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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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聚会选在阳明山上一间高级的私人会员俱乐部举行,会场可以容纳二十几个人,布置得很有南洋风味的偌大空间充满欢乐气息。

    他们可以游泳,在游泳池畔烤肉,还可以唱ktv,甚至热舞一番。还有两位厨艺精湛的主厨现场做出最可口的餐点,不管是铁板烧、顶级牛排或是日本料理,想要什么应有尽有,绝对会宾主尽欢。

    贺柏瀚的人缘很好,好友几乎全来了,还有朋友专程搭飞机从日本赶过来,其中也有几个跟纪书庭很熟,他们热络地吃着美食,兴致高昂地聊天,开着一瓶又一瓶的香槟和葡萄酒

    平时纪书庭在外面喝酒非常自制,绝对不会饮酒过量。但,此时心事重重的她也许是下意识想让自己喝醉,总之,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不管是香槟或是红酒,还是酒保调的酒饮,她都来者不拒地一饮而尽。很快地,她已经粉颊晕红。

    好像醉了她轻揉太阳穴,呵呵,醉了很好!酒精这种东西虽然有一些缺点,不过,它至少有一点很棒今天晚上她相信自己可以很快地入睡,再也不会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那些不该想、却又总是纠缠她的往事如果她够聪明,早该将那些都从脑中驱逐出境!

    气氛很high,大伙讲话越来越大声,还有人开始唱歌。纪书庭想去外面透透气,才刚站起来,贺柏瀚就体贴地问着:“你要去哪里,我看你气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我待会儿就送你回去。”

    “我没事。”她勉强挤出笑容。“只是去外面打个电话,透透气,别担心啦!”

    贺柏瀚还想说什么,却突然被几个大男人拉开“嘿,柏瀚,我告诉你,我们上次在拉斯维加斯玩得才疯狂!你下次一定要参加,那个josiah说要在那边当众向他女朋友求婚啦,是兄弟的话就一起去助阵,帮他加油,当他漏气出糗时陪他喝到烂醉!哈哈哈!”

    纪书庭脚步跟枪地走出包厢,步入在走廊另一端的化妆室。从洗手间出来后,她整个人很不舒服,忍不住冲动地拿出手机,瞪着手机萤幕几秒钟,然后,她的手像是有自我意识般,居然自动地拨出齐御麟的电话号码。

    为何她会有他的电话号码上次在慈善拍卖会的隔天,他就派人送了一盒法国巧克力到她的办公室,还附上一张精致的卡片,卡片上写着

    如果你真的不喜欢自己的作品“沦落”到我手上,打电话给我,我会毫无条件地将珠宝盒还给你。捐出去的善款我一毛都不会要回来。但,我可以有一个请求吗?跟我吃顿饭,好吗?

    那时纪书庭瞪着卡片直骂他不要脸,休想她会跟他出去吃饭!

    可,骂归骂,她还是将他的号码输入自己的手机里。她一直告诉自己她是有备无患,倘若她真的想拿回那个珠宝盒,可以打电话给他,对!只是因为这个原因,没有其他的因素至于自己真正的心情?唉她搞不清楚,也不敢详细追究。

    至于那盒巧克力,被她瞪了好久好久,倘若她那时有照镜子,肯定会被眼底翻转的情愫吓坏,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牢牢记得她唯一喜欢的巧克力口味榛果。

    她原本不喜欢吃巧克力的,但他却在两人相识的第一个月送了她一盒榛果巧克力。那种浓浓的、无比甜郁的滋味就像是热恋的滋味,她一吃上瘾,从此爱上了巧克力,但,只限于榛果口味。

    甚至,她觉得自己的味觉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他“制约”了。除了巧克力只吃榛果的,连每天要喝的咖啡,倘若没有黑咖啡,她一定选榛果拿铁。到咖啡馆时也曾想要换换其他口味,但面对店员时,她讲出来的永远只有一句:“一杯榛果拿铁。”

    讨厌!她不喜欢自己这个样子,都过十年了,她的味觉还是下意识地被他影响,她她真是没出息!

