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陆父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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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如此想的，番莲却也知晓，这等捕风捉影，似是而非的东西，是没法子拿到台面上讲的。
作为宁国府齐氏一脉的守护者，她自然有那觉悟，对损害家族利益的隐患，在还没有发生破坏作用的时候，将之消灭在萌芽状态。
如今，她最迫切想着手的，就是在暗中查探，四夫人自己是否意动了。
看如今情形，舒眉着急重建暗卫组织，心思显然不在其他无关之人身上。这让番莲心里稍感安慰。当然，她还是没法子完全放下戒心。
毕竟，四夫人跟萧大当家关系铁杆，以后生意上的扩张，以及替暗卫补充新鲜血液，少不得还是要找对方帮忙的。那么，跟陆公子的接触机会，后面只会多不会少。
番莲果然没有料错。
就在陆家出资，准备替太平县百姓，修筑五六座桥梁的决定出来后，作为本地父母官，季贯良在其中最大一座石桥的所在，举行了一个重大奠基典礼，特意在全县父老乡亲面前，表彰陆家这种义举。
作为季县令的顶头上峰，这种时候施靖肯定是要出席的。舒眉作为女眷，自然不便前往。
不过，她身边的三个小萝卜头，却是蠢蠢欲动。
本来，施靖是不欲叶照出去的。后来，他听了外甥女的劝说，想到既然季贯良都认出了叶照，此时还来遮遮掩掩，就有些欲盖弥彰了。于是，他便放下以前的坚持，堂而皇之将叶照也一并带了出去，让他跟着去见见世面。
既然小葡萄要去凑热闹，作为小家伙的贴身护卫，番莲少不得随侍在旁，以确保小主子的周全。
三位小家伙被塞进一辆马车后，随着施靖就朝活动地点行去。
待他们赶到地方时，那里早已是人山人海。除了县衙官员、差役外，自然少不了陆家的族亲。
作为主事之人，季贯良代表全县百姓，对陆士纶的义举进行了表彰。仪式完毕后，季贯良少不得借这个难得的机会，将到场官员及乡绅，悉数请到旁边的酒楼一聚，以便自己跟本地豪门世家，联络联络感情。
参加完典礼，叶照跟文执初一核计，想着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能这样轻易回去了，两个小家伙一商量，想跟施靖告假。
“舅父，天色还早，咱们想到县学那边走走，看看他们都是怎样在用功……”拉着叶照的手臂，文执初特意跑来跟施靖告假。
正在跟旁边中年文士聊天的施靖，闻言一怔，朝叶照那边望了过去。
“你们……他们早就下学了，此时去未必见得着他们……”施靖略一沉吟，随后似是想起什么，对他俩道，“等腊八节过后，他们散堂之日，我再带着你们去瞧瞧吧！”
文执初闻言一滞，正要找个别的理由开溜，就听得刚才跟施靖聊天的中年人，突然出声问道：“这位小哥，莫不就是文大人家的公子吧？”
听到问话，施靖一扭头，朝着那中年文士拱手道：“可不就是他？！陆先生从何处听说他的？”
那中年文士闻言，脸上闪过些许诧异之色，也没答话，而是直接从座上直起身子，对着文执初招手：“小家伙，过来！让伯伯瞧瞧！”
文执初听了一愣，以为是父亲的故交，也没片刻迟疑，拉着叶照走过去行礼。
把文执初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中年文士又问了他进学的情况，随后对施靖敛容道：“天资确实不错，没有辱没他祖父和父亲的名头。有此弟子，子安兄便是操劳些，想来心里也是甘之如饴……”
