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双阙 > 29、虢子

29、虢子

作者:海青拿天鹅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5.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入夏以来雨水不断,道路泥泞,虽然早有准备,但往卫国的旅途仍然比预想中要艰难。出行的第一天,车轮就在泥里陷了几回走不出来。晚上在逆旅中歇宿的时候,连q都累得早早休息了。

    “缃窨蠢矗珊泳飧讣半淹朗遣豢尚辛恕!钡诙欤q皱眉对我说。

    我想了想,问:“阿兄欲绕行周道?”

    q点头,道:“昨日为兄向逆旅中人询问前方路况,得知河水泛滥,野道难行更甚,不如往祭,虽远上一些,却省事不少。”

    我微笑道:“既如此,阿兄但往便是。”

    于是,一行人改道往西,先上周道,打算往祭渡过黄河。

    离开了野道,路上顺畅许多。好不容易有晴朗的日子,赶路的人不少,即便顶着火辣辣的日头也不亦乐乎。在周道上车行两日,过了管之后,再走一两天就是祭了。

    天色将暗下,我们在一处旅馆中歇宿。

    馆中的厅堂不大,却热闹非凡。旅人三几成群,据席而坐,馆人来来往往地递送浆食,q带着我进去时,嘈杂声似乎一下低了下去,不少人将视线投来,打量片刻,又收回去,继续说笑。

    天气闷热,q选了一处离门较近的地方坐下,召来馆人,让他送几样清淡的粥食。

    馆人应诺退下,q将目光扫了扫四周,又看向我,笑了笑,没有说话。旁边的席上,几名士人聊得起劲,话题大多离不开天下时事,哪国洪水正猛啦,何处又淹了多少地啦,东夷大涝尤甚,不少人涌入中原避灾,哪些地方又有夷人抢掠作乱啦,等等等等。也许是赶路累了,我和q谁也不开口,静等馆人呈上饮食。

    “吾子可是杞太子?”坐没多久,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席前响起。

    我望去,只见一个大夫打扮的中年人,正向q揖礼。q满面讶色,向那人还礼,说他正是杞太子。

    那人神色恭敬,拿出一块符节,说他是虢国大夫,虢子听闻姻亲路过,特遣他来,邀请我们往虢国一叙。

    “庶夫人正待产,思念母家,国君体恤,日前闻知太子往卫,思及雨后道路难行,太子或许将取道祭,便命小臣在周道上等候,如今,太子果然到来,小臣幸甚。”那大夫解释道。

    虢国?我诧异地看向q,他的表情也疑惑不已。思考片刻,q揖礼,道:“多谢大夫,既是虢子来邀,某前往便是。”

    大夫应诺,与q议下明日动身,便退了出去。

    众人依旧喧闹,堂外,天色擦黑,馆人呈来粥食,又在四周燃起烛燎,晚风拂来,火光半明半灭。

    “姝?”我问。

    q淡淡地笑:“还会是谁。”

    我默然。姝的母亲兄长都在杞国,她会知道我们出来,并不奇怪。虢子来邀,恐怕少不了她的意思,只是,不知此番目的何在,难道真是思念娘家人?想到她看我的表情,心中总觉得没底。

    “庇q看着我,说:“虢子乃一方诸侯,又是姻亲,他遣人来邀,于情于理,我等推却不得。而我等往虢国,虢子须以国礼相待,姝即便与我等有隙,也要顾及体面,倒不必担心甚不利之事,去会上一会也不打紧。”

    我微笑,说:“馈!

    东虢国并不太大,城池的四面,山梁起伏,多有险峻,是王畿东面的一道重要屏障。

    城门在车辆面前洞开,车轮声撞在两旁的厚壁上,骤然大声,闷闷地响。昨天前来接应的那名大夫在前面引着我们,一路走向宫城。我朝车外望去,这里的建筑看上去并不如杞国那样历史久远,也不如镐京那样气势磅礴,却修得相当坚固,光是那的城墙,无论夯土的高度或厚度,都堪比王城。

    车马辚辚向前,宫门处,一名上卿候在那里,领我们在虢子的正宫外停了下来。我下了车,与q一起随上卿朝宫内走去。

    行至中庭,只见一人站在堂外,身着素缯朝服,看到我们,满面笑容地迎下阶来。他身后,侍婢扶着一名少妇,衣饰精致,裳下的腹部高高隆起,步履缓缓,正是姝。

    “太、太子前来,有失远、远迎!”那人走到q面前,端正一揖。我打量着他,三十上下的年纪,个子q差不多,面容算不上英俊,却长得相当和善。听他的话音,这个人当是虢子无疑。

    “国君多礼,杞q诚恐。” q温文还礼。

    虢子揖让抬头,看到q身后的我,微微一讶。

    “吾妹杞嫖乙坏劳馈! q解释道。

    我与他见礼,虢子似乎很高兴,笑着回头,对姝温声道:“吾、吾子,如今汝妹也来、来了,当好好一叙。”

