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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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带煞走楣运,印堂发黑也被他发现了?“干嘛每个人都怪里怪气的?”她闷闷地把报纸丢到一旁。

    云峥猜想阿福他们应该是想到学校里的传闻。以前他一向觉得八卦或传书只要不理它,就能不攻自破,不过随着生活圈子变得复杂、变得宽广,再也没有什么道理是铁则,流言传来传去,总会有一两个不动脑地将它当成真实,然后去扩散成另一个更荒唐的版本。

    哪怕别人觉得你脏了,只要你本质是干净的就好,不需要对不重要的人解释什么。母亲这么说过。

    不要让不能操之在己的人、事、物,让自己的心变得混浊,忘了自己的目标和自己真正所爱,保持一颗心永远澄澈通透,永远忠于自己的目标与所爱,这就是母亲的意思吧!

    “学校办活动时出了事,我出手帮忙,正好救了同班一个女生,”阳盛阴衰的工科学校里,美女向来是珍宝,才开学没多久各科美女新生毫不意外成了风云人物,而他出手救的那个不只跟他同班,还是全校男生公认的新任校花。

    英雄美人,接下来会有什么传言,还真是不需太有创意的猜想。那天校花同学请他吃冰表达谢意,他本来是拒绝了,不过同学在一旁起哄要一起去吃,他也就没理由拒绝。

    结果只是吃个冰,谣言却像剀冰变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事情就是这样,他们是担心你误会。”不重要的人,他自然不会解释,但绯云是不同的。

    秦绯云起身,骄傲地擦腰道“你以为我这么脑残这么小气?”她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但这是她自己的问题。

    “不是,”云峥失笑“我只是在跟你做例行性报告,顺便问问等会儿我能不能跟你约会?”

    云峥没说的是,他怎么想,不代表别人也跟他同样想法。他虽然隐约知道校花同学对他有好感,但大家都是学生,他以为学生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关注吧?过两年,事过境迁,这些都会成为往事云淡风轻。

    期中考后的那个周末,本来班上同学开口约他去打球,但他拒绝了。他原来计划带着秦绯云到处走走,下午再去医院探望母亲。

    谁知道大清早,校花和班上同学一齐找到家门口来了。

    “云峥同学,你有外找!”一群男孩子在外头起哄地喊道。

    云峥有些意外地看着这群不请自来的访客,但也没理由生气,他只说他不想出门,难怪他们找来了。

    “你该不会在家里睡大头觉吧?”

    “靠,你家好大!”

    “云峥家里开武馆的,当然大喽!”

    “武馆耶!可以进去参观吗?”某人摆出李小龙的pose。

    “参观是可以,不过你们要帮我擦地板。”他故意道“跪着擦。”

    “那算了。”

    “你是因为要在家擦地板,所以不跟我们出门?”有那么阿信吗?

    云峥想到秦绯云最近不太开心,或许带她跟大伙儿出去走走也好,于是他道“跟你们出门是可以,介意我带个朋友一起吗?”

    有人你看我,我看你,心下都在猜,该不会就是传说的女朋友吧?连校花同学也好奇了“当然好啊。”她倒要看看像云峥这么优秀又特别的男孩子,身边是什么样的女孩?似乎是青梅竹马,想必靠的只是日久生情才抓住云峥的吧?情场如战场,她可不会因为对方是丑小鸭就手下留情啊!

    “你们等我一下,我问问她去不去。”云峥回到趴在中庭看小说的秦绯云身边。

    苞云峥的朋友出门,秦绯云自然不会特别抗拒,虽然她当时正因为人生第一次遭遇排挤而对任何人际关系都感到意兴阑珊。

    云峥却没想到这是症结所在。

    秦绯云换上轻便的外出服和慢跑鞋,戴上鸭舌帽,但仍辽不住青春洋溢的姣好身段与天生丽质的好容貌。众人想不到云峥的女友不比校花小姐失色,举手投足间更是多了一股侠女般的帅气和与众不同的高贵气质,真要像校花这样用心打扮起来,恐怕连校花都不够看了。有人不禁羡慕起云峥,还真是到处都有美女青睐啊!

    秦绯云笑着和大家打招呼,注意到那天和云峥一起吃冰的女孩也来了,一伙人中包括她,一共四个女孩子,其他三人早已自成一个小圈圈。

    秦绯云不知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她才在自己班级中的人际关系受挫,对同年纪的同性间也多了份畏缩,甚至也无从分析这一切究竟是她自己想太多,或者对方真的有意排挤她。

    所幸因为她是陪云峥出门,一路上有云峥特别悉心照料。

    只是当男孩子下场打球,女孩间的壁垒分明就让她有点坐立难安。

    她其实不太懂,男生们下场打球,女生穿着裙子高跟鞋坐在旁边聊天有什么意义?

    “你是云峥的表妹吗?”校花女孩首先打破沉默。

    “算是吧。”

    “那你们怎么能当男女朋友?”

    她该怎么解释?“我们没有血缘关系。”这样说可以吧?

    “通常表兄妹,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因为年纪小玩在一起,所以比较容易产生爱情的错觉哦。”

    “是哦。”他们才认识一、两年耶。秦绯云开始回答得意兴阑珊了。

    突然间,她有点了解自己为什么会被认为高傲了。

    可能只是原因之一,但一定也八九不离十。因为有些话题,她如果觉得太蠢,就会下意识地摆出冷脸啊看,现在她就一点也不受控制地面部神经瘫痪,百无聊赖地转过头,宁愿看着球场上的厮杀。

    仔细想想,她真的没有太多和同年纪、一般家庭的孩子聊天的经验。

    某人的篮外空心球不小心砸了过来,校花同学和朋友尖叫着闪开了,秦绯云身手矫健地跳下栏杆,俐落地抄过球,回传给云峥,两人默契绝佳。

    突然她有些看开了。看来有些事是不能勉强的,她还是注定只能当独行侠。既然如此,就要当个潇洒的独行侠!