施靖闻言笑了笑，道：“还是之前他爹爹基础打得好，有子安什么事？”
见他谦让，那中年文士笑道：“你们郎舅不分伯仲，陆某早有耳闻。虽然，我迟你们一科，那些年赴京赶考的士子中间，早就传扬开了，子安兄就莫要自谦了。”
此人正是陆士纶的父亲，元熙辛亥年间三甲同进士，早已辞官归家的陆承融。
施靖讪然地笑了笑，也没再做过多的解释。
陆承融扭头，朝文执初两人满脸艳羡地扫了一眼，突然间，他像是对这两名半大少年产生浓厚的兴趣，回头对施靖道：“前段时间犬子刚回，府里随即又来了许多宾客，没来得及上门向大人的外甥女道谢。若不是得她，犬子那条小命，怕是要交待在海上了……”
“陆先生客气了，施某听外甥女说，这一路上得亏陆小兄弟跟萧大当家照应，让她们顺利到达这里。本该在下前去致谢的！”施靖面带笑意地说道。
听到他如此说，陆承融当下也不推让，只见他对施靖摆了摆手，道：“不过是同路相互照应，算不得什么……”
就在这时，从旁边又来了一童子，见文执初还没动身，噔噔地跑过来，拉着文执初的手，催促道：“小舅舅，怎么还在这儿，刚才你不是说，到瓦肆里看杂耍去的吗？”
听到小童子对文家小公子的称呼，陆承融不由一愣，眸子随即微眯起来，对旁侧的施靖求证道：“这位……莫不是文家……”
施靖也不否认，只见他点了点头，伸出右手把小葡萄召唤了过来，让小家伙喊人：“快过来，叫陆爷爷！”
“陆爷爷！”随即堂中一小儿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
心里虽然有些惊诧，陆承融还是对小葡萄招了招手，说道：“真是乖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小葡萄微微一愣，随即想起母亲之前的交待，答道：“我叫文念祖，今年四岁，翻过年头就进五岁了。”说完，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眨着黑曜石般的大眼睛，对陆承融反问道，“爷爷莫不是陆叔叔家的爷爷？”
陆承融闻言一愣，被小家伙这萌样逗乐了，俯下身子反问道，“你如何得知的？难不成爷爷脸上写明了？”
小葡萄嫣红小嘴一蹶，随即解释道：“小舅舅说了，同姓的就是一家人。小葡萄瞧着陆叔叔刚才跟在爷爷身后，更像是一家人了。”
“哈哈，有趣！不愧是曦裕先生的孙子，这机灵劲儿，不堕文家之名啊！”说着，他捋了捋颌下少许的胡须，跟施靖叹道：“这孩子这丁点年纪，就这般机敏善思，将来只怕也不是池中之物。”
施靖闻言，笑了笑，代表小家伙谦逊道：“先生过奖了，不过有人教罢了！”
陆承融闻言，面上神色一怔，道：“有人教也要自己肯学，接受得快才行。施文两家在大楚出的人才，怕是没几家能与之比肩的。”
听了这话，施靖眸子深处似有东西一暗，嘴上嗫嚅道：“都是老黄历了！陆先生还提那些作甚……“言罢，他脸上不觉露出几许怅然之色。
陆承融见状，心有戚戚焉。随即，他似是想起什么，俯下身子对小葡萄轻声问道：“你爹爹到哪里去了？他有没有经常回来看你？”
“爹爹？！”小葡萄瞳孔间，不由生起几抹困顿之色，过了片刻，他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说道，“不知道爷爷说的是谁，为什么要来瞧我！是要逼着葡萄背书吗？”
陆承融闻言，心里暗暗吃惊，朝着小家伙上下打量一番，见对方满脸困顿之色，他心里也犯了嘀咕。
这孩子怎地连自己爹爹是谁都不知道？
莫不是……
想到一种可能，陆承融神色微凛，朝在对面一直留意此处情景的儿子望了过去。
眼前这位陆爷爷，问过他爹爹后，脸上神色一直很古怪，这让敏感的小葡萄觉察些许不安。只见他跑到文执初跟前，拉着对方的手问道：“小舅舅，那位爷爷为何一直问我爹爹的事？你知道吗？”
