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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记事之二收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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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村的夏天是非常的迷人。

    麦子已经到了收割的时候,沉甸甸的麦穗在阳光下放射着金色的光芒,散发着浓郁的香味。摘一穗下来,放在手中,揉去外壳,吹掉麦皮,把麦仁放在嘴里咀嚼,一股沁人肺腑的清香充盈口中。我们经常跑到麦子地里去,趁人不注意,就揪一把下来,躲在地头上的大树下享受这城里孩子想不到的美味。有时候还从家里偷来火柴,把麦穗烧熟了吃,味道更香。

    村里人说:麦熟一晌,豆熟一时。古诗里说:农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到了农历五月,村子里就洋溢着一股兴奋而又繁忙的气氛。人们把村子外面的一块空地用石磙压平了,撒上一层麦皮,再泼上一层水,然后再用石滚压上一遍,白花花的麦皮均匀的铺在场上,就象印染的花布,一个平整干净的打麦场就收拾好了。

    家家户户都在院子里磨镰刀,女人也把石磨清洗的干干净净,烙饼的鏊子擦洗的澄光瓦亮,准备用新麦面烙“落馍”吃。

    开镰的日子到了,鸡叫第三遍,村子里男女老少就起床下地。割麦子是一场战斗,要抢在夏季大雨来临之前,完成麦子的收割和秋季庄稼的播种,一步赶一步不得有误,否则会耽误一个季节的庄稼。

    到了地里,按照生产队编制,人们按照生产小队分地块,男女排成一行,深深的弯下腰去,左手把麦,右手挥镰,麦子在一片急促的“嚓嚓”声中倒下。因为人多,所以这平常的劳动就有了比赛的味道,人人都争先恐后,惟恐怕落在后面丢面子。孩子们跟在后面,小一点的孩子把两把麦子的麦穗拧成麻花做成“腰子”用来捆麦子,大一点的孩子在后面把割下来的麦子捆成个。到了半晌午,就有人挑来绿豆汤,人们用镰刀把捶着疼痛的腰,走到地头,坐下来边休息边喝汤。

    这时候是人们最活跃的时候。青年男女跑着跳着说笑打逗,你撒我一头麦芒,我扬你一身土。老人们坐在一边说着闲话。等队长一声哨响,人们便又回到地里开始战斗。

    中午饭是各家的女人们做好了送到地里。这时候的饭菜做的格外精心,有烙油饼、蒜面、白面馒头,有绿豆汤、小米粥,有炒鸡蛋。这些饭菜一要可口二要扛饿。孩子们在吃饭的人们中间跑来跑去,品评谁家的饭菜最好。当然大人们也毫不吝啬的把自家的饭菜给孩子们尝一口。

    麦子运到打麦场上,摊开成圆形,用小毛驴拉着石滚在上面一圈一圈的碾压。然后把脱了麦粒的麦杆堆成高高的垛子,把麦粒用木掀收集起来,有经验的男人们开始扬场。

    扬场很累,也需要高超的技巧,不然麦粒和麦芒是不会分开的。

    但见那扬场的人们用白毛巾裹了头,端平了大木掀,把装满了麦粒的木掀高高扬起,然后象仙女散花一样,向空中自右至左甩出一个漂亮的弧形,麦粒和麦芒在落下来的时候就自然分开了,那垂直落下的就是麦粒,那飘在四周的就是麦芒。在夏日的映照下,扬场的人挥舞木掀的动作闪耀着金色的光芒,象在跳着雄壮的孔武的舞蹈。村子里扬场的好手是很受人尊敬的。

    然后等待在旁边的女人们就把麦子装在准备好的大口袋里。

    这之后好长一段时间,家家户户都会用自家的石磨。磨上几斤新麦子,到了饭时,家家都用新麦面烙落馍、做面汤。村子里每天都洋溢着清新的麦子香味。

    当所有的麦子都装在口袋里之后,麦收的战斗就结束了,人们又开始了秋季粮食播种的抢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