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除了我你还能爱谁 > 第七十章 请君入瓮

第七十章 请君入瓮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5.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三哥……我……” 田府后院,二小姐的闺阁中,传出一声轻唤。

    郡王明路眸中闪过痛色:“你留下那封书信,说将来谁先与你相遇便是你命中注定的缘分,可你是否想过,两日后你就要嫁给我,你这样不辞而别,等同于逃婚。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的心终究是向着他的。”

    惜日张口欲辩却终究什么也说不出。其实当初她只是不想在两难中抉择才选择了懦弱的逃避。

    虽知他会责怪自己,可当时的自己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理三人之间的纷杂感情。她也没料到,一年多来,他们会对自己这么锲而不舍,相继以各种方法利用各种渠道寻找她,甚至最后联手引她出现。

    她在信中留言说的那句,“若有一天先与我相遇者或许便是我命中注定的缘分。”是当时实在无法可想,便想着将难题丢给老天爷,让命运做主。

    而今想起,或许对三哥而言,确有些不公平,毕竟龙茗家中商号遍天下,等同于眼线遍天下,更便于寻找她,所以这一年多来,追她最紧的也是龙茗,只是三番四次的错过,她以为自己与他无缘,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他认出。

    而今想来,这一年与龙茗的追追跑跑,自己竟乐在其中,甚至琼县选美,她也是听龙茗会参加才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如此想来,莫非真如三哥所言,潜意识里,她希望第一个找到自己的人,是龙茗?

    想到琼县龙茗认出自己的那一刻,惊慌之后取而代之的是喜悦,或许早该知道,她终究私心地想选择所爱,而不是被恩义之情苦苦束缚。

    既然如此……

    又何必再让这个难题困扰他们三人。

    她紧紧抓住了袖口,艰难地道:“我……”几乎将唇瓣咬破,方才鼓足勇气说道,“三哥对我情深义重,可是我心里喜欢的那个人,却是……”

    “却是……”

    无须说明,他已知道答案。

    他已无法面对她,背转了身去,似在极力压抑隐忍着什么,轻轻地颤抖起来。

    “我以为编织一张密密的情网,你便再也逃不走,我以为只要我真心以对,你必会投桃报李,我以为只要我足够爱你……”他哽咽的话语字字刺在她心底。

    她已不知该怎样面对他,亦不知该说些什么。

    泪水如雨,夺眶而出。

    她用极轻极轻地声音说:“你是我这一生,最敬重、最信任、也最不愿……伤害的人。”

    可她还是伤害了他。

    她继续道:“可我爱的,不是你。”

    他举步离开。

    她没有挽留。

    她宁可他怨她恨她,也不要因为求不得而终身牵挂。

    她希望他能寻到一个真正知他、懂他、爱他的人,同看花开花落。

    夜晚,星空下,屋顶上。

    “你还不知道吧?”龙茗问。

    “什么?”惜日反问。

    “明路的儿子已经四个月大了。”龙茗道。

    “什么!”惜日惊讶万分。

    “明路当初为了你狠心绝情地把所有妾氏全部赶去别院,我倒真的很佩服他的决断。不过他的妾氏之一,有个叫如研的,出身并不高贵,性子倒很刚烈,明明身怀有孕却故意隐瞒不告诉明路,甚至一气之下暗中带着明路的子嗣回了娘家一直躲着,直至生产。可终究纸包不住火,前不久我四处寻你不到,无意中探听到了这个消息,高兴之下,就立刻知会了明路的娘亲。”龙茗说道这里,神情不变,就像是完全事不关己一样,一派惬意,在惜日惊讶地注视下,继续说道,“数日前,老王妃已派人去把如夫人和孩子接过来了,她们此刻想必已进了明郡王府。”

    惜日心神恍惚,如研,莫非就是常伴明路左右的那个如夫人?几次接触,她感觉得出那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子……在明路病危那一晚,也只有她意志坚韧,没有倒下去,一直在明路床边照顾。

    龙茗看着惜日,继续道:“如今明郡王一家得以团聚,按理说我可是功不可没,但我想,做人还是应该低调些,所以也就没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是我在其中穿针引线。”

    惜日喃喃道:“他们会幸福吧?”

