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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神手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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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手天君向堂上反飞,鱼龙反跃,身形乍起。

    “叭叭叭”长鞭天矫如龙,着肉声有如连珠花炮爆炸。

    “哎啊噢”神手天君重重地掉落,痛得满地乱滚。

    “站起来!”卓天威沉叱:“好汉做事好汉当,你不要替这许多江湖好汉们丢脸。

    你说荷包内这只翡翠灵龟,从何而来的?”

    卓天威的左掌心托着一只径寸大的翡翠小龟,灯光下,碧绿的反射光芒,由十三片龟甲反射向十三个方向,光芒似乎比灯光强烈得多。

    “你你你”神手天君颤抖着站起,鹰目中厉光暴射。

    “翻江倒海齐启瑞,原来是你在外地作案的爪牙,你派他回来投奔郝四爷,以便在郝四爷方面卧底。但郝四爷请来的人中,全是名号响亮的高手名宿,根本用不着翻江倒海这种名号不起作用的货色,你失败了。翻江倒海拜码头,不拜你们三兄弟却去拜郝四爷,你这位聪明人,却做出这种不上道的糊涂事。神手天君,去年在南京,他盗走了在下一批用来救灾的珍宝,我卓天威卖掉祖产,破家赔偿用来救灾,我要追回”

    “你这混帐杂种休想如意!”神手无君狰狞地厉叫:“我去投案,我会上法场挨刀,你咬我鸟!

    你说过,好汉做事好汉当,我到手的珍宝多得不可胜数。嘿嘿!我永远不会将珍宝的下落告诉你,让你会哭,让你去跳河。呸!你这卑鄙的杂种!你不该勾结官府来和我了断的,你”卓天威发出一声兽性的怒吼,长鞭一抖。

    “朱推官,你敢枉法纵这狗东西行凶?”神手天君狂叫。

    “天威大哥”傅凤鸣急叫。

    “我会追出来的。”卓天威脸上的煞气在消融:“作案的不止你一个,你还有同伙,我会将他们的根刨出来的。”

    神手天君的神情突然一变,激动消失了,变得冷静而安详。

    “放我走,我和你谈条件。”神手天君不但声调变得柔和平静,脸上也绽起怪怪的平和笑容,甚至徐徐向前接近:“你那批珍宝,即使不是黑货,也卖不了三万银子,我保证给你五万,甚至十万。只要你不插手,没人能阻止我逃走”

    “我不要五万也不要十万”卓天威的神情也在变,虎目中的煞气消失了,说话也期期艾艾:“我我要我的玉屏”

    “去你娘的鬼玉屏”神手天君怪叫,双手齐动,十个指头迅如电闪,~口气制住了卓天威胸腹十处重要大穴。

    最后,左手扣住了卓天威咽喉,右手拔出他的刀。

    “谁敢上?在下先宰了这小子。”神手天君用刀向朱推官那群人一指,脸上得意的狞笑十分吓人。

    主客易势,朱推官这一面的人僵住了。

    长春谷主父女大吃一惊。

    傅凤鸣惊呼一声,正待冲出,却被长春谷主一把拉住了。

    卓天威直挺挺地与神手天君面对面贴肩而立,神色茫然像具行尸。

    左面的人丛中,纵出神手天君的两个随从。那位叫老七的人,到了卓天威的身侧,阴阴一笑。

    “人交给我。”老七的手已抓住了卓天威的右手脉门:“先带走再说!”

    “他就是毒指汪东!”月华池子骇然的惊呼:“就是他,与那群蒙面人将我擒住打入地窟。”

    “不许追来,三太爷我要走了!”神手天君的手离开卓天威的咽喉,向后退。另一名随从,在一旁掩护。

    毒指汪东身形微挫,要将卓天威扛上肩。

    这瞬间,突变倏生。

    卓天威的左手一伸,扣住了毒指汪东的脖子,毒指汪东站不直了,突然向下跪倒在地不起。

    神手天君感到右手一震,手中的刀失了踪。

    “你走得了吗?”卓天威冷冷地说,将刀归鞘。

    神手天君像是失了魂,怔了一怔,接着如恶梦初醒,双手发如电闪,指掌并施,着肉声连珠暴响,在卓天威的耳门、肩颈、胸腹刹那间,足足下了十指八掌之多,可怕的打击力道与神奇的制穴绝脉手法,发挥得淋漓尽致,用上了平生所学全力重击。