    想到这一点,她真的很气齐御麟,不该继续纠缠的,早就分手了不是吗?她宁愿他把她忘得一干二净,连她生活中的小细节也忘光,送巧克力也送错口味。

    当年他铁了心要分手,视她的泪水于无物,那就当个彻彻底底的负心汉啊!最好重逢时当作不认识,连她的名字都记错,让她恨个彻底。

    他到底为什么高价标下她的珠宝盒?还送巧克力来,三不五时就出现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她真的好气好气!

    此刻,纪书庭醉得一塌糊涂,也许是体内过多的酒精在作怪,不知为何很想打电话给齐御麟,很想听他的声音

    人在醉醺醺的时刻是没有理智的,她真的按了电话号码,铃声响了几声后,他接听了。“你好,我是齐御麟。”

    她傻傻地笑着,打着酒嗝,语无伦次地嚷着。“姓齐的,你给我听清楚!我讨厌你,真的非常非常呃,讨厌!讨厌透了咱从呃,自从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我就一点都不好你不应该出现”

    他立刻认出她的声音,错愕地问着:“书庭?你发生什么事,你喝醉了?”

    “我没醉,醉的是你呃,都是你的错!”醉得东倒西歪的纪书庭跌坐在化妆室的补妆沙发上。“你快点滚回去你一定是外星人,所以才会这么讨人厌,让我看到你就一肚子火,你是火星人吗?火星好玩吗?上面有很多帅哥吗?哈哈”齐御麟当机立断。“你在家里吗?还是在外面?告诉我你的位置,我立刻去找你。”

    “我干么告诉你?你是姓齐的,是我最讨厌的人,不、不告诉你!”她已经烂醉如泥了,压根儿不知自己在说什么。

    “庭庭,听话。”

    庭庭?这两字好像带着魔力,瞬间启动她隐藏在体内最真实的情感。庭庭、庭庭,他总是这样唤着她,她最喜欢偎在他身边,听着他以宠溺又爱恋的语气叫着她。他每唤一声,她的心窝就开出一朵又一朵的花。

    两人热恋时,因为没什么钱,除了看电影之外,他们的约会地点常常是他当时就读的大学。那个学校有座美丽的湖泊,四周老树围绕,熏风吹拂时,非常凉爽宜人。

    那时他们最喜欢坐在浓密的树荫下,一起编织未来的梦想。就算什么都不聊,只要两个人肩并肩窝在一起,享受午后温暖的阳光,偶尔拿面包眉喂喂从树上跑下来的小松鼠,就很开心。

    沐浴在金色阳光下,齐御麟不时以手指轻轻拨弄她的秀发,黑眸溢满爱恋,一声又一声地低唤。“庭庭、庭庭”那份美丽的回忆,深深烙印在她心版上。

    “庭庭,快说,你到底在哪里?”齐御麟再度催促着。

    “不要!”她整个人陷入软绵绵的沙发里,像是耍赖的小女孩。“我不要听你的话这里好多人好热闹喔!还有好多好多的酒呵呵,我要留下来继续喝”

    “不然,把你的手机交给旁边的人,叫他们告诉我。”不知是谁带她出去喝酒,最好不要是那个贺柏瀚,那小子想追求书庭的意图太过明显。哼,他和书庭的世界不是任何一个人可以挤进来的,他会以事实证明给所有的男人看纪书庭是他的,只有他齐御麟最适合她,也最能好好地保护她。

    这一回,醉醺醺的纪书庭不知为何乖乖听话,随便抓了一个进入补妆区整理环境的服务生,嘻嘻傻笑着说:“有一个火星人叫你接电话喔哈哈!”

    服务生莫名其妙地接过来,才“喂”了一声,就听见一道男性的嗓音。“你好,我是书庭的好朋友,请问你们现在在哪里?她喝醉了,我想去接她回来。”

    “呃我是服务生啦!”

