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波谲云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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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偷偷送走夫婿，舒眉觉得心里某个地方空落落的。
虽然上完伤药后，朱护卫再三向她保证，齐峻的伤势没什么大碍，可她还是不太放心他。
一会儿担心他被人抓住，被人诬陷，圣上遇刺跟他有关；一会儿又怕四皇子果真出了意外，那就没有扳回来的机会了。
若是那样的话，不说文林两家，齐府到时也是跑不掉的。
若是高家占了上风，五皇子直接继位，皇后晋升为太后“辅佐”幼主，而高太尉以国丈的身份摄政。
到时落败的那一派，还不得由取胜的那方任意搓捏。
这一晚上，舒眉再也没能睡着。
一大清早时，她就吩咐雨润将优昙找来，想从齐府暗卫那里，探听一些昨夜宫里的情况。
可是，优昙还没过来，香秀就传来个消息，说高氏又返回宁国府了。而且，婆母郑氏还让她马上赶到霁月堂去。
“舒娘，你来了？”丫鬟一撩起帘子，她刚走进内堂，屋里几人匆忙从位上站了起来。
舒眉扫了屋内众人一眼：柯氏母女都在，连五姑奶奶齐淑娆也赶来了。婆母郑氏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急色。
“舒娘，听说峻儿昨晚出门了，你知不知他上哪儿去了？”郑氏盯着小儿媳的眼睛，生怕漏掉一点可能的信息。
被当面质问行踪，昨晚齐峻离府时，舒眉跟他就对好了口径。
“相公说，府里没什么要忙的了，他亲自赶往邯郸，去过问一下柯家的事。怕是此时已在赶去那边的路上了。”舒眉尽量让面部表情保持平淡。
郑氏却急得团团转，对女儿齐淑娆道：“真不凑巧，你四哥怎会这时出门的？这可怎么办？”说着，她把目光又转向小儿媳。
不知她们知道了多少，舒眉忙打听：“怎么了？是不是昨日宫中的事？”
听了她的问话，郑氏有些诧异，望着她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舒眉敛了敛脸上神色，答道：“昨晚御林军都搜到咱们竹韵苑了，非说有逃犯进了咱们府里。这不，媳妇正要找人打听呢！”
“还有这事？”郑氏好像头次听说似的。
旁边的丫鬟翠玟忙接口道：“可不是？！听说是从端王爷那边墙头过来的。搜了好几个院子，奴婢昨晚怕惊扰了太夫人，没好告诉您。”
郑氏眉头拧得更紧了，嘴里喃喃念道：“端王府不是跟咱们府一样在守制吗？怎地会惹到官兵搜查的？”
她的疑问也让舒眉大为不解。
若是四皇子昨晚失踪或出事，行刺之人十有八九是高家那边的人。追捕的人八成是要找人当替罪羔羊的。
也不知齐峻昨晚为何会受伤。
不过，这些事她想操心也帮不上忙。为今之计，还是赶紧提前为府里准备几条后路。
见小儿媳不再作声了，郑氏忙朝小女儿问道：“亲家老爷怎么说？四皇子真的没找到？”
齐淑娆摇了摇头，回答道：“公爹让我回来探听消息，就是想打听打听，看府里有没有线索。”
郑氏长叹了一声，道：“你大哥的事出来后，咱们府里守孝，又不能进宫，上哪儿打听消息去？舒娘怕是许久没见过四殿下了吧？！唉……”
舒眉点了点头，突然有个念头闪过脑海。
自从林太后出事，她就没进宫走动了，也不知那位老人家如今怎么样了。
陛下若是驾崩，被高皇后掌控了后宫，恐怕太后娘娘此生苏醒就无望了。不知林霍几家会作何种应对。
还没等她探听出朝中的形势，高氏带着一群人，施施然就来到霁月堂。
“媳妇来给母亲请安！”她脸上满是得胜者的微笑，扫了妯娌一眼，朝郑氏福了一礼。
屋内顿时静了下来。
齐淑娆怔忡地望着她，张了张嘴巴，想说起什么，最后终是没有开口。柯氏母女低垂下头，不敢看向其他人。郑氏脸上半是疑惑，半是嫌恶。
“这是怎么啦？如何又回来了？”郑氏一副“你还回来作甚”的表情，望着她问道。
高氏轻笑一声，道：“这是我的府宅，当然要回来。忘了跟母亲说一声，儿媳此番到妙峰山，特意给相公做了七天的道场。省得他的魂魄，找不到归家的路。”
郑氏怔怔地望向大儿媳，不知对方话语里，藏的何种机锋。
高氏没有立刻解释，而是自己坐到对面的椅子上，吩咐跟来的丫鬟去斟一杯清茶。然后，好整以暇地说道：“妙峰山的圆通禅师说，客死异乡的魂魄，不太容易找到归家的路。若再不葬到祖坟里，怕是将来会成孤魂野鬼。不如，等柯妹妹肚里的孩儿生下来了，再去沧州入祖坟进宗祠吧！”
郑氏一怔，一时半会儿，还不知此时她说这话是何用意。
等到没过多久，朝堂上局势稳定，宁国府上下才知道，高氏在第一时间赶来，到底所为何事。此乃后话。
就在元熙帝遇刺的次日下午，宫里就传来消息，皇帝陛下崩逝。同时传来的还有，安嫔娘娘身边抚养的四皇子，在那场大火中失了踪。
据说那天晚上的大火，烧了好几个宫室，起因是嫔妃们为太后娘娘早日康复祈福，升了不少孔明灯。可惜不凑巧的是，有两盏灯不知为何掉了下来，恰巧掉到了四皇子所居的咸福宫，引起大火。而陛下彼时歇在后宫，听到那消息，指挥侍卫太监去救火，兵慌马乱之际守卫就松懈了。
元熙帝生前虽未立储，而他生前有几位皇嗣，其中皇长子早夭，皇次子生下来后不太健壮，有残疾。而皇三子在六岁时，跌到太液池送掉了性命，最后只余下尚在冲龄的四皇子和五皇子。
