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舞梦 > 第一章缘生二

第一章缘生二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5.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喜然带他绕过几座坟,来到一座只有简单的墓碑、但是周围都很干净的坟前。

    喜然在墓前跪下来,带着撒娇的语气说:“爹,今天出来太急了点,忘记带上爹最爱吃的菊花过了,下回女儿一定给您带来。”

    卫子容在墓前恭恭敬敬地行了礼,一边听着喜然跟父亲说话,一边转头打量四周,视线不经意地在一个墓碑上扫掠而过时,晃过去的“杜蕊珠”三个字立刻吸住他的目光。

    “喜然,找到了!”

    他低喊,用手指着前方不远处。

    喜然立刻站起来朝卫子容指的方向走过去,看见一座颇新的墓,墓碑上的确写着“杜蕊珠”三个字。

    “蕊珠姑娘,我帮你把铜镜找回来了。”喜然在墓前合掌拜了一拜,便转身对卫子容说:“帮我在墓碑下挖个小坑,我们一起把铜镜埋下去。”

    “好。”

    卫子容发现喜然开始会主动要他帮忙,而且还用了“我们一起”这样的字眼,让他感到十分雀跃。

    埋一面铜镜不需要多大的坑,卫子容捡来一块石头,用力掘了几下后,喜然把铜镜慢慢放进坑里,然后两人一起把土掩埋回去。

    “蕊珠姑娘现在一定很开心了。”

    喜然侧过头,朝卫子容嫣然一笑。

    卫子容望着她的笑容,呆呆地失了神,怔然凝视她半晌。

    “我们走吧,你爹娘见你这么晚了还没回去,怕要担心坏了。”

    喜然抬头仰视,刚好接触到他的目光,立即羞涩地垂下头。

    不知怎地,他诚挚认真的神情让她觉得很心动。

    “回去以后,你娘还会再打你吗?”

    卫子容轻轻扶着她站起来,担忧地问。

    “只要我什么话都不说,就不会有事。这回我会被打,只是因为想提醒大哥不要跟牛二起冲突。明明知道只要看见了即将发生的事,就无法避免一定会发生,但还是忍不住想要提醒大哥当心,可是我一说出来,我娘就骂我在诅咒大哥,每一回都是这样。”

    卫子容的关怀让她感到无限温馨,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有过这种微妙的感觉,让她想要对他倾吐心事。

    “每一回?”卫子容有些愕然。

    喜然用力咬了咬唇,忽然害怕再说下去。

    “我们回去吧。”她转身快步走出墓地。

    “喜然,怎么了?你还好吧?”卫子容不放心地追上她。

    四周昏暗,喜然没看清脚下,无意间绊到了树根,身子往前一倾!

    卫子容情急之下用力扯住她,一个不小心就将她整个人圈进了怀里。

    喜然还没反应过来,卫子容就立刻推开她,规规矩矩地站开一步,连声道歉。

    “我不是有意冒犯,你别生气、别生气!”

    喜然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的脸热得像发高烧,要不是天太黑,她真担心自己红透的脸会被卫子容发现。

    两人默默地呆站了半晌,都有说不出来的异样感觉。

    时间仿佛停顿了很久,当两人回过神时,才发觉彼此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紧握在一起,是谁主动先牵的手,两人已记不清楚。

    然后,在回到喜然的家以前,他们牵着的手就一直没有分开过。

    自那日起,卫子容每天砍柴都会挑到喜然家去卖,就为了能有机会看她一眼。

    他刻意卖得便宜,喜然的母亲便乐得叫他每天都挑一担柴来卖。

    虽然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喜然的母亲应门,并不是每一次都能看得见喜然,但是他能感觉得到喜然躲在房内偷望他的目光,这种神秘又朦胧的喜悦充满着他的心。

    当喜然隔着窗痴望着卫子容时,她知道自己爱上了他。

    每天傍晚,她会坐在院子里等着卫子容担柴上门,就算只有短短的眼神接触、淡淡的轻瞥,都能给她带来甜蜜的喜悦,如果碰巧母亲不在,她能与他说上几句话,就可以让她开心地回味上一整夜。

    有一回,一个在家病死的老婆婆托梦给她,希望她可以帮她带话给住在邻镇的儿子,要他回来替她收尸,她万不得已,只好把这件事悄悄地告诉兄长,并请兄长帮她的忙,至邻镇去找老婆婆的儿子,没想到被兄长责骂了一顿,无意间被母亲听见了,又换来一顿打骂。

