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草莽芳华 > 第二章趋集摩天

第二章趋集摩天

推荐阅读:弃宇宙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5.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潞州是风云聚会,群雄毕集。

    次日一早,银汉孤星杜弘偕同卜二爷世奇上道,带了包裹徒步北行。

    前面,傻大汉恨地无环唐霸,大踏步赶程。

    第二天已牌左右,出了东阳关,路开始狭窄,四周全是林木蔽天的黄土岭,入烟渐稀,不易看到村寨了。

    远远地,便看到对面那座山头的路旁大树下,站着一个青衣人,背了包裹,手搭凉篷向北望。背系一把大砍刀,红色的吹风(刀穗)迎风飘展、十分触目,相距三里外,仍可看得真切。红色的东西容易引人注意。

    杜弘剑眉深锁,向卜二爷说:“二爷,前面有小弟一位熟朋友。”

    “呵呵!好朋友多多益善,赶上去打个招呼。”卜二爷毫无心机地说。

    杜弘淡淡一笑,系了系背上的包裹说:“这位朋友喜怒无常,难缠得很。你在路上走,我绕右接近。”

    卜二爷是个老江湖,听口气便知道这位所谓熟朋友必定有问题,点头道:“好,愚兄逗逗他。”

    “记住,不要逗火他了,那家伙六亲不认,你接不下他的断魂三刀。”

    “老天!你说他是断魂刀”

    “断魂刀曲直,小心了。”

    卜二爷吸入一口气,拍拍胸膛说:“愚兄既然在江湖上闯,岂能怕事?”

    “我先走一步。”杜弘挥手说,转入路右的密林。

    卜二爷口说不怕事,但心中却有惧意;却又不能不硬着头皮逞英雄,举步向对面的岭脚走去。

    断魂刀并未离开,不住向前面的山脚眺望,似有所待,侍听到后面有脚步声,徐徐转身。

    卜二爷一怔,心说:“这家伙好吓人的相貌。”

    断魂刀足有八尺高的庞大块头,豹头环眼,狮子大鼻血盆大口,留了大八字胡,大环眼中凶光暴射,不怒而威,剽悍暴戾之气外露。

    卜二爷有点心虚,不敢出声招呼,脚下一慢、摆出想找地方歇脚的姿态,目光落在路旁的大树下。

    “你,不准停下。”断魂刀乖戾地叫,声如破锣。

    卜二爷吓了一跳,硬着头皮道:“老兄,在下腿乏了”

    “你没听清大爷的话?”

    “这”“叫你不要停,你不是想找死吧!”

    “老兄,歇歇腿不行?”

    “不行。”断魂刀斩钉截铁地说,语气冷厉,不容对方误解。

    卜二爷心中可有了气,一气便勇气来了,不顾一切地说:“你老兄未免太霸道了”

    “霸道又如何?”

    “阁下亮名号。”

    “呸!你配?你姓甚名谁?”

    “在下上无片瓦这身,下身无立锥之地,排行二。”

    “哦!你姓卜?”

    “不错。”

    “你给我滚!”断魂刀沉叱。

    “哼!你老兄”

    断魂刀大踏步逼进,厉声道:“对付不听话的人,大爷按例打掉他的满口狗牙。你,也不例外”

    蓦的,一把冷冰冰的小匕首,从后面伸来,锋利的匕首尖,逼点在断魂刀的右腮骨下,直迫咽喉要害。同时,左肩也被一只大手扣住了。

    断魂刀骇然止步,僵住了,悚然地叫:“慢着!你是人是鬼?”

    被人接近身后,听不到任何声音,一下子便被制住,难怪他疑神疑鬼。

    卜二爷大喜,胆气一壮,笑道:“当然是人,青天白日你怕鬼?”

    “什么人?”断魂刀叫。

    “活生生的人。”身后的人说。

    “你这算哪门子英雄?”

    “你算不算英雄?”

    “我断魂刀曲直如果算不了英雄,世间便不配有人称英雄了。”

    匕首与手收回去了,身后的人冷冷地说:“如果你也配称英雄,英雄未免太不值钱了。”

    断魂刀猛地向前一窜丈余,大旋身大板刀已经出鞘,反应奇快。正欲扑上。却听来人笑道:“如果要杀你,你脱得了身?哈哈!收刀吧,目下咱们打不得。”

    “咦!银汉孤星!”

