事呢?”

    “我不知道。”她是人,不是神,做不到未卜先知。“但我晓得一件事,这人势力庞大,在江州,他几乎可以一手遮天。”而这样的人也不多,五根手指数得出来,只是她不明白,她与那等名门富户素无瓜葛,对方何以千方百计陷她于不义?

    若说是她爹娘结仇以他们那种个性,仇人满天下也属正常。

    但沈家毕竟只是一般商户,比起那些世家望族宛如云泥,彼此根本不可能有所牵扯,对方为何要做出这等恶事?

    “小姐,你肯定这事与你有关吗?会不会是徐家和刘家自己招的祸事?”严氏还是觉得自家小姐最美好无辜,绝不可能给自己或旁人招灾惹祸。

    “这个可能当然也有,不过奶娘,你相信吗?”沈晶晶苦笑。徐家和刘家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干的两个家族,恐怕两家的家长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呢,会同时招惹上这么厉害的人物,弄得家破人亡?

    平心而论,严氏并不相信这桩悲剧是徐家和刘家自找的,可是她不得不逼自己相信,否则就是怀疑自家小姐命带邪煞,谁亲近、谁倒霉。

    “我信。小姐,我们对刘家和徐家并未全盘了解,谁知他们私底下是个什么情况?也许他们也跟老爷、夫人一样,奸诈势利,仇家满天下呢!如此,徐家、刘家的覆灭,也就解释得通了。”

    沈晶晶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起身走到严氏面前,轻轻抱住她的腰,像小时候一样,跟这个比亲娘还要亲的奶娘撒娇。

    “谢谢你,奶娘,谢谢你千方百计为我脱罪”严格来说,我并不认为自己有罪,因为我本就什么也没做,至于旁人怎么想、如何说,那就是他们的事了,我不在乎。至于覆灭徐、刘两家的幕后主使者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晓得他所图为何,就算知道了,单凭我一个弱女子,能对搞得了那般庞大的势力吗?这是不可能的事,因此我觉得,我不须为这些事感到内疚或不安。事实上,在这一连串的事故中,我也是个受害者,我还需要别人替我讨公道呢!

    “小姐”严氏失笑。她的心肝宝贝总是这么与众不同,教人疼爱。

    不知那个徐青是否也有同等胸襟,可以接受这样的小姐?

    他若敢嫌弃小姐,我打爆他脑袋!严氏在心里暗自立誓,小姐为了徐青付出这么多,徐青胆敢负心,绝不放他干休!

    “奶娘,换个方向想,这些事对我其实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什么好处?”被人说得这么难听,严氏都快气坏了,哪里还想得到其他?

    “你想嘛,长久以来,我们最担心的就是不论对是好是坏、是老是少,只要价钱合理,能为沈家带来好处,爹娘便会毫不犹豫的将我卖掉。可如今我闺誉荡然无存,也没人敢拿自己小命开玩笑。再说,爹娘既知在我身上赚不到半点利益,还可能将心思放在我身上吗?”易言之,从今而后,她自由了。

    严氏醒来味来,也忍不住哈哈大笑。“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恰可形容小姐现在的处境。”

    “所以我们什么也不必担心,只管带着我们的私房去找徐公子就是了。我想这一去即便是一年半载不回,爹娘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咱们不如就在寒山书院附近租间屋子住下,再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商机,或可做点小生意,帮忙贴补一下徐公子的学费或生活费。”想到又可以跟徐青在一起了,沈晶晶笑得像朵迎风摇曳的桃花,美不胜收。

    严氏只能在心里暗叹,难怪人家说女生向外,看看她家小姐就知道,自己被人骂得狗血淋头,她毫不在乎,一心一意就在徐青身上,徐青也不知是烧了几辈子高香,今生得此佳人倾心相待。

    但愿他是个有良心的男人,莫辜负小姐这一片赤诚。

    严氏默默祈祷,愿上天保佑,她家小姐一生平安幸福,快乐到百年——

    有人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徐青一直相信这句话,因此由于金钱问题而决定走进丁字号时,他心里也是挺不安。

    院长把丁字号馆形容得跟龙潭虎穴似的,他真的能在那里安然生存?

    如果是些仗势欺人的同窗,他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若是有喜欢挑衅生事的之人,便请夫子帮忙,将他的座位安排得离那些麻烦家伙越远越好。

    而遇上喜欢嬉闹游戏的人嘛,他相信他能以自己的意志和专心克服过去。

    可若是夫子因对丁字号偏见,不愿倾囊相授呢?

    山不来就他,他便去就山。夫子不教,哪怕追到夫子家里,他也要问个清楚明白。

    他努力思量各种可能遇到的问题以及解决方法,却想不到,当他踏入丁字号馆时,看到的是夫子在上头摇头晃脑地自讲自的课,底下的同窗不能说他们坏,他偿不过是没用心听讲,各做各的事罢了!

    尤其当他瞧清他们做的事,不禁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