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5.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与皇城骊京的繁荣太平不同,在远离京城的北部边关玉陵,圣武八年的春天,发生了意想不到的战乱。

    守城的将领瑭王身为当今天子的堂弟,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草包,这是朝堂上下心知肚明的事实,但没有想到堂堂一个王爷,竟然能草包成这样!

    一小队乌皖族的游兵们趁着夜色,混水摸鱼地溜进了玉陵城,一夜间就袭击了驻守军队差不多一半的营账,在被发现后又成功地逃之夭夭,只留下满营死伤无数,而瑭王此时正抱着小妾睡得正香。

    天亮后,此事迅速传遍了整座玉陵城,城中百姓无不惊恐万状,生怕那性情残暴的乌皖族攻进城来烧杀抢掠,听说那番邦可是敢生吃人肉的蛮夷,这满城数万的“人肉”都被虎视眈眈地惦记着,谁还能睡得踏实啊!

    一传十、十传百,终于被远在皇城里的天子知晓,当下勃然大怒,迫不得已只得放下身段,亲笔下召“请”距离玉陵较近的、驻守西沂边关的十四王叔,瑛王殿下率兵前往玉陵查看、查看。

    这个“查看”可是大有讲究的,想当年,如今的太上皇还是天子时,就因为怕死了这个十四皇弟,干脆退位,将担子一股脑丢给了自己的儿子。

    儿子怎么说都要比老子强,一上台就下令削减军队,而且首先拿皇叔的人马开刀,朝堂上下都以为有好戏看了,保不准就又来一场家斗。

    谁知那英勇善战、足智多谋的瑛王殿下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竟然肯带着大军驻扎在西沂,一待就是好几年。

    如今这“查看”表明了玉陵成了天子不得已拱手送上的大礼,从今往后,这“塞上江南”可就是瑛王的囊中物了。

    与之前的士气低迷截然相反,玉陵城这几日旌旗蔽空、兵强马壮,带兵的人不同,连军容、军貌都不一样了,尤其是瑛王麾下那支天下闻名的“虎豹骑”更是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瑛王的军队来了,可把城里的老百姓们高兴坏了!天天不是追着看威武的将士演练,就是主动去帮助军队进行修整维护防御、照顾受伤的士兵,满城上下一心,不怕那可恶的乌皖来犯,就怕他们怕死不来了!

    玉陵城主街上有个不大的饭馆,名为“得味居”平日里就因菜色佳、味道好,价格公道,生意十分地兴隆,这些天更是人满为患。

    “姐!”一个生得挺斯文的小子穿过热闹的前厅,冲进饭馆后面的院子,对着厨房大喊。

    “姐!”随后跟着的是个长得浓眉大眼的半大小子。

    “不得了啦!姐!”最小的一个才十一、二岁的样子,虎头虎脑,也像条小尾巴一样跑进来瞎吆喝。

    “又有什么不得了的事吗?”

    婉柔的嗓音响起,接着厨房的布帘子一掀,从里间走出来一个年轻女子。

    正值双十年华的清丽女子,身着鹅黄色的淡雅裙衫,衣袖半卷,腰间扎着花布围裙,黑缎一样的秀发被丝带轻挽成髻,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温柔又略带严厉地看着三个半大不小、调皮捣蛋的小表头。

    “娘说你们最近总跑到军营那边玩儿,那里是练兵的地方,小孩子哪能跑去玩?万一教人抓起来可怎么办?三三,你是哥哥,怎么能带着弟弟们尽做些让大人担心的事呢?”

    “姐,没有啦!我们只是很远、很远地看一下,那些士兵哥哥演习的时候好厉害哦!”小名“三三”的大弟赶紧解释。

    “真的咧!瑛王爷的军队真得好棒,姐,你是没亲眼瞧见过。”二弟小豹接着说。

    “对、对!”木木也随声附和。

    “是吗?”做姐姐的抿嘴直笑,如水的眼里流露着温柔,弯腰疼爱地摸摸小弟胖嘟嘟的小脸,问:“那今儿又有什么要紧事发生啦?”

    “姐,真的不得了哦!我刚听外头的人说,京里又要派来一队人马,这两天就要到玉陵了姐,你知不知道是哪家的兵?”

    女子笑着摇头“别卖关子了,我哪会知道呢?”

    “姐,告诉你,是苻家军耶!”小豹眉飞色舞、满脸崇拜地说:“哇,咱们可真大开眼界了,连天下最骁勇善战的苻家军都要到这里来!我就想亲眼看他们怎么收拾乌皖族那些强盗。”

    “什么叫天下最骁勇善战的苻家军?明明最厉害的是瑛王爷的虎豹骑!”三三不服气。

    “屁!最厉害的是苻家军!”

