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做弃妇 > 第四章主啊原来他就是相公

第四章主啊原来他就是相公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5.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我娘是玉府的帐房之女,和先父是两小无猜,但因为祖父之命,于是先父娶了两房妻子,我娘为二房,也因此造成对二房有所防备,可尽管如此,大哥还是待我极好,从小只要他有的,也讨一份给我,我们手足情深,一起习字学武,天天腻在一块。”

    在寝房外等待许久,还是不见卫子礼出来,所以艾玉叶只好由侄女搀着离开,而玉巽之则带着练凡到与寝房有段距离的亭里,话说当年。

    “可是,在大哥十三岁那年,一次比武较技时,我手中的花枪不小心刺进大哥的胸口”说着,他目光飘得很远,仿佛回到年少时候,那触目惊心的一刻。

    练凡看得出时至今日他心里仍怀着深深的内疚。

    那自我厌恶的表情,不是装得出来的

    “那时我娘和大娘都找了大夫来,大夫的诊断都一样,只是心脉微损罢了,后来我娘亲手煎了汤药,可谁知道大哥一喝下,竟开始呕血,找来大夫再诊治,才知道我娘端去的汤药里竟有毒,导致大哥的心脉严重受损,尽管找来神医,也只能勉强护住心脉使其不恶化”

    “怎么会”她听得一愣一愣。

    “不知道是谁在汤药里下了毒,可这话大娘是听不进去的,认定我们二房是蓄意要大哥的命,从此不让我们再见大哥。”说着,顿了下,收回目光看向她。“没多久,我爹和大娘押货北上顺道要延请一位神医时,却遇到山贼而罹难。”

    练凡点点头,从头到尾都没出声打断他。

    “玉府以驯养赤目马闻名,后来我爹设了马队押货,圣上恩赐我爹可以不持令牌自由出入邻国,所以当我爹和大娘的恶耗传来时,我娘怕有人会趁乱吃下玉家产业,更怕朝廷会并吞产业,所以出面主持大局,毕竟我娘身为总帐房,很清楚玉府的产业,知道该如何统筹管理,但外头的人都说,我娘是打算趁机接收玉家产业,殊不知我娘只是想帮大哥留住产业。”

    听到这里,练凡一脸恍然大悟。

    难怪玉府的下人会出现壁垒分明的感觉。

    原来是各为其主也就是说,她相公不相信艾夫人,所以不见他们,而连带,她这个由二房作主迎入的冲喜新娘,他也不想见。

    “后来等到我大哥满二十岁时,我娘便将所有帐簿都交到他手中,从此不再插手玉家产业,只守护着这个家。”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好好地跟他解释?”

    “大哥不听。”他笑得苦涩。“一开始我和娘去见他,见是见到了,但不管我们说什么,他总是置若罔闻,后来甚至不允许我们进入他的院落,我和我娘只能在院落外偷觑他,发现只要天气一变,他的病情会因此加重,到最后就连家门都不曾踏出一步。”话落,玉巽之睇着她。“为了改善大哥的病情,才娶你进府冲喜。”

    练凡点点头“希望真能帮上忙。”

    她听说的冲喜,是在当事人知情的状态下,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的生机,也许能支撑着当事人战胜病魔,可是她的相公排斥得连见她都不肯,这冲喜还有效果吗?

    “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他几不可闻地叹道。

    “不成,这样还不够,我应该想个办法接近他、照顾他才对。”

    玉巽之微诧地看着她“可是恐怕有困难。”她不若他想像中的认分度日,反倒很有心地想要助人。

    这一点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总有法子的。”她噘起嘴想着,突然笑露贝齿。“我有办法了。”

    玉巽之一怔,被她这抹笑给吸引得转不开眼。

    虽然她不觉得冬儿欠了她人情,可是遇到非常时期,那就厚着脸皮跟她套个人情好了。

    所以,等着中午,冬儿和小婉到厨房煮食时,练凡笑得有点腼腆地出场。

    冬儿忙着熬着素粥,小婉则忙着煎药,没空睬她,却见她自动自发地帮着洗菜递菜,甚至笨手笨脚地切着菜还差点切到手,那分明有阴谋又不懂隐藏的模样,让冬儿很受不了地问口“你到底想干什么,少夫人?”

    “呃我”练凡站在灶边,十指不断地绞着。

    唉,她是想出个法子,但真要她开口讨人情,实在好难。

    “说吧,少夫人是要咱们做什么?”小婉眉眼不抬地问。

    练凡干笑着,非常不得已地开口“小婉、冬儿,能不能拜托你们待会要送吃的给大爷时,让我把汤药端进房里?”