    卓天威屹立如山,直至掌劈在耳门要害上,他的眼皮也没眨动半下,脸上有着冷林森的笑意。

    “我知道你神手天君的神手,并不仅是对女人有神奇的魔力,而是怀有致命的擒拿绝脉锁穴绝技。”卓天威阴森森地说:“而且迷魂术已获真传,所以能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施行掉包伎俩。”

    神手天君骇然,恐怖地向后退。

    “叭!叭叭叭”长鞭如狂龙,着肉声惊心动魄。

    “啊噢”神手天君第二次满地乱滚号叫。

    鞭卷住了神手无君的腿,信手一抖。

    神手无君的身体凌空飞起,砰一声摔出三丈外,恰好摔落在朱推官的胸前,被一旁的长春谷主~脚踏住了。

    “上刑具!”长春谷主叫。

    抢出两名巡捕,捆绑、上铐、加镣神手天君插翅难飞。另一名仆从,被量无一尺抢出一尺敲倒了。

    “咦!”上百人几乎同声惊叫。

    卓天威的身影,像电火流光般疾射上堂,从吴中一龙一排人的上空一惊而过。他肩上有一个人:毒指汪东。

    似乎在眨眼问,他便消失在内堂的屏门内。

    “天威”傅凤鸣惊呼声,充满焦灼的感情。

    娄门附近的城根很荒僻,巷底那几家贫户的人早就安睡了,对不远处城根瓦砾堆中所发出的声音,即使睡得很警觉,也懒得理会。

    毒指汪东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像是一具死尸,但五官仍未失去效用,那双怪眼在星光下依然厉冷阴森。

    “神手天君杀了许多人灭口,他的手段真称得上阴毒。”坐在一旁的卓天威阴森森地说着:“但还不算狠毒彻底,至少他没杀死路场主和你。”

    “他杀不了路场主不是他的错,路场主派有人在他附近卧底,而且防范严密,人手也多。不杀我灭口,他也没有错,因为他知道我毒指汪东为人可靠异常,绝不会出卖他。”毒指汪东表现出硬汉气概:“他对我推心置腹,情至义尽。我对他投桃报李,绝对的忠诚。阁下你不必枉费心机,你什么都得不到的,我汪东不怕死,不必用死来威胁我,没有用的,你懂吗?”

    “我懂。”卓天威毫不激动:“我知道你不怕死,但并不表示我尊重一个不怕死的人。

    人总是会死的,死又有何可怕?问题是,人必须明白是非,文信国公笔下正气歌里的人物,每个都是死得轰轰烈烈的忠臣义上,那些流芳千古的人视死如归,才值得尊敬,那才是真正的不怕死。你是什么东西?嗯!一个男盗女娼的杂种贼王八!为非作歹杀人放火的亡命之徒,你连一条狗都不如的东西,哼!你还有脸充什么好汉英雄?凭什么你敢用不怕死来表现你自己的骨气?”

    “哼!我毒指汪东本来就不怕死!”

    “巧的是,我霸王卓不喜欢用死来吓唬人。”

    “你”“我不要你死。”

    “这”“你是抱定必死的决心,宁死不招供的了?”

    “不错。”

    “好,我就不必多问了。”

    “你的意思是”

    “犯不着在你身上浪费工夫,反正神手天君进了死囚牢,早晚他会受不了,精神崩溃,他便什么都肯说了。衙门里那些人,对取口供十分内行的,都是些高手专家,我会从他们那儿得到所要知道的一切。神手天君是熬不了几下的,他连他老娘偷汉子的经过始末,都会一五一十的统统给说出来!”

