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学霸甜妻超暖萌 > 429:程砚宁说,我给你削

429:程砚宁说,我给你削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5.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万随心呆住了。

    吴勇手里的棒球棍“砰”一声落在地上,眼看着程潜脑袋下涔涔地往外淌出血来,他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也没心情去想什么卡呀钱呀,连连后退道:“不是我,跟我没关系,他自己摔的……”

    正说着,猛一转身,人跑了。

    万随心都没意识到他跑开,瞪大眼睛看着程潜,满脸皆是惊恐之色,腿脚发软得动不了。

    “咳咳——噗——”

    程潜努力地扭头看她,喷出一口血,摔得侧了个身。

    “怎么样?”

    “你怎么样!”

    万随心猛地扑了过去,扑腾一声跪在他边上,双手想去摸他的脸,却始终没落到实处,不敢动他,担心自己再动一下,这人涌出的鲜血便更多一些。

    “……如意。”

    男人唇角的血迹不断涌出,声音沙哑含糊。

    “我打电话,没事,我现在就打电话。”

    冷不丁反应过来,万随心连忙掏出了手机,手指胡乱地按着,泪水滚了满脸,拨了120后又下意识给万随遇拨电话,手指突然被人摸了一下。

    “咚!”

    她的手机,落在了地上。

    程潜触碰她的那只手,已然没多少力气了,显得虚弱。

    万随心连忙双手捉了他的手紧握在手中,目光再落在他血迹斑斑的脸上,眼泪便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崩溃,“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支持住,我已经叫救护车了……”

    胡乱地说着话,她将脸颊深深地低了下去,抵住他的手。

    心里,一层又一层恐慌,漫上来。

    “乖,别哭了。”

    滚烫的泪水沾了他一手,程潜的声音里,带着两分温柔的哄劝。应该是在刚才被一脚踹趴下的时候吧,脑海里无数画面涌出,不止是吵架的那些,还有许多她或娇蛮或羞涩或义无反顾的笑脸。酒吧里初遇,他们各自被人群簇拥,四目相对的那个瞬间,动心的不是她一个。

    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

    满场喧嚣潮水般褪去,世界安静下来,只余她一人。

    直勾勾地看着他的那个小姑娘,模样算不上惊艳,却自有一种骄矜贵重的气场,眼眸有些痴,和以往那些个女人一样,又不一样,她显得单纯稚气,干净青涩。

    那是和他们这个圈子,格格不入的女孩儿。

    他觉得他一定是疯了,平生第一次,主动招惹一个看上去就很难甩掉的女孩。他们是四处漂泊的人,平生最烦女孩子哭哭啼啼纠缠不清,尤其是这种一看就知道玩不起的,往往会敬而远之。他更是。向来女生倒贴纠缠他,他从来懒得去挑逗谁,因为他不需要,便有数不清的人想要跟他春风一度。

    那个女孩子,在伙伴们的哄笑声中涨红了脸,却很快出去,给他买了当时最贵的一种烟。

    心里想什么,全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体现在行动里。

    真可爱呀……

    可爱到,他当晚,便忍不住亲了她。

    她瑟缩在满墙花枝中,身子紧绷绷地,嫩白的小手紧紧地攥着身侧的花藤,被他倾身压住的时候,牙齿都打颤。他低头覆上去,尝到她唇齿间清甜的滋味,比花香还要令人沉醉。真的很甜,还很干净,她口腔里有极为清淡的果香,是以往他从未品尝过的。自那以后,他没有吻过其他人。

    尝过她的味道,以往经过的所有人,都显得低廉而劣质。

    那个骄傲的好像公主一样的女孩,才是他记忆深处万随心最初的模样,而不是眼下这个,跟着他远走高飞,却最终被生活折磨的软弱混沌,糊里糊涂的女人。

    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因为哭泣而剧烈抖动的双肩,满腔情绪涌动,“噗”的一声,他又偏头喷出一口血。

    这动静将万随心吓到,猛地又抬头,喘息着,盯着他看。

    心里强烈的直觉让她不太敢说话,脑子一转突然想到周长安,连忙说:“没事的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你还有长安呢。他还小,等着你照顾。”

    程潜慢慢地摇了一下头,“不重要。”

    “……”

    万随心怔在当下。

    程潜盯着她,一字一顿说:“能在最后想起你,有你陪着,一切都不重要了。”头疼欲裂,口腔里充满了腥咸的血渍。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可能最多再一小会儿,就会彻底地离开她了。

    也就在这一刻,万随心才突然意识到,他,好像记起来了。

    刚才耳听他断断续续说话,她根本没有去想那么多,脑子里一团纷乱恐慌情绪,怎么会去分辨话里的语气,唯一想着的,只是:没事没事没事,他不会有事。

    记起来了?