文执初闻言，面上涌上些许尴尬之色，反握住小家伙的手，解释道：“他许是想考你三字经背得怎样了，所以才问你爹爹的事……”他顺着姐姐舒眉的思路，将先生和父亲的角色掺在一起，企图误导他心中“爹爹”的概念。
“哦！”小葡萄轻抿嫩唇，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要知道，自从上次他在母亲跟前问起爹爹后，这人在他心中一直是个恐怖的存在。不仅会罚站、打人手掌心，厉声训斥……他才不要……
那边，陆承融见从小家伙口中，套不出什么东西来，便放弃了继续追问下去的打算。
虽然，刚才的打探，他没有得到准确的讯息。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文家这孩子，跟他生父或许没太多接触。
随即，陆承融想起上一次，儿子特意跑来他恳求允婚时，所说的话语：“儿子真心喜欢那孩子，以后会待他跟亲生一样的。毕竟他年纪尚幼，打从小培养起来的感情，即便不是亲生，又当如何？再说，文家姑奶奶虽是再嫁，可年纪到底不大。过两年只怕就会有咱们陆家的骨血。等他们都长大了，兄弟俩还哪会生分？”
陆承融现在还记起，当时自己的回答。
“你这孩子，这么多名门淑媛不去求娶，偏偏瞧上嫁过人的。不说她还有一个娃，便是她单身一人，以文施两家在大楚朝的声望，会让她再嫁吗？”
“声望？那东西值几多银两？他们文家还没被声望累惨吗？从文祭酒到昭容娘娘，再到她跟她爹爹，还有施大人，他们哪一个不是受这些东西所累？”陆士纶愤然道，全然一副文家当事人的口吻，这让一心望子成龙的陆承融颇为讶然。
要知道，他这个儿子打小只知一门心思读书。像这种官场、家族兴亡方面的事，参与得甚少。陆家兴起也不过是这几代人的事。虽说是耕读起家，后来又跟商户的萧家联姻，许是他母族那边的关系，儿子对书香世家那些多如牛毛的规矩和避忌，向来视如无物。
所以，当初儿子跟他提出，想娶文家和离的姑奶奶为妻时，他虽感惊讶，也没怎么极力反对。
想到此处，一个念头随即在陆承融脑海中闪过。
能让这孩子记入文氏宗祠，文太傅莫不是早有了心理准备。毕竟，孩子姓了文，将来他女儿若是再嫁，倒也省了当拖油瓶再次改姓的步骤。
这是要减轻他女儿身上的束缚，让她重新开始生活吧？！
想到这里，对于文太傅怜女之心，陆承融似乎有了新的认识。
既然这般重视他女儿，做他女婿自当不会有所怠慢。
想通这点，陆承融心中顿时有了些许意动。
兴许，陆家翻身的机会，就在此一举了。
忽略文氏女嫁过人，生过子的瑕疵，别的方面，还真的如同儿子所说的那样，没有丁点地方让人好说嘴的。
念及此处，陆承融重新抬起头，脸上掬起一抹笑容，对小葡萄问道：“平日，你平日在家里都喜欢玩些什么？”
见对方不再追问关于“爹爹”的事了，小葡萄顿时放松下来，笑嘻嘻地答道：“回陆爷爷的话，小葡萄喜欢荡秋千，放纸鸢，玩空竹……”小家伙如数家珍似的，将自己喜欢玩的游戏都列举了一遍。
陆承融闻言，脸上闪过一丝隐晦的笑意，对眼前这小不点说道：“想不想玩些更好玩的？像蹴鞠、划船、骑马、射箭……”
听到他列出一些只见过，没亲身玩过的活动，小葡萄一怔，随后脸上露出些许笑意，朝老人家讨好道：“陆爷爷，你家有这些好玩的吗？”
捋了捋颌下的胡须，陆承融斜睨了他一眼，道：“当然有了！爷爷家在城外，有一座庄子，里面什么没有？只不过，就是没人有时间来陪老头子玩……”说完，他脸上露出几许狡黯的笑意。
一听这话，小家伙仿佛掉入天堂一般，也忘了母亲平日教的礼节，扭到陆家爷爷身上，讨好地说道：“小葡萄有的是时间，让我来陪爷爷玩可好？”
陆承融仿若没听懂似的，瞅了小葡萄一眼，反问道：“你舍得离开你母亲？”
