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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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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堤上,两群人像傻鸟般站着,不转瞬地注视着树林等候晁凌风出现。

    左等不来,右等不来。

    “小姐,不好。”侍女春兰不安地说。

    “什么不好?”飞燕信口问。

    “昆爷恐怕出了意外。”

    “废话!”

    “可是,好久了呢。”

    “开玩笑!他会出意外?他快成精了,你知不知道?没有人能对付得了他。”

    “可是”

    “不要可是。”

    “小姐,假使老秃驴和天地一笔,躲在草丛或树后,出其不意偷袭”

    “胡说!他们已经走了。再说,即使即使”

    “小姐。”

    飞燕脸色变了,显然心中惊惶。

    “我们追!”她急急地说,首先飞掠而走。

    对面的公冶纤纤,拉拉乃兄的衣袖。

    “二哥,她们怎么啦?”她向公冶胜宙问。

    “我怎么知道?”公冶胜宙摇头。

    “好像晁公子早该回来了。”

    “是呀!”

    “可是,他并没回来。”

    “真是怪事,他已经捉住了冉姑娘,再废两个人轻而易举,应该早就回来了。但

    唔!除非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出了意外。”

    “哎呀”

    “比方说,太极堂另派有高手伏击。”入云龙太虚羽士接口:“可能的,用暗器设伏,十拿九稳,所以说遇林莫入,林内埋伏容易。”

    “快!我们跟去看看。”公冶纤纤匆匆地说。

    片刻间,江堤鬼影全无。

    地面,刀剑七零八落撤了一地,冉芳华那把宝剑也在其中。

    冉芳华被放在一株大树下,四周草木丛生,人迹罕至的地方草木一定繁茂,四面不见屋影。

    她抱着胸,蜷缩在树下抖索。

    先前破襟曾经用腰巾捆住,由于全力与晁凌风拼搏,腰巾挣断了,日下双手不能动,动一动就青光外泄,所以她怕得要死。

    她看看四周,身在树丛茂草间,可知四周一定不会有人,叫救命也不会有人来察看。

    察看也没有用,没有人能救得了她。

    晁凌风正在四周察看、走动间不时跳上横枝眺望。似乎把她忘了。

    她又开始抖索了,因为晁凌风正向她走来。

    “你你你”她缩成一团,惊恐地问:“你想怎样?”

    晁凌风站在一旁,平静地注视着她。

    但在她的想像中,这种阴森的,不怀好意的注视可怕极了,看得她浑身不自在.全身起了反射性的痉挛。

    “不想怎样。”晁凌风笑笑:“你是个江湖女英雌,怎么变成可怜的小媳妇了?”

    “我你不要过来。”

    “我又不会吃掉你,怕什么?”晃凌风不理会她的不安.在一旁坐下:“我打算和你做一笔公平交易。”

    “你你说什么?什么交易?”她又发抖了,一个年轻的少女落在一个大男人手中,还会有好交易?好运决不会从天上掉下来。

    “你带人捉我,要打要杀,不错吧?”

    “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这意思。”她颤声说:“我我只想向你讨取成副堂主的下落。我”

    “不要再强辩了,那没有用。现在。我反而捉住了你,我有权以牙还牙向你报复,不错吧?”

    “不要!不”

    “如果你帮我一点点忙,我就放弃向你报复的权利。”

    “你你要”她缩得更紧,想歪了。

    “我要到海船窝东面,一处渔村的近水滨渔户处,捉躲在那儿养伤避祸的西雨和飞天蜈蚣屠七公。那鬼屋三面环水,满生水草和芦苇。水色浑浊,只要冲出走两步,往水里一跳,就休想捉住他们了。”

    “什么?你你要去捉这两个老邪魔?”她心中一定,但还无法摒除内心的不安。

    “对,我要向他们要口供。所以,我的交换条件是你合作。”

    “要我合作去去捉他们?”