    龙茗答非所问:“你知道为什么明路会娶了那么多老婆吗?”

    “为了子嗣?”这事儿明路曾对她解释过。

    龙茗点了点头:“明路家可是三代单传,子嗣对他们家族来说,重于一切!如夫人如今为他生了个儿子,老王妃是不可能放手的,所以,从今往后,他绝不会是一个人。”

    田惜日听到此处,心情好了几分,忽又想到一事,他怎么会突然说明路不会是一个人?他怎么知道明路与她已经彻底说清分开……?忽想到一种可能,眼角微微抽搐,逼视着他道:“你又躲在房顶偷听我们说话了?!”

    龙茗立刻闭嘴,抬头仰望星空,道:“今晚的月亮真圆啊!”

    她暗暗咬牙切齿了一番,可拿他也没什么办法,终将怨念化做叹息,叹息过后,竟又觉得欢喜,便偷偷摸摸地偏过头微笑了起来。

    他眼角余光看到,却不点破,只装模作样地看着一轮明月,眼角眉梢荡漾着说不尽地满足与喜悦,道了声:“我们什么时候成亲啊?我爹希望我们成亲后回苏州,长居在那。”

    虽然她与明路已经理清一切,但毕竟婚约还在,皇上亲自赐婚,此事没那么容易解决,现在谈婚论嫁似乎还太早……,惜日不愿多说,便答非所问地道:“我有一事不明。”

    “什么事?”

    “你是怎么让我几位哥哥和索阁等人参加那可笑的天下第一美男比赛的?”惜日早已奇怪,这些人平日里高高在上,这么可笑的比赛怎么可能全都同意参加,事后知道这比赛是龙茗一手策划,便觉龙茗定是使了什么非常手段。

    “人都有弱点,只要抓住弱点,自然就好对付多了。”龙茗云淡风轻地道。

    “弱点?”惜日问道:“我三哥有弱点吗?”在她心里,三哥明路为人严谨,何来弱点?

    “他?他唯一的弱点就是你,只要能引出你,他自然愿意。”龙茗坦言相告,虽心有顾虑却未对惜日有半分隐瞒。

    惜日闻言,果然沉默。

    龙茗忽道:“不过从今往后,他儿子估计会取代你成为他最大的弱点吧。”

    惜日顿觉哭笑不得,终因他一句戏言,提起了几分精神,又问:“那大哥呢?”

    “禧恩喜欢收集美女裸体图。”

    什么?英勇神武的大哥竟然……!

    “二哥呢?”颤颤微微地问出了声,二哥不会也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赌钱经常出老千。”

    啊?还有这事?

    “那四哥?”

    “怕凝香。”

    四哥与凝香?“他们在一起了?!”

    点头。

    她就知道四个难过美人关。

    “徐翊呢?”惜日继续问道。

    “贪污受贿。”

    徐翊会是这种人?好像也对,去年蹴鞠大赛时,门票买卖都是他说了算,听四个说过,他赚了不少银子呢。

    “赵正齐呢?”

    “喜欢收集违□□籍。”

    他还有这嗜好?!倒与大哥有些异曲同工。

    “许凡达呢?”

    “怕青蛙。”

    啊?那个武夫,真看不出来……

    “我表哥呢?”

    “他又赌输了。”

    又输了……三表哥你怎么这么惨阿……次次都败在龙茗手里。

    “那你堂哥呢?”

    他看了看她,犹豫了一下,终究说道:“怕赐婚!”

    不是吧……索阁的弱点竟然是怕赐婚!……而不是……怕和她蹴鞠……?

    “那你呢?”她继续问。

    “我什么?”他反问。

    “你的弱点呢?”

