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悦人悦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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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前面一章别错过了！）
应唐将军府上女眷的邀请，一大清早，舒眉就坐上了马车，带着儿子跟表姐一同上门道贺。
时至晚秋，金陵城四下里一片萧瑟。
因齐淑婳头次来到南方，作为早她一年的舒眉，少不得要尽尽地主之谊。一路上，她隔着半透的车帘，走马观花似地将沿途的风景，指引表姐观赏。
“那边便是夫子庙，建在秦淮河北岸的贡院街旁侧，有机会我陪姐姐去逛逛。对了，若是逢年过节，那里更加热闹。尤其是上元灯节，不仅河的沿岸点满了灯盏，水上还有不少供游客赏玩的画舫。诗里所说的‘浆声灯影连十里’说的便是这里……”
“浆声灯影连十里？”齐淑婳跟着她重复念了一遍，“姨父新作的诗吗？”
舒眉一怔，顿时傻了眼。她只是随口说说的，难道这时空没有？！
她忙掩饰道：“不是！我在哪本书上读到的，爹爹如今忙得团团转，哪里还有功夫和心境去写诗？”
齐淑婳听了，望了她一眼，说道：“你如今不是挺闲吗？没想着弄个什么诗社画社之类的，省得堕了文氏才女的名头。”
知道表姐在打趣自己，舒眉可不敢担这“才女”的名头，忙自嘲道：“才女名头与妹妹无关，我是乡野间长大的，做不来那等风雅之事。操心柴米油盐，着装打扮、吃食赏景我倒是在行……”
见她如此坦白，齐淑婳倒不好取笑她了，忙问道：“哪天你带我去铺子瞧瞧，看你卖的到底是些什么宝贝。”
听出她对自己店铺产生兴趣了，舒眉立刻来了精神，忙将自己在蒙山谷底的奇遇，告诉了对方。
“祛疤？真那么有效？”齐淑婳自是不信，对舒眉的描述产生了怀疑。
舒眉点了点头：“若是日子太久的旧疤，自然要多花一番功夫。不过，新伤效果那是没得说的。是在邓神医屋里一本古籍上看到的方子……”
齐淑婳笑道：“那我倒是要见识见识。”
见她还在怀疑，舒眉一把从乳娘手里抱过小葡萄，指着他的额角道：“原先在这里，他有一块疤的。连宫里带出的药膏都没法子除掉，还是我那东西治好的……”
齐淑婳听罢，将小团子接了过来，仔细打量他的额角，那地方还真有一点浅浅的印迹，不过，好似正在转好。
对表妹的话，她又多信了几分，忙问道：“你那店铺叫什么名字？”
舒眉嘴角一弯：“姐姐不妨猜猜！”
齐淑婳哪里猜得出？！
只见她摇了摇头：“你卖的东西，都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哪里是我这样的凡人能猜得出来的？！还有，你倒是会想，竟然跑去找榴善堂合作，元禧皇后若是泉下有知，非得气地从陵墓里爬出来，找你算这笔账不可……”
被她这么打趣，舒眉哂然一笑：“她当初创办的榴善堂，不过是想医天下女子的身体，我的产品治的虽然都是细枝末节，好歹满足女人们内心的渴望。对容貌不自卑了，才会认真地过活。”
听表妹这番高淡阔论，齐淑婳不由怔住了。
若她没有记错，舒眉刚到京城时，就因脸上长得黑，曾被不少人嘲笑过，包括她的堂兄齐峻。
难道是因为失婚，所以她才……
见齐淑婳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不停地扫来扫去，舒眉猛然一惊，随即便会过意来，知道对方误会了，忙出声解释道：“我的铺子招牌取名为‘悦已’，姐姐可知，那么多好名字，缘何我独独挑上这两字？”
“悦已？”齐淑婳不由一怔，随后便醒悟过来，试探地问道，“莫不是取‘女为悦已者容’这层意思？”
“非也！”舒眉摇了摇头，“那是悦人，并非悦已。我开这店的意图，就是帮助女子重树自信心。女人这辈子，总共才短短几十年，年轻时打扮得花枝招展，多数时候是想取悦别人。当等到人老珠黄之时，还不一样被冷落，拼不过更鲜嫩的。其实，何必要这样为难自己呢？！还不如开始就抛却那些心思，自己活得恣意才最重要……”
这番言论，不禁把齐淑婳吓住了，她忙伸了手去摸舒眉的额头。并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放下心来，嘴里还喃喃道：“没发热啊，怎地突然说起胡话来了？！”
见她还没明白过来，舒眉不由气结，盯着她的眼睛问道：“姐姐真以为我是开玩笑的？”
齐淑婳眸子一抬：“你是认真的？”
“当然！”舒眉目光灼灼，“我好不容易从囚笼里逃出来，能由着性子张罗自己的生活了，岂能还来开玩笑？”
还是没能弄懂她的初衷，齐淑婳不禁问道：“你什么时候起的心？”
舒眉垂首想了想，然后跟她坦然对视，答道：“就是从马背摔下来，醒过来的那次，我算是彻底想通了。凭什么我的命运，要掌握在不靠谱的男人手里？为什么不能自己作主，去过想要的生活？！”
“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对着舒眉，齐淑婳仿佛不认识她一般。
舒眉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当然是自由自在的生活。姐姐应该知道，我是怎样长大的。本来嫁入齐府，并非我所愿。后来大哥强留，加之我记起堂姐的事……就暂时忍了下来。你该不会认为，我适合在大宅门里，守着那一丈见方的天空，跟一帮女人明争暗斗，过完下半辈子吧？！”
见她表情肃穆，齐淑婳脸上不由凝重起来。
是啊，这丫头从小自在惯了，哪里过得了这种日子。她那次逼大哥写下休书，图谋的恐怕就是出府吧！
只是，那时没有孩子拖累。
难怪此回，她的态度如此决绝，硬是说服姨父给她撑腰了。
想到这里，齐淑婳不禁同情起堂哥来。
见表姐不言语了，舒眉心里松了口气。
休书已然送达燕京，齐府的人自是再没颜面纠缠了。她唯一对不住的，就是对自己一直不错的姨母和表姐。
若是能争取她们站在自己这边，到时便是郑氏回心转意，想要来跟她争夺小葡萄抚养权，也有三房这几位亲人，站在自己这边替她说话了。