    “对,你去引他们出来。”晁凌风向她微笑:“用美人计,当然不会让你吃亏作出一些令人恶心的举动,你只要上前假装迷路叩门,亮亮相之后,制造机会把屋里的两个打渔的人打一顿,两个老魔就会出来了,你就引他们来追,就没有你的事了。”

    “哦!这”她完全放心了,觉得晁凌风的目光,其实不如她想像般可怕。

    “当然,如果他们只有一个人来追,那你还得跑一趟,把另一个也引出来。”

    “好的,我答应了。”她宽心地说。

    “有件事你得记住。”

    “什么事?”

    “你不能用真才实学和他们拼。”

    “为什么?”

    “你的内功乾元一气大真力,火候相当不错,天雷掌的精髓也大部分了然。依我的估计。你可以击败他们。但不会太容易。这两个邪魔奸似鬼,目下已是惊弓之鸟,一看风色不对,就会溜之大吉。如果你一冒火,露两手绝活,他们一定会提高警觉溜之大吉,你不可能留得住他们,所以”

    “我听你的。”她脸上有了笑容:“其实.我交手的经验差得很,与你交手。就有力不从心的感觉。你说我可以击败他们,我却没有信心”

    “经验是需要从历练中获得和培养的。决非一蹴可成。早些天,我还不是缚手缚脚一无是处?甚至被冷香仙子那群人掐住上刑。上绞桩灌辣椒水,几乎送命呢!你是个小姑娘,可干万不要像我一样倒霉,男人可以犯错,女人可不行。所以,你今后必须特别小心,像今天,你幸好碰上我心情好,不然算了算了。”

    “你把我吓得够惨了。”她心神一懈,泪眼盈盈,快要哭啦!

    “要做一个江湖女英雌,那就必须冒必要的风险,姑娘,那是无可奈何的事。”他整衣而起:“所以。一切都得自己当心。走吧!”

    “哎呀”姑娘站起、却又惊叫。

    晁凌风扭头瞥了她一眼.拉起长衫,齐胯撕断。

    “谁叫你穿劲装?我觉得那天你穿村姑装还蛮秀气的。”将长衫下摆替她披上打结裹妥:“很抱歉,我不是有意撕你的衣衫,信手一抓,就就好了,将就将就,你这妙样子,一定可以把两个老魔引出来。”

    “啐!你还说呢!”她羞得一脸通红:“我真以为你要折断我的手脚呢。”

    “呵呵!要不要重来一次呀?”

    “啐!你”她似笑非笑地。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走吧!还有三里路要走呢。”

    “真的,请把镇八方成副堂主的下落告诉我好不好?”她跟在后面提出请求。

    “一点也不好,我真的不知道。奇怪,那天我把你们撵走,回房睡大头觉,你们的人丢了,怎么找我要人?你不是带了他走的吗?”

    “半途他说有事,带了两个人走了。”

    “没说什么事?”

    “没说。好像好像”

    “好像什么?”

    “好像是急急要找某一个人,说出会面的经过。”

    “你我会面的经过,为何要告诉他人?这人难道不是贵堂的人?”

    “我真的不知道。”

    “他该告诉你老爹或堂中的重要负责人唔!根本无此需要。奇怪。会是什么人呢?”

    “唯一与本堂有关连的外人,只有柏大侠”

    “老天爷!又是柏大空。”晁凌风苦笑。

    “他怎么啦!”

    “那个人靠不住。告诉你老爹。离开那个人远一点,大吉大利。至少,他在调解你们一堂一帮的纠纷上,言过其实并没尽力,敷衍而已。我本来要找他求证一些事,不久我会找他的。”

    两人谈谈说说,气氛出奇地友好,不像是敌人。

    海船窝目下已成为沼泽区,已经不可能在这里制造航海的大船了。

    当年吴大帝孙权在这里造海舶,船队远及琉球、北抵朝鲜,南至南海群岛。

    直至本朝的郑和下西洋,海权局面方重行改写。

    靠近里河沼泽区一带,散落着几座小渔村。

    最东那一座共有十二余户渔家,都是些简陋破败的土瓦屋。

    就算人不往水里逃遁,往这些渔家里一钻,搜起来真得花上大半天工夫,能否搜得到还是未定之数,难怪晁凌风要找人帮忙,希望能把两个老魔引出来生擒活捉。

    两个老魔已经被他吓破了胆,只要一看见他,毫无疑问地必定逃之天天,怎么捉?