    话落,两人不约而同地看着她。

    “对不起,我知道你们会很为难,但我保证绝对不会害你们被骂或被罚。”练凡赶忙举起手,像要发誓一般。

    她以为她们是担忧自己挨罚,却不知道她们错愕的是,她竟用这么胆怯的口吻央求她们。

    “拜托,求求你们,我没有想做什么,我只是想照顾他,真的。”练凡双手合十,低声下气道。

    两人对看一眼,小婉垂眼想了会,低声回覆“也不是不行。”

    练凡喜出望外,还没道谢,冬儿已经抢白地说:“小婉,我们会挨骂的,你知道爷儿已经交代,不见她的。”

    闻言,练凡可怜兮兮地垂下脸。

    小婉看她一眼,轻声道:“可是少夫人说了,绝对不会让咱们挨骂,要是咱们挨骂领罚了,那就代表爷儿往后绝对不会再见她,这么一来,她就不会再缠着咱们了,这不也是好一桩?”

    “小婉,我保证,就算大爷往后都不见我,我也绝对不会害你们领罚的。”

    “那么,待会就交给你了。”

    小婉盘算好了,这时分,爷儿的房里,只有徐管事在,而他和爷儿并不知道少夫人长得什么模样,所以,只要少夫人别待太久,应该是不会出乱子。

    要真出乱子,她也可以趁机确定少夫人的为人。

    晌午时分,小婉领着练凡踏进玉衡之的寝房。

    门一开--

    守在一边的徐知恩立刻站起身,瞧见她身后跟了个眼生的姑娘,不禁问:“小婉,她是”

    “徐管事,她是新来的丫鬟。”小婉淡声回道,以眼示意少夫人先将汤药搁在桌上。

    练凡端着木盘走过去,心里卜通卜通地乱跳,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总觉得自己在做什么坏事。

    “我怎么没听我哥说这屋子多添了个丫鬟。”看着练凡的背影,徐知恩不禁压低声音道:“而且好歹也挑个身强体壮的。”

    不是他要嫌,而是这个新来的丫鬟看起来很瘦小,他很怀疑她能做多少事。

    小婉微扬起眉,瞧少夫人什么反应都没有,她也就没搭腔了。

    练凡将木盘搁在桌上,朝床上的方向探去,脸都还没瞧见,便听到阵阵的咳声由浅渐剧。

    想也没想的,所有人都朝床的方向移动。

    而练凡距离床最近,她很自然地伸出手,不断地拍着他的背。

    从睡梦中重咳醒来的玉衡之,虚弱地张开眼,还未看清是拍着他的背时,就听到一声惊呼“是你?!”

    他抬眼望去“你怎会在这里?”尽管病弱,他的双眼一样炯亮有神。

    练凡愣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居然是那个提醒她脸很脏的人这下糟了,她要如何护住小婉不挨骂?

    “我”还没想到如何搪塞过去,他又一阵剧咳,吓得她赶紧拍着他的背,却惊觉他身上的温度好高,抚上他的额,她瞠圆了眼,回头问着“他在发烧,那药可以解热吗?”

    “可以的。”小婉忙道。

    “给我。”

    “等等,就算要喂爷儿喝药,那也是我的工作,你”徐知恩赶紧冲向前,想拦截了那碗汤药,却听她说:“他是我的相公,喂他喝药也是我的工作。”

    “嗄?”他愣住,作梦也没想到二房作主迎娶的少夫人,竟是如此不起眼。

    练凡捧起药碗,在嘴边吹凉了些。“谁过来帮忙,把他抬高一些。”

    徐知恩闻言,立刻爬上床,扶起主子。

    她便将药碗凑到他嘴边,说:“这药闻起来有点苦,可是良药苦口,喝了可以让你舒服一些。”

    玉衡之微眯起眼,嘴微启,药汁灌进嘴里,他随即喷了出来,几声咳了之后,呕出秽物。

    练凡想也没想地搁下药碗伸手盛住秽物,此举教徐知恩如小婉瞪大眼。

    他跟在主子身边多年,主子的病情时好时坏,他们毫无怨言地守在病榻边,那是因为他们之间早已培养起感情,可是她她不过是个刚进门的夫人,为什么能做到这地步?