小葡萄闻言一怔，随即沉默下来，过了好半晌，才用一种商量的语气，试探道：“要不，让母亲跟着一起到庄子上。小舅舅和叶哥哥现在也不用她忙了……”（未完待续）
虽是如此想的，番莲却也知晓，这等捕风捉影，似是而非的东西，是没法子拿到台面上讲的。
作为宁国府齐氏一脉的守护者，她自然有那觉悟，对损害家族利益的隐患，在还没有发生破坏作用的时候，将之消灭在萌芽状态。
如今，她最迫切想着手的，就是在暗中查探，四夫人自己是否意动了。
看如今情形，舒眉着急重建暗卫组织，心思显然不在其他无关之人身上。这让番莲心里稍感安慰。当然，她还是没法子完全放下戒心。
毕竟，四夫人跟萧大当家关系铁杆，以后生意上的扩张，以及替暗卫补充新鲜血液，少不得还是要找对方帮忙的。那么，跟陆公子的接触机会，后面只会多不会少。
番莲果然没有料错。
就在陆家出资，准备替太平县百姓，修筑五六座桥梁的决定出来后，作为本地父母官，季贯良在其中最大一座石桥的所在，举行了一个重大奠基典礼，特意在全县父老乡亲面前，表彰陆家这种义举。
作为季县令的顶头上峰，这种时候施靖肯定是要出席的。舒眉作为女眷，自然不便前往。
不过，她身边的三个小萝卜头，却是蠢蠢欲动。
本来，施靖是不欲叶照出去的。后来，他听了外甥女的劝说，想到既然季贯良都认出了叶照，此时还来遮遮掩掩，就有些欲盖弥彰了。于是，他便放下以前的坚持，堂而皇之将叶照也一并带了出去，让他跟着去见见世面。
既然小葡萄要去凑热闹，作为小家伙的贴身护卫，番莲少不得随侍在旁，以确保小主子的周全。
三位小家伙被塞进一辆马车后，随着施靖就朝活动地点行去。
待他们赶到地方时，那里早已是人山人海。除了县衙官员、差役外，自然少不了陆家的族亲。
作为主事之人，季贯良代表全县百姓，对陆士纶的义举进行了表彰。仪式完毕后，季贯良少不得借这个难得的机会，将到场官员及乡绅，悉数请到旁边的酒楼一聚，以便自己跟本地豪门世家，联络联络感情。
参加完典礼，叶照跟文执初一核计，想着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能这样轻易回去了，两个小家伙一商量，想跟施靖告假。
“舅父，天色还早，咱们想到县学那边走走，看看他们都是怎样在用功……”拉着叶照的手臂，文执初特意跑来跟施靖告假。
正在跟旁边中年文士聊天的施靖，闻言一怔，朝叶照那边望了过去。
“你们……他们早就下学了，此时去未必见得着他们……”施靖略一沉吟，随后似是想起什么，对他俩道，“等腊八节过后，他们散堂之日，我再带着你们去瞧瞧吧！”
文执初闻言一滞，正要找个别的理由开溜，就听得刚才跟施靖聊天的中年人，突然出声问道：“这位小哥，莫不就是文大人家的公子吧？”
听到问话，施靖一扭头，朝着那中年文士拱手道：“可不就是他？！陆先生从何处听说他的？”
那中年文士闻言，脸上闪过些许诧异之色，也没答话，而是直接从座上直起身子，对着文执初招手：“小家伙，过来！让伯伯瞧瞧！”
文执初听了一愣，以为是父亲的故交，也没片刻迟疑，拉着叶照走过去行礼。
把文执初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中年文士又问了他进学的情况，随后对施靖敛容道：“天资确实不错，没有辱没他祖父和父亲的名头。有此弟子，子安兄便是操劳些，想来心里也是甘之如饴……”
施靖闻言笑了笑，道：“还是之前他爹爹基础打得好，有子安什么事？”
见他谦让，那中年文士笑道：“你们郎舅不分伯仲，陆某早有耳闻。虽然，我迟你们一科，那些年赴京赶考的士子中间，早就传扬开了，子安兄就莫要自谦了。”
此人正是陆士纶的父亲，元熙辛亥年间三甲同进士，早已辞官归家的陆承融。