    七煞书生知道两老魔躲在此地,恐怕还有其他的人知道,两老魔很可能获得帮助。

    晁凌风一个人行事,的确有力不从心的感觉,多一个人相助,就多一半成功的机会。

    两老魔躲得很隐秘,比北雷聪明得多。

    北雷找同道藏身,同道多少会留有一些线索,让其他的同道有迹可寻,所以才被飞燕找到捉住。

    这座渔村不起眼,不是江湖朋友的猎食场,按理一定不会有人知道藏身处。

    可是,这里距鲶鱼套太近,鲶鱼套是青龙帮帮主龙王的窝巢,那些帮众都是当地的好勇斗狠坏子弟,对巢穴附近的动静哪能不灵通?

    两老魔根本没将青龙帮这些城狐社鼠放在眼下,忘了强龙不斗地头蛇的禁忌,还自以为躲得稳当呢!

    要穷苦的人不见钱眼开,的确困难,人毕竟是现实的。饿着肚子做圣人,要求未免过苛。

    渔户主人两兄弟,虽然年轻力壮,但穷得两兄弟都讨不起老婆,得了飞天蜈蚣一百两银子藏匿费,当然得人钱财与人消灾,左邻右舍皆不知道村里藏匿有两个陌生人。

    白天,在浅水渔区干活的人都不在家,而这一户的张姓兄弟仍然留在家里,说明老大病了需要照料,关上门不理会外面的事。

    一个怪模怪样的标致小姑娘奔入村,留在村里的妇孺立即出现骚动现象。

    村尾,也出现两个村妇打扮的人,并没引起其他的人注意,甚至认为她们本来就是村子里的女人。

    两村姑看到了奔入的冉姑娘,颇感意外地掩身在不远处的屋角,好奇地留意冉姑娘的举动。

    “砰嘭!”冉芳华的裹铁蛮靴,踢在柴门上。发出震耳的响声。

    “开门!里面的人都死光了不成?”她的怪嗓门也震耳,像母老虎发威。

    跟来看热闹的村妇和小孩,被吓了一跳,都把她看成女疯子。

    “砰嘭!”她不住地踢门。

    门吱呀呀重重地拉开了,抢出主人老二张二。

    “怎么啦?你疯了不成?”年轻力壮粗眉大眼的张二厉声怪叫:“你怎么乱踢人家的大门。”

    “这里是张家兄弟的家吗?”她抢着大声说。

    “是呀”

    “那就踢对了,不但踢,我还得拆房子呢。”

    “什么?你是”

    “我是长街的杨家,张大十天前,借了我哥哥五两银子说是补船,说明了前天还,但今天他连鬼影都不见,快叫他出来,不然”

    “我看你是见了鬼。”张二火爆地叫:“我家的船三个月前才大修,你这疯女人

    哎唷”

    晁凌风想要姑娘装迷了路的人,姑娘却另有高见,凶霸霸地打上门,哪怕两老魔不出来?

    所以立即抓住机会动手揍人,粉拳来一记不轻不重的一击,短冲拳捣在张二的小腹上。

    张二只顾大声咋呼.怎料列’-个小姑娘动手揍人?这一拳真令人受不了,抱着肚子鬼叫连天。

    “快叫张大出来还债。”姑娘一面叫嚷,脚下可没停,右脚轻轻探入向外一挑。

    “砰!”张二再次骤不及防,摔倒在地。

    “哎唷!反了!反了”张二狂叫。

    立即引起站在远处看热闹的妇孺一阵惊叫,高大的张二居然被一个小姑娘打倒,岂能不惊。

    姑娘一把揪住张二的背领,拖死狗似的拖进堂屋,将人向八仙桌下一丢,用了一分劲力。

    “张大,张大!”姑娘向通往内堂的走道大叫:“快出来还债。讨债的来了。”

