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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痛苦我快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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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题记

    刘一万迫不及待地跑出工厂的大门,自行车的轱辘辘转得比时光还要快,他并不急着回家,上完夜班的太阳总是懒懒地照在他洗完澡的黑发上,象被牛犊子舔过的头发,在八点钟的太阳下熠熠生辉。

    想着女儿已经坐在宽敞的教室里上课了,所以刘一万并没有急着回家。他绕道吃了一碗香喷喷的马胡子牛肉面,又绕道去了金融大道上的证券营业部,今天是星期一,想到星期一他就自然想到了“黑色星期一”其实他是多么希望今天真就是那个期待着的“黑色星期一”

    最近他一直心情不错,木木的表情下跳动着一颗甜蜜的心,股市在一片看好声中一路下滑了好几个月,他愉快的心情也跟着持续了好几个月,其实他最近一直看好股市,中国经济正牛气冲天地增长着,虽有些嗡嗡的苍蝇或蚊子,但并不妨碍中国经济腾飞的主旋律,苍蝇或蚊子并不会改变早晨新鲜的空气。

    老远就碰见了勺子。

    勺子说,一万你他妈发福了,怕是又赚了?

    一万说,你勺子怎么也来了,莫不是闻着什么好吃的了?

    两个人一见面就骂上了,快开市了,但营业部门口还有些稀稀拉拉,股市一掉,人都没信心来了,一万说,你看勺子,中国人就象一窝苍蝇,哪儿热闹往哪儿挤,你不去做你的房产偏偏来这儿享什么清福?

    勺子说,最近房产闹哄哄的,我就爱安静,说着就拉一万顺后门上了大户室,保安认得勺子,很是礼貌地问了声李总早上好,刘一万跟在身后直了直腰杆,还当是跟自己问好呢,被保安拦了一下“先生,请问您找谁?”

    勺子说,这是我朋友。保安很随和地冲正在微笑的一万点了点头。

    勺子给一万倒水的工夫,计算机忽闪忽闪就启动好了,又是低开,股市也多次跌破了人们的心理底线,也多次跌穿了一万的心理预期,前月那个六年新低的日子,激动的一万差点倾其所有,是勺子打来电话,嘻嘻哈哈说你他妈一万,你还不给我买支股票你还准备干什么?一万说我正准备买呢,勺子说你又不是我勺子,你急啥?你还有几个钱?

    一万说,我就一万,勺子说,你他妈听我话,等等,再看几天,要是涨了我给你补上。一万这才没买,其实他心里一直七上八下,有人说今年是中国股市的决战之年,又有人说今年是中国股市的转折之年,有网上调查,让选择是转折之年还是决战之年,一万想决战和转折还不他妈一回事,网络调查一点jī巴意思也没有。

    倒是有一半的媒体还在看空当前的市场,倒让一万觉得有意思,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一万把自己当成了少数人。

    要不然,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财富就怎么会集中在百分之十的人手里?

    股市低开,又让一万美美地松了一口气,一万说,我坐不惯你这大户室,一点响屁都没有,说完自顾下楼去了,大厅里股民三三两两的,花花绿绿的电子屏上,长满了大片的绿叶,偶有红花显得很扎眼。

    又有些人失望地离开了,一万的心里更是有着一股说不出的美,入市10年来,他总喜欢看别人哭丧的脸、压抑的脸、痛苦的脸,他一看见别人紧蹙的眉头就特别高兴,有那么一次股市大跌,他竟然从大厅里一个个痛苦的表情上看出了快感。

    一万今天又有了快意。好几年了,他已经习惯了紧巴巴地纂着手头的一万块钱,由九六年入市的一万,到后来十万,又从十万几经折腾变回一万,象做了一场梦一样。

    他已经把紧巴巴的一万空仓攥了好几年了,可真把他给急的。

    今天他可实在有些攥不住了,大户室的勺子打来电话,说你他妈一万还有多少钱?

    我就一万,一万说。

    勺子说,中午我请你吃西餐。

    一万说,为什么?

    勺子说,你他妈事真多,吃饭还要问个为什么?

    一万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勺子说,那我就请你一顿免费的午餐。

    一万说,不行,改天吧,我还得给我女儿准备午饭。

    看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一万就赶紧往家跑。

    吃完午饭,乘女儿午休的时候,一万打开电脑,大盘还在往下掉,沪市离千一已经越来越远了,一万也数不清这又是第几次创出六年、七年还是八年的新低了,有评论在说大盘将考验千点大关。

    两点差十分,他叫醒女儿,楠楠说我梦见妈妈了,她坐在一辆黑色的小车里,一万看姑娘,眼泪汪汪的样子。

    一万说,乖女儿,该去上学了,帮她擦完脸又拢了拢头发,帮女儿叫了楼下的伙伴,目送着两个小家伙蹦蹦跳跳去上学了。

    大盘瀑布般落下,也着实让一万有些吃惊,想到花花绿绿的屏幕下又有人割肉离去,他的心情有些澎湃,该出手了。

    4.12元吃进上海汽车24手。

    有电话打在衣架上使劲地响,可刘一万没有接,熬了三个夜班,他已经睡得死死的。

    他梦见自己一万元买的上海汽车正向山下沉去,可大盘正使了劲地被人拉起,好象是有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