    他很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她不禁不以为意,反而瞪更大的眼睛等着他回答。可等了半天,他也不说。

    他在自己面前不过是只纸老虎,只要她坚持,他一定会说的。果然,耐不住她一直盯着看的目光,他撇转头去,轻轻吐出了一个字:“你。”

    甜蜜顿时在这个宁静的夜晚无尽蔓延。

    她其实早已知道,只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三日后,出乎所有人意料,郡王明路竟到皇上面前将他与田惜日的婚约彻底解除了。

    明路言,田惜日一病一年有余,且无转好迹象,他不愿再苦等下去。而今妾氏如研诞下一子,母凭子贵,郡王明路恳请皇上收回自己与田惜日的婚约,立妾氏如研为明王妃,而如研所生孩子,也将是未来继承他爵位的世子。

    其实早在他进宫说此事前,老王妃便求过了太后。老王妃不知惜日有病是假,怕太后疼惜田不许明路悔婚,所以带了许多贵礼,一边谢罪,一边好言相求,希望太后能高抬贵手,不与明路为难。老王妃声泪俱下地对太后说,府上三代单传,向来子孙稀薄,如今终于盼得孙儿,希望太后能体谅她盼孙心切,对明路与田惜日婚约一事高抬贵手。

    而太后却自有心思,一来惜日的事她已知道底细,二来,龙茗那小子早就上上下下打点好,不只她,就连皇上都喜见二人缔结连理,正想着有些愧对明路,没想到老王妃竟亲来求她成全。当下见老王妃声泪俱下苦苦哀求,心有不忍,可又必须装出勉为其难的模样,如此做了个顺水人情。

    明路主动悔婚,皇上虽知底细,表面却还是严厉斥责了他。

    原本皇上意欲册封明路为藩王,但因田惜日失踪之故,明路为留京城一直拒受封赏。皇上便将这个封赏作为对明路违抗皇命的惩戒取消了,在外人看来,明路为了悔婚,竟连藩王都不当了,看来是铁了心不想娶田惜日的。

    外人只道,田惜日红颜薄命多灾多难,明郡王妾侍如研又因母凭子贵,才会挤走田惜日当上如今的明郡王正妃。想起明郡王追求田惜日时的种种,无不感叹爱情这东西根本不靠谱。因此大多数人都同情起了田惜日,只有少数知情人,更为担心明路。

    幸好如今他有妻有儿,还有几个肝胆相照的义兄弟。众人整日里陪伴、劝解他,再加上老王妃因有孙儿绕膝承欢,原本羸弱的身体大有好转,时不时传来一老一少的欢声笑语,渐渐地,人们也开始淡忘了那些过往纠缠。

    这几日,国舅爷天天与镇南王世子把酒言欢,心情极好,对田惜日也未曾责备半句,已经完全肯定了她与龙茗之间的关系,并私下里与龙茗定好了二人的婚期。

    半年之后,被不知情者叹为红颜薄命的田惜日终于“身体渐好”,出现在了公共场合。

    两年了,当她再次进宫参加晚宴,面对这些曾经熟悉的景与物,却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当她面对众人颇含深意的目光走进来时,遇到的第一个人竟是索阁。

    两年未见,他变得更加成熟稳重,晚宴前还是接到了很多女子的信笺,只见他随手拿起一封看了一眼,一抬头便与她的目光相遇……随意放下了手中信笺,对她点头笑了笑。

    她含笑向他施了一礼,“惜日给袭郡王请安。”微抬眸,注意到被索阁放下的信笺上写着三个字:孟紫帆。

    索阁道:“起吧。”

    “谢袭郡王。”田惜日道,而后小退了半步,正欲离去,却听他道:“你……”

    闻声,她脚步一顿,刚要偏头看去,便听身后一人朗声道:“堂兄,瞧瞧这些信笺?真是羡煞小弟了。”

    是龙茗。

    惜日与龙茗相视一笑,便自先行离去。

    今晚她之所以进宫,是因再过不了多久,她便会与龙茗成亲,然后离开京城,去苏州定居,从此可能再也不会返京。她想在临行前,进宫向两年未见的皇太后姑母和姐姐辞行,如果可以,她还想借机再看一眼几位哥哥,哪怕只能偷偷地看上一看。