    “哎唷救命啊”张二被损得晕头转向,挣扎着狂叫。

    里面抢出块头更高大的张大,刚看到姑娘怪模怪佯的身影,人已近身面面相对。

    “咦!你”张大当然不认识这位讨债的,刚张口发问,拳头已经光临胸口。

    这些靠水吃水的汉子,当然不是好欺负的人,本能地伸手格拨兜胸而来的小拳头。

    糟了,拳头突然变为爪,扣住了他的手腕。

    “砰!”张大摔翻在墙脚下。

    “哎唷你怎么打人”张大发疯般爬起,向姑娘用莽牛头猛冲。

    姑娘信手闪身一拨,张大像牛般把八仙桌冲垮了,在隆然惊震中,爬不起来了,痛得缩成一团狂叫救命。

    里面人影倏现,冲出换了村夫装,不再穿道袍的西雨,气色似乎好了些。

    “住手!小泼妇。”西雨怒吼,伸手抓人。

    姑娘心中雪亮,正点子来也,那还有什么好客气的,先是两拳击偏了西雨抓来的大手,挫身再来两记连环腿,全踢在西雨的右膝上。

    当然.她仅用了一分劲。

    西雨浑如未觉,盛怒地伸张双手,左拦右抓像在捞鱼,要活捉这穿得怪异长得美丽的泼辣小姑娘。

    姑娘滑溜如蛇,八方窜溜,手脚攻势加紧,片刻间,击中西雨十几下之多。

    可是,西雨根本不理会她的拳脚着肉,愤怒地连抓七八记。

    “嗤!”抓裂了姑娘掩胸的布帛,酥胸半露。

    少女的酥胸是不易看到的,西雨先是一怔,然后是大喜过望。

    “哎呀”姑娘惊叫,急急抓住破帛重新掩住胸膛,焦灼地缩起身子。

    只让对方有匆匆一瞥的机会,足以让老魔发疯。

    西雨不是善男信女,对女色虽然不怎么嗜好强烈.但一瞥青光,可就油然兴起欲念啦。

    “哈哈哈哈”西雨喜极狂笑;“这小丫头真妙,妙极了,正好用来做鼎炉

    咦!你走得了?哈哈哈手到擒来”

    姑娘像老鼠般向旁一窜,再一窜便窜出柴门,撒腿便跑,好快。

    西雨一把抓空,怎肯甘休?衔尾狂追,忘了身在何处,忘了自己在避祸,忘了一切危险,似乎眼中仍留有那动人心魄的一抹若隐若现酥胸的幻影。

    三窜两审,窜入一处屋角,再一阵急奔,便到了村外的树林。

    三丈、两丈西雨虽然轻功了得,速度惊人。但姑娘曲折窜走,不易把握追向,因此迫出村外,仅拉近了丈余距离,无法追及擒人。

    姑娘逃出左面的林空,猛地一跃三丈。

    西雨大吃一惊,警觉地倏然止步。

    三丈,是轻功高手将近登峰造极的距离,这位小姑娘逃走时用窜,下乘得很,这时突然一跃三丈,岂不透着古怪?难怪老魔吃惊。

    姑娘也止步回身,脸不红气不喘,泰然自若拍拍手,而且嫣然一笑,笑容美极了。

    “你你是什么人?”西雨总算不糊涂,警觉地沉声喝问。

    “你是西雨行云丹士,没错吧?”姑娘笑吟吟地反问:“飞天蜈蚣屠七公又老又丑,当然不是你。”

    “咦!小女人,你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

    “你到底是何来路?”

    “我是带路的。”

    “什么?带路的?带什么”

    “替你带路呀。”

    “好家伙,你摆了贫道一道,你”“有人要见你,所以我把你带来。”

    “谁要见我?”

    “他。”姑娘向西雨身后一指。

    西雨不糊涂,领会地扭头回顾。

    身后不足八尺,站着背手含笑而立的晁凌风。

    “你”西雨大骇,急闪丈外。

    可是,晁凌风随势而动,如影附形,仍然保持八尺距离,神态也保持原状。

    “你好,西雨。”晃凌风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要福要祸,得看你想要什么了。”

    “我走啦!”姑娘高叫:“显然另一个没有来,还得跑一趟。”

    “先谢啦!小姑娘。”晁凌风挥手示意:“俗语说,可一不可再,再去,千万小心。”

    “我知道。”姑娘一挥手,走了。

    西雨刚想纵走,却又骇然止步,因为晁凌风的右手,正虚空向他遥伸,五指半屈半张,作势抓击。

    “你敢走?试试看。”晁凌风脸色一沉:“要不抓掉你身上一些零碎,算我栽了。”

    “你你你”西雨拉开马步,摆出防守功架:“你想怎样?”