    “不错,你还记得我。”

    断魂刀不收刀,怒吼道:“咱们说过哪儿见哪儿算,今天正好算总帐。”

    杜弘却解下包裹在路旁坐下,笑道:“咱们走上这条去摩天岭的路,各有大事待办,不是算帐的时候。真要算,你早已尸横八尺了。坐下啦!曲老兄,你是不是要到摩天岭?”

    “你”“我当然是去摩天岭。”

    “你也是去看九叶灵芝的?”断魂刀问。

    “是又怎样?”

    “你根本没这点福分,轮不到你是得主。”

    “你呢?”

    “曲某志在必得。”

    “真的?”

    断魂刀冷哼一声道:“反正看了之后,谁艺业高明就是得主,你是曲某的唯一劲敌,不如咱们先在此地拼个你死我活,谁有命谁就是得主。”

    杜弘整衣而起,呵呵笑道:“你这些话太不够意恩,即使你今天胜得了我姓杜的,以后竞争的人仍很多,你不一定是得主。恐连九叶灵芝都没机会看上一眼。多可惜?算了吧,反正有的是机会,何必操之过急?走吧,早些到摩天岭,以免夜长梦多。”

    三人向北赶路,两个生死对头一面走一面聊天,谈笑风生像是好朋友。

    卜二爷捏了一把冷汗,耽心断魂刀出其不意向杜弘下毒手,愈走愈觉不安。

    杜弘心中大感困惑,据他所知,这次前来摩天岭,不是他一个人,疑云重重令他不安,怎么这样巧?

    女判官是被人邀至摩天岭作客的。

    恨地无环被请去做教头。

    云梦双娇来意不明,但显然也是冲摩天岭而来。

    断魂刀曲直,来争夺九叶灵芝。

    他自己,则是循线索来找杀友的凶手。

    摩天岭缥缈峰铁岭堡断魂谷,到底是何路数?那位朱堡主又是谁?

    想着想着,只感到心潮一阵汹涌,不自觉地打一冷战,掌心有冷汗沁出,一阵寒战通过全身,不祥的预感像鬼魂般附上身来,挥之不去。

    三人脚下渐快,希望今天便可赶到辽州,明日午间便可赶到摩天岭,各有各的打算。

    从辽州到摩天岭,只有一条小径,是附近的村寨通道。平时罕见外地行旅。南面有一条大道,通向河南的武安县,经过黄泽岭十八盘,那才是往来的大道。因此在摩天岭小径上往来的人,平时都是村夫。

    但最近两个月来,这条路上往来的村夫几乎绝迹了。

    三人的脚程好快,午牌初,到了转鞍岭下。

    转鞍岭,东面十里便是摩天岭,岭势一变,小径开始崎岖,已可看到错落的石岩,车马不易通行,人也需向上攀登了。

    卜二爷向上一指,说:“小径通过岭南的山腰,绕过去便可看到摩天岭。愚兄好久没走过这条路,景物依稀尚可记得。”

    “咦!怎么走了好半天不见有人?”杜弘颇感意外地问。

    断魂刀指指路面说:“瞧,还有蹄迹留下呢!此地居然有坐骑行走,可知并非无人行走的僻道。”

    杜弘领先问上走,说:“从蹄迹上看,坐骑未装蹄铁,也许是本地山民用来驮物的牲口。唔!在下认为,咱们这次到摩天岭,可能凶多吉少,也许咱们不该来。”

    “你如果怕死,打道回府来得及。”断魂刀冷冷地说。撇撇嘴表示不屑。

    杜弘以一阵大笑作为答复,大踏步向上走。

    登上一座小坡,上面路右的一株大树干上,有人用刀刻了三个触目的大字:“黄泉路”

    杜弘哈哈大笑道:“难怪好半天不见有人行走,谁愿意走黄泉路触霉头?哈哈!有意思。”

    卜二爷走近,略加察看说:“字刻上不到三天,有人寻开心捉弄人。”

    杜弘突然止步,沉静地举目四顾,似有所觉。

    “你干什么?”断魂刀问。

    杜弘淡淡一笑,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想找地方歇歇脚。”

    “废话!”

    “不歇你可以自己一个人走,谁阻止啦?”

