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5.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她并非懵懂无知的少女,因常到姨娘家,多多少少接触到一些药理和医书,看情形云墨应是中了春药。

    恐怕他自己心里也明白,所以才叫平安不得声张,悄悄将他送回来。

    “我我也没有办法,只好先把少爷捆住,你、你来帮我。”

    她发愁地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个法子,说完又从柜子里翻出一条平时用来晾晒衣物的绳子,和平安两人费了一番工夫才将云墨的手脚分别绑住,又放下帐子。

    一通折腾后,樱宁已是汗流浃背,又叫绑了主子而无比内疚的平安回屋去睡,平安正巴之不得,蹑手蹑脚地很快离开了。

    “樱姐姐”床上仍不时传来少年的呻吟,还有因被绑住而不住挣扎的声响,小小的床榻被撞得“咯吱咯吱”响。

    “啊!”少年突然大叫一声,好像被一种非常巨大的痛苦折磨着,不知该如何解除这种煎熬。

    樱宁的胸臆间涨满了心疼,拧了把布巾想给他擦擦汗,谁知掀开帐子,刚在床沿站定,就被一双手猛地扯住。

    一阵天眩地转,她被他完完全全压在了身下。

    “啊!”樱宁吓得叫出声,在黑暗中睁大眼睛,才发现那双琉璃似的黑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底泛起了红色,描述着难以言说的欲望,她一下子震住了。

    他竟然把绳子挣断了!

    迄宫里教习武艺的师傅有没有这么强啊?

    “樱姐姐樱姐姐我好难受”豆大的汗珠从少年的脸上滚落下来,他紧紧地贴着身下那具娇美柔软的少女身躯,身子一阵、一阵地哆嗦着。

    “我我你先放开唔!”她话还未说完,便被他堵住了唇!

    少年体内潜藏许久的**已经暴发了!他狠狠地吻住她,在甜蜜的檀口内深深地吸食,灵动的舌凭藉着本能不断地搅动,强悍地掠夺、侵略,与她惊慌的小舌纠缠。

    樱宁简直被吓傻了,喘气不及,脑袋糊成了豆腐块!

    他的唇烫得惊人,她越想闪躲,他就越霸道地入侵,她从来没有想过他的力气这么大,他从来没有这样粗鲁地对待过她,以至于她差点忘了,他长大了,变得有攻击性,就像一只小兽,本身就有着野性的本能,此时更是一触即发。

    她的身子不停地轻颤,脸红得如同充血。

    “樱姐姐,帮帮我,我要你”他终于放开了她的唇,抵在柔软的唇瓣间,呼吸急促,嗓音出奇的低哑,发红的黑瞳里布满了炙热的**,彷佛潜伏在暗处的猛兽,随时会朝着她扑猎而出。

    “我我”她完全被禁锢在他的怀抱里,他的力气大过她太多,任何的挣扎都是徒

    然,她知道今日是逃不掉了,只得硬着头皮道:“你你乖乖的听我的话,我来帮你”少年“唔”了一声。

    “樱姐姐”云墨疲惫不堪地将红赧的俊颜埋进她雪白如玉的颈间,心中全是欢喜和满足。

    紧紧地闭着眼,樱宁用力地咬着唇瓣,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羞涩、慌乱、尴尬、难为情,各种各样的情绪混杂在一块儿,让她整个人,都乱了

    侯府的书房,向来宽敞明亮,正中地上一只铜鼎雕花香炉缭缭生烟,檀木书格中陈列着价值连城的玉器古玩,波斯进贡的地毯铺满整个房间,沉香几、太师椅、紫木书橱、雕龙长台以及三扇云龙地屏等对象的摆放错落有致。

    房内很安静,甚至连一根针掉在地上几乎都能听见。

    轩辕侯云万里正坐在案前,一面品着香茶、一面翻看着一些帐目,不时唤过站在一旁的郝管事询问几句。

    屋外有人轻声禀报:“老侯爷,人已经带来了。”

    “知道了。”云万里放下盖碗,示意郝管事去隔着雕花镂空书橱的小几继续清理帐目,这才声若洪钟地吩咐道:“叫她进来吧!”

    “是。”

    郝管事不由好奇地看过去,当发现进来的人是位清丽的姑娘时,有点难以置信。

    怎么是樱姑娘?老侯爷怎么会召见她呢?是她犯了什么过错吗?他忍不住替樱宁担心起来。

    走进书房里的樱宁却并没有郝管事的忧虑,虽不是第一次见这位老侯爷,但从来没有离他这般近,更没有交谈过,这还是她第一次踏进老侯爷这间华丽的书屋。

    幸而她生性沉稳,既来之、则安之,又何须慌张?