    那时正好卫子容挑着柴上门,见母亲用竹扫帚狠命地打她,不假思索便冲上去替她挡,当她看见他的手腕被母亲的竹扫帚打得瘀血时,她的心尖锐地疼痛了起来。

    将来的事她从来没有想过,但是在爱上卫子容以后,她开始幻想能与他过着男耕女织的田园生活,生几个小孩,过着简单的日子。

    每天夜里,她会暗暗地祈求上苍,一定要让她嫁给卫子容。

    捻指间,岁月如流,不觉过了一月有余。

    这日朔风凛凛,彤云密布,一早就纷纷扬扬地飞起大雪。

    喜然看天气不好,以为卫子容不会来,没想到卫子容还是挑了一担柴上门。

    “这样的天,你怎么还上山砍柴?太危险了!”

    她见母亲在厨房里烧饭做菜,便悄悄把卫子容拉到门外的角落,低声责备着。

    “我想见你。”

    卫子容轻轻握住她的手,深情一笑。

    “傻子,风雪这么大,几日不见也不要紧的,你这个样子,很容易会被我娘发现。”

    见他的双手冻得冰冷,她心疼得举起他的手偎向自己的脸。

    卫子容情不自禁地用指尖轻抚她柔滑的面颊。

    “今日见了你,从明日开始就会有半个月的时间见不到你了。”他柔声说。

    喜然体谅地点点头。

    “我知道,山上积雪太厚,你就不能再上山砍柴。”

    “我还是要上山,不过不是砍柴,而是跟我爹去打猎。”

    “打猎?”喜然愕住。

    卫子容温柔地凝视着她,低低地说:“我把你的事告诉我爹娘了。”

    “你是怎么说我的?”

    喜然脸红地低下头,下颔几乎贴到了胸口。

    “我说我想娶你。”

    他靠近她,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耳边。

    喜然的心扑扑地狂跳起来,害羞地抿着嘴不敢看他。

    “不过,我家实在太穷了,我爹娘担心你娘会不肯把你嫁给我。”卫子容自嘲地苦笑。

    “我家也不是大户人家,不会有门当户对的问题。”喜然小声地说。

    卫子容摇了摇头。

    “提亲总得有聘礼才行,所以我爹便有意上山打猎。猎几只鹿到镇上卖个几十两没有问题,如果幸运能猎到一头熊,那就可以卖更多银两,这样一来就有钱上门向你娘提亲了。”他诚恳真挚地向她解释。

    喜然抬眸看着他,眼眶红红的。

    “我嫁你,不要你一文钱。”

    卫子容感动的眸光与她紧紧交缠,蓦地低下头吻住她冰凉的唇,这个吻很深、很浓烈、很缠绵,仿佛可以在风雪中吻到地老天荒。

    “喜然——死丫头跑哪儿去了!喜然——”

    喜然恍惚听见母亲的叫唤声,慌忙将他推开,紧张地朝大门张望。

    “快走吧,让我娘看见你可就不好了!”

    卫子容恋恋不舍地再吻她一次,然后转身离开,一面走一面回头,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对她喊道:“等我,我一定要娶你为妻!”

    喜然怕母亲听见,急忙“嘘”地一声,要他小声一点。

    卫子容笑着愈走愈远,仍然不停频频回头,在风雪中挥着他的手,喊着仍是那句——

    “等我,我一定要娶你为妻!”

    喜然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望得痴怔,心中虽然涨满了幸福的感觉,却也有一种无来由的心慌。

    接连的五日,喜然总是心神不宁,夜里睡不安稳,饮食也怠懒,窗外的风雪愈大,她就愈是忧心忡忡。

    这一日吃晚饭时,她听见母亲谈论着在街上开茶肆店的刘婆,尤其钟意刘婆的小女儿,似乎在盘算大哥的亲事。

    她默默地喝着热汤,心不在焉地听着。热汤冒着氤氲蒸气,香味和淡淡的烟雾在她鼻尖缓缓缭绕,她想着卫子容,有些出神。

    蓦地,一个人影在晃荡的汤面上清晰地浮现,她震了震,双手剧烈颤抖,脸色煞白,匡啷一声把碗摔在地上。

    “你又怎么了?又是看见谁死了?”母亲恼怒地拍桌大骂。

    喜然脑中轰然,崩溃地尖叫出声。

    “不!不要——”