    “走就走,在下”

    “杜某并未阻止你,腿可是你自己的。”

    断魂刀哼了一声。撇撇嘴说:“你以为曲某不知你的心意?分明是被这几个字骇住了,不敢走了。哼!怕死鬼。”

    说完,径自走了。

    杜弘往树下一坐,问卜二爷笑道:“这位仁兄自大得很,早晚要碰钉子的。”

    “老弟,你与他有何过节?”卜二爷坐下问。

    “小意思,为了些小闹事、拼了两次命。”

    “结果如何?”

    “第一次他没赢。第二次我没输。”

    “所以他恨你入骨?”

    “不错。”

    “他修养不错,竟能耐得住。”

    “耐不住又能怎样?他根本就没胜我的把握。哦!二爷,小弟记起一件重要的事,几乎耽误了。”

    “怎么回事?”

    “真糟!我那两位朋友可能正在往潞州赶。”杜弘颇为焦急地说。

    “老弟,到底怎么啦?”卜二爷不耐地追问。

    “事情是这样的,”他在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匣子,打开匣盖,珠光耀目,里面盛了一颗径有三分的珍珠,又道:“两天之后,我那两位朋友,要在贵店等我将珍珠交给他们带回郑州,但我把这件事忘了,糟!要是赶回去,便耽误了这里的事,怎办?”

    卜二爷也急急地说:“糟透了,与朋友约岂能失信?这”“只好赶回潞州算了,但是”

    “怎么?”

    “有一件两全其美的办法,劳驾二爷跑一趟,二爷意下如何?但千万不能耽误,二爷能赶到么?”

    卜二爷不知是计,拍拍胸膛说:“你既然信任我,我昼夜飞赶,爬也要爬回去,交给我好了。”

    杜弘将珍珠递到对方手中,神色肃穆地说:“那么,小弟的信誉,交给二爷了。感激不尽。”

    卜二爷将珠匣揣入怀中,也正色说:“愚兄这就动身,决不令老弟失望。告辞。”

    “二爷好走,谢谢。”

    “老弟,到了摩天岭,不可贸然进入,小心了。”

    “小弟理会得,再见。”

    “再见。”卜二爷抱拳一礼,怀着珠匣放腿急赶。

    杜弘见对方去远,淡淡一笑,将包裹塞入路旁的一个洞坑内,拨草掩好。

    身后,突传来一声冷厉的阴笑声。

    他向前一跃丈余,贴于疾射,迅即仆倒,又身形急翻,再一跃而立,立下了门户,反应奇快,骇人听闻。

    “好身手!”冷厉的声音说。

    原先藏东西的坑旁,站着一个白衣女人,白衣袖长过膝,白裙迤地,一头黑油油的光亮秀发被散着,发尾及股,光可鉴人,鬼气冲天形如厉鬼,胆小朋友不被吓死,也将大病三月起不了床。腰间佩了一把古色斑澜的长剑,腰带上有白色的百宝囊,当然不是女鬼。

    他吸入一口长气,收了势冷笑道:“如果在下所料不差,姑娘定是恨海幽魂仲孙秀仲孙姑娘。”

    “你我见过么?”

    “不曾,闻名而已。”

    “贵姓?”恨海幽魂问,声调已改变,变得不再冷厉,声如银铃带了人气了,像个女人啦!

    “在下杜弘!””杜弘?你出道不久?年轻嘛!”

    “姑娘似乎出道也晚,好像只有三四年呢。”

    “不错。阁下意欲何往?”

    “摩天岭。”

    “阁下很够朋友,讲义气,故意遣走朋友,你那位朋友大概很值得你关心。”

    “不错,在下不能连累朋友,姑娘可也是到摩天岭的?”他反问。

    “是的。”

    “有何贵干?”

    “我幽魂的死对头玉萧客躲在铁岭堡,派人传信要我来此解决”

    “呔”上面林木深处,突传来一声厉叱。

    恨海幽魂哼了一声,急急地说:“你那位先走的朋友,遇上拦截的人了,走!”

    说走便走,但见她裙袂飘飘,秀发飞扬,似乎脚不沾地,幽灵般快速地向上飘掠。

    杜弘却屹立不动,叫道:“那不是在下的朋友,而是总有一天要剑尖饮血的生死对头。”

    不管恨海幽魂有何反应,他向路旁一窜,越野而走,他不逞英雄去走黄泉路,宁可绕道而行。明知路上有埋伏,而盲目向埋伏里闯,智者不为。他是个讲求实际,不重视浮名虚誉的人,让恨海幽魂说他胆小,他并不在意。

    绕出里余,走的是路下方百步外密林,突听上面传来一声惨叫,有人被打下陡坡向下滚。

    他心中一动,忖道:“我何不悄然欺近,看看埋伏的人是何来路?”