    “你不要损人损得那么毒”

    “我也不要有人在我面前充亡命。现在,我要把你弄成一堆烂肉,但不会要你死。

    当然你自己自杀又当别论,咬断舌头让鲜血流尽一定会死,但愿你能有力量和勇气咬断自己的舌头。”

    说完,拖起毒指汪东的右手,食拇指捏住对方的大拇指,慢慢加力。

    起初,指甲裂开;然后,肌肉破裂;最后,指骨碎折,血肉模糊。

    毒措汪东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冷眼狠盯卓天威。

    第二只手指捏烂了

    第三只手指捏烂了

    突如其来的痛苦,绝大多数的人可以承受;~次两次的连续痛苦,大多数人亦可忍受。

    但缓慢增加的。以及接二连三不断不休的痛苦,却非多数人所能承担和忍受得了的。

    第五只手指,在卓天威的缓慢捏揉下,成了一条血肉模糊的烂肉。

    毒指汪东开始发抖了。

    换了另一只手,毒指汪东的左手。

    “翻江倒海死得很快,死得毫无痛苦,被你一指头戳穿了印堂直透颅骨,一下子就完了是不是?”卓天威说。

    卓天威捏住了毒指汪东的左手大拇指,慢慢地、慢慢地加快,语气平静的又说:“他根本没想到你带了两个人去杀他灭口,所以平静地死在床上,他笨得不知道最好的朋友,常常是最致命的仇敌。

    晤!你的绰号叫做毒指,似乎并不毒呢!与常人的手指并无不同,同样有皮有骨,有血有肉,而且同样很容易碎。”

    “哎”毒指汪东终于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叫声,身躯颤抖。

    大拇指捏烂了,食指又被捏住了。

    “十指毁了之后,第二步是你双脚的筋,我要替你一条条拉长,分开捏断。”卓天威一面双指加力,一面平静地说:“第三步是双手,第四步是是什么?你替我想想看好吗?

    总之,你全身一定要筋断骨松,一定要每条肌肉都要失去控制”

    “哎哟”

    “别叫别叫,没有人会听得到的。”

    “哎你”“我不要你死,你自己要死我可不负责。明天,将有人发现了你这具行尸走肉,你以后的日子一定很难过。神手天君抄家是抄定了,吴中一龙也许不会被牵连,他毕竟不是神手天君的亲手足。他也许会救救你,以他的财力和势力来说,养一个废人是轻而易举的。阁下,要不要我去通知他?”

    “哎住手!”毒指汪东崩溃了。

    “你是在叫我停下来?”

    “是的。”

    “我不会听你的指使,阁下。”

    “啊哎我我招就是了”毒措汪东凄历的、虚脱的求饶,在缓慢死亡的威胁下崩溃了。

    “你是个聪明人,但并不太聪明。”卓天威放手:“如果你把我看成是长春谷主那一类的侠义英雄,那就大错特错,错得荒谬绝伦了。哼!告诉我,神手天君把我的那座玉屏卖给什么人?”

    “他他只分到六十件珍宝,其中没有玉屏。”汪东脱力的说。

    “喝!他真够面子呢!六十七件珍宝,他居然分得六十件。玉屏给谁了?”

    “这”“我在听。”

    “姓富,道号叫真真的女道士。”

    “女道士?”

    “不错。”

    “难怪,那天在山塘诱伏的男女,都会使用迷魂摄魂术。那女道士与三星盟的七幻狐黎玉香,是不是联手了?”

    “是的。”

    “她们现在何处藏匿?”

    “不知道。两头狐都聪明机警,狡猾多疑,神手天君除了听候差遣之外,根本不知道她们的行踪。”

    “两头狐。”

    “女道士的绰号叫灵狐。”

    “哦!灵狐。”卓天威一怔:“我似乎听说过这号人物。灭杀的!难怪我一而再上当,把两头狐看成一头狐,看不出任何相同的特征,原来如此。”

    “灵狐的化身术比七幻狐更高明。”

    “好,我找她。”卓天威开始替毒指汪东解被制的经穴,挺身站起:“你给我赶快逃离苏州,有多远就走多远,日后千万别让我碰上你,好自为之。”

    夜空寂寂,卓天威早就走了。

    十只手指,有七只血淋淋,痛楚绵绵不绝。

    星光下,这位天下七大凶人之一的毒指汪东,伸出手注视着自己的手指,不由咬牙切齿,很上心头。

    “姓卓的,我与你誓不两立!”他仰天伸手厉叫:“我对天发誓,只要我活着”

    一个黑影出现在身后,发出一声轻咳。

    他吃了~惊,倏然转身。

    “你活不成了。”黑影阴森森地说,每个字都带有丧钟的韵味,每个字都带有死亡的气息:“你活着,将有不少人遭殃。你将会请许多朋友来助拳,拖朋友下水、送命,其他无辜的人也会被波及送命。你不是一个真正的英雄好汉,你没有个人恩怨一肩挑的豪气,你什么都不是,你只是一个狗屁不如的混蛋!即使你的毒指未损,也不是卓天威的敌手,你凭什么狂吠要与他警不两立?你已经决定把许多朋友送入枉死城,你还算是人吗?”