    “有没有桶子?”练凡抬眼问着。

    小婉回神,赶紧去端来瓷盂,再端了盆水,让她净手。

    “相公,你得赶紧喝药,否则你身上的温度太高,这”她洗了手,又将药碗凑到他嘴边。

    他身上的高热已经吓到她,再不退烧,就算脑子不烧出问题,怕也会引起其他并发症。

    但玉衡之粗喘着气,眯眼瞪着他。“谁是你相公?”尽管声哑气弱,可他眉眼生威,不允许外人的靠近。

    “我”

    “走开!”他恼火地挥开碗。“出去叫她出去”

    看着摔碎在地的药碗,练凡攒紧眉望向他,忧心不已。

    “少夫人,你先出去吧。”小婉小声道,轻扯着她。

    “可是再不退烧,他的情况可能有危险”她又抚上他的额,直视他虚弱却仍然傲凛的眼,但下一秒他却痛缩着眼,喉头发出急喘,身体不断地抽搐着。

    练凡吓得张大眼,徐知恩立刻冲向前,扯开被子,开始按摩他抽搐的双腿,边吼着“去将卫大夫请来,快!”

    小婉急忙冲向门外,刚好如徐记恩擦身而过。

    “知恩,发生什么事了?”一进房,瞧见主子痛苦地皱眉,他马上奔到床前。

    “大哥,你按摩另一只脚。”无暇解释,他喊着。

    徐记恩立刻动手,从大腿根部往下推拿。这阵仗,他俩以前就遇过,那时候卫大夫就教他们要推拿脉络,否则一旦往上攻心,恐怕就活不了。

    但就在他们使劲推拿的当下,玉衡之忽然全身放松,状似昏厥。

    瞪着紧闭双眼的主子,徐家两兄弟交换了记眼神之后,徐知恩缓缓地探向他的鼻息,心口一颤。

    “大哥,爷儿”

    徐记恩一把将他推开,大掌抚向主子的胸口,却感觉不到半点震动。“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爷儿”他放声痛喊着。

    在旁看着,练凡忍不住向前。“等等,还有办法,你们”

    他抬头,殷红大眼燃着腾腾杀气。“你!就是你!如果不是你,爷儿的病情怎会急转直下,全都因为你!”

    练凡闻言,愧疚地垂下眼。“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害他激动的,可我也许有办法”他的症状很像是高烧引起的休克现象,这种情形她以前也有过,或许用cpr,还可以让他恢复心跳。

    “走开!你给我滚!”徐记恩痛心吼着,泪水在眸底打转着。

    她手足无措,再看向玉衡之还异样泛红的脸,不禁急声道:“徐总管,等我试完,你要如何骂我都没关系,但是先让我试。”

    说着,她从徐知恩的身旁绕过爬上床。

    徐记恩见状要将她拉下,却被弟弟阻止。“大哥,让她试试。”

    “爷儿都死了,还试什么?!”

    与此同时,练凡已经就定位,找出心脏的位置,默数着节拍,按压他的胸口,再俯身扳开他的嘴渡气。

    徐家两兄弟看直了眼,就连刚进门的卫子礼和小婉也愣在当场。

    练凡压根不管他人的注视,一心只想在玉衡之踏进鬼门关之前将他拉回,所以她不断都重复动作,直到他痛苦地咳出声。

    徐家两兄弟瞠目结舌,简真不敢相信。

    “两位让让。”卫子礼见状,走到床前,取出怀里的银针匣,拉开玉衡之的衣襟,连下三针,护在他心脉几个穴。

    “他的体温太高,必须想办法先降温。”练凡说着,伸手抚在他的颈项,确定他的脉博,虽然急了些,但起码比不跳的好。

    卫子礼睇着她,想了下,吩咐道:“小婉,你马上再去煎一碗药来,要冬儿去准备四、五条干净的布巾然后徐总管、徐管事,麻烦你们先去拿冰来,越多越好。”

    “可是冰”徐记恩回神。爷儿已经在喊冷了,要是再用冰

    “冰可以降温。”练凡抢白解释“如果将他全身里住也是可以,但可能要多一点的布,要不然渗湿的布,会让他的病情更加重。”

    卫子礼玩味地看着她,再看向徐记恩。“听到了就赶紧处理。”

    小婉不敢耽搁、率先离开房间,而后是徐知恩扯着还在大眼瞪小眼的兄长去拿冰块。

    “出去”玉衡之气若游丝道。

    “好,等我帮你把身上的温度降下后,我马上离开,绝不惹你生气。”练凡说着,小手轮流贴在他的额上。

    玉衡之病得意识模糊,但她掌心的冰凉却像是印记般,不断地往他额间烙下。

    刚刚他隐约听到,她有条不紊地解释着子礼的做法,这样的女人真是出身瑞林镇的贫户?