    断魂刀自命不凡,要在杜弘面前表现英雄气概,独自闯向黄泉路,心中暗自戒备,脚下放慢,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不敢丝毫大意。

    果然不错,上行里余,右前方路侧的草丛中,升起一个赤着上身,豹头环眼,脸上画了鬼面油彩,手执三股托天叉的大汉,目光灼灼地望着他,等候他接近。

    他哼了一声,脚下一缓,一步步戒备着向上走,无所畏惧。

    蓦地,身后有了动静,本能地感到脑后生风。

    他向下一挫,斜掠丈外,闪入路旁的树丛。

    “察!”一把三尺小飞叉插在地中,以半分之差掠过他的右股旁,没入地中半尺以上。

    他惊出一身冷汗,扭头察看,下面鬼影俱无,不知发叉人躲在何处偷袭。上面,鬼面人仍然不言不动,凶狠地盯着他。

    他至路面,怒火上冲,快步向上走,接近至两丈内了。对方身形一闪,便到了路中,横叉相候拦住去路,看神色便知有意挑衅,决不是表示友好而来。

    他在一丈左右止步,冷然问:“刚才用飞叉偷击的人,是你阁下的同伴么?”

    鬼面人不言不动,置若罔闻。

    “你是聋子?”他沉声问。

    他忍无可忍,手一抄,大板刀出鞘。他这把刀刀身宽有四寸,厚背薄锋如同剃刀,光华耀目生光,他名之为断魂刀,也从这刀获得了绰号,在江湖颇有名气。

    鬼面人的叉尖,徐徐移向他。三股托天叉,俗称虎叉或三叉,长有六尺四寸,重有二十斤,是相当霸道的重家伙,叉沉力猛不易应付。叉尖张开有一尺六寸,举在身前便可保护中宫,任何兵刃也不易走中宫攻入,先天上便占了便宜。

    断魂刀艺高人胆大,无畏地迫进。

    鬼面人反而被他的镇静神情所镇慑“呔”一声沉叱,劈面一叉点来,风雷乍起。

    “铮”一声暴响,他一刀背拨开钢叉,探身切入,刀光疾闪。

    大汉反应奇快,侧飘八尺,叉尖又取得中宫,叉头一旋,硬向刀锋上砸去。

    两人搭上手,各展绝学放手抢攻,刀如猛虎,叉似狂龙。双方势均力敌,刀光叉影飞腾,险象横生。每一招皆生死须臾,凶险万分。

    恶斗数十照面,两人均大汗彻体,双方皆未获得优势,把式慢下来了。

    招式放慢,优劣各半。又因招式慢而易于防守,但却因叉重而不够灵活,且徒耗精力,易为对方所乘。

    左后方一声冷笑,另一个鬼面人挺叉飞扑而上。

    右后方一声冷关,第三名鬼面人像闪电股冲到。

    三叉聚合,势如电闪霆击。

    断魂刀心中叫苦,但叫苦解决不了问题。他一咬牙,突然人刀疾转,狂风似的向前冲,要和对方拼个两败俱伤,孤注一掷。

    “铮!”刀震开了又,刀光再闪,一锲而入。

    “嗤!”断魂刀被叉柄剖掉顶门一层油皮,成了披头散发的人。

    “察”一声轻响同时传出,他的钢刀在鬼面人的胁肋开了一道创口,有两根肋骨被他划断了。

    人影倏分,胜负已判。

    “啊”鬼面人一声吼叫,摔倒在地,骨碌碌向坡下滚。

    另两名鬼面人不管同伴的死活,飞扑面上。

    断魂刀头皮被叉柄掠过,只感到目眩头晕,而且真力将竭,伤了对方之后,入仍向前冲出,脚下一虚,也摔倒在地。

    鬼面人到了,双叉破空而至。

    他吃力地翻转,跪起一膝,钢刀一抬,便待拼最后一口气。虎跳扑进,悍野绝伦。

    正危急间,喝声震耳:“暂且退后!”