同情归同情，齐淑婳还是舍不得表妹从此离开齐府，她思忖了好半天，才找到一个由头，想替堂哥挽留住她：“话虽如此，可是，若是小葡萄长大了，他想要个正式的身份怎么办？人活在这世上，是不能离了宗族的。他跟着你，将来若是想求功名、娶妻生子什么的，也挺麻烦的。”
“所以，我让爹爹让他入了文家的祠堂。在大楚朝，文氏一族的名声，应该不低于你们齐家吧？！”舒眉并不为所动。
她想得很清楚，幸亏表姐那次将火烧竹韵苑的事，早已闹得满城风雨。而高家为达目的，拆散他们夫妻的事，在不久的将来，真相定会广为人知。
到时，社会舆论会站在哪一边呢？！
在这桩事情上，她不仅没有任何责任，还能取得广泛的同情——毕竟齐峻再婚之前，并没见到她的骸骨，是他抛妻弃子在先，谁也不能抹杀这一事实。
齐淑婳哪里知道，舒眉自从走出齐府后，早就断了跟她堂哥纠缠的心思。此时，她还在一门心思撮合这对夫妻。
舒眉也知道现在不是解决此事的最好时机。毕竟，齐峻不在跟前，没法子当面锣对面鼓地讲清楚。
反正时间还长，等齐府的人找上门来再说吧！
她正要抛开此事，就听得马车外头的雨润来报：“小姐，唐府到了……”
当舒眉母子走进大厅时，堂上顿时出现短暂的静寂。过了大约几个瞬息，屋里重新热闹起来。
唐夫人亲自迎了上来：“小葡萄又长大了些，越发雪团可爱了。”
她长得慈眉善目的，又特别喜欢孩子，每次见到小家伙，都要过来逗他一逗。
这不，见小葡萄望了过来，她伸出臂膀，就要从舒眉手上接过他。
“快快叫人啊！”舒眉拍了拍儿子的后背。
小葡萄应声奶声奶气喊了一句。
此时屋里其他宾客，见到这孩子可爱，纷纷凑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逗起小家伙来。
等这拔人潮过去，舒眉被表姐拉到了一旁。
“是不是每次你们出现，都是这样？”齐淑婳好奇地问道。
舒眉笑了笑：“可不是怎地！谁叫这家伙长得又白又胖，是人都想来捏他一把……”
齐淑婳忍不住掩嘴偷笑，跟着她打趣道：“就没有人怀疑，你抱错了孩子？！”
舒眉微微一怔，随后便脸不红心不跳地回应她：“幸亏我这两年来，养白了不少。若还是在燕京那会儿，恐怕是有不少人会那样以为。”
见她连自个的肤色都能拿来开玩笑，齐淑婳心里稍稍安定。
看来，四哥另娶她人一事，并未在她心里上造成多大的伤害。
可是，就在宴会散席后不久，齐淑婳亲眼目睹的一桩事，让她重新修正了对此事的看法。(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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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便是夫子庙，建在秦淮河北岸的贡院街旁侧，有机会我陪姐姐去逛逛。对了，若是逢年过节，那里更加热闹。尤其是上元灯节，不仅河的沿岸点满了灯盏，水上还有不少供游客赏玩的画舫。诗里所说的‘浆声灯影连十里’说的便是这里……”
“浆声灯影连十里？”齐淑婳跟着她重复念了一遍，“姨父新作的诗吗？”
舒眉一怔，顿时傻了眼。她只是随口说说的，难道这时空没有？！
她忙掩饰道：“不是！我在哪本书上读到的，爹爹如今忙得团团转，哪里还有功夫和心境去写诗？”
齐淑婳听了，望了她一眼，说道：“你如今不是挺闲吗？没想着弄个什么诗社画社之类的，省得堕了文氏才女的名头。”
知道表姐在打趣自己，舒眉可不敢担这“才女”的名头，忙自嘲道：“才女名头与妹妹无关，我是乡野间长大的，做不来那等风雅之事。操心柴米油盐，着装打扮、吃食赏景我倒是在行……”
见她如此坦白，齐淑婳倒不好取笑她了，忙问道：“哪天你带我去铺子瞧瞧，看你卖的到底是些什么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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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淑婳笑道：“那我倒是要见识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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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桩事情上，她不仅没有任何责任，还能取得广泛的同情——毕竟齐峻再婚之前，并没见到她的骸骨，是他抛妻弃子在先，谁也不能抹杀这一事实。
齐淑婳哪里知道，舒眉自从走出齐府后，早就断了跟她堂哥纠缠的心思。此时，她还在一门心思撮合这对夫妻。
舒眉也知道现在不是解决此事的最好时机。毕竟，齐峻不在跟前，没法子当面锣对面鼓地讲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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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长得慈眉善目的，又特别喜欢孩子，每次见到小家伙，都要过来逗他一逗。
这不，见小葡萄望了过来，她伸出臂膀，就要从舒眉手上接过他。
“快快叫人啊！”舒眉拍了拍儿子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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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眉微微一怔，随后便脸不红心不跳地回应她：“幸亏我这两年来，养白了不少。若还是在燕京那会儿，恐怕是有不少人会那样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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