    喜然狂乱地冲出家门,在风雪中嘶声地哭号。

    她看见了。

    她看见卫子容倒卧在雪地里,大半个身子被雪掩埋住,动也不动的景象。

    总是这样,一个人在死之前,她就先看见他的死相,只要她看见了,那人便离死不远。父亲是如此,叔叔是如此,隔壁家的孩子、街上的大娘也都是如此。

    不!她不要卫子容死!不要——

    她朝山神庙狂奔而去,哭喊着,肝胆俱摧。

    当卫子容的母亲打开门见到神情悲恸的姑娘时,一脸惊愕不解。

    “子容上山几日了?”

    喜然脸色惨白,浑身颤抖。

    “五日了,怎么回事?”卫子容的母亲奇怪地看着她。

    “他往哪个方向去?”喜然焦虑惊慌地问着。

    “他说要猎熊,和他爹两人往深山里去了。”卫子容的母亲往山腰上面指过去。

    “我要去找他!”

    喜然倏地转身,不顾一切地往山林奔跑。

    “姑娘!你一个人危险,不能一个人上山呀!”卫子容的母亲大声喊着。

    喜然恍若未闻,奋力地往山上跑。

    她知道自己有可能找不到卫子容,但是也有可能找到卫子容时他还活着,所以无论如何,她拚尽自己最后一分力气都要找到他!

    大雪纷飞,天地素裹。

    她艰难地在积雪的山路上行走,一路跌跌撞撞,她的胃害怕得痉挛,累得气竭头晕、手脚发软。

    夜来了,眼前的路看不清,山里有野兽的嚎叫声。

    喜然像盲人般地摸索着山路,没有半点恐惧。

    她唯一的心愿就是要看到卫子容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她一定要想办法救他,不要他死。

    夜尽天明,她疲累得像要死去一般,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浑身寒冷颤抖,感觉快要溺死。

    太阳慢慢出来了,雪花仍漫天飘落着,她忽然看见前方有棵树干旁斜坐着一个男人,头、脸和上身几乎被雪覆盖,安静无声地坐着,胸前仿佛被野兽撕咬的血窟窿清晰可见。

    这个男人已经死了。

    喜然抬着颤抖的双腿走向他,蹲下来缓缓拨开他脸上的雪花,盯着他的眼神中充满恐惧。

    不是,不是卫子容。

    但是那张与卫子容神似的脸孔,让她的心有种被撕裂的痛楚。

    这是卫子容的父亲。

    他死在这里,那卫子容呢?

    她慢慢地站起身四下张望,身子摇晃得几乎站不住。

    蓦地,她看到了曾经见过的景象出现在眼前,她的心被震得粉碎,整个人气竭,摇晃地倒下,瘫软在地。

    她朝他爬过去,颤抖地搂住他冰冷的身体,一将他的身子翻过来,才发现雪地里渗进了一大片鲜血,而鲜血是从他颈侧血肉模糊的伤口里流出来的。

    “子容——”

    看着那像被利爪抓伤的伤口,她止不住凄厉的悲声。

    “子容,都是我的错”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山林一片白茫茫的死寂。

    恋人已死,她的心也死了。

    “子容,你好冷,你全身冷得像冰一样。”喜然让他的双臂环抱住自己。“抱住我,抱住我你就不会冷了。”

    她依偎在他冰冷的怀里,闭上眼,泣不成声。

    雪原冰冷,了无生机。

    “我不走,子容,我不走,我会陪着你陪着你”雪花无声地飘飞着,愈落愈密。

    喜然在他的怀里,也渐渐冰冷了

    我嫁你,不要你一文钱。

    等我,我一定要娶你为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山林一片白茫茫的死寂。

    恋人已死,她的心也死了。

    “子容,你好冷,你全身冷得像冰一样。”喜然让他的双臂环抱住自己。“抱住我,抱住我你不会冷了。”

    她依偎在他冰冷的怀里,闭上眼,泣不成声。

    雪原冰冷,了无生机。

    “我不走,子容,我不走,我会陪着你陪着你”雪花无声地飘飞着,愈落愈密。

    喜然在他的怀里,也激渐渐冰冷了

    我嫁给你,不要你一文钱。

    等我,我一定要娶你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