    “有两件事问你,你得据实招供。”

    “什什么事?”

    “这样问,问不出什么来的。”

    “那你”“必须先把你擒住。”

    “你少做清秋大梦”

    “我的梦都是好的,哈哈”狂笑声中,人影压到,大手排空直入。

    “噗噗噗”西雨不得不拼命自保了,掌如开山巨斧,一连五掌,全劈在伸到面前的大手上,劈一掌退一步,退了五步劈了五掌,大手仍在眼前,避不开劈不偏,紧锲不舍像是铁铸的,自己的掌反而又痛又麻,所发的内劲反震而回,毫无用处。

    “呔!”西雨沉声怒喝,双掌齐推,用上了平生所学,半甲子的内丹修为。行破釜沉舟的雷霆一击,不攻面前的大手,而从两侧超越。攻向晁凌风的胸腹要害,要拼个两败俱伤的意图极为明显。

    但面前的大手突然左右一拂,推出的双手,似被更凶猛十倍的劲道向外震,双手不由自主向外张开,吐出的内劲也向外分张,发出奇异的气流呼啸声。

    已经无法躲闪或退后了,就在双手被震得向外急张时,空门大开,胸腹成了不设防的城,任由对方整兵跃马长驱直入。

    左右期门穴,加上中间的七坎,形成三角形的胸口,同时被指尖触及,护体的玄门内功自行泄散,全身一软,被软手法制住了穴道。

    “噗噗!”左右肩尖各挨了一掌,双手即使解了穴道,短期间也失去活动能力。

    “呃”西雨绝望地叫,向下挫倒。

    “等会儿再问你。”显凌风揪住西雨的发结,拖死狗似的拖至一丛矮树内:“飞天蜈蚣大概快来了,两个人的口供可以对证,谁不吐实,我要他生死两难。”

    冉芳华自己也知道欠缺经验,她如想成为一个拔尖的江湖女霸,真需要一段艰苦时日加强历练,方能有成,这不是凭一身超人的武功修为,便可坐享其成的。

    重入渔村,已看不见看热闹的妇孺,她便应该提高警觉的,但她没有。

    张家的大门是掩上的,门外鬼影俱无。

    她不假思索地上前,砰一声踢开了大门。

    一阵寒颤通过全身,她僵在大门口。

    张家兄弟两人,直挺挺地躺在堂中,只消一看脸色,便知这两个人已经死了。

    这怎么可能?她仅打伤这两个渔夫而已,而且伤势很轻微,怎么却死掉了?”

    “一定是飞天蜈蚣杀了他们灭口,逃掉了。”她想。

    这表示她替晁凌风办事,只成功了一半,也可以说失败了一半。

    如果她有经验,她该立即警觉地离开,但她不但没离开,反而冲入屋内。想看看死者致死的原因。

    刚到了张大的身侧,还来不及俯身察看,便感到背部一震.某一处穴道被什么专用来打穴的暗器击中了。

    身形一震,立即发僵,缓缓向前一栽。

    这种简陋的土瓦屋,上面没加设承尘,拾头便可看到梁柱,她不曾在进屋前先看清形势,更不曾拾头察看上面的光景。

    有人躲在门上方的横梁架上,一枝发钗尾部击中了她的身柱穴。

    人影飘落,是一个村姑打扮的人。

    “我好像认识你。”村姑将她扳转狠盯着她:“唔!记起来了,你是太极堂堂主旱天雷冉大刚的女儿,你怎么扮成这副鬼样子?”

    “你你是谁?”她悚然问。

    “该我问你。“村姑踢了她一脚:“你来这里有何贵干?说!”

    “不关你的事。”她强硬地说。

    “哼!你嘴硬是不是?”