    忖着,神智像是被热度席卷,他人昏迷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的热度像是被冰包覆着,让他觉得舒服了些。

    等到他再度清醒,耳边又是她低软的声音“相公,药煎好了,先喝吧。”

    他缓缓张眼,对上的是她充满担忧的眉眼。

    她不漂亮。

    依他的眼光,她算是丑的。

    而且她太瘦,瘦得双颊无肉,甚至连眼窝都深陷,可是她的关心显而易见,他不由得疑惑地眯起眼。

    “我吹凉了,你慢慢喝,好不好?”她软声哄着,唇角微勾。“小婉说厨房里没有糖,所以我请她准备了蜜饯,待会喝完药,尝上一颗腌梅,药的苦味就不会留在嘴巴里。”

    玉衡之闻言,垂眼哼笑。

    腌梅?她是把他当小孩哄了不成?

    “相公,我跟你保证,喝下这碗药,你就会舒服多了,到时候我就不会待在儿吵你。”她以为他还在抗拒才不喝,只好说出先前的打算,希望他别拿自己的身体跟她闹牌气。

    玉衡之抬眼,瞧见徐知恩已来到面前,准备将他扶起。

    他啧了声,以手臂要撑起自己时,却惊觉他的床竟是冰冷的,这才发现床上铺了一层又一层的厚毡,但隔着厚毡,还是能感觉底下透着一股寒气。

    他忍不住哑声问:“这底下放了什么?”

    “卫大夫要咱们从地窖里取来冰块给你解热,原本是用布巾,可是少夫人怕冰块融化渗湿布巾,会让你的病情加剧,又差咱们找来厚毡。”徐知恩瞧他企图自己爬起身,就知道他的病情确实稳定了些。

    “冰块解热?”玉衡之喘着气,从没听过这般奇异的解热法子。

    “这是一些塞北民族用过的解热法子,不到必要,我并不想使用,可是你因为抽搐而断气,这代表你身上的热度已经不能用汤药降下,我只好铤而走险。”开口说话的是坐在桌边喝茶配茶点的卫子礼。

    “断气?”他哑声问。

    “不过,你的夫人爬上床,朝你的胸口压啊压的,又朝你的嘴亲啊亲的,你就恢愎气息了,这医术我不曾见过,得向你夫人好生讨教才成。”

    玉衡之闻言,看向坐在床边的她。

    断气刚刚他有一瞬间昏厥过去,可不知怎地又醒了过来,之后又昏昏沉沉的他又在鬼门关前走一回,而这次是她将他给救回的?

    “不是亲啦,那是渡气,就是把空气送进他的肺部里,配上按压的动作,让足够的氧气使他的心脏继续跳动,因为他只是休克而已,所以这个方法还行得通。”练凡害羞地解释着。

    她的话让在场的人听得一头雾水。

    “氧气?休克?”

    “因为高烧通常会伴随”看他们一脸有听没有懂,练凡沮丧的垂下肩。那些现代医学用词要解释到让这些古人明白好难喔。“反正这是我家乡救人的一种方法。”

    “能请教你这个法子的步骤吗?”卫子礼不耻下问,只要是有用的医术,管他对象是谁,他一律诚恳请教。

    “就可是他现在没休克,不能这么做,会伤到肋骨,所以我用比的。”练凡拿玉衡之做示范,小手摸上他的胸膛,找出**的位置,他想也没想地拨开她的手。

    “你在做什么?”他恼道。

    “我”

    “衡之,你怎么可以打扰她教授我医术?”