施靖讪然地笑了笑，也没再做过多的解释。
陆承融扭头，朝文执初两人满脸艳羡地扫了一眼，突然间，他像是对这两名半大少年产生浓厚的兴趣，回头对施靖道：“前段时间犬子刚回，府里随即又来了许多宾客，没来得及上门向大人的外甥女道谢。若不是得她，犬子那条小命，怕是要交待在海上了……”
“陆先生客气了，施某听外甥女说，这一路上得亏陆小兄弟跟萧大当家照应，让她们顺利到达这里。本该在下前去致谢的！”施靖面带笑意地说道。
听到他如此说，陆承融当下也不推让，只见他对施靖摆了摆手，道：“不过是同路相互照应，算不得什么……”
就在这时，从旁边又来了一童子，见文执初还没动身，噔噔地跑过来，拉着文执初的手，催促道：“小舅舅，怎么还在这儿，刚才你不是说，到瓦肆里看杂耍去的吗？”
听到小童子对文家小公子的称呼，陆承融不由一愣，眸子随即微眯起来，对旁侧的施靖求证道：“这位……莫不是文家……”
施靖也不否认，只见他点了点头，伸出右手把小葡萄召唤了过来，让小家伙喊人：“快过来，叫陆爷爷！”
“陆爷爷！”随即堂中一小儿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
心里虽然有些惊诧，陆承融还是对小葡萄招了招手，说道：“真是乖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小葡萄微微一愣，随即想起母亲之前的交待，答道：“我叫文念祖，今年四岁，翻过年头就进五岁了。”说完，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眨着黑曜石般的大眼睛，对陆承融反问道，“爷爷莫不是陆叔叔家的爷爷？”
陆承融闻言一愣，被小家伙这萌样逗乐了，俯下身子反问道，“你如何得知的？难不成爷爷脸上写明了？”
小葡萄嫣红小嘴一蹶，随即解释道：“小舅舅说了，同姓的就是一家人。小葡萄瞧着陆叔叔刚才跟在爷爷身后，更像是一家人了。”
“哈哈，有趣！不愧是曦裕先生的孙子，这机灵劲儿，不堕文家之名啊！”说着，他捋了捋颌下少许的胡须，跟施靖叹道：“这孩子这丁点年纪，就这般机敏善思，将来只怕也不是池中之物。”
施靖闻言，笑了笑，代表小家伙谦逊道：“先生过奖了，不过有人教罢了！”
陆承融闻言，面上神色一怔，道：“有人教也要自己肯学，接受得快才行。施文两家在大楚出的人才，怕是没几家能与之比肩的。”
听了这话，施靖眸子深处似有东西一暗，嘴上嗫嚅道：“都是老黄历了！陆先生还提那些作甚……“言罢，他脸上不觉露出几许怅然之色。
陆承融见状，心有戚戚焉。随即，他似是想起什么，俯下身子对小葡萄轻声问道：“你爹爹到哪里去了？他有没有经常回来看你？”
“爹爹？！”小葡萄瞳孔间，不由生起几抹困顿之色，过了片刻，他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说道，“不知道爷爷说的是谁，为什么要来瞧我！是要逼着葡萄背书吗？”
陆承融闻言，心里暗暗吃惊，朝着小家伙上下打量一番，见对方满脸困顿之色，他心里也犯了嘀咕。
这孩子怎地连自己爹爹是谁都不知道？
莫不是……
想到一种可能，陆承融神色微凛，朝在对面一直留意此处情景的儿子望了过去。
眼前这位陆爷爷，问过他爹爹后，脸上神色一直很古怪，这让敏感的小葡萄觉察些许不安。只见他跑到文执初跟前，拉着对方的手问道：“小舅舅，那位爷爷为何一直问我爹爹的事？你知道吗？”
文执初闻言，面上涌上些许尴尬之色，反握住小家伙的手，解释道：“他许是想考你三字经背得怎样了，所以才问你爹爹的事……”他顺着姐姐舒眉的思路，将先生和父亲的角色掺在一起，企图误导他心中“爹爹”的概念。