    “胡说八道!”他怒火中烧:“朋友,你”“今晚我住在巷底的一位朋友家中。”黑影向暗沉沉的巷底一指:“明天本来打算离开苏州。你阁下第一只毒手未毁之前,我就来了!”

    “你是”

    “你应该知道我的。”

    “你到底是哪一方的神圣?”

    “你这狗娘养的杂种!”黑影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你们与灵狐共谋,请来缥渺山庄的狗东西对付卓天威,却把咱们的人杀得落花流水,恨比天高”

    “你是”

    “无故金刀柏彪。”

    毒指江东的名头,其实比无敌金刀响亮,可是,目下经脉初解,十个毒指只剩下了三个,而对方的金刀号称无敌,同时也是个死对头,老天爷真会开玩笑,怎么偏偏在这时候碰上了?

    他大惊失色,浑身一震,也神智一清,求生的欲望激发了生命的潜能,猛地扭身飞跃而起。

    生死关头,可以产生不可思议的奇迹,逃走的速度可能比平时快一倍,甚至数倍。

    毒指汪东在身心疲惫,饱受折磨,体能几乎已经耗尽的灯枯境界,竟然一跃远出三丈外,化不可能为可能,脱身有望。

    可是,所碰上的人,是必欲将他置于死地,恨重如山的无敌金刀风及体,而他正要第二次起纵。

    枫桥客找自从发生客人卓天威遇袭的事故后,有一段时间几乎门可罗雀,没有旅客敢登门投宿。

    这几天总算平静下来了,逐渐恢复了旧观,人是健忘的,时光可以冲淡~切不愉快的记忆。

    三星盟正在积极准备启程北返,枫桥客钱便是他们聚集落脚的地方,也是发号施令的地方。

    静园已经不安全,住在镇上比较方便些,反正已用不着搏杀。布网、踩探了,唯一可做的事,是人到齐之后就上船离境。

    他们包了进上房,首要人物正陆续赶来报到。

    既然没有受到攻击的顾虑,客店中应该看不出紧张的气氛。

    可是,自从三位主盟人三颗星住入之后不久,气氛突然一紧,连店伙都感到气氛不寻常,看出不吉之兆,负责警戒的人增加了一倍,出入的人不再从容,来去匆匆神情紧张,似是灾祸将临。

    晚饭华,几位主事人正在客厅品茶。

    这次苏州龙争虎斗,三星盟损失相当重大,谈起来免不了怨天恨地,也感慨系之。

    尤其是武曲星,更是垂头丧气自怨自艾,因为他先到苏州,冒失地对付卓天威,而至局面无法收拾,种下了失败的主因。

    厅外匆匆抢人一名大汉,神色不安。

    “启禀大爷!”大汉行礼说:“许爷传来信号,接到贾七姑了。”

    “人呢?”天孛星问。

    “仍在码头,即将前来。”

    “她一个人?”

    “信号简单,不知详情。”

    “好,告诉弟兄们小心了!”

    “是,大爷。”大汉告退。

    气氛一紧,厅中众人匆匆商量片刻,立刻散去各就戒备位置,厅中只留下三星和北人屠等。

    不一会,脚步声入耳,拔山举鼎许福和两名船夫打扮的大汉,领着无情贾七姑走到厅中来。

    “贾七站参见三位爷。”贾七姑向三星行礼,债主面孔丝毫不变。

    “你坐,七姑!”天孛星沉静地说:“七十位盟友遍搜市郊,毫无所获,你能平安的回来,可喜可贺。那位引诱你靠岸的女人是谁?”