    “你”“你要是不照实说,我会把你剥光,拖着你去找你老爹,不怕你不说。”

    “你敢?你”“你以为我不敢?你认为太极堂那一群小混混,能奈何得了本姑娘?哼!你等着。”

    一声裂帛响,掩胸的布帛第二次被撕破,春光外泄,这次她无法动手抢着遮掩啦!

    村姑真缺德,拉开她的破襟,在她的右乳上抓了一把,格格怪笑,然后作势剥她的外裳。

    她本来急得要上吊,要尖叫,可是,突然脸红似火,羞态动人极了。

    被一个同性剥衣,有什么好羞的?

    村姑发觉她的神色有异,似有所觉,心中一动,火速扭头察看。

    太慢了,只看到身后有人影,后颈已被一只铁钳似的大手扣住了,食中两指很长,直迫咽喉的两侧。

    同时,右肘曲池也被另一只手扣牢了。

    “呢轻轻一点”村姑惊饰地叫,无法挣扎,身躯也无法挺直:“咽喉要要破了”

    “噗!”背心挨了一掌。

    “砰!”人被摔倒在地。

    “天!是是你”村姑绝望地哀叫。

    来人是晁凌风,温柔地先替冉芳华掩上破襟。

    “原来是你。”晁凌风开始剥村姑的外裳,笑得邪邪地:“我正要找你,你来得真巧。”

    “你你要找我?”村姑脸色一弛:“不不要剥”

    “你怕什么?你身上哪一寸地方我没见过?哈哈!”晁凌风大笑:“我真的要找你,找你叙叙旧情呀!你这天生的什么肉香仙子,想起那天你在床上的情景,我就念念难忘魂牵梦萦,当然要找你罗,你身上迷死人的肉香得很。”

    他拍活了冉姑娘的穴道,把村姑的外裳披在姑娘的身上,摇摇头苦笑。

    “我就是不放心你。”他拍拍姑娘灼热的粉颊:“我不知道你老爹是怎么一回事,居然放心让你这宝贝女儿在外面胡搞。”

    “我我我”姑娘急急忙忙穿衣,又羞又急。

    “你认识路吗?”

    “认认识”姑娘不敢抬头看他。

    “那你可以走了,谢啦!”

    “可可是”姑娘期期艾艾,不想走。

    “怎么啦?”

    “这附近是青龙帮的地盘,我”

    “呵呵!胆子小啦?”

    “晁爷,我我承认我”

    “这样好丁,你到里面等一等。”

    “里面恐恐怕”

    “别怕,里面一定没有什么可怕的事了。我要向这位老情妇问口供,你一个大闺女,在这里不便。”他将姑娘往走道里推:“这位冷香仙子丁香一点也不冷,热得像一团火,口没遮拦百无禁忌,你不能听。”

    “好嘛好嘛。我走,别推啦!”姑娘其实不想走,好奇地边走边回头狠盯着冷香仙子。

    冷香仙子仅剩下胸围子,露着光赤的肩膀和怒突的上半部酥胸,肉感万分。极为诱人的。

    推走了冉姑娘,晁凌风在墙角的钓篮里,取出一段拦江钓索,摘下三根有钩的钓绳,回到冷香仙子身旁,扶起一张长凳,大马金刀地坐下。

    “现在,我们来叙叙旧,我问,你答。”他举起三根有钩的钓绳。在冷香仙子的上空轻轻地摇动:“如果我不满意,你看,三只钩。”

    “你你要”

    “这种大型构,是钩大鲤鱼的。不但可以钓上二十斤的大鲤鱼,也可以钓十斤以上的大鲶鱼。”他将钩放在那令人心荡神摇的酥胸上拖动:“我就用这三根钓绳,钩住你身上三处男人最喜欢,最迷人的地方,把你钩起来,你该知道后果。”

    “天杀的?你你敢?你”冷香仙子尖声咒骂:“我不怕你,天下江湖同道怎么说?你今后”

    “哈哈:就让天下人来评论你我的作为是非好了。”他狂笑:“你们用诡计暗算我,光天化日在大庭广众中偷袭,将我摆在绞桩上,绞得我全身筋骨都松了。再灌辣椒水,呛得我死去活来。我告诉你,即使天下所有的江湖人都站在这里看,我也会毫不迟疑地用惨毒的手法逼供,我看有哪些杂种敢指责我不是。好,敢不敢立见分晓,忍着点,我的风流冶荡肉香仙子。”

    他拉断胸围子的带,一双怒突的玉乳暴露在眼下。他右手拈住一枚大鱼钩,探向高耸饱满浑圆的右乳尖。

    “住手”冷香仙子哭叫,泪下如雨:“请不不要伤害我,我”

    “你愿意招供吗?”