    “不是啦,我我不懂医术,这只是我家乡土法练钢的方法。”练凡小声解释着。

    她哪懂什么?以往她都是躺在床上被医治的人,碰巧对cpr很有研究而已,她唯一懂得的是,身为病人的心情。

    也正因为如此,她对他放不下心。

    “不管怎样,可以从鬼门关将他拉回,你确实是功不可没。”卫子礼笑睇着她,瞧她随即双颊晕红地垂下脸,觉得有趣极了。

    明明是温顺的性子,但刚才他来之前却听徐总管数落了她一番,忍不住要感慨徐总管这些年防人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才会将一个没心眼的丫头看成篡业夺权的恶妻。

    “爷儿,卫大夫说的都是真的,少夫人使用那医术时,我和大哥都在现场,亲眼所见。”徐知恩开口替她美言。

    虽然那医术实在太怪,可重要的是真的救回了爷儿。

    玉衡之将所有人的表情看在眼里,最后视线落在练凡的脸上。

    一察觉他的注视,她立刻露出腼腆又像是怕他生气的表情,就如他初次看见她时,像是不谙世事的傻丫头。

    她傻气,但是临危不乱,毕纯,却又将下人的心给收服,她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相公,先喝汤药吧?”她小小声地问。

    玉衡之没说话,撑起身子,迳自接过药碗,一口饮下。

    练凡赶紧取来蜜饯,但却见他把碗递给徐管事,瞧也没瞧她地躺下。她低头看着手中的蜜饯,不知道该不该再问。

    “好了,所有的人都出去吧,让你家大爷好生休息。”卫子礼喝完茶,茶点也嗑完了,恢复大夫该有的样子,赶着人出房间。

    练凡也赶紧起身,想要和小婉一道离去,但才刚踏出两步,就被卫子礼搁下。

    “少夫人,且留步。”

    她不解地看着他,听他振振有词的交代着。

    “你得留下来照顾衡之,否则要是夜里又发烧的话,谁照顾他?”

    玉衡之扬眉看向他,那目光似笑非笑,像是嫌他多管闲事。

    “可是”她怯怯地垂下脸。

    相公又不喜欢她万一自己留下,惹他生气,对病情一点帮助都没有。

    “医馆里还有病患等着我,我不可能一直待在玉府,可要是他半夜病情又起变化,没有一个通晓医术的人待下,我不放心。”卫子礼说得在情在理,不容置喙。

    闻言,练凡有点挣扎。

    确实,没人能保证他不会又突然发高烧,问题是,不是她想离开,而是他不想她留下。

    “怎么,你是怕医死了我,坏了你医馆的招牌?”玉衡之哼笑着。

    “听,他能跟我耍嘴皮子,就代表他现在好了很多,而这是你的功劳,算是帮我个忙,把他盯牢,免得他驾鹤西归,我就等着喝北风。”

    “才不会,那不过是小病,注意一点就好了。”她不说晦气的字,更不爱别人提,就怕言语有灵,话落成真。

    卫子礼笑得贼兮兮的。“真好,你就待下吧,这是我的吩咐,他再不开心,也得照办。”

    话落,他开始动手推着定在门口不走的徐记恩。

    “你这是什么表情?难不成她会吃了你家主子?”卫子礼没好气地说。

    “知恩留下。”玉衡之沉声道。

    卫子礼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拉着徐记恩一道走。

    房里霎时安静下来,练凡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该不该走。

    “过来。”

    她垂下眼,以为他是在叫徐管事。

    “还杵在那里做什么?”

    练凡闻言,看向徐管事,瞧他不断地指着她,随即扬笑走到床边。“相公,有事吩咐?”

    玉衡之勾唇,笑得邪气。“真不知道你怎会有勇气叫我相公?”他根本不承认她的存在,她倒是叫得挺顺口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脸。“对不起,因为我不知道你的名字,虽然听卫大夫唤你‘衡之’还是我跟小婉她们一样唤你爷儿?”

    他打量着她。她竟一脸期待,小脸甚至还微微泛红。

    这丫头,实在让他摸不着头绪。

    她到底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要是假不懂,只能说她表面功夫了得,要是真不懂,那么二娘又是为什么不经他允许买下她,成为他的妻?

    忖着,喉头又开始犯痒,他不断地咳着。

    练凡赶紧再靠近一些,轻拍着他的背。

    “我帮你把枕头垫高一些吧,这样的话,会舒服一点,也比较不会觉得一口气上不来。”

    玉衡之微微扬眉。她不是大夫,却比大夫还要观察入微。他都没说,她就知道他有一口气一直上不来。

    尽管温度已降,但头还是昏得很,他索性闭上眼,由着她帮他拍背。

    反正,感觉还不赖,她既然想当丫鬟服侍他,他便成全她。

    毕竟,已经很久没人敢如此大胆地接近他,甚至是碰触他。

    不再细想,他闭上眼,等着这破烂身子好转,可也不知道是药效发挥,还是她的轻拍所致,他不知不觉的睡去。

    半梦半醒间,他依稀听到吟唱声。

    “奇异恩典,何等甘甜,我罪已得赦免前我失丧,今被寻回,瞎眼今得看见”