    “灵狐富真真。”贾七姑冷冷地说。

    “是她?她为什么设伏屠杀我们的人?”天索星虎目怒睁:“你可见到黎姑娘了吗?她怎么说?”

    “如果不是逃走了一个活口,属下恐怕也不可能活命了。”贾七姑说:“属下不曾见到黎天香,不知她的遭遇。灵狐知道本盟的人与卓天威妥协,极感愤怒和失望,因此仇视本盟,黎天香恐怕已被扣留了。”

    “妖妇可恶!她怎能如此对待本盟?”天孛星拍案怒吼:“她在逼咱们走极端,她释放你了!”

    “不是”

    “那你怎么回来的?”

    “她要属下回来,向三位爷提警告。”

    “她要向本盟提警告?”天孛星脸色一变。

    “是的,她要大爷不要离开苏州,以三星盟的人手,全力帮助她对付卓天威,她愿意付一万两银子花红。大爷如果不答应,她便会全力对付本盟的人。”

    “借刀杀人。”二爷织女星变色说:“这妖妇好毒,她不是借我们去杀卓天威,而是要我们去送死。七姑。”

    “嘱下在。”贾七姑的语气仍是恭顺的。

    “她要你把回音带给她?”

    “是的。”

    “你不要会见她了。”天孛星郑重地说:“本盟的人,必须尽早撤离苏州,不再过问其他的事务。”

    “大爷,黎天香的死活,你们可以置之不理吗?”无情贾七姑提出的问题相当严重。

    “本盟会全力的援救她的。灵狐这种举动,等于是直接向咱们三星盟挑战,本盟绝不会退缩。”

    “本盟能对付得了她吗?缥渺山庄已与她结盟,大爷能与她对抗?”

    “你放心,缥渺山庄陈三少庄主,被卓天威几乎赶尽杀绝的事,本盟已经知道了。

    杭霸主明里作撤退准备,暗中在进行搜杀陈三少庄主复仇大计。灵狐再向本盟挑战,不啻逼本盟与杭霸主联合采取行动。我会派人传出风声,骚狐狸将会发现,本盟被迫挺而走险,与卓天威合作,结果如何她明白。”

    “大爷此举明智吗?”无情贾七站神色渐变。

    “与卓天威为敌,才是不智之举。七姑,不要替骚狐狸作说客了,去找房间安顿,这件事本座会善加处理。”

    “大爷”

    “七姑,你是怎么啦?”天索星脸色一沉;“你带了六个人,只逃出一个,灵狐竟然下毒手屠杀本盟的人,居然要本盟听命于她,你连敌友都分不清了吗?”

    “贾七姑,如果没有活口逃出,大概情势又不同了,是吗?”织女星狠盯着贾七姑:

    “灵狐到底在玩什么阴谋诡计,可能你知道一些”

    “二爷”

    “把你被掳的经过,和他们逼你的情形,详细说出来听听,不许隐瞒任何细节。”

    织女星沉声说,突然离座向贾七姑走去。

    北人屠哼了一声,突然站起拔剑。

    “她不是贾七姑!”武曲星跳起来叫。

    人影似流光,贾七姑淡淡的身影一闪即逝,消失在厅外的院子里。

    “你们如果不合作,将永远后悔。”屋顶传出贾七姑的警告语音。

    “追不上了。”天孛星阻止众人退出,脸色难看已极:“骚狐狸欺人大甚,太过份了,糜兄!”

    “大爷,该如何应付?”北人屠应陪着问。

    “你能找到卓天威吗?”天孛星放低声音。

    “他在东海老店。”

    “相烦糜兄跑一趟,把情势告诉他。”

    “好。”

    “同时告诉他,本盟在暗中协助他。撤走的事缓议,咱们必须全力援救黎姑娘。”

    天孛星说。

    “好,兄弟这就跑一趟东海老店。”

    “路上小心。糜兄。”

    “我知道。”北人屠立即出厅回房准备动身。

    物极必反,灵狐这一毒招不但落空,而且收到了相反的效果,激起三星盟同仇敌忾的怒火,而与卓天威合作。

    真是一步错,全盘皆输。

    朱推官是个勤快廉明的好官,连夜审讯捕获的镇江七尸八命血案疑犯。

    海捕文书上写的是疑犯赵无咎,而捕获的却是本城名人曹永泰,仅凭从镇江来的鸨母和妓女认证是不够的,必须进一步求证,以便解往镇江归案审讯,所以他得打铁趁热,理出头绪来,以便详文解送。