    轩辕侯云万里六十出头,全身衣饰并不华美,相貌却强硬激昂。

    一张好像是刀子刻出来的粗犷面孔,轮廓分明,云墨唯一像他的,大概就是那挺直的鼻梁,线条略有些硬,鼻翼随着在观察人时,如细弱的脉搏一样,微微伸缩,使得整张面孔呈现出一种粗犷冷傲的神情。

    眼前那正值妙龄的少女,容颜清丽,潭水一般的眼眸、纤长的羽睫、端正小巧的秀鼻,朱唇榴齿,虽只是下人的打扮,粗布衣裙,可全身散发出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宛如画中谪仙。

    这让云万里不禁又想起前日无意间听到的闲言碎语

    “你们看到没有?小侯爷看身边的那个叫樱宁的丫头,那眼神也太咳,那个了吧!”

    “是呢!我也听王嬷嬷说,那丫头素来目中无人,性子也古怪,对谁都淡淡的,也不知便了什么妖媚手段把个小侯爷收伏了,不仅对她言听计从、百依百顺,还成天黏着。”

    “没错、没错,在老侯爷的寿宴那天,小侯爷还为那丫头连郡主都打了呢!哎哟,堂堂一个郡主,被气得直哭。”

    “真的呀?你们说那樱姑娘不会是个狐狸精变的吧?就连那脸上的胎记,看久了,竟也不觉得丑了”

    “哼!丑女就是丑女,还听说老侯爷书房里那本不见了的碑帖,就是小侯爷为了讨好她,悄悄拿了去的嘁,还真以为自己是哪家千金小姐,也不过是个识得几个字的丫头罢了!”

    “丫头也不能小觑呀,小侯爷的亲娘还不是”

    “嘘!你想死呀!当心被人听到”

    那些闲言碎语听在耳中,怎能不令云万里心惊肉跳!

    十五年前,他唯一的儿子就是因为一个丫头死了,他白发人送黑发人,谁能体会其心之苦?怎么可能在十五年后,让他看得如性命一般的孙儿重蹈覆辙?

    红颜祸水啊!何况那丫头还是个居心叵测之人!

    屋内长久的沉默使隔着书橱,正埋头写账的郝管事越来越困惑,直到忽然听到一段对话。

    讲话前,似乎有什么对象被放到了桌上,接着他听到老侯爷道:“这里面的东西既已拿去了,姑娘还意欲何为?”

    樱姑娘似乎愣了一下,声音带着淡淡的错愕,但很快便趋于平静,她说:“樱宁明白了。”

    “我轩辕侯府从不做仗势欺人的事,这些可够了?”

    郝管家忍不住觑着眼瞄过去,原来是好几张银票,足以买下骊京城内的一幢屋宅了。

    旁边还有一只描着金粉的长型盒子,似乎是专门用来装什么贵重物件,此时已被打开来,那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那樱姑娘不会是个贼吧?

    难道她偷了老侯爷的东西?可是为什么老侯爷还要给那么多银票呢?

    郝管事怎么也想不通,那气质出众的樱姑娘,怎么看也不像宵小呀!

    “那多谢老侯爷了。”

    他觑见樱姑娘也不推让,收起桌上的银票,脚步声轻盈,彷佛浮萍一样,无声无息地飘远。

    好几年以后,已经当上轩辕侯府总管的郝管事都对那一幕记忆犹新,在了解到此事对自己那高贵的小主子打击有多大时,他不禁深深地暗叹气。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不只是鬼能为了钱心甘情愿地去推磨,甚至还能让看起来知书达礼的好姑娘,也去推。

    这正是“有钱可使鬼,而况人乎?”

    岁去弦吐箭,转眼过了四年。

    晒京城中的轩辕侯府,桃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

    “郝茗”这个名字绝对不再是个讽刺了,因为郝管事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春风满面,不仅当上了侯府新一任的总管,而且还娶上了老婆。

    被他娶回家的,是小侯爷身边的丫环荷香,因此旁人最常见到主子打趣这位为人处事皆小心、本份的管家道:“欸,管家,你可不能欺负你老婆哦,不然小爷我就叫她再回望尘轩当差,顺便替她寻一个更好婆家。”

    荷香听了,感动得直哭,还哽咽地对郝茗说,小侯爷就是太念旧,才会让自己那般辛苦,搞得现在被满京城的人骂他奸诈,吝啬起来能把侯府全拆了卖银子。

    何止!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久而久之,就连其他州府的老百姓都晓得,京城里有位云小侯爷,是个财迷、奸商!

