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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火虫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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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蓖麻油灯盏微弱的光线,摇曳着你的身影。

    你的读书声朗朗地穿过夜幕,引来猫头鹰的啼哭。

    灯盏里最后一滴油尽了,屋子终归是暗了下来。

    你走出小屋,看看夜空的繁星,那一颗是你,那一颗是她?她等了你三年,知道你在赶考的路上。

    穷人的日子在长长的赶考路上,最后关口贫困的连一个子儿都没有了。

    秋天的风,仿佛一个调皮的孩童,专门往你的衣袖里钻。

    双手合在一起,来回地摩擦。她在身边的日子多美,温柔的小手,不停地给你擦汗。即使炎热的夏日,你都感觉清凉环绕着心田。

    她说:“君这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看见了么?妾如夜空中的一只流萤,伴你天涯海角!”

    你的眼睛湿润了,你的心里告诫自己:“男儿有泪不轻弹!”

    一把油布伞下,一条石街蜿蜒着心情故事。

    你和她手挽着手。

    临别时,她湿润的嘴唇轻轻地笼罩了你的思绪。

    在雨过天晴的暖暖的日头下,你向京城逶迤。

    长夜漫漫,还记得两个青梅竹马的童男女在夜空里捕捉萤火虫么?

    你说她的眼睛分明就是两只萤火虫,在微弱的萤火虫灯笼下闪烁着亮闪闪的真情。

    对着天,海誓山盟,天荒不老。

    两只萤火虫就这样在夜幕中,在青山绿水的重重迭迭中游荡。

    知道离京城不远了,再坚持一个月,你就可以返乡了。

    十年寒窗,苦读熬夜,你单薄的身体在风中像一张宣纸,只有她才会给你描摹最美丽的图画。

    思绪飞扬,手舞足蹈的你,终于捉来了许多的萤火虫。

    亮起来了,能看到那诗书的墨字:“先天下之忧而优,后天下之乐而乐!”

    还记得她临别时说的那句话么?“君在长江头,我在长江尾,勿相忘!”你信誓旦旦地点了头。

    萤火虫灯笼照亮了去京城的路。

    你终于金榜题名了,探花。

    回乡的路,竟然是那么漫长!

    家乡的小溪潺潺流淌,是你的归来让它感动。她应该在溪流边等着你,你在心底默念着娇妻的名字。

    脚下穿着依然是出门前娇妻给你日夜赶做的千层底儿,她是否知道自己的红肚兜,依然在心口穿着。

    到了村口,还不见她的身影。

    到了家门口,一片废墟。

    你急忙去问乡亲们,得来众多长辈的泪水。那年的山洪卷走了她柔弱的身体,一起卷走的还有老娘。

    你颤抖的双手捧出那盏萤火虫灯笼。

    灯笼依旧,只是萤火虫儿都已经死了。

    你还拥有什么?

    残留的记忆,还有那个残留的吻。

    你的泪水把墨汁研磨,你举笔写下了给皇上的奏折:“臣一家老少死于水灾。臣愿意死守于江河湖堤,愿皇上成全!”

    快马飞驰,驿站送去了你的奏折。

    月余,你被皇上的圣旨准封为江南水监司。

    你站在滔滔的江水边。

    娘的充满希望的脸,还有娇妻温柔俊美的脸庞,交相辉映。

    你就这样站着,直到夜幕降临。

    夜幕中,萤火虫又出现了。你让手下人灭掉了火把,你让他们给你捕捉那可爱的昆虫儿。

    灯笼做成了,你举着灯笼在江边寻觅。

    远处飘来阵阵古筝的丝弦之声,多么熟悉?

    你命令家丁给你准备了船只。循着声音一路追下去。

    一曲春江花月夜,除了娇妻当今还有谁能弹拨出如此神韵?

    你登上了那只木船。两串红色的灯笼掩映下,一位女子背对着你。

    你扑了上去,呼喊着娇妻的名字。

    抱在怀里的女人颤抖着。你知道么?我知道你还没死?你自言自语。

    之后是静,静的只听见水流的声音,血液流动的声音。

    女子回眸,你发现错了,哪里是她。一阵风吹来,萤火虫灯笼落入江中,顺流漂流。

    你突然吼了一声,命令手下人去追那个灯笼。

    那摇曳的亮点远离了你的视线,你跌坐在船头。

    乐曲换了,是高山流水!

    “夫君,回头看看我是谁?回头看看呀!”你听见梦萦魂牵的声音。

    “夫君,我好想念你呀!你知道,娘在哪里?”

    “我知道,你们在江水里!”你傻傻地回答着。

    你听到了一声叹息,还有一滴眼泪滴在了你的脖梗。是她的泪,你蓦然回首,发现伊人就站在你的身后。

    你捏了一下大腿,是梦么?

    “我把娘接到了我的娘家,为了等你回来,我派我的丫鬟在此日夜守候!”娇妻妩媚的泪脸斜靠在你的肩头。

    “大人,萤火虫灯笼找回来了!”家丁给你提过来灯笼。

    你举着灯笼,挽着娇妻的手,在江上欣赏着晓风残月杨柳岸,就这样你提着灯笼,那萤火虫儿早就累了,睡了。

    “我们回去看看娘!”你要告诉娘你的想法。

    “娘说你回来后要我生个胖小子,和你一样争气的儿子!”

    你笑着,望着滚滚东逝的流水。娇妻只身与自己私奔,到了关键时刻带着自己的娘,羞辱地投奔娘家,唉!

    你去拜见你的老丈人,他是一名廉吏,你告诉了他你的想法。

    他得意地说:“早听说你是一个忠孝两全的人,不然我会让女儿“离家出走”?为什么会告诉你全家被水冲走,那是试探你!”

    你看见娘过来了,双腿跪在了地下,娘的眼里滚动着泪花。

    此后在你的一生中,这一带再也没有出现过水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