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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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荆琥岑懒散颓废的背影,云萳真的怀疑这样的人能带兵吗?要不相信他口中所谓的“快去快回”毕竟今日与之对战的国度,绝非一般散兵游勇之辈。

    但他,没有夸大。

    傍晚时分,看着那帮与午时一般在寨内喝酒闲聊的海老国佣兵们,回想着下午的那场战役,云萳真的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那仗打得着实太精彩,精彩得让她几乎连眼眸都忘了眨。

    风云诡谲的战场上,一马当先、冲锋陷阵的荆琥岑口中虽只喊着简单的数字,但那群海老国佣兵们不仅能在转瞬间变换阵形,并还能在阵形受迫改变时,相互递补,掩护得十分默契、巧妙,然后在无比坚实的防御中,直指敌方要害。

    那套看似简单的口令,想必是海老国每名佣兵都自小学习并熟知的,所以他们才会无论彼此是否合作过,只要口令一出,身体自然就会做出反应。

    而荆琥岑,则更是不简单了。

    明明身在乱军之中,却能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用最短的时间,做出最正确的判断,然后一边厮杀,一边果断下令变阵,并在自身被围攻得最激烈之时,还有空顺手救几个自己人。

    如此可怕的作战意识,如此骁勇的作战部队,如此精良的作战指挥,若有一天,兵临女儿国城下

    “九丫头,发啥傻呢?”

    当云萳浑身彻底冷寒之时,她的耳畔突然传来那个熟悉的慵懒嗓音。

    “莫不会是瞧爷实在太帅,一颗芳心忍不住恋上爷了吧?”

    “无聊。”穿着一身破旧黑戎装的荆琥岑,云萳回身就走。

    “别走、别走嘛!你这一走,爷真无聊了,只好去找你家七公主玩耍喽!”一把拉住云萳的皓腕,荆琥岑笑得很无赖。

    脚步蓦地一停,思考这些天来不断萦绕在她心头的美人计,究竟要由她、小九,还是其他人来贯彻。

    是的,美人计,毕竟只有与他彻底肌肤相亲,才有可能探知他面具下的所有秘密,以及有可能的弱点,特别是在亲眼见识过他骇人的能力后,这计划更加刻不容缓!

    云萳承认,这计划绝对是危险、困难的,因为要让这煞星完全不起疑,又要能字啊那样暧昧的情境中冷静观察,探得口风,若是由她来进行,恐怕力有未逮。

    但这一时半刻的,她也只能在身旁寻找合适的人选了,毕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你干嘛老这么瞪着爷啊?”望着云萳若有所思的冷傲眸子,荆琥岑拍拍她的小脸“爷又还没欺负人。”

    “我女儿国的女儿家瞪谁谁怀孕!”正努力思考合适人选的云萳不耐烦地拍去荆琥岑的手,没好气地随口说道。

    “哎呀呀!瞧你,真把爷吓坏了,爷可不想有孕呢!”甩甩被云萳拍痛的手,荆琥岑突然露出一抹怪笑,然后冷不防地一把将她抱起,向自己的营帐走去“但让人有孕,可就是爷的绝活了!”

    “你干嘛?”心,蓦地一惊,云萳下意思挣扎着。

    “爷每回打完仗,都特别空虚呢!”毫不在乎云萳的挣扎,荆琥岑边笑边将她丢至榻上,字啊将她的眼蒙上,双手双脚都绑上后,轻吻着她的颊“而爷一空虚,就想欺负人,特别是欺负像你这种摆明了讨厌爷的人。”

    “放开我。”一把别过脸,云萳冷冷说道。

    “爷当然可以放开你,但就要看你付不付得起那个代价喽!”用手指来回轻抚着云萳娇嫩的红唇,荆琥岑不断坏笑着“比如说,撤开你家公主营帐旁的那些守卫”

    “你”荆琥岑的这句话,确实踩到了云萳的痛处。

    因为这些日子来,若不是有他安排的守卫严守住那小小的营帐,她真不敢想象自己的手下们会受到什么样的恐怖凌辱。

    仅管那群长期跟随着自己的亲信们,打一开始就将死生置之度外,但她却不忍心,更舍不得

    “丫头,你这样不行的啊!”望着云萳小脸上不自觉显露出的那股不舍之情,荆琥岑叹了口气“这么混乱的世道里,心黑皮厚才是生存之道哪!”