    第二个周末,云峥的同学又来找他打球,秦绯云看见校花跟她的跟班也在其中,而且人数还增加了,她有点想拒绝出门,可又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除了男朋友,跟谁都合不来的幼稚鬼。

    苞天下人都合不来,那也就算了,还能算是有个性,一辈子立志当反社会主义分子也很跩。只跟男友合得来,那未免也太小家子气,太幼稚了点。还没嫁人就只能跟男友处得来,嫁了人,老公出门工作或者过了热恋期,不就只能抱着电视机排遗寂寞了?

    云峥知道秦绯云不太热衷于那些女孩子家的话题。老实说他也很奇怪,那群女生每次都只躲在树荫下聊天,球场辨则半点不懂,为什么每次都跟着出来?但是男生们觉得出门时有女生陪伴比较有趣,打球也打得特别有劲,所以一直没有拒绝她们同行。

    “把相机带着吧!”他提议,笑着揉她的头发“把每个人都当成你的模特儿,不用在意他们的看法,你才是你镜头的主宰。”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秦绯云抬头看着伸手揉乱她头发的云峥,好像小船看见了灯塔一样的感动。

    那天她还真的忘记女孩们到底怎样了,甚至她们也乖乖地摆出各种造作的姿势让她拍摄,秦绯云觉得有趣极了。

    “你是c女中的吧?”某个周末,那个学期最后一次和云峥的同学一起出门,校花小姐的朋友突然问。

    秦绯云不想承认,但也无法否认,只好轻轻点头,继续拍照。

    她们学校的校规可是变态严啊,秦绯云当下虽然觉得那群莫名其妙娘子军一边窃窃私语,一边朝她投来的视线有些令人发毛,但她懒得放在心上。

    周一到学校时,导师提醒她的社团表格还没交,秦绯云才想到她还没选社团,团康成绩可会挂零蛋。

    她在公告栏前看啊看,最后只有两个社团她有兴趣,一是校刊社,二是摄影社。但据说校刊社入社有条件,而且得由某某老师面试,她懒得看那些落落长的资格,直接锁定摄影社。

    她在老旧的校舍找到摄影社的教室,差不多该面临拆除命运的老旧教室里,三个气质迥异的学姊像看到外星人似地看着她,仿佛不相信有人舍弃条件优渥、入社就能记嘉奖、有突出表现更能三不五时接受表扬、还能公器私用,简直是校园里某种特权阶级存在一般的校刊社,反而来选择因为指导老师常常行踪成谜,社员人数逼近解散危机,学校资源永远给得最少的摄影社!

    这就是她加入摄影社的经过。看来她和云峥同样都选了个岌岌可危的弱势社团。但秦绯云一点也不在乎,她总算认识了能够谈得来的朋友,四个边缘人兼独行侠兼怪咖,在始终与群体格格不入的高中生涯里,她们或许不会像一般女生一样聊天逛街喝下午茶,但却是能彼此包容、彼此接纳的伙伴——顺便一起对抗频频想将她们并社的校刊社。

    “我们绝对不会成为学校的走狗!”这是摄影社社长的精神标语,秦绯云只是无聊跟着一起有气无力地喊,边喊还边忍不住偷笑。但是话说回来,这种坚持对她而言,可比计较英文考一百究竟公不公平有意义多了啊!她也许先天就有股反制度、反社会的热血吧!

    谁知道没多久,她果然就和校刊社杠上了

    每个月第一个周二,校刊出刊,当期某版标题是——

    一年爱班,秦徘云,和男友同居,行为不检点,校刊社记者直击

    秦绯云看着校刊,突然想起上礼拜跟云峥同班的某位女同学突然间起她是不是c女中——现在想想,她也不确定那是不是云峥班上的同学了,毕竟她并不是校花狗腿团的固定班底。

    朝会时,导师简直气炸了,直接要她到训导处报告——这种事当然是通知家长到校,并且记过处分。

    很好,记过处分。如果她是普通人,或许会觉得人生难得记一次过,也挺欢乐的——至少她真的是这么想。但问题是长辈已经和她约法三章,一旦有任何警告与大小饼,就要她立刻回美国接受看管。

    她只想安分当个普通高中生,也不行吗?

    而这件事不知怎的,惊动刚好到校开家长会的某某家长会长。这位看来就是某某社团领导人物的女士推着很有漫画笑果的眼镜,凌厉的眼神扫过她一头自然鬈的短发。

    “太不像话了!我真不敢相信我引以为傲的母校学妹,竟然堕落至此!”

    秦绯云面无表情,她憋笑的功力越来越强了。

    训导主任和教务主任排排站,乖乖接受这位女士训话,看来这位女士的地位可能不只是某某社团的领导人物而已。

    “小地方的腐败,可以窥知全局。作为一个学生,最基本的仪容整齐她都做不到了,你们看,学人家烫头发”

    秦绯云举手,控方喊冤“我是自然鬈。”

    “同学,师长说话,可以插嘴的吗?”

    秦绯云默默收手,对这种权威式对谈并不陌生,她家长辈的大会审才是真的会吓哭小孩的哩。而她若想针对这点吐槽,恐怕得先问问自己,当初怎么可能没想到自己要面对的是这种教育体制?

    既然是自己选择了,她也只好沉默以对。不过她还是忍不住开玩笑地想,未来她要是成为记者,或者任何可以吐槽体制的行业,一定要为自然鬈的人权发个声。

    身为自然鬈,也是千百个不愿意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