    “是虎豹骑!”

    “苻家军!”

    “虎豹骑!”

    “别吵了,都去后院把千字文抄三遍。”

    女子极平淡的一句话便化解两个小小男子汉之间一触即发的“内战”只见两人对视一眼,再垂头丧气地携手而去,木木“哈哈”笑着,拍着小手一蹦一跳地叫:“虎豹骑和苻家军都没有大姐厉害!”

    女子忍俊不禁,心头却略略诧异。

    小小的玉陵城已经有了瑛王的军队,还需要调来苻家军吗?

    看来那天子状似大度,其实心中仍是不放心自己的王叔,还是说,这还未到多事之秋,数万里之外的朝廷就又将有什么变故?

    果然,第二天,小豹口中骁勇善战的“苻家军”就浩浩荡荡地进了玉陵城,当时她正巧站在“得味居”门口,一个脚部受伤的士兵想进饭馆,刚刚踏上台阶,于是她便伸手扶了一把。

    周围一堆有事没事就爱挤在街旁看热闹的玉陵百姓们,正交头接耳地议论著:“哦哟,这么大场面按说这皇帝也真是的,瑛王爷来玉陵就成了呗!怎么这又派了苻家的兵来?现在觉醒了?早干嘛去了?”

    “可不是嘛,谁不知道苻家军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人呀!”

    “我就说,皇帝不甘心把玉陵又交到瑛王爷手里,不过那也怪不了别人,谁教瑭王那厮太草包了!”

    “呀,你们快看!那马上的是哪家的公子?瞧那张脸,可真是生得好看啊!”“真的耶!你们说,不会是苻家的少将军吧?”

    “苻家的少将军是前头那穿盔甲的少年郎,也俊得很哪!啧啧,不知什么样的姑娘能嫁给这样的男儿?真是三生有幸啊!”“哎呀,赵大娘,别只顾着看了,快把口水擦擦!”

    “呿!”

    大概是应了这句“天高皇帝远”玉陵城的百姓向来口无遮拦,嬉笑怒骂、有啥说啥,听在女子耳中也仅仅只是一笑,甚至没有抬头去看正从身后走过的军队。

    可是,当那支队伍路过“得味居”时,没人注意到中间那个被满城妇人夸赞的、骑在紫骍驹上年轻男子,握在手中的缰绳猛地一扯

    如果,在这大千世界,红尘渺渺中,我没有遇见你,会不会令我更快乐一些?

    可是,如果上苍让我遇见了你,而且让你在我心里生了根、绽了蕊,又怎么能够轻易地将你的影子抹杀掉

    年轻男子白色锦袍被金色的阳光照映着,笼起一层华丽的光晕,更衬出少见的高贵俊雅,黑眸淡淡地瞧着前行的方向,丝毫不曾被街道两旁喧哗的人群所困扰。

    可是又有谁知道?他此刻的心,急跳如鼓、突突狂跳,如要跃出喉咙,紧紧地攥住的拳头,浑身的血液如沸腾的岩浆在血管里激荡。

    饭馆前那个清丽的女子并没有看见他,甚至在他们之间还有一段不算小的距离可是,他怎么可能错过她?

    人群中,她衣衫淡雅、背影娉婷,无论是盈盈一握的纤腰、苗条柔美的身形,都与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岁月并没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依然是秀发如云、素颜清丽的脸上五官精致,白瓷般的肌肤在阳光的照耀下几近透明,浑身都散发着浑然天成的从容与安宁。

    一霎时间,男子早已因无数次失望而变得麻木的感官,全部都因这喜欢和恨意而复苏。

    然而,唯一不属于他记忆之中的那个意料之外是她的右颊。

    她侧着脸,正淡然轻柔地对着那受伤的士兵微笑,而那面对着他的右颊上,芙颜如雪、面容光洁,并没有那块红色的胎记!

    抓住马缰的十指修长,蓦地施力,男子在心中发出冷冷的笑声。

    她骗了他!

    她的家乡、她的容貌、她的一切全部都是一个骗局!

    彻头彻尾的欺骗!