    “像你这样?”收拾起心底的那股感伤,云萳朝着荆琥岑的方向轻蔑一笑。

    “那可不?”面对云萳毫不掩饰的鄙夷,荆琥岑完全不以忤,反倒呵呵一笑后,伸手将她的领口解开“无论如何理不直、气不壮,只要死皮赖脸的活着,能做的事可多着呢!”

    “你脸上的面具,难道就是你理不直、气不壮的来由?”听着荆琥岑似是无心脱口而出的话语,云萳的心突然一动,故意顺着他的话反唇相稽着“要不你怎么连拿都不敢拿下?”

    “哎呀呀!你这小脑袋瓜子怎么净想这些没情趣的事呢?”

    对于云萳的讥讽,荆琥岑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继续解着她的扣子,让她上半身的白皙凝脂雪肌一寸一寸地映入他眼中“这么风花雪月的情境下,跟爷互相调调情,浓情蜜意一番,时间也会过得快一点嘛!”

    “没兴趣。”感觉着上半身的微凉感,云萳别过头去淡淡说道,可她的唇角却有些微颤。

    没事、没事的,她就当被狼咬了一回,忍一忍就过了。

    “是真没兴趣,还是压根不会呢?”

    不知为何,听到云萳的话,荆琥岑突然嘿嘿一笑,然后一把将她的长裤及亵裤退至脚踝,独留她上半身那件尚勉强能遮掩住她身下私密处的长衫。

    “你管不着。”

    当衣衫被退得七零八落,半luo娇躯完全被身前那名男子望尽,仅管云萳的心底着实有些慌乱,但她却一点也没将心事表现出来。

    若今夜这事她当真避不过,那么,她就不避。

    而且不只不避,她还要尽可能由他的口中,甚至其他地方挖出她想要的秘密,无论是多是少,无论有用无用。

    “想不到女儿国的娘们儿,连在床上都这么有仪态,有意思啊!”望着云萳双手被缚在身后,却依然纤腰直挺的傲然与高贵,凝视着她因双踝被绑,而不得不将双膝曲起轻斜在榻上,以遮掩她身下那若隐若现花瓣的优雅姿态,荆琥岑忍不住啧啧称奇着。

    “你要就快些,我没空跟你穷蘑菇。”由于双眼被蒙,因此云萳并不知晓荆琥岑究竟想做什么,但她却感觉得到有一股灼热的目光,不断在她周身徘徊。

    一想及自己如今的狼狈,与接下来可能受到的凌辱,仅管不断在心中告诉自己不要怕,要冷静,但心底不停升起的异样恐慌,仍让云萳忍不住咬住下唇,身子羞愤地微微僵硬着。

    究竟昏去了多久,云萳不知道,她只知道,当她幽幽醒来时,夜,依然深沉,她的手脚全自由了,身下羞人的狼狈也被清理得清清爽爽,但帐中,却只有她一人。

    身子,是那样的疲惫与酸疼,心底是那样的羞赧与不甘,但仅管如此,她还是咬牙悄悄走下榻,仔细地将荆琥岑的营帐搜索过一遍,并在一无所获后,轻轻掀开帐廉一角,想探索一下他的去向。