    “我求你”“我在绞桩上也求过你们。”

    “你你赢了。”冷香仙子崩溃了。

    “你的长上是谁?”

    “一个带鬼面具的人。”

    “你和神针玉女,以及天灵婆,听命于谁?”

    “毒郎君欧阳炎。”

    “就是那位洒毒雾逃走的人?”

    “是的。”

    “还认识其他的人吗?”

    “不认识了。我们的人,都是一条线指挥。”

    “神针玉女从大洪山回来了?”

    “她刚走不久,她把这里的人都杀了。”

    “飞天蜈蚣呢?”

    “逃走了,从后面跳水逃走的。”

    “你们奉命来杀他们?”

    “是的?”

    “为何?”

    “灭口。”

    “他们知道你们什么秘密?”

    “我不知道,我只是奉命行事。据我所知,两者魔似乎与我们没有往来,也许他们知道一些风声,所以要杀掉他们灭口。”

    “毒郎君躲在何处?”

    “我真的不知道,目下我们已经全部撤消固定的住所,用专使传递信息。专使只由上面派来,我们不可能派人与上面的人连络。”

    “看来,你不可能告诉我有用的秘密。”

    “天哪!我只是一个不上不下的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饶我,晁爷”

    晁凌风丢掉钓钩,拖起冷香仙子解了穴道。

    “你走吧!祝你幸运。”他将冷香仙子往门外推:“我这次不伤害你,毕竟你我曾经有过一夜露水恩情。听我的忠告吧!赶快逃离武昌,逃脱他们的魔掌控制。那些狗王八横行不了多久的,我会刨出他们的根来。丁香,好自为之。”

    冷香仙子七手八脚,剥了张大的褐衣穿上。

    “我恨你!我恨你!”冷香仙子在门外转身,泪眼模糊尖叫:“除非你把我带在身边,不然我永远是你的敌人,我不会甘休,我”

    “唷!你还会放泼?”显凌风一跃而出。

    冷香仙子撒腿便跑,如飞而遁。

    冉芳华不知何时,跟出门到了他身后。

    “我抱歉,事情没办妥。”姑娘幽幽地说:“老魔逃掉了,我”

    “不是你的错,姑娘。”他拍拍姑娘的肩膀:“我送你回城,今后办事千万小心。”

    “谢谢你。”

    “不谢不谢,等你老爹拈起雁钢刀,砍向我的脑袋时,再称谢尚未为晚。呵呵!”

    “你”“走吧!我得先向西雨问口供。”

    人都追散了。

    这一带沼泽区小径纵横,而且似乎今天来了不少人.像是各路英雄来赶集,各怀机心,出没飘忽无常。

    人一进入其中,少不了得分途迫寻。

    飞燕杨娟身后,仅有大侍女春兰追随。

    她已经追了许多地方,心悬晁凌风的安危,把所有的人手都分散了,迄今为止,不仅毫无踪迹可寻,连太极堂的人也似乎全部失了踪,芳心焦灼性情难免暴躁,真以为晁凌风可能受到暗算.被太极堂的人掳走了。

    刚向岔出的一条小径举步,前面小径折向处出现了无双秀士季世豪。

    “我知道你会来的。”无双秀士笑吟吟地说:“城里谣言满天飞,说是一帮一堂的人,要在此地了断一些事。杨姑娘,你又何必管他们的闲事?”

    “哦!你真像阴魂不散紧缠不休呢!”飞燕也笑,丝毫不感意外,有几个追逐裙下的英俊男人,并不是什么坏事:“你所得的消息,已经过时了。”

    “怎么啦?”