    长春谷主一家不便逗留,留下了鸨母三姑和荷香,返回城内的落脚店吴中老店。

    月华仙子的意思,想偷越城关,与东海老店与卓天威会合。

    但长春谷主拒绝了,认为卓天威带走了毒指汪东,绝不会返回东海老店,明天一早再出城去找卓天威。

    夜市方张,街上行人往来不绝。

    街右是市河,河上代步的小舟匆匆忙忙。距吴中老店还有百十步,傅夫人凌云燕南宫玉脚下一慢。

    他们一共有七个人:长春谷主夫妇、凤鸣姑娘、裴宣姑娘、月华仙子、两位长春谷主的年轻子侄傅雷、傅霆。七个人实力雄厚,妖魔鬼魅最好回避。

    长春谷主夫妇走在前面,后面小一辈的人,脚步声乱人耳目。街上的人甚多,按理,夫妇俩即使功臻化境,经验丰富,也不可能发觉异状。

    但夫妇俩居然发现警兆。

    长春谷主突然低声说:“老伴,不要分心!”

    傅夫人笑笑,说:“我只是觉得讨厌,他们从府衙门口跟来,不会是好路数。”

    长春谷主步履不变,微微点头:“我想,我们该给他们一些机会施展。”

    傅夫人不同意:“老伴,我们不能让孩子们冒险。”

    长春谷主心中一动,说:“对,不能让孩子们冒险,从人丛中发射暗器,防范不易。”

    两个跟踪的人是一男一女,远在二十步后泰然而行,男的年轻英俊,女的像个老村妇,男前女后相距约五六步,如果走在一起相当不调和。

    被跟踪的人很多,用不着费心紧跟不舍,老村妇不时将目光移向街旁的店铺,神情显得轻松,无牵无挂。

    刚经过一家出售灯笼的店铺,习惯地扭头观看挂在店堂中的各式手提灯笼。

    这种灯笼是晚间走路时所用的照路灯,明亮而不怕风,体积也不大,所画的图案也稀疏简单,是最普通的便宜货。

    当老村妇的目光,从灯笼移向柜台的刹那间,突然脸色一变,脚下一紧。

    傅夫人就站在柜前,手中有一盏灯笼,刚将一百文钱放在柜上,脸是朝外的,冲着老村妇谈谈的一笑。

    被跟踪的人反而落在跟踪者的后面,这笑话闹大了,只有最笨的跟踪者,才会出现这种错误。

    老村妇脚下一紧,急走三四步,身右灯笼一晃而过,立即挡住去路。

    “看得见路吗?街灯并不太亮呢!”傅夫人笑吟吟地说,并肩而走脚步未停。

    “哎呀!”老村妇吃惊地叫唤,踉跄止步。

    博夫人自然而然地前行两步,转过身来面面相对。

    叫声惊动了走在前面的年轻青袍人,扭头一看,不假思索地转身,急步疾上伸手急搭傅夫人的右肘,五指如钩,爪功的劲道相当惊人。

    慢了一刹那,右肩被身后伸来的一只大手扣住了,中指奇准地压扣住右肩井,大拇指楔入琵琶骨内方的附分穴,这只手真不小,力道更惊人。

    “干什么嘛?年轻人。”身后的人说话了:“当街大庭广众之间,向一位女流动手动脚的,大概你的骨头生得贱,想埃揍了!”

    四个人成了一串止步,僵住了。

    前面凤鸣姑娘五个人,迅疾地折回,两面一分。

    “跟了这许久,你们烦不烦呀?”傅夫人向老村妇笑问。语气倒还和善。

    “不烦。”老村妇冷冷地盯视着傅夫人:“你们这些侠义道英雄,全是些替官府跑腿的大忙人。我们在等你们,三星盟没有这么鳖脚的跟踪术。”

    “真的?”