    那嗓音极为细软,带了点童音。

    “如此恩典,使我敬畏,使我心得安慰初信之时,即蒙恩惠,真是何等宝贵”

    可听起来真怪,是他不曾听过的曲调,就连词也怪怪的,不过吟唱声中,仿佛透露着浓浓的感恩之情。玉衡之忍不住张开了眼。

    天色昏暗,烛火在桌面轻轻摇曳。

    不知何时,她竟坐上床边,侧对他,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她扬起唇角,那噙笑而平静的眉眼,仿佛她有多感谢老天赐给她的一切

    “许多危险,试炼网罗,我已安然经过靠主恩典,安全不怕,更引导我归家啊!”练凡吟唱着,目光流转,惊见他已经清醒,吓得她尖声叫着,再赶紧用力地捂着自己的嘴。

    他不发一言,瞧着她那张稍嫌黝黑的脸爬上艳红。

    “对不起,我以为自己没有唱得很大声。”她看向坐在窗边锦榻上的徐管事,他还在闭目养息,这就代表她应该没有吵到人才是。

    玉衡之闭了闭眼,微皱起眉。

    明明就是个丑丫头,可是刚刚有一瞬间,他觉得她顺眼极了。

    “头疼吗?”她抚上他的额。“对了,刚刚小婉已经把汤药煎好,你要不要先喝药?还是,想先吃点东西垫个肚子?”

    她的嗓音细软,脸上噙着极为温柔有不敢太过造次的笑,让人感觉非常舒服自在的神情玉衡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不管他怎么想,都思不透二娘买下她的主因,难道说,因为她懂医术?那将她安置在他身边,到底是想要医好他,还是不着痕迹毒杀他?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他问得恶意。

    练凡顿了下,薄薄脸皮泛着热气,有种被驱赶的难堪。“嗯,等你把药喝下,我就回去了。”说着,还勉为其难地勾着笑。

    “我要吃点东西。”

    闻言,她喜出望外地站起身。“我去准备。”有食欲就是好事呀。

    “少夫人留下吧,我去吩咐一声就好。”徐知恩立刻起身,动作快得让练凡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于是,门开门关,房里又是一阵静默。

    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绞着手,不敢面对他,就怕一个不小心又惹他生气。

    “水。”

    不过一听到他的唤声,她还是很温顺地替他倒上一杯茶,走到床边,发现他已经能靠在床柱上,不禁漾开放心的笑。

    玉衡之一直观察着,像是要确认她的性情般,却突然闻到一股淡淡幽香,直觉的抬眼看向四周,瞧见花几上的花瓶里,竟插上几枝粉红花串。

    “那是”

    “是垂樱,很漂亮,对不?”她指着那串串粉红的花朵。“玲珑阁的围墙边垂樱正盛开,我想说这房间里门窗关得紧,你看不见外头的风景,要是醒来能瞧见一些鲜花,应该心情也会好些。”

    以前,她病情严重时,连到医院中庭晒太阳、闻花香都是一种奢侈,那种笼中鸟的渴望她比谁都清楚。

    所以,趁着他熟睡时,她赶紧回玲珑阁剪下几支花串。

    “垂樱吗?”呷了口茶,他有些疲惫地闭上眼。“不知道已经有多久没瞧见玲珑阁里的垂樱了。”

    “那么,你是不是应该走出这扇门,好好地看看这个世界?”她鼓励道。

    他的病情不轻,可和当初的她相比,真的是好上太多,等到烧退之后,他该多到外头走动,多晒点太阳,脸色就不会这么苍白。

    “你以为我不想?”他皮笑肉不笑道。

    他会染上风寒,就是遇见她的那一天,他一时兴起,加上觉得身子不差,才走到院落外,可谁知道,不过是一会工夫,便让他病倒。

    这破烂身子让他恼极,却又无计可施!而这一切,全拜二房所赐!

    “既然你想,那就要”

    玉衡之摇头失笑。这丫头要是不跟她把话说白,似乎是真的听不懂。

    如他所猜想的,练凡一头务水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在笑什么,让她话到一半,也不知道该不该再往下说。

    突然,他伸手将她拉到眼前,她吓得瞪大眼,只听他说:“有头发,谁要当秃子?”

    她眨眨眼,有些疑惑地偏着螓首,搞不懂他的话意,更糟的是,他贴得好近,那张好看的脸给她好大的压力,害得她心跳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