    万随心因此安静了下来,泪水却流得更欢。

    程潜握住了她一只手,指腹里的硬茧,摩挲着她的指尖。

    痒痒麻麻的感觉……

    万随心跪坐在他的边上,滚烫的泪水一滴一滴地砸在了两个人的手上,耳听他又说:“这么大的人了,别再哭了。每次你一哭,我的心都跟着七上八下的,那滋味很不好受。”

    他竟然还在笑,“可是现在想起来,把你惹哭的那些日子也很好,或者你大吵大闹大吼大叫。可惜啊,我这一转眼十几年都虚度了,辜负了你。”

    “没有……”

    万随心咬着牙摇头,“你别说话了,是我的错,我不是个好老婆,也不是个好妈妈。阿宁他,我这么多年都对不起他,你也是。不但有长安还有阿宁呀,他要结婚了,明珠都有孩子了,你自己说的,你要好好补偿他。”

    “不用了。”

    男人虚弱的声音里带着几许喟叹,“先前在小区遇见,他看见我是当做没看见的。十几年过去,他都长那么高了,我没尽过几天责任,现在说补偿,太晚了。”

    “我最应该补偿的,是你才对。”

    “当年那件事,你还有没有放在心上?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在那张床上的……”

    “如果有下辈子的话,如意,别再碰见我了。”

    他一字一句,惹得她一声又一声哽咽,泪水完全模糊了视野。

    似乎有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

    *

    医院急诊科。

    抢救室外,万随心靠墙站着,目光直勾勾地看着紧闭的那扇门。

    “如意。”

    几道脚步声匆匆而来,最前面的万随遇看见她便停下了步子,沉着声音问:“人怎么样了?”万随心那个电话给他拨了出去,可之后再什么也没说,他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了那家银行外面。

    等他赶到的时候,救护车刚刚将人拉走,周围围观的群众在那唏嘘议论,说是男人流了好多血,应该没救了吧,真可怜啊,伤到脑袋太危险了。

    一众人随后又赶来医院。

    这是距离他们小区最近的公立医院,过来不到半小时。

    但愿还有救……

    万随遇正这样暗自想着,抢救室的门突然“哗啦”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医生,人怎么样了?”

    万随遇大步走过去,开口问。

    医生连口罩也没摘下来,摇摇头,低着头走了。

    这状况,让万随遇微微怔了一下,便听见随后走出来的护士说:“重度脑损伤,失血过多,上救护车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手术也没开始……节哀顺变。”

    “你赔我爸爸!”

    周长安快跑过来的时候,正好听见护士的话,直接扑到了万随心身上。

    万随心身子软了,顺着墙壁往下滑。

    周长安双手使劲地拽着她,边摇边哭边喊:“你赔我爸爸!你把我爸爸还给我!听见没有!你把我爸爸还给我啊,都是你,是你把他害了……”

    “少爷。”

    见状,管家连忙将他往自己身侧拉,情绪也复杂而感伤。

    万随遇弯腰将瘫软的万随心扶了起来,安置到了一边的椅子上。

    没几分钟,又有护士出来,说是让家属补办一下手续,人要被转去太平间了,明天一上班,医院这边开了《死亡医学证明》之后,可以将人拉回去。

    话说完,护士便离开。

    一方空间因为周长安的哭嚎声染上沉痛气氛。

    程砚宁没有哭,边上的甄明珠看着他,一时间,也有点不敢开口说话。

    刚才万随心的电话打到家里的时候,万随遇已经下楼,她也才知道,那一天在商场初见程潜,程砚宁之所以会出神那么久,是因为看见了自己的父亲。

    可这失踪多年的父亲,却重新有了儿子。

    她心疼不已,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好静静地陪着。

    一众人在医院里待了两个多小时,眼看着时间过了八点。夜色深了,寒风阵阵,万随遇便让一众人回家,一来留在医院里没用,二来明天开始便有一堆事情等着打理。

    万随心坐在地上不吭声,整个人跟傻了似的;另一边,周长安跪在太平间门口哭。

    最终,万随遇将万随心抱离了医院,周长安则被家里的管家抱走了,管家再三相劝他不听,被带着离开的时候,瘦小的身子还在管家的怀里拳打脚踢。

    甄明珠和程砚宁走到停车场,眼见程砚宁拿出钥匙开了车锁,她抿抿唇,尔后开口说:“我来开吧。”