“哦！”小葡萄轻抿嫩唇，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要知道，自从上次他在母亲跟前问起爹爹后，这人在他心中一直是个恐怖的存在。不仅会罚站、打人手掌心，厉声训斥……他才不要……
那边，陆承融见从小家伙口中，套不出什么东西来，便放弃了继续追问下去的打算。
虽然，刚才的打探，他没有得到准确的讯息。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文家这孩子，跟他生父或许没太多接触。
随即，陆承融想起上一次，儿子特意跑来他恳求允婚时，所说的话语：“儿子真心喜欢那孩子，以后会待他跟亲生一样的。毕竟他年纪尚幼，打从小培养起来的感情，即便不是亲生，又当如何？再说，文家姑奶奶虽是再嫁，可年纪到底不大。过两年只怕就会有咱们陆家的骨血。等他们都长大了，兄弟俩还哪会生分？”
陆承融现在还记起，当时自己的回答。
“你这孩子，这么多名门淑媛不去求娶，偏偏瞧上嫁过人的。不说她还有一个娃，便是她单身一人，以文施两家在大楚朝的声望，会让她再嫁吗？”
“声望？那东西值几多银两？他们文家还没被声望累惨吗？从文祭酒到昭容娘娘，再到她跟她爹爹，还有施大人，他们哪一个不是受这些东西所累？”陆士纶愤然道，全然一副文家当事人的口吻，这让一心望子成龙的陆承融颇为讶然。
要知道，他这个儿子打小只知一门心思读书。像这种官场、家族兴亡方面的事，参与得甚少。陆家兴起也不过是这几代人的事。虽说是耕读起家，后来又跟商户的萧家联姻，许是他母族那边的关系，儿子对书香世家那些多如牛毛的规矩和避忌，向来视如无物。
所以，当初儿子跟他提出，想娶文家和离的姑奶奶为妻时，他虽感惊讶，也没怎么极力反对。
想到此处，一个念头随即在陆承融脑海中闪过。
能让这孩子记入文氏宗祠，文太傅莫不是早有了心理准备。毕竟，孩子姓了文，将来他女儿若是再嫁，倒也省了当拖油瓶再次改姓的步骤。
这是要减轻他女儿身上的束缚，让她重新开始生活吧？！
想到这里，对于文太傅怜女之心，陆承融似乎有了新的认识。
既然这般重视他女儿，做他女婿自当不会有所怠慢。
想通这点，陆承融心中顿时有了些许意动。
兴许，陆家翻身的机会，就在此一举了。
忽略文氏女嫁过人，生过子的瑕疵，别的方面，还真的如同儿子所说的那样，没有丁点地方让人好说嘴的。
念及此处，陆承融重新抬起头，脸上掬起一抹笑容，对小葡萄问道：“平日，你平日在家里都喜欢玩些什么？”
见对方不再追问关于“爹爹”的事了，小葡萄顿时放松下来，笑嘻嘻地答道：“回陆爷爷的话，小葡萄喜欢荡秋千，放纸鸢，玩空竹……”小家伙如数家珍似的，将自己喜欢玩的游戏都列举了一遍。
陆承融闻言，脸上闪过一丝隐晦的笑意，对眼前这小不点说道：“想不想玩些更好玩的？像蹴鞠、划船、骑马、射箭……”
听到他列出一些只见过，没亲身玩过的活动，小葡萄一怔，随后脸上露出些许笑意，朝老人家讨好道：“陆爷爷，你家有这些好玩的吗？”
捋了捋颌下的胡须，陆承融斜睨了他一眼，道：“当然有了！爷爷家在城外，有一座庄子，里面什么没有？只不过，就是没人有时间来陪老头子玩……”说完，他脸上露出几许狡黯的笑意。
一听这话，小家伙仿佛掉入天堂一般，也忘了母亲平日教的礼节，扭到陆家爷爷身上，讨好地说道：“小葡萄有的是时间，让我来陪爷爷玩可好？”
陆承融仿若没听懂似的，瞅了小葡萄一眼，反问道：“你舍得离开你母亲？”
小葡萄闻言一怔，随即沉默下来，过了好半晌，才用一种商量的语气，试探道：“要不，让母亲跟着一起到庄子上。小舅舅和叶哥哥现在也不用她忙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