    “你问问她就知道是真是假了!”老村妇伸手向月华仙子一指,冷冷地说:“我们是来找她的。”

    “你是哎哟!无情贾七姑。”月华仙子大感惊讶地说:“你的易容术比往昔更高明了呢!”

    长春谷主一听是三星盟的人,放手退到一旁冷眼旁观。

    年轻人扭头狠狠盯一了他两眼,冷冷哼了声。

    “夸奖夸奖!”无情贾七姑的债主面孔虽然经过高明的化妆,但冷森森的神韵仍然没有改变。

    “你找我?”月华仙子问。

    “不是我找你,是二爷找你。”

    “为何要找我?”

    “不知道。”

    “那你来”

    “跟我去见他就会知道了。”

    “这”长春谷主踱近,轻咳了一声。

    “贾七姑,凌姑娘已经不是三星盟的人了,你不知道?”长春谷主笑吟吟地说:“织女星要找她,可到吴中老店来找。”

    “傅大侠,这件事与你无关。”贾七姑不肯让步。

    “正相反,与我大大的有关。”

    “你”“目前的苏州城混乱得很,心怀激忿谋刺暗袭的事平常得很。凌姑娘的武功难以自保,老夫不让她单独行动。”

    “傅大侠,你”“要么,老夫陪她走一趟,尊意如何?”

    “凌月英,你不打算跟我走吗?”无情贾七姑不理会长春谷主,运向月华仙子严词的质问。

    “没有必要,七姑。”月华仙子怎肯答允:“有什么事,请朱吴中老店指教。”

    “你”“贾七姑,你想威胁凌姑娘吗?”傅夫人黛眉一挑,冷冷的说:“来!我带你到吴中老店谈谈!”

    手一伸,傅夫人便要带人。

    年轻人突然截出,左手出如闪电,急扣傅夫人的脉门。

    傅夫人似乎已料到年轻人要出手,反手一抄,来一记金丝缠腕,速度更快。

    年轻人~惊,没料到傅夫人的反应如此迅疾,火速缩手,右手如指疾弹,指风的破风厉啸乍起。

    傅夫人柳腰一扭,指风间不容发地掠胁而过,怒火骤升,这年轻人用的是致命绝学突下毒手呢!

    “啪”一声暴响,她右手的灯笼砸中年轻人的右肩,灯笼破扁而裂。

    “该死的东西!”傅夫人叱骂,灯笼的竹竿连续点出七竿之多,快得令人肉眼难辨。

    年轻人闪挪三次方位,突然后空翻从围观的人上空飞越,如飞而进。

    “咦!”傅夫人大感惊异:“这人竟然在我的七星联珠绝招之下逃掉了,三星盟怎会有这种人才?奇怪!贾七姑”

    无情贾七姑已经乘乱钻入人群,三两钻便消失在街上的人潮中。

    “这人的后空翻不像是鱼龙反跃,半空发劲控制身法,已经练至炉火纯青境界。”

    长春谷主老眉深锁郑重地说:“三星盟中,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种人才。凌姑娘,你认识那个年轻人吗?”

    “不认识,傅老伯。”月华仙子不住摇头。

    “晤!可能是新加盟或请来助拳的高手。今后,你们都得小心,他的弹指神功已可伤人于八尺外,必须小心他近身暗算。”傅夫人郑重地向小一辈的人叮嘱:“贾七姑恐怕志不在凌姑娘,而在我们傅家的人身上打坏主意,这位年轻人就想出其不意制住我,用我来胁迫你们就范,用心恶毒。有一必有二,下次不知他们还有什么花招,你们千万不要大意落单,他们不会死心的,随时会盯着咱们。”

    “对,他们用心恶毒,必须小心提防。”长春谷主正色说:“我猜,他们想胁迫我们,以便对讨卓哥儿。哼!我要找三星理论。”

    不远处的黑暗小巷口中,年轻人与无情贾七姑躲在暗影里,目送长春谷主一群人进入吴中老店的店门。

    “那婆娘果然了得,名不虚传,不愧称早年的武林四女杰之一,警觉心特别高,这样接近突袭,希望大小了。”年轻人自承失败:“赶快回去商量,另外设法。有长春谷生的人在,对付卓天威相当困难。”