    只见星空下,有一群人同坐在火堆旁不断的喝酒聊着天,而荆琥岑虽也在人群中,却一个人坐在大石上,一语不发地仰头望着满天星斗。

    他的嘴角,微微往上弯,可不知为何,云萳注意到的,却是他的眼神——

    那个眼底明明也含着笑,却恍若天地间只有他一人的孤寂眼神

    当荆琥岑圆满结束他所有的筹款任务,一路骚扰与小九交换身份的云萳,并终于领着她们一行人抵达海老国时,距离海老国三皇子大婚之日,只剩十天。

    到了海老国后,云萳除了以真实身份在正式场合匆匆遇见过荆琥岑几回外,再不曾见过他,只日日与后宫女眷们闲聊、看戏。

    由于海老国的皇室与他国不同,并无掌握实质大权,存在的作用主要是让这个举国上下浑成一团的佣兵国度能有个称头的门面,在重要场合上不丢面紫,因此这群皇室中人在不必忧心国事,只需体面度日的要求下,一个个被养得气气质质、白白胖胖。

    交际应酬对云萳来说从不是难事,更何况,她那弱不禁风、天真无邪的模样,总能让人放轻戒心,令她在看似信口闲聊之中,套出一些有价值的情报。

    不过在海老国,她连套都不用套,这群直肠子又热中八卦的皇族们便会主动说出口,所以短短几天,她便得知了与荆琥岑相关的许多事——

    不可动摇的战神地位,国库阮囊羞涩时的移动金库,佣兵们最乐意跟随的主帅,全国女子最想嫁的夫君榜榜首,以及说话、花钱、睡觉最没节制的没节制三冠王。

    “说起那小浪胚子,真是太不象话了,上回居然还搂哀家的腰,问哀家腰怎么变细了,真是浑到家了。”

    那日,海老国七旬的福态皇太后皱着眉这么轻骂着,可满是皱纹的眼底却全是笑意。

    “哪只浑而已啊!明明自己手头都没几个闲钱,还老爱领着人家夫君去清平巷取乐、捧场,可又次次签帐,让清平巷众青楼嬷嬷们又爱又恨的讨厌鬼。”而众嫔妃又气恼又好笑地这么说。

    “咦?是在说大色鬼叔叔吗?对了,前天叔叔居然说我的**愈来愈像白馒头了,他都忍不住想咬一口呢!”海老国那刚满七岁的小胖皇孙女也坐至云萳腿上来凑热闹。

    “荆大将军王?我们在尚书房很少能见到他,因为他向来只管打仗,不管国政,但若真有事想找他相议,抑或是私下邀请他,他一定到就是了。”文臣们这么说。

    “荆大少?俺熟啊!他最爱跟俺们一块儿喝酒了。”宫中内侍、守门、禁卫军全这么说。

    嗯!很好,小浪胚子、讨厌鬼、大色鬼叔叔,一个宫中上至七十岁,下到七岁的女子全被他骚扰过,却没有一个人真心抱怨的家伙;一个恍若与谁都熟,一点架子都没有,见谁都唤得出别人名字与绰号,谁人都跟他喝过酒,却没有一个人真正知晓他长相与私生活的“畸”男子。

    是为了保护他?还是真没人看过?

    他脸上那经年不摘的面具,保护的,究竟是他的安全,抑或是“荆大将军王”这个如今已成海老国举国上下重心,并且全心依靠着的身份?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多疑,但云萳就是忘不了那夜,他那个明明含着笑,却恍若天下只有他一人的孤寂眼神

    一日,当云萳以身子不适为由,提早离开后宫女眷聚会,打算易容到宫外瞧瞧时,在返回住处的路上,突然闻到一股淡淡袭人花香,并同时听到一阵杂夹着粗话的男子叫骂声——

    “你这条哑巴狗没长眼啊?没看大爷几个站这儿吗?硬推个破板车往我们身上撞是什么意思?”

    “我这身衣裳可是三皇子大婚时要穿的呢!你竟敢把这堆脏土沾我身上,说,你要怎么赔?”

    “早跟你说过我们不需要你的臭花,你听不懂吗?还是你除了是条哑巴狗外,还是条聋狗?”

    听着那宫中少见且刺耳的叫骂声,云萳有些好奇地拉开轿窗纱帘,然后见到远处有一名年约二十四岁,用拖板车推载着许多花盆的灰衣男子,正被一群酒气冲天的皇宫内侍团团围着狂揍。

    望着由拖板车上滚落一地的花盆,云萳有些诧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