原先四皇子养在太后身边，而五皇子由高皇后抚养。本来问鼎皇位的机会各半的，没想到一场变故，年纪最幼的五皇子，成了硕果仅存的一根独苗。
由于元熙帝未留下遗诏，四皇子失了踪，而五皇子顺理成章成了第一顺位继承人。以嫡皇子的身份，被人抱着登了基。
高太尉的人马动作十分迅捷，以天下臣民不可一日无主为由，没七八天的功夫，就扶持了年仅四岁的五殿下坐上了龙椅。
朝堂尘埃落定的消息，还是舒眉的表姐齐淑婳，回宁国府探望她时，悄悄告诉她的。
齐峻自那日离府后，就再也没有音信。舒眉追着朱护卫打探，也问不出半点消息。倒是高氏整日在府里耀武扬威的，让她能从对方傲慢的态度中，得知如今林家、霍家以及她文家的处境不妙。
齐淑婳私底下告诉她：“公爹告诉我，去年年底时，京中一些武将调换频繁，似乎早就有些苗头，只是没想到，他们竟会借元宵节的机会……”
舒眉不由想起那日到撷趣园，跟竹述先生拜师返回的途中，宣城长公主跟她和齐峻示警的话来，倒没有感到多少意外。
只不过，舒眉至今对林太后病倒一事，心存疑惑。
她不由向表姐问起好友林秀涵的近况来。
“她啊？！”齐淑婳觑了舒眉一眼，说道，“新帝登基后，她夫婿袁三公子就被派到福建就任去了，听说这几天就要启程。想来齐府正在守孝，她不好上门跟你告别吧？！”
“她也走了？那林府的人呢？”舒眉有种不好预感，觉得接下来两派势力将会做最后殊死的争斗。
“林府、霍府暂时还没什么动静。”齐淑婳知道表妹在担心什么，忙安慰她道，“姨父本来就是边远地区任职，你倒不用担心他们。”
舒眉微微一笑，接着她的话自嘲道：“爹爹我还真不担心，他老人家又不是没罢过官，反正就一芝麻小官，做与不做都是那么回事！只是，小弟年纪尚幼，怕经不起什么奔波。”
齐淑婳见她想得开，忙把心底藏了许久的掏心话，悄悄跟她说了：“相比姨父，姐姐更担心的是你……如今你怀有身子，不能随便动弹，四哥又不在府里。若是高家那女人发难，首当其冲怕是要针对你的……”
舒眉了然一笑，答道：“这个姐姐倒不用担心。以前我也着急来着，后来宫中变故刚传出，那女人就回了齐府。想来，她是真的在乎名份的。就算要动手，也得等柯姨娘的孩子生下来，她堂而皇之入了宗祠才会有动作，还有三月呢！这段时间，只要婆母还在府里，我又怀了齐家的子嗣，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听到她的分析，齐淑婳点了点头，道：“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前段时间我听人说，她使阴招想害你一辈子怀不上孩子？姐姐劝你一句，防人之心不可无。”
舒眉扯了扯嘴角，安慰她道：“姐姐请放心，大哥当初离京时，对府里各人的安全，都做过周密的安排。万一不行了，我会找好退路的。若不是担心那女人，在柯姨娘生产时做手脚，说不定我早就躲到外面去了。”
齐淑婳觑了她一眼，道：“你知道就好，万一不成，你住到孟府来吧！咱们姐妹俩正好做个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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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那样的话，不说文林两家，齐府到时也是跑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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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时，她就吩咐雨润将优昙找来，想从齐府暗卫那里，探听一些昨夜宫里的情况。
可是，优昙还没过来，香秀就传来个消息，说高氏又返回宁国府了。而且，婆母郑氏还让她马上赶到霁月堂去。
“舒娘，你来了？”丫鬟一撩起帘子，她刚走进内堂，屋里几人匆忙从位上站了起来。
舒眉扫了屋内众人一眼：柯氏母女都在，连五姑奶奶齐淑娆也赶来了。婆母郑氏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急色。
“舒娘，听说峻儿昨晚出门了，你知不知他上哪儿去了？”郑氏盯着小儿媳的眼睛，生怕漏掉一点可能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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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说，府里没什么要忙的了，他亲自赶往邯郸，去过问一下柯家的事。怕是此时已在赶去那边的路上了。”舒眉尽量让面部表情保持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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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眉敛了敛脸上神色，答道：“昨晚御林军都搜到咱们竹韵苑了，非说有逃犯进了咱们府里。