    她躲在后花园一角,偷偷地瞧着他们。

    两年了,四哥没有多大变化,依旧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大哥身边却多了个女子,看背影,只觉体态丰盈,忽然想到龙茗说大哥喜欢收集美人裸图……

    二哥神态优雅,谈笑自若,唯独三哥,静立一旁,神情清冷,似乎没什么能提得起他的兴致,就在这时,似心有感应,他突然抬起头向她所在方向看来。

    她蓦地紧张起来,下意识向前迈出了一小步,却又停住,退了回去。

    这时,忽听二哥纳兰大声道:“不孝五妹!见到几个哥哥也不主动上前请罪,你一病两载,,害得几位哥哥为你担心,还不快快过来领罚!”

    这一刻听到二哥这声斥责……田惜日忽觉心酸,眼中渐起了水雾,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她大声叫道:“大哥、二哥、三哥、四哥!”

    她这几声叫得太大,也不顾后花园内有多少王公大臣在场,一时,众人目光齐刷刷地全都凝聚在了她的身上,一见是她,都微露惊讶。

    她却不管不顾,远远向几位哥哥所在方向拜倒,哽咽着道:“五妹……,五妹知错了!” 她以为几位哥哥再不会认她,可方才二哥虽口出训斥,但他叫得是五妹。他们还认自己,这让惜日忍不住痛哭失声。

    惜日尚未跪拜下去,便被一人拖起搂进了怀中,颈端的温热,让她微微怔愣,耳中听到一人激动的声音:“五妹,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四哥,想……”被四哥当众如此紧紧地抱在怀里,她一时手足无措,面红耳赤,幸好四哥的话尚未说完就被二哥拽了开来,一甩手,丢了回去。

    原来四哥竟不知她早回来了,想必是几位哥哥有意瞒住了他。

    这时,禧恩适时地说道:“五妹身体好了就好,快些过来见过大嫂,你大嫂一直念叨着说要认识一下你,这下子我终于可以不被她唠叨了!”

    女子闻言顿时瞪了禧恩一眼,众人见状低低齐笑。

    二哥就近低声道:“五妹,大哥让我偷偷告诉你,大嫂对你再好也千万别教会她易容术,否则大嫂哪天易容跑了,大哥可就惨了。”

    他的声音说大不大,可说笑也不小,近处几人全都听听清清楚楚,尤其大哥和大嫂,这哪里是想要偷偷告诉。

    闻言,众人再次笑了起来。

    惜日亦笑,看向三哥,三哥却没有任何言语,看着她的目光亦清清淡淡,再无往日波澜。

    虽然他不会再对自己如前那么照顾,可从大哥、二哥的态度来看,三哥定是也原谅了她。今日还能和他们这样说话,便已是她的福气了。她擦干了眼泪,独独又唤了声:“三哥。”

    哪怕你不再唤我五妹,这一生,你都会是我记在心底深处,最尊敬,最信任,最情义深重的那个三哥。

    晚宴上,珠帘后,惜日与一群妙龄女子坐在一起,多数是她不认识的,许是刚及笄的女子。她们小声彼此说着话,偶尔轻笑着,像是含苞待放的花儿一般清新可人。每人手握一把精致绸扇,少女怀春的模样。

    偶尔有人羞答答地偷望帘外一眼,眸中闪烁着好奇和期盼,

    酒过三巡,大殿上,皇上微醉的声音隐约传来:“索阁,你岁数也不小了,一直都不娶妻,朕看了着急,朕把孟爱卿的女儿孟紫帆赐给你,如何?”

    大殿顿时一片寂静。

    田惜日惊讶抬头,见偏殿所有女子同时望向与她同桌的一个紫衣女子,紫衣女子面色微露紧张,手中绸扇轻轻掩在唇边,似怕自己忍不住会叫出声来,虽极力控制,但眉眼间却无法掩饰那分若有若无地期待……

    突然想起来时无意中看到索阁丢弃的那封信笺……

    田惜日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恍然间,似看到了从前的那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