    闻言,程砚宁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甄明珠接了钥匙,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走去驾驶室。

    程砚宁坐上副驾驶的时候还有些魂不守舍,靠在那,脸上没什么表情,显得冷冰冰的。他没有第一时间系上安全带,甄明珠便趴过去帮他系好,临了,握住了他一只手。

    他修长的手指,和他脸色一样,硬邦邦,冷冰冰。

    “别难过了。”

    看他许久,甄明珠轻声说。

    程砚宁垂眸注视了她一眼,唇角扯出个极浅的弧度,尔后,他抽了自己的手在她头发上揉了揉,声音低哑道:“我没事。你能开吗?会不会不舒服?”

    甄明珠摇摇头,“不要紧,这会儿没什么感觉。”

    程砚宁便没有再说话了。

    甄明珠发动车子,出了医院。

    临近九点,黑色宾利停在了万家门口,先一步回来的陈力就站在外面等着两人,眼看甄明珠从驾驶室出来意外了一瞬,很快地接了车钥匙。

    他去停车,甄明珠和程砚宁一起进屋。

    先前程卓出事的时候她正和顾振南打电话,顾振南说是让杨春过来接她了,可因为这一桩意外,她有些不放心程砚宁,便说今晚不回去,顾振南同意了。

    两个人走入客厅的时候,万随遇正好从楼上下来,在吩咐保姆:“盛碗粥给如意送上去。”

    “好的知道了。”

    保姆应声,转身就去了厨房。

    万存希站在地上,仰头看着万随遇,可怜兮兮地问:“爸爸,姑姑怎么了呀?”

    “她身体有点不舒服,晚上我陪你睡。”

    “看过医生了吗?”

    “看过了,不是很严重的。”

    “哦,那就好。”

    小丫头明显长舒了一口气,放下心了。

    折腾了这么一遭,万随遇也有些疲累,尤其是万随心要死不活的样子,让他心疼生气恼怒无奈。自己这个妹妹,从遇见程卓开始,便没有一天能让人省心的……

    哎。

    默默地叹了一声,他这才看见走到近前的程砚宁和甄明珠,连忙道:“厨房里晚饭早都准备好了。你们也稍微吃一点,尤其是明珠,吃完了早点上去休息。”

    “嗯。”

    甄明珠应一声,偏头问程砚宁:“那先吃饭?”

    “走吧。”

    程砚宁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心情也复杂到了极致。没有太过悲痛,甚至哭不出来,可偏偏,万随心和周长安的状态都能影响到他,让他心情沉闷无法疏解。

    万存希在保姆的照顾下已经吃过了,因而也就三个大人,坐在餐厅里,一起吃晚饭。

    这一晚,厨房里熬了鱼肉粥。大米的清香味很浓郁,甄明珠闻着也有些胃口,拿勺子吃了一口整个人却瞬间不好了,捂着嘴跑去了洗手间。

    “呕——”

    蹲在马桶边上好一会儿,有一种要将酸水都呕出来的感觉。

    程砚宁在她跑来的第一时间就起身跟了过来,整个人也因为她这呕吐回过神,一边给她拍背,一边面色担忧地拧着眉问:“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些?”

    “砰砰——”

    保姆敲门,递了一杯温水进来。

    程砚宁接了水,一手扶着她起身,柔声问:“先漱漱口?”

    “嗯。”

    甄明珠点点头,一手扶着趴到了盥洗台边,拧开水龙头先漱口。中午过来的时候,她吃饭也没有吐,因而程砚宁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孕吐,眼瞅着她神色怏怏地漱口,无比心疼地问:“早上和晚上吐的厉害?”