    姝微笑,声音柔和:“国君此言甚是。”说着,她走上前来,与q和我分别见礼,唤q“兄长”,唤我“妹妹”,举止优美,笑容得体。

    虢子笑意盈盈,吩咐从人领我们到宫内坐下。

    “吾、吾子甚是恋旧,每每念起杞国,总、总落泪不已。”堂上,虢子坐在上首,对q说。

    “国君怎与人说起这些?”姝在一旁轻声道,似嗔似怪,面上隐现娇羞之色。

    虢子笑道:“太、太子非外人,说说无妨。”

    姝含笑不语。

    q看着他们,浅笑:“国君如此爱护,杞人感激。”

    接着,虢子向q问起路上的状况,又讨论起各国涝情。我在下首静静地听,姝坐在虢子身边,一言不发,姿态温良贤淑。偶尔,两人目光相遇,姝的唇边微笑不变,淡淡地望了过去。

    一场谈话宾主尽欢,虢子兴致很高,热情地招待我们用膳,吩咐寺人务必细致地照料起居。

    “ㄊ呛闷娼袢瘴沃链恕!辨唤舨宦厮怠i藕螅阶铀滴夷训美矗19眉湟欢ㄓ行矶嗷耙担闳盟氯怂臀液玩剿墓镒

    侍从尽数遣走,剩下两人面对面地坐在榻上,再无掩饰。

    “自然是姊姊之意。”我说。

    “不是。”姝看着我,缓缓浮起一丝笑:“蛐聿恍牛袢罩履斯乙彩墙袢詹胖!

    “哦?”我微微一讶。

    姝倚在几上,抚着已经浑圆的肚子,缓缓地说:“几日前我兄长遣使来探望,说起太子往卫之事,其时国君在侧,便给他得知了。”说着,她忽而一笑:“我媵来时,国君曾问随行的大夫,杞国待我如何。履谴蠓蛉绾位卮穑俊

    我看着她。

    姝说:“那大夫答道,君主姝虽为庶出,却深得国君夫人喜爱,地位与嫡女别无二致。”她笑了起来:“‘别无二致’,嘤腥ぃ

    我勾勾唇角:“的确有趣。”

    姝缓缓叹下一口气,道:“国君信了,在他看来,既‘深得国君夫人喜爱,地位与嫡女别无二致’,我定是与尔等相处甚佳,知晓你与太子往卫,便使人去邀了来……呵呵,”她轻轻地笑:“我那夫君竟单纯至此!”

    我知道她的意思,不动声色:“姊姊有夫如此,当是大幸。”

    “大幸?”姝看着我,仍是笑:“确是大幸。国君第一次见到我时,旁人提醒了三声他才移开眼睛。此后日日不离,便是我有了身孕后搬入这宫室,他也仍与我同房。只是,街遥芍业背醯募枘眩俊彼男σ饨ソツ。骸拔依床还辉拢诟颈憧即Υ伲伤窃绞侨绱耍揖驮绞抢卫巫プ殴环拧!辨19盼遥θ菹ィ骸拔也换嵯衲盖祝绻饬耸改辏椿挂苣潜环5凶阒瑁

    她语气急促,目光不掩凌厉,与在杞国时相比,丝毫未改。

    我深深地吸气:“姊姊想说什么?”

    “想说什么?”姝笑了笑,将手重新抚在小腹上,神色放缓:“缃竦囊磺校允俏矣Φ玫模咸炜髁宋沂辏芨酶┎钩ァ6サ氖拢彼籼鹈溃骸拔乙脖夭煌础!

    话音落去,一室静谧。说到这个程度,姝已经把对我的所有厌恶都挑明了,没有任何余地。

    这个地方也再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姊姊,”我注视着她,声音平静:“该解释的,我以前都解释过,如今姊姊仍有恨,参弈芪Αv皇牵2硕杂诔錾碛涝段薹鲈瘢枣24游薅褚猓缃裉秸夥耙彩翘谷唬欢24匆3<枪有募洌ご艘酝恢烁俊

    姝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我也不再说话,径自走出宫室。

    留宿一夜之后,我和q踏上往祭的道路,虢子热情依旧,亲自将我们送出国境。

    “昨日姝与盗耸裁矗俊 路上,q问。

    我笑笑,道:“说了该说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姝对我的恨由来已久,是无法用道理挽救的了,希望那番歪理能让她想通。

    过河很顺利,车行几日,经过庸、凡、共,卫国广阔的原野出现在眼前。

    路上经过一片农田时,q特地要我下车,和我一起走过去看散父的水渠。如q所言,那些渠看似简单,却颇具章法,坡度和迂回掌握得很妙,每个隘口都开得合乎规矩,而田里的庄稼也长得比别处好。

    “阿兄,若我是卫伯,手中有散父这等人物,这田野中必是渠道纵横。”我说。

    q微笑:“散父不一定在卫国,但总要打听仔细才好。”

    车辆沿着大道,驶过无数乡邑。傍晚时分,朝歌宏伟的城墙出现在一片苍翠的视野之中。

    早有大夫奉命前来,查看符节之后,他领我们入城。火把照耀下,朝歌的街道依旧宽阔,只是入夜时分,城市喧嚣不再。

    卫宫门前,一名卿大夫站在通明的火光下,身材高大,双目炯炯,是子鹄。“太子远道而来,国君命我在此恭候。”他对下车相见的q行礼道,声音洪亮浑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