这不，媳妇正要找人打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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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丫鬟翠玟忙接口道：“可不是？！听说是从端王爷那边墙头过来的。搜了好几个院子，奴婢昨晚怕惊扰了太夫人，没好告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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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淑娆摇了摇头，回答道：“公爹让我回来探听消息，就是想打听打听，看府里有没有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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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啦？如何又回来了？”郑氏一副“你还回来作甚”的表情，望着她问道。
高氏轻笑一声，道：“这是我的府宅，当然要回来。忘了跟母亲说一声，儿媳此番到妙峰山，特意给相公做了七天的道场。省得他的魂魄，找不到归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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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熙帝生前虽未立储，而他生前有几位皇嗣，其中皇长子早夭，皇次子生下来后不太健壮，有残疾。而皇三子在六岁时，跌到太液池送掉了性命，最后只余下尚在冲龄的四皇子和五皇子。
原先四皇子养在太后身边，而五皇子由高皇后抚养。本来问鼎皇位的机会各半的，没想到一场变故，年纪最幼的五皇子，成了硕果仅存的一根独苗。
由于元熙帝未留下遗诏，四皇子失了踪，而五皇子顺理成章成了第一顺位继承人。以嫡皇子的身份，被人抱着登了基。
高太尉的人马动作十分迅捷，以天下臣民不可一日无主为由，没七八天的功夫，就扶持了年仅四岁的五殿下坐上了龙椅。
朝堂尘埃落定的消息，还是舒眉的表姐齐淑婳，回宁国府探望她时，悄悄告诉她的。
齐峻自那日离府后，就再也没有音信。舒眉追着朱护卫打探，也问不出半点消息。倒是高氏整日在府里耀武扬威的，让她能从对方傲慢的态度中，得知如今林家、霍家以及她文家的处境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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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眉不由想起那日到撷趣园，跟竹述先生拜师返回的途中，宣城长公主跟她和齐峻示警的话来，倒没有感到多少意外。
只不过，舒眉至今对林太后病倒一事，心存疑惑。
她不由向表姐问起好友林秀涵的近况来。
“她啊？！”齐淑婳觑了舒眉一眼，说道，“新帝登基后，她夫婿袁三公子就被派到福建就任去了，听说这几天就要启程。想来齐府正在守孝，她不好上门跟你告别吧？！”
“她也走了？那林府的人呢？”舒眉有种不好预感，觉得接下来两派势力将会做最后殊死的争斗。
“林府、霍府暂时还没什么动静。”齐淑婳知道表妹在担心什么，忙安慰她道，“姨父本来就是边远地区任职，你倒不用担心他们。”
舒眉微微一笑，接着她的话自嘲道：“爹爹我还真不担心，他老人家又不是没罢过官，反正就一芝麻小官，做与不做都是那么回事！只是，小弟年纪尚幼，怕经不起什么奔波。”
齐淑婳见她想得开，忙把心底藏了许久的掏心话，悄悄跟她说了：“相比姨父，姐姐更担心的是你……如今你怀有身子，不能随便动弹，四哥又不在府里。若是高家那女人发难，首当其冲怕是要针对你的……”
舒眉了然一笑，答道：“这个姐姐倒不用担心。以前我也着急来着，后来宫中变故刚传出，那女人就回了齐府。想来，她是真的在乎名份的。就算要动手，也得等柯姨娘的孩子生下来，她堂而皇之入了宗祠才会有动作，还有三月呢！这段时间，只要婆母还在府里，我又怀了齐家的子嗣，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听到她的分析，齐淑婳点了点头，道：“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前段时间我听人说，她使阴招想害你一辈子怀不上孩子？姐姐劝你一句，防人之心不可无。”
舒眉扯了扯嘴角，安慰她道：“姐姐请放心，大哥当初离京时，对府里各人的安全，都做过周密的安排。万一不行了，我会找好退路的。若不是担心那女人，在柯姨娘生产时做手脚，说不定我早就躲到外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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