    他又立刻道:“没关系,你告诉我那边的地址。”

    这男人的声音散发出天生的权威感,服务生很自然地回答:“这里是一间会员俱乐部,地址是”

    “好,我知道了,这位小姐喝醉了,麻烦你扶她到一楼的休息区等候,我半小时就到。”

    三十分钟后,就在附近和朋友吃饭的齐御麟匆匆结束饭局,开车直奔俱乐部门口,把车停好后,迅速奔进大厅。

    豪华宽敞的大厅中,他一眼就看到纪书庭深陷在法式沙发里,小脸偎着高高的椅背,长发微乱地披在脸上,似乎睡着了。

    他趋前温柔地轻拍她的脸颊。“庭庭,醒一醒。”她身上有明显的酒味,看来应该喝了不少。

    纪书庭半睁开眼睛,水眸迷迷蒙蒙地看见他,情不自禁地傻笑着,轻敲着自己的脑袋。“今天又作恶梦了,干么梦到他啊?梦到妖魔鬼怪都好就是就是不要梦到姓齐的啊睡觉睡觉!”她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头一偏又靠在椅子上呼呼大睡。

    什么?齐御膦不禁苦笑,梦到他算是作恶梦吗?他比妖魔鬼怪还不如?唉,他在她心底的评价可真差。没关系,他会以最大的诚意和耐心再度把她追回来。

    因为,她是他此生的挚爱。打从私奔后为她套上戒指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发誓会好好珍惜她一辈子,就算中间有过波折,但他会拿出无人可挡的决心,突破所行难关。

    先把书庭带回去吧!他脱卜门已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再小心地搀扶起她。

    “来,醒一醒,我带你回家。”

    纪书庭被他扶着走,醉茫弛地直嚷着:“我还不要回家我要继续喝我还要”

    “乖,很晚了,我们真的该回家了。”齐御麟温柔地哄着她,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到车子上。这时,他发现一个问题他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他打开她小巧的包包,发现里面有手机、一串钥匙、面纸和钱包,但,对于她住在哪里还是完全没头绪。

    她都醉成这样了,就算硬把她摇醒也问不出什么,思考了几秒,他决定先将她带回自己的住处。

    准备发动引擎时,纪书庭的手机响了,原本齐御麟不打算理会,可铃声一直响,他怕会吵醒酣睡的她,干脆接起来。

    他还没开口,就听到彼端传来焦急的声音。“书庭,你不是说出去外面打个电话吗?怎么这么久,我有点担心耶!”

    他沉声问道:“你是贺柏瀚?”他跟他碰过面,再加上知道姓贺的有意追书庭,不难猜测出对方的身份。

    贺柏瀚愣住了。“你是哪位?书庭和你在一起吗?”

    果然是贺柏瀚没错,可恶!一认出声音,齐御麟的锐眸进出冷芒,以后他再也不准这个混蛋带他老婆出去喝酒。

    “我是齐御麟,我会照顾她。”简短的两句话,已经充分宣明主权!

    “等等,你”不让对方有说完的机会,他利落地结束通话,并直接关机,省得对方又打来纠缠。

    齐御麟专心地开着车,一边注意书庭的情况,怕她有什么不舒服。幸好,已醉昏的她很温驯地酣睡着。

    夜晚车流量不多,四十分钟后,他把车子驶入一栋警卫森严的电梯大厦里,扶着纪书庭回到自己的家。

    把她扶进客房里躺好,才刚替她拉上棉被,纪书庭突然蜷起身子,两手抱着头,闭着眼睛低喊:“好痈,头好痛好痛”

    她真的喝太多了,他不舍地叹气,真是傻丫头,明明不会喝酒,何必灌自己这么多酒呢?

    “等等,我马上帮你弄醒酒茶。”

    他很清楚该如何调醒酒茶,刚和书庭分手时,他痛苦得几乎发狂,好几个无眠的夜里只想以一杯又一杯的酒来麻痹自己,仿佛自己的心就不会那么痛,不会想她想到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