    两个鬼面人应声左右一分,在八尺外举叉待进。

    他收刀强撑真力站起,吃了一惊。

    那是一个脸白如纸的中年人,三角眼阴森森,高颧、勾鼻、薄唇,穿黑劲装,衬得脸色更为苍白,腰上佩了一把判官笔,整个人似乎毫无人气,像是一具残尸,令人一看便不由心中发冷。

    “黄泉鬼判尚彪!”他脱口叫出。

    黄泉鬼判阴恻恻地问:“你是那江湖上浪得虚名的断魂刀曲直?”

    “正是区区,在下应该想到是你这黄泉鬼判在此地作怪。”

    “这时知道并未为晚。”

    “你这大名鼎鼎的黄泉鬼判,竟下流得带人在这穷乡僻壤劫路?简直匪夷所思。”

    “尚某在此等候赴摩天岭的人。”

    “为何?”

    “能通过我黄泉鬼判这一关,方配前往摩天岭去活现世。”

    “哼!你存心不良。”

    “显然你并未能通过这一关。”

    “你何不亲自上?”断魂刀傲然地问。

    “算了吧,你连尚某的三个手下也接不下,怎敢向尚某叫阵?呸!目下尚某指示你一条明路,你要放明白些,不要错过机会。”

    “哪一条明路?”

    “你给我夹着尾巴滚蛋。”

    “哼!你”“不然,尚某埋葬了你。”

    断魂刀气往上冲,怒叫道:“曲某如不愿领教你那几招判官笔绝学,岂不遗憾?少吹大气,有种你我来一次公平决斗。”

    “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上啦!小辈!”

    断魂刀一声虎吼,火辣辣地冲上,刀光一闪,递出一招“青龙入海”抢制机先攻击。

    “铮”一声暴响,判官笔神奇地出鞘,震偏了刀一闪而入。黄泉鬼判像是鬼魅幻形,贴身了,笔锋一带,指向断魂刀的小腹。

    断魂刀临危自救,仰面便倒。

    笔影一闪“卟”一声敲中他的右臂。

    “当!”钢刀脱手坠地。

    “砰!”断魂刀背部着地。

    黄泉鬼判一声狞笑,赶上一脚将他的小腹踏住,判官笔向下落,点向他的心坎,冷笑道:“你死定了,天堂有跟你不走”

    “叮”一声脆响,一枚特制的制钱从侧方的草丛中飞出,击中了笔尖。

    判官笔意受不了小小制钱的打击,火星直冒,笔锋一歪“察”一声贴断魂刀的胁衣而下,刺入地中,衣破皮伤,危极险极。

    同一瞬间,人影暴起,恍如电光一闪。

    黄泉鬼判来不及有所反应“卟卟”两声闷响,被射来的人影两脚端在左肩腰,如同受千斤锤所撞,他“哎”一声惊叫,扭身摔倒。

    来人是银汉孤星杜弘,一把抓起了断魂刀叫:“快走!”

    杜弘拾回自己的制钱,并抓起钢刀。一声长笑,在两名鬼面人扑到之前,一溜烟脱离了现场。

    断魂刀逃出半里外,方神魂入窍。

    后面突传来杜弘的叫声:“不必跑了,他们并未追来。拿去,你的刀。”

    “当”一声响,刀丢他身侧。

    他惊魂初定,站住了,转身说:“在下欠你一份情,但你我的过节并未因此消失,日后还得结算。”

    杜弘淡淡一笑,冷冷地说:“那是当然,在下等着你就是。走吧,你请先走一步,在下”

    “你不走?”

    “在下要办点事。阁下小心了,再见。”

    断魂刀拾刀归鞘,盯着杜弘远去的背影苦笑道:“他确是比我高明,艺业深不可测。看来他与我交手的两次中,并未用全力周旋,日后我得小心了。”

    杜弘回到斗场,黄泉鬼判正与四名同伴。将断了两根肋骨气息奄奄的同伴抬至偏僻处包扎。

    他悄然掩进,忖道:“看来他们也不是铁岭堡的人,但必须弄一个活口来问问。”

    相距尚有五六丈,左首不远处草丛中一声轻响,恨海幽魂那可怖的脸庞半露,伸手相招。

    他不假思索地跟在后面,远离现场。

    恨海幽魂远出半里外,方止步转身笑道:“你想擒住黄泉鬼判问口供?不必枉费心机。”

    “有说乎?”他笑问。

    “他乃是应朋友之约,要到铁岭堡会取回九阴真经的人。”

    “那他为何在此布下黄泉路?”

    “他发觉有不少人向铁岭堡赶去,因此心中生疑,要在此地向经过此地的人查线索。”

    “他查到了么?”