    这几年,他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她,并派暗卫四处追查她的下落,想起她曾说过自己是泷州人,便将搜寻的重点放在那里,可结果呢?敬忠职守的暗卫们将整个泷州都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出她的下落。

    那么,这一切只能有一个解释她并不是泷州人。

    缓缓地撇过脸去,男子手里缰绳一扬,紫骍驹欢快地撒腿朝大部队前方驰骋而去。

    他不敢再看她,因为若是再看她一秒,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跳下马,将那个费尽心机欺骗自己的女子劫持上马。

    颜樱宁

    你千万不要让我发现,你甚至连名字,都是欺骗。

    马蹄疾疾、军旗猎猎,大队人马一路朝城东进发瑛王的军队在城西,他们被玉陵郡守马四清很用心地安排在东边安营扎寨,生怕两方人马一言不合打起来。

    而男子绝对没有预料到,当他强迫自己回过头时,屋檐下的女子却刚巧抬起头,余光一眼扫视到高头大马背上那抹白衣如雪。

    她有些怔忡地凝望着那渐渐远去的颀长背影。

    记忆里,有个俊秀高贵的少年也爱着白袍,他喜欢叫着她“樱姐姐”眼中的光彩由迷茫到敌视、由愤恨到不安,最后全部变成了无条件的信任与深深的依恋。

    他那样信任与依恋她,然而到最后,这如珍宝一样可贵的情感却被她亲手打碎了。

    他会恨她吧?

    他一定不会再记得她吧?

    女子的泪水,忽然盈满眼眶,她抬头望向遥远的天际边,重重云霞如火一般的燃烧,在这样动荡不安的日子里,任何的回忆和想念都是安稳美好、弥足珍贵的。

    就像是桂花酿出来的第一壶美酒、就像是少年衣衫上淡淡的篆香。

    十年前的那个冬天,整个皇城骊京都如同冰冻三尺,这座以繁华和奢侈闻名的城里,每个人的心,上至高官、下至平民,无不惶惶。

    那高高在上、堂堂的一国之君瑱帝,竟然一夕之间在皇宫禁院内离奇地失了踪,加之手握兵权的胞弟蓟王也早于半年前被人刺杀身亡、尸骨无存,放眼整个朝野,犹如失去了主心骨,在顷刻之间,轰然倒塌

    果不其然,叛军韩王,瑱帝那位被先皇放逐苍茫之地长达数十年、下令任何时候都不得入京的远房堂叔,趁势由溯洲起兵,数十万大军打着“清君侧”的名号,气势磅礴地向皇城进军,很快便一路凯歌高奏、势如破竹般冲破无数座坚固的城池。

    士气高昂的军队,踩过无数条血流成河的道路,铮铮铁蹄,踏着数十万人的尸首,直到最终杀进了骊京城,将韩王拥立为帝,从此改朝换代。

    韩王称帝后,开始着手于一连串的改革,招贤纳才、劝农桑、薄俺敛、息干戈、禁yin巧、省力役等,并认为九域之广,必伫才能,凡能安邦国定边疆者,皆不计门第、不拘资格,一律量才使用,这些新政使得整个朝野宛如注入了新活力,上下一片欣欣向荣之色。

    新政的出台,在极短的时间内收拢了惶恐不安的人心,天下似乎开始渐渐平稳了

    万万没想到的是,登基称帝的新皇竟也是个短命鬼,他的离奇暴毙成了一桩悬案,好在被钦点继位的韩王第五子,字讳“寅”在诸多皇子中,无论是才智、谋略、功劳,皆称不上头筹,自幼因“孝”而闻名,战战兢兢地当了皇帝。

    这皇帝当得窝囊,政治上不仅毫无建树,还时时被自家兄弟瑛王吓得魂不守舍,干脆心一横,退位当了太上皇,就让儿子跟那手握大权的老十四去斗吧!

    黎明百姓又开始了惶惶不可终日,暗忖着:这天下,莫非又要乱了吗?

    没想到,登基为帝的太子倒是与其父不同,不仅坚持推行祖父新政,并且同时大赦天下、减免徭役。

    一系列“仁政”使得百姓们无不交口称赞,天下文人也极尽所能,以诗词歌赋来赞颂新帝的“仁爱”之心,这祖孙三代虽然在史册上逃不掉“乱臣贼子”的讽喻,但自古以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加之这位新帝勤勉,比起那终日沉溺宠妃美色的前朝瑱帝,因为一个妃子死了就意志崩溃、不问政事啧!一心一意只想求死的昏君来,不知要强到哪里去了!

    好啦!老百姓又有好日子过了、天下又太平了!“甘美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这不再是梦想。

    但,真相是这样吗?

    圣武元年,正是新皇继位后的那年深秋,骊京城东,有一处不大起眼的院落。

    从府外看,这院落与其他家户人家没什么两样,然而府内布置却大相径庭。

    不仅搭建着草庐,还栽种着成片、成片的桃、李、杏、桑,小坡下分田列亩,种着青绿菜蔬,田边打着土井,一只木桶随意搁着,大户人家的富贵气派竟一洗皆尽,倒如农家般朴实无华,在这街市之繁华、人烟之阜盛的京城,实在是个例外。