    为何这样讲呢?这还得从小侯爷与苻将军说起。

    云墨与苻家少将军苻卿是总角之交,自幼一同长大,后又随苻家军出征打仗。

    苻卿性急,为人直率火爆,在战场上英勇似虎、矫健似豹;云墨则年少好学、能言善辩,机警似鹿、狡猾如狐。

    人谓“一勇一谋,相得益彰”

    小侯爷善书法,随军征战沙场时,常以沙土作纸、树枝作笔,随心所欲、龙飞凤舞。

    每遇攻城,苻卿一马当先,勇往直前,云墨带领军中的马夫、伙夫、押运粮草的后备营随后而至。

    城池陷后,凡有苻卿分得兵器、人马,其余粮食、军晌、物资等均归云墨,盆丰钵满。

    朝中有官员眼红,这应该属朝廷的产业,怎么就教两个毛都没长齐的死小子给瓜分了?

    苻卿知道了,一顿暴打,让人乖乖闭了嘴;云墨听了,不声不响,拿出征前签下的军令状,瞧瞧,上面写得清清楚楚,皇帝许诺:战败,提头来见;战胜,各取所需。

    为什么?因为这战难打呀!这两小子拿命换来的,你这会子倒有本事说了,先前怎么不见有勇气出战呢?

    仗打完了,小侯爷不靠老侯爷,拿着自己抢来的战利品开起了银楼、当铺、绣庄、商行,什么买卖都做,天下只要能赚钱的,就没有他不敢干的。

    少将军苻卿呢?照样直来直往,绝对不拐弯抹角,看不顺眼的人,就没有他不敢揍的。

    “京城两大不好惹”的名号,这两个从此就坐实了。

    可又有谁知道,这天之骄子,虽然拥有世人求之不得的富贵荣华,却在受到一次挫折后,差点使他夭折了年轻的心。

    谁说生在富贵家就一定会快乐呢?在荷香和郝茗看来,少爷就一点儿也不快乐。

    有句话叫“怕人询问,咽泪装欢”

    云墨这些年,不过是在强装欢笑罢了,他受了伤,一直没有痊愈。

    望尘轩的书房里,一切如旧,每一样家俱、每一种摆设,都与先前无二。

    檀木案上那只名贵的青玉把莲水虫荷叶洗,本来在那一年被他砸破了,后来他四处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一只一模一样的。

    唯一不同的是,墙上挂着一幅裱好的字。

    昔日的任性少年已经成长为翩翩贵公子,依然是鼻梁挺直、黑眸如星、修眉斜飞入鬓,比年少时越发风流俊秀。

    他如往常的每一天所做的那样,寂寥地端坐在宽大的案几后,一双灵动瞳仁在烛火的映衬下,流光溢彩。

    他遥遥地望着那幅字,神情专注就那样看着,就连时间也好像静止了,或者说,被遗忘了。

    “盈耳暮蝉催别骑,数杯浮蚁咽离肠”

    他反复地念着那一句,纵使整首诗早他能倒背如流,他最爱的,还是这一句。

    她离开的那一日,他从宫里回来,望尘轩所有的人都在,唯独没有她,他找不到她。

    他慌乱地逢人便问:“樱姐姐呢?”却没人愿意告诉他。

    后来,爷爷派人唤他过去,对他说了一些话,然后他死死地瞪着自己的祖父,黑眸里飘射出冻人寒光。

    祖父说,那丫头走了,带着许多钱财离开了侯府。

    但他怎么可能相信?

    在他们有了那样亲密的行为后,她怎么会还想着离开?

    云墨满脑子只闪过要去找她回来的念头,但他刚到府门口就被侍卫们拦了下来,他们对他说:“小侯爷,老侯爷有吩咐,您今日不得再出府。”

    “滚开!”他怒发冲冠,抬脚撂倒两个,就要往外头奔,侍卫们相互对视一眼,一起围上去。

    闻讯跟着过来的平安抱住他苦苦地哀求着,身后是哭天抹泪的荷香和绣菊。

    没人拦得住他,他打了人、发了火,大闹一场后成功地跑了出去,跑遍了整个骊京的大街小巷,却没能找回她。

    她走得那样快,是不是生怕他会找到自己?所以才没留下任何踪迹?

    整个望尘轩内一片狼籍,宛如狂风过境,能砸的都砸了,就连门窗也不能幸免?能烧的也烧了,她写的那些字、她为他绣的香囊、她睡过的床褥一切跟她有的东西全都无一幸免地被大火吞噬。

    他甚至还在狂怒中遣人伐掉了围里那棵粗壮的桂树,整整烧了一天一夜,燃尽的灰堆积成了小山。

    唯一一样完好的东西,是一轴新完成的字帖。

    那帖上的字婉转俊秀、灵气十足,一勾一画间如染仙气。

    “一轴烟花满口香,诸侯相见肯相忘;未闻珪璧为人弃,莫倦江山去路长;盈耳暮蝉催别骑,数杯浮蚁咽离肠;眼前多少难甘事,自古男儿当自强。”

    一首七律,五十六个字是她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他的手指慢慢抚过那些诗句,黑眸死死地盯着那些字,像一泓死水,盛满了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