    “太极堂与青龙帮,总算是按规矩办事的江湖组织,他们之间的过节,已由柏大空从中调解,恩怨一笔勾销,不会再三刀六眼蛮干了。”

    “哦!那这里”

    “我来找人。”

    “谁?我也许能帮得上忙。”

    “冷香仙子、飞天蜈蚣、毒郎君。”飞燕毫不隐瞒自己的事:“还有一个逃走了的天灵婆,和不在武昌的神针玉女。这些人都是有名气的江湖邪道人物,你,能帮得上忙吗?”

    “这些人,除了飞天蜈蚣自以为了得,从不隐起身份行踪之外。其他的几个在最近一年来,似乎很少在人前露面。我会替你留心,么魔小丑,跳不了梁,我还不在乎这些二流混混。”无双秀士拍胸膛保证:“只要你知道他们躲在何处,招呼一声,水里火里,我决不迟疑。”

    “唷!你话说得真好听。”飞燕不笑了;“不过,话说得太满了,就令人反胃了。

    一代魔头飞天蜈蚣,在你口中成了二流混混,你是不是太不自量了?”

    “杨姑娘。他们本来就是二流混混。你可不要抬举了他们。”无双秀士毫不脸红地说:“我不愿自甘菲薄,就算插不上拔尖的超人高手,名列第一流该无愧色。”

    “你是说,你比我高明?”飞燕要冒火了。

    “我怎敢?你是一流的武林高手。”无双秀士陪笑:“我嘛!刚跻身一流高手之林,追随骥尾,为姑娘锦上添花,我是诚意的。”

    “嘿嘿嘿”路旁的竹林深处,突传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声。

    飞燕脸色一变,本能地挪了挪剑把。

    春兰往小姐身边一靠,全神戒备。

    “什么人?”无双秀士沉喝:“鬼鬼祟祟,给我滚出来,让李某看看你是什么东西。”

    竹丛簌簌而动,快速地钻出浑身水淋淋的飞天蜈蚣,腰间有革囊,兵刃则换了一把虎头钩。

    虎头钩是平常的兵刃,兵器店就可以卖得到现成的趁手货。

    原来使用的蜈蚣钩是特制的,必须定制。

    这老魔改了装,为了掩去本来面目,把蜈蚣钩丢掉了。衣改了,脸貌无法改变,丑恶的面庞一看就知。

    “他娘的混蛋!”飞天蜈蚣出到小径,怪眼彪圆凶光暴射,狠盯着无双秀士:“这年头人心大变,老一辈的人已经不受尊敬了,阿猫阿狗都拍胸膛吹起牛来脸不改色,乌龟王八也挺起脑袋自吹是一流高手。呸!狗养的杂种2你就是自称什么无双秀士姓季的,自诩剑掌无双的小王八蛋?我要剥你的皮。”

    骂得刻毒,无双秀士受不了啦,剑眉一挑,吸口气功行百脉,阴森森地向老魔接近。

    “老狗!你若大年纪不进棺材,在世间活现世糟蹋粮食已经够蠢了,向我这种年轻俊彦叫阵更是其蠢如猪。”无双秀士也骂得不秀气:“在下要让你明白,你这种过了气的高手早就该死了。”

    “季世豪。”飞燕叫:“我要活的。”

    “小贱人,你该耽心这自以为是俊彦的小王八是死是活。”飞天蜈蚣得意地怪叫:

    “我老魔休息了几天,用意就是找处清静的地方,打造得意的暗器飞蜈蚣,淬炼奇毒,目下正好用这小子试试成果,他是死定了。”

    “老魔,你少吹大气。”无双秀士说:“你的绝活在下一清二楚,尽管你自吹自擂,把蜈蚣毒镖称为暗器一绝,那是因为过去你横行天下期间,从来没碰上真正的高手,现在,你碰上了。”

    “真的呀?”

    “半点不假”

    “立可分晓。”飞天蜈蚣抢着说,左手一扬。

    黑亮的蜈蚣破空飞出。

    十余双怪爪不住颤动,速度并不快,而且不走直线弧形,似乎是抛出的,歪歪扭扭飞行,毫无奇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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