    这天,天色已暗,天际月如弓、满院灯如昼。

    屋内,有恩爱夫妻二人正坐于桌边,禀烛长谈;屋外,一个小人儿正蹦蹦跳跳地走上台阶,朝虚掩着的门口走去。

    这年龄不过十岁的女孩儿,生得眉眼如画,额间清气流转,模样儿十分娇俏。

    尚未长成的小身子上穿着件大红洋绉的小夹袄儿、鹅黄色的绣花裤、红艳艳的凤头鞋,一头柔软的黑发被灵巧地梳成了两个小小的包包头,簪着一对展翅蝴蝶样式的粉色花钿,整个人看起来分外可爱。

    刚刚走到虚掩的门口,突听见屋内“噗通”一声,正欲出声唤“爹娘”的小女孩吓了一跳,微张着小嘴,惊奇地从门缝瞧见一向为人忠厚正直的父亲,竟恭恭敬敬地朝着温柔端庄的母亲跪倒在地。

    欸?爹爹是做了什么错事正在向母亲认错吗?那,母亲会不会拿板子打爹爹的手心呀?

    小女孩睁大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一时倒不敢推门进去,只歪着小脑袋好奇地直朝里张望。

    屋内,妇人亦是为丈夫的举动震惊莫名。

    “相公,你这是做什么?”她惊愕地站起身,正欲伸手去拉,男人却执意不起,并说:“娘子,为夫今日有些话要说,请娘子好好听着。”

    妇人与丈夫相伴十多载,情深意重,一向最知其心思,心道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便也跪于地下,郑重地点头道:“相公请说。”

    “娘子”只听男人长叹一声道:“如今景大人因修皇陵一事遭人诬陷,已关在了大狱中,九族蒙难,我不能坐视不理,哪怕散尽万贯家财,也必定要救!”

    妇人闻言,亦是伤心不已“原来相公说的是这件事,其实这几日京城里早已传遍了,妾身也略有耳闻,心里也是替景大人一家发愁相公说的极是,景大人不仅是清官,还是咱们家的救命恩人,相公想要救人只管去救,苦日子咱们也不是没有过过,大不了重新回家乡去”

    “娘子,难得你心里明白。”男人听了十分动容,低声道:“如今我担心的是景大人这案子不简单,若是只需钱财便能化解最好,若不是,恐怕会牵连更多无辜我已是作好了心理准备,只是娘子你和四个孩子我实在不忍将你们卷进此事中来。”

    妇人听到这里,也是忍不住流泪,以手捂唇,哀哀地叫了声:“相公”

    “娘子,樱宁虽为长女,还有几年才及笄,我这一走,也不知她跟玉家的亲事将来能否结成我、我实在是愧对你和孩子们!”男人说到后来,已是声音颤抖。

    妇人见状,伸手紧紧握住男人双手,强颜笑道:“相公,你的意思妾身都明白,如今你虽在御膳房管事,可有句话叫:受人之恩应当涌泉相报,何况当年先帝离奇驾崩,整个内宫里卷进去多少条无辜性命?若不是景大人仗义执言,相公你恐怕也因此下了大狱,哪里还有如今的富贵荣华、衣食无忧?如今景大人有难,你要做什么只管去做,樱宁你不必担心,还有那三个小表头,放心,有我呢!明日我便带着孩子们回老家蓬山去,相公只需记着,我与孩子们等着你,无论多久,咱们一家一定要团聚!”

    一向品性坚强的男人满脸都是泪水,感动地望着深明大义的妻子,想起自己幼年时期父母早亡,少年时又不知受了多少罪才出人头地,娶得知书达礼的贤妻后又顺利进入皇宫做了御厨,一家人和乐美满,眼前却即将离别,或许从此生死不明

    想到这里,他与妻子双手紧握,腹中千言万语,只汇成了四个字:“谢谢娘子!”

    屋外的小女孩诧异地望着屋内相对垂泣的父母,实是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颗幼小的心却因为父母显见的伤心而微微泛着疼,小嘴儿一扁,正欲哭。

    此时,身后却乍响起奶娘大惊小敝的声音:“哎呀!可让人好找,小姐怎么一个人在这儿玩哪?快回屋去,仔细给夜风冻着啦”

    屋内的夫妻二人听到动静,相互笑了笑,飞快地抹干泪水站起,唤道:“外面是樱宁吗?”

    男人大步走过去,推开门,蹲下、抱起门外一脸迷惑的女儿,呵呵笑道:“小丫头躲在这里做什么呢?冷不冷?肚子饿了没有?咱们瞧瞧弟弟们在干什么去!”

    做父亲的边说边将小丫头猛地举得高高的,马上使小女孩忘记了伤心“咯咯”地笑个不停,一旁的妇人微笑地望着这一幕,眼底却蓄满了离别的泪。

    童真可爱的笑声,无忧无虑,随着风儿洒遍了府中的每一个角落,久久不愿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