    “知道了不少他不知道的消息。”

    “不久前那位恨地无环被地拦住了么?”

    “没拦住,傻大哥儿的混元气功了得,摔飞了他两名爪牙,平安走了。”

    “哦!在下也该走了。”

    “咱们结伴同行,如何?”

    “不,在下从不与人结伴。”他坚决地拒绝。

    “然而先前不是有三个人么?”

    “其实他们是领路的,不算伴。”

    “我已到了摩天岭七天,附近皆摸清了,等于是替你带路,你如果拒绝,太傻了。”

    他略一沉吟,笑道:“好吧,咱们暂且结伴。请!”

    “请!”

    两人岔上小径,向摩天岭扬长而去。

    摩天岭附近群峰四合,举目展望,全是无尽的山,与无尽的蛮荒丛莽。向东望,河南地境却有不少濯濯童山,黄土岭起伏如波浪。

    小径向上爬,在山腰向北岔出一条小径,路口新竖了一块指路牌,上面刻了一行字:

    “北走缥缈峰铁岭堡。”

    杜弘不走了,向恨海幽魂说:“你先走一步,在下随后前往。”

    “不一同前往?”恨海幽魂问。

    “在下想暗入。”

    “暗入?你不是他们请来的?”

    “不是。”

    树丛中一声哨,钻出两个青衣人,含笑上前行礼,为首的人说:“奉堡主手示,在此迎客入堡。”

    杜弘不能拂袖而去,笑吟吟地问:“贵堡相距多远?难走么?”

    “就是前面那座峰头,堡在岭腰。路并不难走,只是岔路甚多,贵客如无人带领,恐会迷路。”

    “看着峰头走,怎么迷路?”

    “从高处往下看,当然明白,但下去之后,古木参天,午间不见日影,便看不见峰头了。”

    “好吧,请领路。”

    铁岭堡,其实却是木建的,规模不大,外围以三大高的巨木建成整齐的外栅,顶端每隔五丈建了一座碉楼,也十分简陋。门前一座木牌坊,上面横匾刻了六个漆金大字:缥缈峰铁岭堡。

    里面,仅建了十余座木楼房,因简陋就毫无章法,给人的印象是:名不符实,毫不起眼。

    堡门外有人迎客,是四名青衣大汉。

    两人昂然而入,怪的是对方始终不请问来客的名号,也不问来意,径将客人领向堡中间的大楼。

    台阶上有三名穿了紫花长袍的人迎客,中间那人方面大耳,五络长须,年约半百,一表人才,老远地便降阶相迎,含笑行礼道:“两位辛苦了,请厅中待茶。敝堡主一早便至北岭狩猎,傍晚时分方能赶回,事先不知诸位侠驾光临,未能迎候,恕罪恕罪。”

    杜弘回了礼,笑道:“兄台客气了。来得鲁莽,兄台海涵。在下姓杜单名弘。那位姑娘复姓仲孙,芳名秀。请教兄台贵姓,如何称呼?”

    “呵呵!原来是杜爷与仲孙姑娘,失敬了。在下姓南,名天方,敝堡的总管,请多指教。”

    “失敬失敬,南总管请多关照。”

    “在下理当尽地主之谊,请升阶。”

    主客双方客气一番,进入大厅分宾主就座,仆人献上干净毛巾与香茗。偌大的厅堂,似乎没有多少人照管,显得冷冷清清。

    南总管喝了两口茶,笑问。“已是午牌时分,两位必定尚未进食,请先至客厢安顿,等会儿兄弟派人请两位至食堂用膳。敞堡人丁单少,如果招待不周,休嫌简慢。”

    “总管客气了。”杜弘客气地说,喝了半杯清茶。

    这一带山泉少,河流罕见,走了好半天未见人影,任何人也不会拒绝奉上的香茗。

    恨海幽魂也喝了半杯茶,问道:“冒昧得很,请问总管,玉萧客李起风,与朱堡主有何渊源?”

    南总管哼了一声,不屑地说:“是位打抽丰的食客,与敝堡主毫无交情。”

    “哦!他人呢?”

    “到武安去了,大后天方可返堡。”

    恨海幽魂将一封书信递过,冷冷地问:“这是他写的么?”