    “好像是。”

    甄明珠就着他手里的杯子喝了几口水,叹了一口气。

    喝过水,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两个人再返回到餐桌边,甄明珠便没有再喝粥了,吃了一个小花卷和几筷子小菜,喝了杯牛奶,尔后回房间休息。

    程砚宁和她一起上楼,在她洗澡的时候,找了件自己的大T恤给递了进去。没一会儿听见里面的水声停下,便站在洗手间门口问:“洗完了吗?”

    “嗯啊。”

    甄明珠的应答声传来,问他,“你要洗?”

    “我进来给你吹头发。”

    话落,他推开门进去,开了排风,从浴室柜抽屉里拿出了吹风机。

    洗手间的门大开着,弥漫雾气很快散去,程砚宁将吹风机插在了浴室柜边上的插座里,让甄明珠坐到了马桶上,他微微俯着身,帮她吹头发。

    嗡嗡嗡的声响,衬托得房间愈发安静……

    等他动作轻柔地帮着吹完头发,甄明珠都有些昏昏欲睡了,一手揪着他腰侧的衣服站起身,到镜子前抓了抓头发。程砚宁就站在她边上,乌黑的眉清净的眼,颀长挺拔的身形,让人很有安全感。她将头轻轻地靠过去,侧身抱着他的腰,声音柔软地说:“你还有我呢,再过一段时间还会有宝宝,我们都不会离开你,永远陪着你。”

    “嗯。”

    程砚宁揉揉她头发,“十点了,该睡了。”

    甄明珠两手圈着他腰身,身子稍微后仰一些,又踮脚,亲了亲他的脸颊。

    程砚宁握着她的手回房间,等她上了床后俯身帮她压了压被角,又抬手捏捏她鼻尖,安抚地说:“早点睡。”

    “那你呢?”

    “……不太瞌睡,去看会儿书。”

    本来想说去抽根烟,可话到嘴边又想到才刚刚答应了顾振南要戒烟,最起码在她身边的时候,能不抽就不抽了。收敛思绪,他朝甄明珠露出一个笑。

    定定地看了他几眼,甄明珠便没有再要求跟他一起去,只说:“那你不要太晚了。”

    “好。”

    捏捏她脸,程砚宁留了一盏床头灯,出了房间。

    其实,他也没有什么看书的情绪,心里闷,看书也看不进去。不知怎地,他有一种很不踏实的感觉,让他没办法什么也不去想,上床睡觉。

    医院里,万随心的模样,突兀地浮现在脑海中……

    自己这母亲,半辈子就为了那么一个男人作践自己作践他,眼下那人去了,她看上去倒显得安静。而她彻底放空宛若行尸走肉的样子,让他感到厌烦之余,还有一丝不忍。无论如何,毕竟是她将自己带到了这个世上,也曾经历十月怀胎,也曾有过生产之苦,就像韩太太和冯老师一样,为他受过辛劳。

    不知不觉地,程砚宁走到了万随心的卧室外面,越靠近,心里那一股子不安,越强烈。

    房间里很安静,就好像完全没有人一样。

    睡着了?

    程砚宁觉得她应该睡不着,收敛思绪再听,隐约听见脚步声以及什么东西滚落的声音,神色一愣,他都忘了先敲门,手下一用力,将房门给拧开了。

    房间里没开灯,他听见“砰”一声闷响。

    视线下移,透过身后映进来的灯光,看清了落在地毯上东西。

    水果刀,刀锋闪着煞白的光……

    “啪!”

    他抬手拍亮了灯,目光如炬地盯住了万随心。

    万随心取刀的时候,头发散乱披着,身上还是下午那身衣服,血迹斑斑,尚未换掉。茶几上的果盘在她取刀的时候歪斜,几个苹果脐橙滚落到地上。

    被他盯着看,她呆滞无神的眼睛终于有了点人气儿,低头轻喘了一下,好像突然活过来。

    “你要做什么?”

    许久,程砚宁垂着的一只手紧握起,冷声问。

    万随心怔怔地,目光从水果刀上又落到一地狼藉上,好半晌,梦呓般低语:“我就是想吃个苹果。”

    程砚宁走过去,捡起地上的脐橙,苹果,全部放进果盘,又弯腰捡起水果刀,将所有东西端去洗手间冲了一下。再出来的时候,他将果盘重新放在茶几上,自己坐在沙发上,双腿微微跨开,脊背低俯下去,右手拿着水果刀,左手拿了个苹果,头也不抬地说:“我给你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