    “缥渺山庄的武学,难道真的不如长春谷傅家的武功?”无情贾七姑冷森森的语气极具刺激性。

    “黎姑娘,你最好识相些。”年轻人目露凶光:“激怒我,对你毫无好处,哼!”他们是陈三少庄主和七幻狐。

    卓天威返回东海老店,已经是三更将尽了。

    邻房空空,月华仙子今晚不能赶回来,他很放心,月华仙子有长春谷主一家人照料,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刚合眼,便听到房门响起轻微的敲门声。

    他缓缓起身,挑亮灯火,着好靴悄然到了门房,无声无息地位开闩插。

    “进来!”他退至房中心叫。

    门悄然而开,来人入室顺手掩上门。

    “糜前辈这么晚光临,有何急事?”他颇感意外。

    来人是北人屠,伸指掩唇示意哄声,贴门倾听片刻,证实了门外没有异声,这才走近桌旁。

    “有消息奉告。”北人屠低声说:“其一、本盟的七幻狐已受到胁迫,胁迫她的人,是大名鼎鼎的灵狐富真真,一个喜爱珍宝与俊男的淫妇。其二、本盟希望与老弟暗中合作,对付这骚狐狸。

    “好,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卓天威欣然说。

    出对门六七里,是一处地势荒僻的沼泽区,一条小河横贯其间。

    往东,是尹山湖。

    这里,俗名皇天荡,也叫黄天荡。但是,这个黄天荡,不是南京东北,韩世宗大败金兵的黄天荡,弄错了张冠李戴,可就笑话闹大了。

    韩世宗的故居在城内,今称韩王园,有名的沧浪亭就在园内。韩王墓,则在灵岩山西麓,而这处黄天荡,却不是韩王败金兵的黄天荡。

    荡南里余,顾上将军墓东面半里左右,有座本地往昔颇有名气的日熙园,而今因数度易主,园主家道中落,目前已成了仅住了十余名男女的破败园林,一座座亭台水榭残破不堪,一座座深院祟楼蛛网尘封,成了狐鼠之穴。

    两天前,日熙园真的成了狐穴。

    一群诡秘的男女,占据了日熙园尚算完好的东院咏春楼,把原来居住在内的人,驱至侧院的厢房安顿,严加看管,不许在外走动,日熙园成了警卫森严的禁地。

    神手天君不幸落网,同谋犯当然紧张万分。

    假扮无情贾七姑的七幻狐,和只剩下孤家寡人的陈三少庄主,掳劫月华仙子与长春谷主的阴谋失败,两人连夜出城,赶返日熙园。

    日熙园是灵狐的藏匿处,发号施令的中枢。

    咏春楼有三层,高耸入云,里面连堂贯厅房厢众多,大白天钻进去也难辨方向,晚上更像身入迷魂阵,加以壁损墙污,窗朽门裂,家具残破,积尘甚厚,蛛网密布,连原住在楼下的园主旧子侄们,多年来都不曾登上二楼,三楼更是许多人从没有上去过的。

    二楼已有部份地方清理过,灵狐就住在其中一间秘室中,前面有一座临窗的小花厅,算是会见朋友的地方,也是商议定计的所在。

    两盏银灯光度明亮,穿一袭玉色道施的灵狐,在灯光下艳光四射。

    七幻狐仍然扮成贾七姑,与陈三少庄主坐在对面的织锦蒲团上。

    花厅的旧家具全部清走了,换上了灵狐所携带的行头,锦褥铺在楼板上,设蒲团而不用椅子。

    “月华仙子在傅老匹夫一家子保护之下,要想将她弄到手不是易事。”七幻狐沮丧地说道:“三少庄主曾经试图劫持凌云燕,可惜劳而无功,我们算是失败了。”

    “我不管,黎小妹!”灵狐脸色一沉:“无论如何,得设法把月华仙子弄到手,只有从她身上打主意,才有希望把小畜生除掉。”

    “真真,咱们为什么不集中全力与他一搏?”三少庄主仍然迷信武力:“我们的人已经够多了。”

    “还不够。”灵狐有自知之明,不意气用事:“这几天,我的朋友将陆续赶到,三少庄主,你是第一批尽快赶到的人。等力量足够时,我会考虑与他一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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