    南总管一怔,点头道:“不错,是他的笔迹,信内写的是”

    恨海幽魂将书信收回,冷冷地说:“本姑娘且等他返堡之后,晚间再与贵堡主领教,商量商量。”

    “敝堡主日落之前便可返堡。来人哪!送两位贵宾至两院安顿。”

    内面出来了一名仆妇与一名小童,分别请两人动身。男客至西院,女客走内院。

    客房是一座独院,相当清雅,共有一座六间客室,似乎里面并未住有客人,冷清清不见人影。

    客房相当宽敞,床、几、橱、柜、椅一应俱全,只是窗子太小了些。

    杜弘拉开窗帘,阳光透入,房中一亮。他略一例览后,向在准备茶水的小童问:“小哥,不久之前,有一位姓唐的客人他安顿在何处。”

    小童无邪地一笑说:“安顿在前厢,远得很。”

    “在下能否见见他?”

    “当然可以的,从前面的月洞门进去,向左一折便到了。”

    “谢谢。”

    “爷台先歇歇,等会儿小的再来相请。”

    “小哥请自便,谢谢关照。”

    “爷台请用茶。”小童说,奉上茶后,出房带上房门,一蹦一跳地走了。

    他开始检查房中的每一角落,找不出丝毫可疑的地方。不知怎地,突然打一哈欠,一阵困倦袭上心头,片刻间,眼前突然有点朦胧,眼皮老往下搭。

    “哦!我怎么这么疲倦?”他想,不由自主地解下剑,渴望往床上躺。

    他躺下了,立即梦入黄粱。

    有人悄然入房,像幽灵般拉上了窗帘,室中一暗,像是暮色光临。

    朦胧中,他听到了扣门声,一惊而起。

    房门自启,进来了一个人。

    他定神一看,发觉自己站在宽大的天井中,这座天井他感到陌生,但又似曾相识。

    他看清了站在对面底下的人,不由心中一紧。

    青包头、八字吊客眉、三用眼、天庭狭窄、地角尖削、尖嘴薄唇、留小八字胡、左颊上一条刀疤直滑下左耳根,这就是那位仁兄的长相。

    第一眼他便看出,正是他要找的人。

    “你贵姓大名?阁下,亮名号。”他厉声问,向前逼进。

    对方冷冷一笑,阴恻恻地说:“阁下,你多问了。”

    “你在郑州用袖箭从后面暗算,射死了济安药局的金创科叶郎中。”

    “不错。”

    “你与他有冤?有仇?”

    “无冤无仇。”

    “那你为何下毒手杀他?”

    “他不该救治那该死的闪电手。”

    “你这人性已失的恶贼,就是只凭这点,你就下毒手杀人?”

    “在下杀了他,余恨未消。”

    “好,今天你得还我公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发箭吧,在下要你死得瞑目。”

    对方左手一抬,一声崩簧响,袖箭幻化一颗寒星,一闪即至。

    他右手一伸,两个指尖夹住了劲道凶猛的袖箭。

    对方一声怒啸,拔出三棱新月刺,飞扑而来。这种三校刺与一般的刺形兵刃并无多少差异,但尖锋下五寸,多了一个新月形的活动侧刃钩,因此有点像护手钩。

    他哼一声,右手接来的袖箭破空而飞,左手一扬,一枚制钱以几乎肉眼难辨的奇速射出。

    对方扭身挥刺“铮”一声打落了袖箭。

    但制钱及身了,射入了左肋。

    那人浑身一震,僵住了。

    “卟”第二枚制钱又射入肋下要害。

    那人又是一震,手一松“当”一声三校刺坠地,艰难地转过身来,咬牙切齿张手扑来,发出了兽性的低吼,急扑而上。

    他一怔,怎么这人仍能支持?他不假思索地打出第三枚制钱,不偏不倚切入对方的眉心要害。

    那人终于支持不住了,上身一挺,脚下大乱,嗯了一声,向前一仆“砰”一声摔倒在地,手脚不住的抽搐,发出了濒死的呻吟。

    他仰天吸入一口长气,仰望苍天喃喃地说:“叶郎中,我替你报了仇。你仁心仁术,为了救人反而遭人毒手,天道何存?但愿你瞑目于九泉,这世间好人是寂寞的。”

    他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火速转身。身后,站着可怖的恨海幽魂,白衣飘飘,长发迎风飞舞。

    身后又有声息,待转头一看,尸体不见了。一阵头晕,他向前一栽,知觉全失——

    rb211扫校,独家连载